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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春雨润如酥(1) ...

  •   后来看着这时辰流逝不停,而自家爷依旧在屋内瞎磨蹭时间,倒是急煞了烈季。到了最后等不及,他大步上屋门前,咚咚咚地叩了几下。

      那时候,屋内已是安静仿若无人。顾襄城这时正俯身抱着云珩,他微微眯着眼,掩去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正细细感受着,怀中的云珩身上淡淡的幽兰香。

      所以在听得突兀的叩门声时,他已然不悦地皱眉。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女人,正在使了力的要挣脱自己时。

      他缓缓抬眼,冷冷地声音提高了几度,足以令屋外的人听到:“给我出去!”

      烈季被他冷漠的声音怔愣片刻,手尚还停在屋门处,他忧郁不决,最后还是又敲了敲门,轻声道:“爷,要事相商。”

      云珩便低声同他道:“顾尚书,外头有找你的人,莫耽误了时辰。”

      顾襄城皱了眉,从榻上将自个儿温厚软实的披风,裹到云珩身上。云珩不由问道:“我有自个儿的衣服,不必穿你的。”

      云珩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温暖的感觉包围着,鼻翼轻轻一嗅,周身都是他清清淡淡的味道,虽味道清雅却也带有着男人独特的气息,甚是压迫着人。

      顾襄城将她轻轻抱着,以防压到身上的鞭痕,随后将她放入被窝中。淡淡道:“衣服破旧,我等会儿派奴婢送身新的过来。你先休息,不必多心。”

      云珩在被褥里,抬着眼看他,点点头算作答复了他。

      顾襄城为她一切安排妥当,方抬手把门开了不算大的门缝,只足以他一人出屋,而屋外的人,因他的挺俊宽厚的身影,而望不见屋内的光景。

      顾襄城迎着台阶而下,右手习惯性地附在身后,并没有询问烈季有何要事。而是沉默着走着路,竟是去往书房的方向。

      烈季紧随其后:“爷,华然公主已经被送回宫里了。属下想想,华然公主的性子高傲,这次受奇耻大辱,定然不会罢休。估计半把时辰后,又会派一批黑甲军来顾府。”

      顾襄城目光落到湖面上,湖里头有锦鲤在游动着,他便取了庭院里鱼饲,修长的手指捏了一把,挥手撒入湖中。引得锦鲤不断翻腾着。

      烈季实在不明白自家主子,在这么个危机处境,竟还有心思去喂鱼,不由道:“爷,你再喂鱼下去,哪天就真的是你喂鱼了。”

      顾襄城本捏着细碎的鱼饲,听得烈季在一旁这般说来,慢慢松了手。讶然地挑眉,看他:“烈季,这几日我没派你去烟雨楼,你似乎飘飘然了。”

      烈季惊得连忙低头不语,他有段时间总在烟雨楼内待着办事儿,厌极了胭脂水粉的味道,还有那矫揉造作的声音。总觉得这样的环境,令得他骨头里都蚂蚁爬似的,极是挠心挠肺。

      后来实在受不住,哀求着自家爷,与其他下属换了其他差事儿,方离开了那造作的地方儿。

      随后顾襄城置下物什,继续沿着长廊走道:“我现在还不能动手……今日劫狱一事,终究还是引来了其他事。”

      烈季问道:“爷,是因为皇帝还是二王的猜忌吗?”

      顾襄城目光黑沉,掠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不只是他们,还有的是南清。”

      烈季惊讶:“南五王没道理猜忌咱们,爷为他办事儿,为他处心积虑地谋划,为何要猜忌咱们!”

      “倘若他不是个聪明睿智的人,我就算再怎么精心设计,都不能令他平步青云。再说也是他抓得住时机,方能有现在的稳定。”顾襄城目光透着笑意,道:“我与他相识数年,自知他是察言观色的高手。我今日做法,必回招来他的猜忌。”

      烈季道:“可南五王知道爷的心思,知道爷是诚心愿意助他。应该不会有任何过分之举吧。”

      顾襄城冷冷道:“南清是个重情义之人,必不愿我因一个女人而败坏了大事。他不会动我,却会有除掉云珩的心思。”

      烈季又问道:“那爷会怎么选?”

