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仙颜·成仙诀》雪舞凉夕

25、（8）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

　　“那是自然。”雪冰仙毫不畏惧地继续开口，“人生在世，就要有守护的人事，那样才不会虚度光阴。”说着，她看向沈云然，污头垢面的她一双眼睛却漂亮如初，“你是神，守护苍生是你的责任，但是饶是神也只有一颗心，而这颗心里，注定只能住一个人，装不下整个天下。”
　　看着郝星莲脸上丝毫不掩饰的担忧，雪冰仙毫不畏惧地一笑，这要是以前，她绝对不敢在沈云然面前如此说他，但现在人已快死，有些话，不说就没机会了。
　　“仙子看起来颇有自信，既然你当初誓死不嫁他人，那本尊问你，你如今身在何处，而那个男子又身在何处。”
　　沈云然一席话出，雪冰仙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苍白，像是被人戳中痛处，那双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不少。
　　过了好半晌，她才道了一句：“神尊好闲情，竟打听起小仙的私事了。”
　　沈云然也闲闲地道出一句：“仙子可以不说，本尊没有逼迫你。”
　　郝星莲：“……”
　　她还是低估了沈云然的耐力。
　　雪冰仙忽然将头仰上几分，苍白清美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道：“也罢，既然你们要听，我便说给你们听。本来这些事，是我打算在死了之后入土带进棺材里的。”
　　沈云然俊朗的眉目间没有什么表情：“既然来到了这里，仙子就应该猜的到，自己可能连尸骨都不会留下一根，还谈什么入土？”
　　郝星莲的身体重重地一个哆嗦，尸骨都没有……那是怎样的一种死法，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这么邪恶的一个地方，竟然有她的妖魂……
　　光是想想，郝星莲都觉得反感。
　　回过神来的时候，雪冰仙已经向她投来了目光：“你，可有心仪之人？”
　　郝星莲一愣，雪冰仙再度开口道：“看你的模样很是青涩，年纪应该也大不了多少。我是过来人，今日能得缘一见，本就是福分，在此我只有一句话要给你。”
　　郝星莲的态度顿时恭敬无比，看样子雪冰仙是有事要点化她：“仙者请说。”
　　雪冰仙却没了声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某虚空之处，眸光涣散。
　　郝星莲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一句沉沉的叹息：“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
　　“呃？”郝星莲错愕地抬眸，看向雪冰仙，有些迷糊，“小辈明白。只是，既然是不该爱的人，自然是不会爱上。”
　　听到郝星莲的话，雪冰仙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旁的沈云然已经扣了郝星莲的手腕，眸色冷凝：“如果只是情尘之事，我认为仙者没什么好教导她的。告辞。”
　　“等等！”雪冰仙全然不顾伤口的疼痛，语气激动地开口唤住了欲拉着郝星莲走的沈云然，“你可知道，害的我落得今日如此下场的，是谁？”
　　沈云然脚步未停，俊美的脸上波澜全无：“没兴趣。”
　　雪冰仙却已经急急地脱口而出：“是魔教的人！”
　　郝星莲背脊一僵，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抽回手，不可置信地看向雪冰仙：“你说什么？”
　　沈云然也转过身看向刑架上的仙子，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一下：“魔教？”
　　“没错，魔教大皇子护法，奕桁。”雪冰仙说着，眼里掠过一抹落寞，“我是仙，他是魔，他却反而觉得我配不上他。”
　　“自讨苦吃。”沈云然哼了一声，看向一旁神色呆滞的郝星莲，“别忘了正事。”
　　郝星莲抿了抿唇，他是不是以为她又要多管闲事了。
　　郝星莲冲着他点了点头，转过身，正打算朝着沈云然走去，不想一阵天旋地转，身后凭空出现一个漩涡，诡异的吸力袭来，郝星莲毫无招架之力，衣带翻飞间，身体已腾空而起。
　　沈云然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自己的身体也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带飞，空出的一只手毫无征兆地劈出一道光袭向雪冰仙。
　　“啊！”雪冰仙中招，吐出一句痛苦的□□，有鲜红的血从嘴角留流下来，但是她却没有放开，额中的银色仙印光芒愈盛，运用着身上最后的仙力，支撑着漩涡。
　　“你做什么？！”郝星莲看向沈云然，衣带发丝纷纷飘舞而飞，迷乱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快放手，仙子这样做，定是有她的一番道理。”
　　沈云然神色一冷，到了现在，她还是这么毫无理由地相信别人！
　　“两位别误会，这是我用最后的仙骨打通的回忆长廊，在那里，可以看到我的过去，”雪冰仙咬着牙，努力地把话说完，“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我等了一百年之久，终于等到了能帮我实现心愿的人，这个人情，雪冰仙今生无缘再还，若有来世，必以死相报！”
　　“滚开，本尊对你的过去没有丝毫兴趣！”沈云然冷冷说完，正要动手破界，忽然听见郝星莲道：“什么心愿？”
　　沈云然的动作，蓦然停下。
　　他看向女子略显稚嫩的脸，出声：“地界之门，戍时便会关闭。”
　　郝星莲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神尊，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为什么不能帮帮她呢？”
　　沈云然神色难辨，还未作出任何回答，下方的雪冰仙开口道：“进入忆境后，待我的记忆结束，我的仙身会化为仙器，请，请姑娘把我的仙器交给在我梦中的那个人，并对他说，我雪冰仙，从此和他两清了。”
　　郝星莲默了默，视线重新看向沈云然，他虽然是神，却是除了两个姐姐以外对她最好的人，甚至比小九还要对她好。外界都传沈云然性子高傲，冷漠无情，可是在她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
　　用禁忌之术救他，她一点都不后悔。
　　郝星莲看向沈云然的手，十指修长，骨节白皙分明，雪白衣袖银丝勾勒，上面依稀可见皋兰竹翠，梅香悠长。
　　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她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掰开沈云然的手。
　　沈云然眸华一紧，手上下意识地加了力道：“你做什么！你以为这仙骨忆境，是有那么容易出来的吗！若是未能完成她的心愿，你也会永远被埋没在那梦境里！”
　　“神尊，我只是一个只有七百年修行的小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我希望当我要死的时候，也有人愿意帮我完成我想完成却没能做的事，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心愿。”郝星莲定定地看向他，右手一用力，终于完全挣开沈云然，身子立即被漩涡完全吞没，沈云然再伸出手，却只是触到了她的指尖。
　　心头一顿，“麻烦！”人间的事管了还不够，竟然还想管仙的事！
　　沈云然抬眸，收回手，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的话。
　　“我只是一个只有七百年修行的小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死。我希望当我要死的时候，也有人愿意帮我完成我想完成却没能做的事，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心愿。”
　　愣神只是半刻，一片白光扫过，漩涡收起，这叶华虚境，只留下了雪冰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