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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英雄行险道(3) ...

  •   “顾襄城,你我之间并无利益之争,朝廷之上,百官之内,你我之间无非臣与臣,你不必对我如此冷漠。”凤知酒想起这么多年来彼此关系一步步走到如此淡漠的地步,难免心痛:“在你的眼中,我无非就是一个凤知酒,是你不屑一顾的凤知酒。但我这个在你眼中的无名之辈,只给你一个忠告——你我还有阿离他们对当年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但过去的就如同涛涛洪水一去不复返,如果你执意过去,必然会被过去的野兽吃干抹净。”
      “当年的事是什么事,顾某记性不好,如果凤姑娘不提醒,恐怕就要失礼了。”顾襄城神色冷漠,她的说辞不论是出于试探还是真心实意,绝不会令他动容:“以及这个忠告顾某原封不动还给凤姑娘——你若不是执意过去,为何会在见到那个叫云珩的姑娘时,一展绝非往日的做派,你我都心知肚明。”
      “是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年是我亲眼目睹她是怎么惨死府中的,我怎么能释怀呢。”这是一段经久难忘的过去,是一直横亘在她心里的刺,是凤知酒说着放手却始终念念不忘的往事:“我承认我是把云珩当作了她,你都看到了,她的眉目那么的像她,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像她。”

      那日在楼馆内初次见到云珩时,她几乎大惊失色,倘若不是公子邺离的及时救场,她绝对会失态,甚至那日酒宴散去,在马车内她是那么的不可置信,声音微颤,询问着公子邺离是否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感受,那么的似曾相识。
      “知酒,她不是我们的朋友,她只是一个浮云过客。”那日公子邺离极为严肃地告诉她:“过去的事早已在你我身后,不可触碰不可言说,凤家与公子家在朝廷已是众矢之的,万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原因给家族招来灾祸……只祈祷云珩能离帝都千万里之遥,若有一日教朝中大员看见,必然掀起波澜,她落不得好下场。”

      顾襄城无心与她在这事上多做解释,何况适才他已被云珩的事搅得心神不宁,一想到她逃出山庄,转眼就投靠了楚王就不免头痛。
      “但绝不是她。”顾襄城淡淡地看着她:“该怎么做,你明白,好自为之。”

      ————

      楚王府,东院,一大群奴婢围作一团,个个紧张得移不开眼,盯着正中的小姑娘蹴鞠,唯恐磕着碰着,惶恐不安地随着她左右移动。
      “公主殿下,您已踢了半个时辰了,奴婢听说王爷不消半个时辰就要回来了,殿下您要不要歇息会儿。”侍奉她的奴婢巧云凑上前问她,虽说公主殿下自小就有跟随师傅学剑练功,只是那些个奴才却吃不消,有几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随时晕倒似的:“适才王爷派了奴才送了新煮的西湖龙井,公主殿下——”
      “无聊。”华然压根听不进她说话,将蹴球一脚踢向了一个奴才的身上,疼得小奴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得意洋洋地笑着,转身往花园出口走:“五哥也真是的,知道我今日要来王府,他竟然还要出门。五哥不在的王府就似个空洞架子,乏味得很。”
      巧云跟在后头不敢出声,只偶尔附和地笑笑,这种找死的话儿她可不敢轻易应声。

      “听说五哥前阵子招了批新人来府上。”华然指了指身后的管家,道:“他们都在哪里,怎么一个都见不着?”
      “回殿下的话,他们都在西院。”招纳谋士的事儿绝非小事,眼前的华然公主向来不是个省事的主儿,管家偷摸摸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只是他们大多出身草莽,何况男人行事鲁莽无礼,恐惊扰了殿下。”
      “草莽?乡野之辈?”管家这唬人的说辞反而激起了华然的兴趣:“本公主见惯了宫廷规规矩矩的奴才,这没规矩体统的人,今日倒是想见识见识,你带路,本公主这就要去看!”