      顾襄城右手又附在身后,削薄的唇紧紧抿着,似是冷酷的弧度。烈季望着他轮廓冷峻,严肃沉凝着目光,倒也不知如何再开口了。

      顾襄城确实不知如何回答,一时不愿答复,开口道:“时候应该到了,出府去看看。”

      ————
      凤知酒得知云珩被救出牢狱时,她正在茶馆下与公子邺离等人饮茶谈话。正是起劲时,却见得街道传来军甲响动,转而看去,之间华然携了大批禁卫军,步履匆匆,似乎是急着去追人。

      她与华然只能算得上泛泛之交,往日宴会朝会上碰面,也不过拱手作揖,与她行礼请安罢了。所以也并未上前询问她,为何有此番大举动。

      公子邺离微眯了眼,看着远处的黑沉沉的一众禁卫军:“这华然公主又是在闹什么动静儿。”

      凤知酒回头饮了碗茶,无所谓道:“谁知道她要干什么,大概是哪家人招惹了她,她去找麻烦罢了。”

      公子邺离赞同般的点点头,随口道:“公主的性子向来如此,也不知道这次受难的是哪家。不过看这方向,倒像是城南顾府。”

      公子邺离不过是忽而想到,随口一说。却引得凤知酒停下手中举止,目光略有思索,随后放下茶碗,即要起身。

      公子邺离反应不及,却还懂得伸手拦住她:“知酒,你干什么!”

      凤知酒低头看他:“华然带领大批禁卫军,此事不妥,我前去看看。”

      公子邺离修长的指尖挑了几粒花生米,放入嘴里,道:“等等,我一同。”

      凤知酒心中急躁,她担心华然带兵前往,真的是去顾襄城府中。

      那男人虽说聪明狡猾,但是却从未动武,若是华然强行动手,怕是不敌。自个儿需要尽快抵达顾府,必要之时,方能为他挡去一二危难。

      正要动身时,又见得不远之处,一辆华美精贵的马车慢慢停下,随车而行的侍卫澜常,亲手掀开了车帘帐幔。只见得一位衣服华贵,穿着绛紫色宽袍大袖,袍面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举止雍容闲雅。

      茶馆外头喝茶的人,都不由安静下来。

      凤知酒与公子邺离见下车的,乃是当朝东宫太子,忙要上前行宫礼。已被太子低沉的声音拦住:“既然在外头,不必行礼。”

      正欲行礼的二人,听得他的话,方慢慢收回了手。眼见着太子已缓步下马车,站在二人中间。

      三人皆是瞩目之辈,站在一同,气势上倒是谁也不差。太子身形挺拔强健,长年征战沙场,周身是狠戾英气。

      他促狭的眉目,不动声色地落到凤知酒身上:“凤军事和公子将军是要去哪里?”

      公子邺离如实道:“回太子的话,我们是要去顾府……倘若无要事,我与知酒可否先行告退。”

      太子冷淡的目光落到公子邺离身上,又慢慢别开目光道:“公子将军若是有事,先行便罢。不过凤军事留下,本宫与你有事相谈。”

      凤知酒疑惑不解,将求助的目光落到公子邺离身上,后者却视若不见,很是工整地行了一礼,已挥袖离去。

      凤知酒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她与太子素来只是军事上的往来。平时有应酬宴会,也是有他人在场。此时与他只有二人相处,很是觉得尴尬。

      太子目光冷漠,挥手吩咐澜常与众人都先离去。待得周围只有其他茶客,他方道:“凤军事还有时间与本宫再饮茶吗?”

      凤知酒眼看着他,已择了安静地处落座,自知辞退不得,便也大步上前,坐到他的对侧。随后她挥手,唤来了店小二,准备好茶与点心,送过来。

      “不知道太子,专门留下下官。”凤知酒将素白的茶盏推到他的手臂前:“可是有什么事儿?”

      太子淡淡地看了眼茶盏:“下月本宫需带兵前往滇南边境,扫平动乱。滇南一带多匪患,狡诈多变,所以已请辞父皇,令凤军事您也一同前往。”

      凤知酒明白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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