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之燕山遗族》伞十三

8、第八章 我不喜欢讲道理

　　“我们都以为你们死绝了。”沙哑的声音从为首的人传出。
　　“总要有人活着，要不然怎么烧光你们。”燕九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说出来，他被许多人围着，因为他烧了姚家祠堂，因为他拿走了姚家最好的剑。
　　“偷剑我理解，可是为什么要烧我家祠堂。”声音像是要把人切碎，“有道是……”
　　“我不喜欢讲道理，”燕九右手持刀左手持剑，“比如杀几个阿猫阿狗，烧了个狼窝。”
　　“留下剑，我可以放你走。”
　　“家主……”
　　“闭嘴。”那被称为家主的人冷声道。
　　“要是我说不呢，你觉得我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偷这把剑吗？”老人不屑的说道，“我是要给你们带来恐惧，你们安逸的久了，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我们可是不死不休啊！”燕九说完便拿刀挥砍，用剑挑刺，招式没有多余的，每一刀每一剑都有一个人倒下，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刀和剑没有停歇，老人也不觉得累，“姚家小儿，如果只有这点本事，我就要走了。”还顺便吹了个口哨，充满了挑衅。
　　“来人，请四大护法。”姚家家主气急败坏，大声吼道。
　　燕九用刀和剑撑着地，很悠闲的吹着口哨。
　　不一会，就有四个容貌不凡的青年人来到，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
　　“就这几个小崽子，可是不够看哦？”流氓发话了。
　　“有劳了。”姚家家主语气充满里了恭敬。
　　“第一次。”四人为首那人说，“你们都让开，有我们四个就行了。”语气中尽是骄傲。
　　“家主，不如我们……”
　　姚家家主没有说话，众人不散开。
　　“都让开，我只说一次。”一把剑划出了一道线，“过线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姚家家主示意所有人退下。
　　于是所有的人都散开，四人一袭白衣，对面的老头随手把剑放到背上，双手持刀。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需要战。
　　“火灭了。”伞十三开心的说。
　　“嗯……”鱼十二说不出什么语气，好像有点冷，又好像早已结冰。
　　“燕九前辈怎么还不来。”伞十三有点无聊，看了看月亮，月光好像有点刺眼。
　　鱼十二站起来，紧绷着身体，他看见了一个人，在黑暗中朝他们走来。
　　“没买到马草，能骑你的马吗？”老人咳嗽了两声说，走到鱼十二旁边拍了他一下，然后问伞十三。
　　“可以，可以，马儿吃杂草已经吃饱了。”伞十三赶紧站起来把马牵过来。
　　燕九坐在马上，“我们往南去宛城。”说完这句话就趴在马背上。
　　“别打扰前辈，前辈有点累。”鱼十二说道，他看见了燕九身上的血，已经凝在衣服上了。
　　伞十三刚刚准备叫燕九的时候就被鱼十二打断了。
　　鱼十二牵着马走在古道上，伞十三跟在旁边，太阳刚刚升起，两个少年困极了。
　　“累了就休息一会，没事的。”马背上的燕九虚弱的说。
　　“前辈喝点水。”伞十三递过去一个水袋。
　　两人把燕九从马上扶下来，然后靠着树坐下。
　　“前辈此行可还顺利？”鱼十二问道。
　　“还好，不过有点孩子气了。”老人把背后的剑取下来递给鱼十二，“它是你的了。”
　　鱼十二拿过来，然后背到后边。
　　“前辈给我讲讲你怎么取剑的。”伞十三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
　　“烧了几个房子，杀了几个人。”燕九轻描淡写说道。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可真无聊。”
　　“确实有点无聊。”
　　鱼十二发现燕九的话有点多了，好像和之前不一样。
　　“前辈，宛城有意思吗？”
　　“宛城比洛城有意思多了，”老人思考了一会，不自觉笑着说。
　　“那宛城跟洛城比那个大？”伞十三继续问。
　　老人愣了一下：“宛城比洛城大，但是又没洛城大。”
　　伞十三没有听明白，抓了抓头。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伞十三点了点头。
　　淮水上，有三人行舟直下。
　　伞十三异常开心，他第一次坐船。
　　鱼十二在划船，燕九坐着，看着这水。
　　“淮水河畔，焉得逢君。”燕九自言自语。
　　伞十三在船上乱动，一会看天，一会看水，偶尔还看远处的山。
　　“我有些话要和你们说，你们认真听。”
　　鱼十二听了之后眼角流了一滴泪，继续划船。
　　“我有一些话要听，你且认真说。”伞十三学着燕九的语气说。
　　“姚家背后有人。”
　　“剑一的剑在青州郡。”
　　“燕山有十三姓。”
　　“宛城有我早年收的一个徒弟，你们去找他。”
　　“把我埋在淮水旁。”
　　伞十三抬着头一句一句听着：“老头你活的好好的，提什么生死之事。”
　　“好孩子。”燕九摸了摸伞十三的头。
　　“先生说只取剑，不取命。”鱼十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像我这样的糟老头，本来就没几年活了，临走前放把火不也挺好的。”老人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像极了那些濒临死亡的人。
　　“前辈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鱼十二用颤抖的声音说。
　　“此生光明，亦复何言。”说完这句话，老人闭上了眼，没有再睁开。
　　死亡第一次离伞十三这么近，伞十三呆坐在燕九旁边，世界瞬间静下来了。
　　“姚家的人都该死。”鱼十二面无表情说道。
　　伞十三还呆坐在燕九旁边，什么都没说，死亡就在他旁边，但是他好像不是那么害怕了，他笑了，对着死亡笑。
　　“你知道前辈会死？”伞十三说的第一句话。
　　“嗯……”
　　“前辈说的你也都懂？”
　　“嗯……”
　　“木老头还瞒了我什么。”
　　“不知道……”
　　沉默，片刻的沉默，良久的沉默。
　　“前辈受了很重的伤。”鱼十二打破了这沉默，“前辈说他孩子气了。”
　　“这样挺好的，当行的路前辈已经行尽了。”
　　“剩下的就是我们的路了。”
　　“我们要做什么。”伞十三终于开口。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鱼十二思考了好一会，“我们要向前走。”
　　“嗯……我知道了。”伞十三好像一瞬间接触到了什么，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船靠岸，鱼十二把昆吾剑丢给伞十三，然后背着燕九。
　　“就在这里吧，这里挺好的，前辈喜欢风景好的地方。”伞十三走了一会，然后对后边的鱼十二说。
　　“嗯……”说着便把燕九放下，然后两人开始挖坟。
　　不一会，两人挖好，然后把燕九的遗体放入，然后又埋上。
　　伞十三看着鱼十二：“立个墓碑吗？按道理应该要这样。”
　　“前辈不喜欢讲道理。”
　　“嗯，知道了。”两人在坟前一人磕了三个头。
　　“我们去哪。”伞十三问。
　　“前辈说他有个徒弟，我们先去找他。”
　　“你知道在哪吗？”
　　“不知道。”
　　“那我们去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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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我就行。”
　　伞十三有点不乐意，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两个少年在夕阳下行走，用脚步丈量了日出到日落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