      云珩将竹筒盖打了开来,里头的蛐蛐儿因为明媚的太阳而懒洋洋地趴在树叶上一动不动,她目光微侧,见竖子钰那几人正围着一桌下棋,是不是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声,她觉得好笑,凑近了看。
      竖子钰执白子,对面换了好几波人,唯独他就像坐那儿屹立不倒,陈知在旁打了哈欠:“子钰兄,你要是再不下台,我估摸着就要睡着了。”
      “去去去,可别咒我,”竖子钰赢了大把的钱,正在兴头上,又在招呼着新人上来博弈,云珩与他下过棋,知道他的能力非等闲之辈,自己可不会自讨没趣,就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你们几个人围着在干什么!”华然大步向前,见一群男人簇拥在桌前实是不雅,见那群人闻声如石坠鱼塘,霎时散了开来,她眸光亮了起来:“原来是在下棋呀,本公主还以为你们是有什么新游戏呢,原来不过是下棋,无聊无聊。”
      闻此一言,一伙人赶忙下跪行礼,身后头的管家松了口气,适才华然公主阻了他们不出声,他可直直担心这群谋士胡乱折腾什么东西,会惹来什么麻烦,现在一看是下棋,算是放下了心来。

      云珩跪在最后头——若说那日晚宴她靠着小聪明逃过了楚王的责罚,现在她却不能侥幸一次次躲避行礼,皇室的威严绝不是她能撼动的,最好的办法无非是乖乖顺从。

      “这是什么东西?”华然见他们中规中矩的,顿觉无趣,目光微动审视周遭,见桌上摆置着一个大竹筒,她拿起来看了几眼:“蟋蟀呀,哪个爷们养的蟋蟀,瘦不拉几的也不喂喂饱。”
      云珩手指攥紧,骨节发白,竖子钰隔着乌漆漆的人群侧头担心地看着她——这竹筒里的蛐蛐儿是云珩的心肝宝贝,虽说云珩平时笑容嫣嫣地很好相处,但越是温和的人,被除了底线越是义无反顾,他不免担心云珩做出失智之举。

      云珩微低头,隐匿在阴暗的光影下,料不准这位看似娇纵的公主的心思,恐贸然发言或站出来只会引来不好的事,哪怕现在很担心蛐蛐儿的安危,她也强忍着内心的不适,随机应变。

      华然见没人站出来,冷笑无非是个胆小之辈,巧云这时上前告诉她楚王已快到王府,她没了再与这些无用之人玩耍的心思,随手将竹筒丢在了地上,转身便离开了。

      竹筒掉落在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一根针直直掉落扎进云珩的心尖。
      人起身,散开,她仍在跪在地上,缓慢地挺身,冷眼看着地上摔烂的竹筒,一声不吭。
      竖子钰将竹筒收拾了起来,里头的蛐蛐儿折了长长的脚,还能跳动,他捧在手心,蹲下身放入云珩的手里:“还活着,我晚点时候托人去做个新竹筒来。这件事别放心上,她是华然公主,陛下最宠爱的女儿,皇后之女,太子之妹,绝非是你我能招惹的人。”
      “华然公主是吗?”云珩看着掌心受损的蛐蛐儿,心底愤怒眼眸生光,她一字一句道:“我当然不会招惹她的。”
      竖子钰虽听她答应自己觉不去招惹华然公主,可她的神色,她的语气,却截然不同。

      谁知道日后会怎么样呢?
      竖子钰微微叹气,这华然公主真是如外人所说的,娇纵蛮横又无理取闹。

      “五哥,你要如何补偿我在你府内等候你多时。”华然接过奴婢递来的新茶,小小品了一口,茶水凉了,她没有想喝的心思,将茶放到了桌上:“我刚还去西院见了你新招的那批人,也不知道五哥怎么想到招纳他们的,见到我个个不敢吭声,俨然我就像是个阎王爷似的。”
      “我的皇妹美若天仙,哪里是阎王爷,估摸着是他们见着你这么美丽动人,被你迷得不敢说话罢了。”楚王口渴,连着喝了两杯茶,适才去了大理寺商榷事宜耽搁了些时辰,这时听她谈起那些谋士趁机将话题转到了这处:“他们之中不乏有滥竽充数之辈,但也有才智双全者,你适才去见他们,有见到什么新奇的事?他们中有个叫云珩的姑娘,胆子大又有些姑娘家的小心思,我想和你应该性子挺投意。”
      “云珩?倒是没见过,适才一群人跪着,倒也没见着什么出奇的人。听五哥这么称赞她,我觉得也不过如此,是不是五哥看中了她的长相才会心心念念的。”
      “十五六岁的姑娘,初出茅庐。本王的小妾都比她怎么会撩拨人,不过如此。”楚王是看不中稚嫩的姑娘,向来只有妩媚动人的美女方才俘获他的心:“只是她跟凤知酒公子邺离他们有些牵扯,平日为本王也有出谋划策,虽中规中矩,但也确实有些用。留着她日后定是有用得上的地方。”
      “瞧五哥说的,我都想见一见。”华然手指微动,指向管家:“你,去把那个叫云珩的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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