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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秦玦缓缓回身,睥睨众人,众人皆拜,“参见宗主。”

      说是众人,其实也寥寥,与秦玦料想不差,都是原先安插在各堂中的人,除了……

      雪玖和他的四个部众。

      秦玦半眯着凤眸冷凝着,而雪玖则惬意舒懒地回望,一时间有些寂寂无声。

      秦玦心里有些不爽。想她十六岁来宗,在这之前眼线就安插进去了,论理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自己才对,而雪玖比自己来宗尚晚两年,却尽数铲除了雪堂里的眼线。而今天,雪玖不多不少带了四人,示威的意味很明显:我已洞悉你的意图,我不为争权,但你奈何我不得。

      秦玦的眸又晦深了一深,确实:雪堂未反,雪玖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手段又利落,焉知没有退路?这样不在自己掌控的感觉很不舒服。而眼前雪玖偏偏一副惬意的样子。

      啧,真是……

      像幽暗处盯着自己的猎豹在挑衅,越看越讨厌。

      雪玖还真不是挑衅,他素知宗主的小女儿不简单。现在看来……哼,岂止是不简单。他回望秦玦,一身红衣烈烈,凤眸冷凝,泛着危险的幽光。

      像浓艳不可方物的罂粟,像一条嘶嘶吐信的毒蛇,

      更像……一把抵在喉间欲封喉见血的匕首。

      雪玖倒觉得自己像是在燥气的沙漠中狭路相逢了与自己势均力敌的狼王,面对可口的羚羊,两者饥肠辘辘,偏偏不疾不徐地周旋,试探,撕咬。

      实在是……

      致命的吸引力呢。

      雪玖想到这,如桃花眸半浸着星空,笑得更惬意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
      今日是宗主封任的日子。

      “秦爷。”拓冰已经候在门外。拓冰自小便跟着秦玦,做她的护卫。

      “进来。”秦玦侧身半躺着,拓冰便候在一旁。

      秦玦起身,玉足踏在檀木板上,蓦地勾唇一笑,既妖又媚,右手十指如削葱勾挑起拓冰的下巴,左手卷着一缕青丝描着拓冰的唇。

      拓冰的脸霎时红了,却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秦玦笑道:“冰儿,这样到外面可是会被看出来的。还有,别叫秦爷了。”

      秦爷,是属于十六岁之前骄纵天真的秦玦的称呼。现在的自己是十九岁的秦宗主,毕竟不妥。

      拓冰怎么越来越帅了,这不是逼我犯罪吗?哎呀呀,等到宗里平定下来,我就再找几个俊俏侍卫,到时候月下,花雕,美人,嘿嘿嘿……

      秦玦思及,没绷住,朝着拓冰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老阿姨般的笑容。
      拓冰:为什么背后全是冷汗……

      秦玦放开手,收了收笑,回身坐到梳妆镜前,“冰儿,来帮我梳头。”

