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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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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孟昌治诧异,“真真,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的妻子,难道你怀疑我另外娶妻了不成?”
朱真真无话说,她千里迢迢的跟着李解从家乡来到了都城。
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做不得假,李解求娶她时手里的信物做不得假,她手里的婚书更加做不得假。
可也许是出于不可言说的直觉,朱真真总觉得李解似乎是有事情瞒着她,她若是问起便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有过无数次猜测又压了下去,朱真真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
可是今晚见到的这个“五弟”让她不得不多思起来,这人显然和李解极熟,但是对她的态度却很不尊重,话里话外把她当做妾室。
本朝民风开放,妇女亦可出门。什么情况下才会认为自己的熟人带出来的是妾室而不是妻子?答案不言而喻,这人见过李解的妻子。
朱真真是个率真性子,将心中的疑问全都说了,脸颊泛红,双目盈盈。
孟昌治叹气,“真真,这原是我的错。”
朱真真心中顿感冰凉,却听他继续道,“我年少坎坷,曾立誓终身不娶,不拖累妻儿。想是五弟还记着,故有此误会,改日定和他说清楚。”
对于李解的经历,朱真真再清楚不过,他少时家境优渥,却因土地争端被贪官陷害,最终不得不远走他乡,心心念念,唯复仇而已。
后来那官几度升迁,由一个小小的知县十几年间成了当地的知府,势力更加盘根错节。
但是李解回乡之后,听说交友广阔,而短短一个月之后,就从朝中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知府贪赃枉法的证据,似乎还与什么朝中大员有牵连,一时间人仰马翻,牵连不小。
而此时,李解已经带着朱真真离开青州,前往京城。
整件事情简直顺利到诡异,若说和李解没有关系,朱真真是不信的,不过若是真与他有牵连,这些年李解卧薪尝胆,可谓是十分艰难。
这样的人为了不拖累家小而立誓不娶,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何况最开始李解回乡,只是上门拜访,并未有顺应婚约求娶的意思,还是日后两人见过几次才渐渐生了念头。
想通道理,朱真真看着李解的目光更加怜爱,他并无错。
孟昌治善观人,知道朱真真已经自行想明其中关节,笑道:“夜深了,咱们先回去吧。”
朱真真点头,一路行来走了不少路,刚刚又耗费心神,已经没什么逛街的心情了。
马车平稳,朱真真到家时已经有了睡意,孟昌治扶着她上床,自己却在窗前发起呆来。
他本打算到京城后慢慢说明缘由,虽然是借着李解的身份,不过在相处中是真心爱上了真真,也愿意接她入府,以侧妃位分待之。
可是如今看来,朱真真却是排斥得很,别说是区区王府侧妃,恐怕是皇帝妃子都不愿意。
窗外月色皎皎,微风吹拂带来花香阵阵,孟昌治心里却烦的一塌糊涂。
他此生未有过这般骑虎难下的时刻,如今却犯了难。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他咽下即将出口的叹息。正好朱真真在梦中呓语唤他相公,孟昌治也就不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同她相拥而眠。
孟昌治向父皇求了半个月的假,除了想陪朱真真外,也是为了避开朝上的争端。
青州一案牵连不小,他风头已经够盛,不如暂且避开。想必今日大朝会,早朝上正吵得不可开交,孟昌治临着帖子,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旁边,朱真真正铺了一张纸,准备画些什么。只是她似有犹豫,凝神许久也没动笔,纠结地小模样很是可爱。
孟昌治观察了她半晌,见始终没有半分落笔的意思,忍不住过去笑道,“你做什么呢,这么半天都没动静。”
朱真真一笑,“院子有些不成样,想重新规划一下,脑子里想了好几种想要的样子,临到下笔却犹豫。”
原来是这样。这房子准备得仓促,从青州临行前孟昌治才找人安排,虽然位置不错屋舍规整,可也仅限于此,更多的细节就不尽如人意了。
朱真真爱花,想要将后花园布置的合心意一些,可惜京城位置偏北,有许多青州带来的种子都不能种。
如今已经入秋,虽秋老虎厉害,但是据李嫂子说,不上一个月天就会冷下来,到时候什么花啊朵儿啊的,在室外都活不长。
因此她劝朱真真来年春天再规整花园子,请几个好花匠,好生布置一番。
虽然现在不能种,可是京城春短,到时候再筹谋也太晚了些,朱真真想着,不如趁现在先把图画了,到春天再找人规整。
可是心里想了几回,却始终无法下笔,觉着缺了点什么。
孟昌治一问,朱真真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孟昌治一笑,“我在京城多年,也见过许多人家的花园子,你说要什么样儿的,我帮你想。”
这感情好。
朱真真托腮,想了一想,“中间要挖出个池子种荷花,夏天的时候荷花清香扑鼻的,将茶叶放到荷花里,晚上荷花闭上,第二天清晨又开了。一夜的时间,茶叶就沾上了荷香,清香扑鼻,又好闻又好喝。”
这法子倒是没听说过,孟昌治笑着点头,在纸上添了两笔。
“我爱忍冬的香气,这个要有。最好再有个葡萄架子,吃葡萄。”朱真真想了想,又道。
她一边想,孟昌治一边画,最后又换了张纸调整一下布局,看着画好的图,朱真真思量了一下,叹气,“我这么看,要是真按着图上整治,怕是连咱们家房子都推了也不够,对门的房子也得推。”
孟昌治忍不住发笑,“要不咱们换个住处?”
