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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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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影灵帝国东北角的夜落城,是一个不大的城池,破损的古城墙包裹着形形色色的建筑和人们。但这里确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大片的野花慵懒的摇曳着,迷迷糊糊的把香味毫不吝啬的散发出来。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伸展着腰肢,偶尔轻轻的甩一下头,就有青春的气息弥漫着。铱铧树开满银色的呓花,颜色浓烈的如影灵帝国人们银色的血液,火辣的阳光透过树隙,在地上投影出斑斓的光斑。
阳光下,坐落在小城中间的渊湖也折射出一片波光粼粼,偶有顽皮的小孩子往湖里投下一块石头,水纹就轻轻蔓延开,如同拨开一抹白纱。散落满地不起眼的鹅卵石,其实是银光石,晚上会发出幽蓝的光芒,把整个城池照的无比绚丽。
难以名状的旖旎风光笼罩着小城,使小城也变得安详宁静。
城里种了大片的粒菱,人们都可以随便摘取。这个小城没有城主,人们生活的随意而幸福。
我就出生在夜落城,在夜落城少见的下雪天。那天,雪沫漫天飞扬,风华绝代。那时的我,竟然就有了记忆,模模糊糊中,我却只记得了一双慵懒的眼睛和一个有完美弧度的笑容。
从小,我便跟了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有漂亮笑容的女子长大,她告诉我她叫母亲,催他唤她。当我除了“哇。”的哭之外还会脆脆的叫“母亲。”时,那女子绽开比呓花还灿烂的幸福的笑容。
那女子就是我的母亲,无绫。
她是爱笑的,且都笑的极其灿烂,一对酒窝斜斜的印在略微苍白的唇边,但多数,我只看得到她略带疲倦的忧伤笑容。那笑容,虽灿烂却令人心酸。而像这样幸福的笑容,真的很少。母亲是一个寂寞的女子,她很喜欢笑却总笑的苍白空灵。
她是个美丽的女子,但她从不施妆,即使如此,她的面容依旧精致,一张如白瓷一样光滑的面上镶着毫无缺点的剔透的五官。虽然她的面容因为没有施妆而显得苍白,但是,却让人有一种淡雅的感觉。
她除了有精致的面容外,还有把漂亮的黑曜石色头发,那颜色不是萧萧杀杀的纯黑色,太纯的黑色透着寒冷,是我极不喜欢的。但她的头发是黑曜石色的,带了些如石头里面的杂质般的褐色,会在阳光下变幻着颜色,时而茶色,时而红褐色,时而幽蓝色,时而还有耀眼的光圈或光斑,闪的以至于不能直视她。这样一头极美丽的发丝,她却不花时间打理,不盘成精致的发髻,只是满天散着,显得凌乱,被风一吹,就有几丝细小的发丝从她牙白色的额头上坠下来,遮住她莹绿色的瞳孔,看上去极是空灵落寞。
她是不戴首饰的,只是在手腕处,有一圈银色的链子,系了三个铃铛,从小到大,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每日,她轻轻一抬手,便有动听的铃铛声四处飘散。
对于这样美好的母亲,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是堕入人间的精灵,不然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主事或养尊处优的妃子。但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每日烧水煮饭,洗衣晾衣。忙碌的时候也会笑着。
但她却有极高的灵力,按照从浅蓝,湖蓝,海蓝,天蓝,水蓝,冰蓝,亮蓝,银蓝的八个等级,她的生命之钻是亮蓝色的,灵力等级已是七级之高了,而且她还是一名九级的占星师。于是,母亲并不送我去灵术学堂,她便可以教我了。
连学都在家里上,更不用说平时了,我成日呆在家里,看着就算做辛苦的家务也玷污不了她超凡气质的母亲。母亲也不出去,我们住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小院子里,不与外人接触。院子里种了粒菱,还有一条小溪穿过,足够应付生活。
我们虽然生活在一个繁闹的城里,但却只接触彼此。大门上落满了灰尘,密密麻麻。
我是不满于这样子的,毕竟我还是个孩子,我渴望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是,虽然我们的院子不大,却被深灰色的围墙紧紧的包围住,阴阴森森的,连一丝缝都没有。
我还是没有放弃,经过几番彻底的搜索,终于让我发现了个地方。在屋子的后面,那里的围墙格外的低,以至于连我这样灵力弱小的孩子都可以轻易的坐到上面,所以我一有空闲,就坐在上面窥视外面。
母亲是为我描述过外面的世界的,但我还是对眼前的人事惊诧了相当久的时间。
我一直以为其它的女子虽比不上母亲,却也不会相差甚远。但我第一次看向外面时,我才发现我错了,那些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不仅容颜比不上母亲,那种气质更是无法与母亲比较。而且,她们竟然会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耿耿于怀。
但是,当我看到那些与我同龄的孩子开心的玩闹时,我的心还是疼了很久。为什么我从小就只和母亲呆在一起,与世隔绝。而且,母亲还是如此寂寞忧愁的女子。为什么我从小就要承受这样的孤单。
我用一种抗拒的姿势抱着腿坐在围墙上,任风和阳光扑向我,很久很久。
即使我再对自己说外面的世界不好,可是我还是越来越向往外面。
我没有央求过母亲让我出去玩,即便这应该是正常的事。母亲自有她的理由,她虽是对我温柔,但却极是倔强,她不会轻易答应的。所以,我虽是不明白母亲的做法,倒也不去争辩什么。
母亲是聪明的女子,她应该看得懂我眼里的渴望的自由。但她只是看着我深深叹气,脸上仍旧是完美的微笑。母亲说过我天资聪颖,但我看不清母亲,看不清那个温柔爱笑,安静寂寞的母亲背后有着怎样的真实面目。而我看到的,不过是她的面具吧,在我面前都要带着的面具。
她也许不知道我已经会开始去想这些事了吧。
母亲会温柔的对着我笑,说,“小双乖。”我也不展露自己的想法,只是随着她应一声,“嗯,小双很乖。母亲疼小双。”看她的脸上浮出唯一真实的笑容。这是我能带给她的最大幸福了吧。
母亲唤我小双,每日的叮嘱,教导,呼唤,语句都跟在小双的后面。
我也习惯了,便以为是自己的名字,也觉得简单上口,很是清爽可爱。
但在我刚习惯没多久的一天,母亲拉了他,带着笑意对他说,“小双,母亲给你取了名,叫骜寞,以后,你就叫骜寞了。”
骜寞,如此苍冷的名字,只是听她说,就有股寒意渗入了他的骨头里。因为如此,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急忙扯扯母亲,“母亲,我不喜欢骜寞这个名字。就叫我小双吧,好不好?”
但母亲固执的唤我作骜寞,她看着我,说:“骜寞,小双不是你,不是你想叫就叫得了的。”
母亲的表情异乎平常的冷漠,嘴角没有绝色的弧度,莹绿色的眸子似乎结了冰似的。她的眉头也第一次轻轻皱了起来。就像是“小双”在她的心里吹了一阵寒风,冰冻了她的整个世界。我害怕了,这样的母亲让我感到遥远,我拉拉母亲的衣角,乖巧的说,“母亲,你不要难过,我就叫骜寞吧。唔。”母亲还是没有笑,也没有抱起我说“乖”,她用她修长的手指弄乱了我黑蓝色的头发,嘴里发出梦呓般不可捉摸的话语。
这时的她,仿佛是易碎的瓷器,用手指一碰就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