      拓冰撇了撇嘴:哼,调戏我,还让我梳头发。嘴巴有点气鼓鼓地,手上却很温柔,拿着象牙梳轻轻梳弄起来,手却微微一顿。

      秦玦察觉到了,轻车熟路挑起几缕,拔了下来。果然,是白发。

      秦玦才十九,竟有了白发。秦玦笑了,颇有些没心没肺,就着窗沿让白发吹走了。

      拓冰皱起了眉头,犹豫再三,仍是开口:“宗主,您……别练了。”说着,感觉殿里瞬间冷了下来。

      秦玦“嗤”了一声,并不答话。向死宗想要凭这一点段数让她秦玦屈服?远远不够。

      想想转眼三年了,真快,快的让人抓不住。秦玦的思绪有些飘忽。

      秦玦的家在一个深山林子里,鸟语花香,很漂亮。

      秦玦没见过自己的父母,陪着她的是一座大大的空宅子,她的贴身侍卫拓冰,和一个自称是她爷爷的老不修。

      想起那臭老头抢自己烤鱼吃还一脸坏笑的样子,秦玦不住狠狠咬了咬后槽牙。

      哦,还有一个竹马玩伴,叫小鱼,她给起的名。因为秦玦最大的爱好就是抓鱼吃,和捏小鱼肉嘟嘟的手感很棒的脸蛋。嗯,现在想起来还是肉感十足。

      小鱼最讨厌吃鱼,“鱼有股特腥的味道。”而秦玦特意晃在他面前吃。

      可惜,6岁那年,小鱼死了。

      那年下了很大的雨,秦玦淋了个透,发了高烧什么也吃不下。等她好了,爷爷说,小鱼去捉鱼,被冲进河里淹死了。

      秦玦不信,“他好端端捉什么鱼,他贼讨厌鱼味。”秦玦的声音有些发颤,努力扯开嘴角以示这是个恶作剧,挺拙劣,还被她揭穿了。

      “你生病吃不下东西。”爷爷说。“你……骗人”秦玦还在努力扯着嘴角,终于绷不住声嘶力竭地哭了。

      从那以后,秦玦再也不吃鱼了。“鱼有股特腥的味道。”真的,腥的她苦胆都快吐出来了。

      那一年之后,变了许多。秦玦有一次又偷偷跑下山,看到了许多……尸体。那天,爷爷第一次板着脸骂了她。山林不再平静,常常有人在进山的阵法里迷了路,再也出不来。

      六岁那年,爷爷告诉她,“玦儿,现在你是向死往生唯一的嫡系继承人,泱朝灭了,你得去光复。”

      向死往生本是一宗,是前朝朝廷在开国之初就在江湖之中留下的暗棋,很早很早就分裂成了两宗,一主医一主杀,连功法运作都截然相反,现在还有些死仇,谁会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呢?

      “复泱?”秦玦嗤了一声,“复泱个鬼,我又不是什么救世大女主,泱朝给我封侯封地了?没有,复泱干我屁事。”

      爷爷说“你爸本来是往生宗嫡系长老,你妈是向死宗的嫡系长老,现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不知身在何处了。”“不见了?”“额,去云游了。”

      “哈,所以说他俩女儿在这吃苦受累,他俩去玩了?向死往生分不分宗,干我屁事。”

      “小玦玦啊,再怎么说咱也是前朝余孽,你不参与复泱就只能一辈子呆在深山老林里,跟着我老头啦!”

      “哼,一辈子吃吃喝喝,不挺……好……”秦玦恨恨咬了咬后槽牙。

      好个鬼,算你狠,我练。

      秦玦当时三分天真,三分傲气,还有也是三分轻狂了。

      她当时是想着,一辈子窝在深山老林里太过于憋屈。

      要是宗门的事没弄好,确实也难立足。等到将向死宗和往生宗合并了,足够在武林和两个朝廷的风波之中屹立不倒时,她秦玦便要逍遥快活个一世,嚣张跋扈浪荡江湖。

      说练武功可不是玩的,爷爷开始没日没夜教她,不仅是武功,杂七杂八,施毒、暗器、传递情报、管理宗门、阵法,就连宫廷礼仪、女工什么的也要涉及。

      每日都累得狠了,可秦玦硬是咬牙练了下来。

      可见秦玦骨子里天生带傲。

      十六岁,秦玦下山。临走前,爷爷眼神有些复杂,对她说:“玦儿,向死往生的两种武功可以一起练,但九死一生,你……不要轻易去练。”

      秦玦道:“知道知道,我很惜命的,我是去合并宗门的,又不去送死。”

      后来很久,秦玦才明白这句话是人生的转折,一步入局,一步出世。

      总之,秦玦下山了,去了往生宗,进了招收宗人的选举,却被宗主相中。

      秦宸野心勃勃,暗中练了邪功,只差一个顶级炉鼎,便要秦玦改头换面以她女儿的身份作了他的炉鼎。

      秦玦心惊,因为往生宗整个宗门就是一个顶级献祭阵,现在受它影响,宗中各人的贪嗔痴念已经被放大。只等她这个炉鼎了。虽知如此,秦玦面上恍若不知,一副春风拂面的纯良样子。