“别,京城房子贵,得把咱们的家底儿都扔进去,还是再想想。”朱真真赶紧阻止,看着图样叹气,“我再想想,这些也确实多了些。”
孟昌治宠溺一笑,“好,反正不急,现在也不是动工的时候。”心里却将画过的图记了下来。
两人正说笑,常恩进来,面色有些苍白,眼神看着孟昌治,似有话说。
孟昌治放下笔,“大概是有事,我去看看。”
朱真真点头,目送着他出门,心想相公做生意也很辛苦,而且士农工商,商人虽有钱,地位却低,也不知这么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心中又多了几分心疼。
孟昌治出了门,到外面书房才开口,“什么事儿这么急,不是说无事不要打扰吗?”
常恩心中发苦,他也不愿意这个关头来找王爷,只是府里传来消息,让他不得不谨慎,只好小声道,“王妃那头传来消息,说是大姑娘病了,烧了两天还没退,侧妃急得不得了,让来寻您呢。”
孟昌治脸上不耐,“我又不是太医,寻我做什么?”
话虽如此,他子嗣单薄,大姑娘虽是女儿也放在心上,令人找衣裳出了门,吩咐人告诉朱真真晚上暂且不回来吃饭,让她自便。
常恩苦着脸和孟昌治回了府,先回了书房院换衣裳,然后才绕道后宅。
张侧妃听说王爷来了,忙出门迎接,脸色都是憔悴之色,“爷,您可来了,妞妞都病了两天,这热度也不下去,妾这心哪~”最后一句带了尾音,忍不住落下泪来。
孟昌治脸色不大好,先进去看了看女儿,才一脸寒霜地问,“如何烧了两天,怎么不去请太医?”
张荷花一脸欲言又止,“太医是王妃请的,妾哪有请太医的本事呢?”
王妃早得到消息过来,刚刚进门便听到太医的事,连忙答道,“昨日便去请了谭太医,当时喝了药退烧,不知道如何今日又烧了起来。”
嗔怪张侧妃,“孩子病了只管告诉我,自会去请太医,没的让王爷烦心。我一听说大姑娘又烧便再去叫太医了,人这就到,侧妃莫急。”
“不是说烧了两日?”孟昌治皱眉。
张荷花低头,“昨日烧,今日又烧,可不是两日?”语气万分委屈,又落了两滴泪水。
以往孟昌治看她这般心中还有些许怜爱,如今只觉厌烦,摆手道,“府中事务都是王妃做主,以后孩子再病只管和王妃说,去请太医就是,倒也不必哭哭啼啼。”
听王爷这般说,张荷花赶紧收了泪,低眉顺眼地站到一边。
王妃对她的小伎俩根本不放在心上,轻声道,“瑞儿的病前几日刚好,如今妞妞又病了,可见是时气不好,春秋交感之际,本就易生病。待会儿太医来了,不如让他给府上众人都看看,开些汤药,补补身子也好。”
这主意不坏,孟昌治想了想,点头,“也原该看看。”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瑞哥儿就不易生病,除了这回发烧平日都健壮,妞妞倒是体弱。不若你抱过去养两年,好生调养一下。”
女儿尚小,总这么三天两头的生病也不是道理,长久下去怕是身子有损,不利成长。
此话一出,张荷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