      秦玦自信,但并不是自不量力。往生宗是一言堂,她武功还没有高到一己对抗一宗。

      秦玦更喜欢在暗处布置好一切,然后像一名耐心老到的猎手引诱他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像对付秦宸那样的渣滓没必要以身涉险。

      但现在没有时间,秦玦只能棋行险招。

      秦玦找到了向死宗。向死宗在千年积雪的峭壁之上,一片白茫之中,只有向死宗宗体幽黑之中透着暗红。

      秦玦隐匿气息,趋步接近。

      向死宗宗门寂然无声敞开。“贵客临门”,阴柔低沉的声音响起。

      哦,秦玦挑了挑眉,发现得比想象中早一些。

      秦玦全力催动身形,进了向死宗,一路上的炼火似乎也对她退避三舍,那人只觉得血液僵住,竟丝毫动弹不得。

      秦玦拿着一把精致的短匕,在他颈上比划来比划去,“啧,黑无常,你不够格。”

      一掌凌风挥来,秦玦对上一掌,退了一步,来人却屹立不动。

      秦玦轻笑,拱手作了一揖,“我竟请动了楚江王,荣幸之至。”

      楚江王浑厚嘶哑的声音传来,“不知,往生宗千金来此,有何贵干。”

      “哦?往生宗千金?我私以为贵宗的血衣楼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

      楚江王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她竟知道血衣楼。

      秦玦身形诡异一动,坐在椅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楚江王,我来是来谈笔生意。”秦玦顿了一下,抿了口茶,“你帮我杀了秦宸,我帮你拿下往生宗。”

      楚江王缓步走来,周身的气势完全碾向秦玦,闷沉沉的笑声从胸膛碰撞而出。“呵,向死不需要你就能打下往生,而你一人也拿不下往生。”

      “贵宗确实能拿下往生宗,可是……呵,却守不住呢。”

      秦玦看得通透,向死宗站在正道的对面,如今不动其他人的利益才得以生存。
      往生宗为正道中人医治,有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又积攒了不少的好名声。

      若是吃下了往生宗,正道必群起而攻之。但自己不同,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是往生宗宗主女儿,继承往生名正言顺,正道抓不住把柄,又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便不好出头。

      楚江王眼眸幽邃了几分,秦玦说的正切中要害,向死宗与往生宗的死仇化解不了,向死宗对抗的了往生,却无法对抗整个武林正道,秦玦这个人选太好,他不可能眼睁睁错过。

      “吃下这丸,这单子我们接了。”秦玦眼神稍凝,手上却毫不迟疑地接过吞下。“每个月的解药我自有办法送到你手里。”

      “在此谢过楚江王。”秦玦轻笑一声,飘袂而去。

      啧,果然还是十六岁的雏儿。秦玦暗骂自己大意。秦玦来时,预料到一切,自然想得到向死宗会用药控制自己,但秦玦自恃医功了得,并未多在意。

      可偏偏他们给的是向死宗的入门丸药。

      向死宗被称作半邪的宗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是逆脉修炼,在正道眼里,不免有离经叛道之嫌。而且吃了这丸药,一月没有解药就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最好的方法便是不去修炼向死宗的功法,可那丸药诡异,在向死宗的逆流中尚不发作,可若不练向死功,便会开始反噬。

      向死宗此举恐怕是存了将自己收为己用的心思。自己只要拖缓修炼向死功的速度,熬到每个月的解药绰绰有余。

      等到拿下往生宗后,再去向死宗,慢慢布局,虽说时间极长,但未必不能达到目的,到时候向死往生终归会合一的。

      屈服吗?

      “啊,偏不。”

      秦玦喃喃,她想自己十六年来何时这样屈辱过,让我十几年把命攒在别人手里,卑躬屈膝,还不如死了。

      呵,况且谁知道,向死宗会安什么心。

  • 作者有话要说:  (emma,再发一章.寒假开始更新,表示是新手兼在校高中生,可能做不到每天更,但欢迎各位读者来看.)
    这章是对整个背景的介绍,秦玦绝对不是什么为正义为国家大义的救世女主型.至于雪玖,嗯,你们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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