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忘羡短篇合集》十七盏白炽灯潇洒断电

10、明媚芳华

　　01

　　蓝忘机第一次见到魏无羡的时候，是在盛夏时节的荷塘景点。
　　荷花盛开，人潮汹涌，可蓝忘机在人群里，一眼就被青年吸引，挪不开眼。
　　青年穿着一身黑红的魏晋服饰，鲜红的发带把他的头发高系成一束马尾，柔顺非常，不是假发，在他脑后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大袖扣着护腕方便活动，相机挂在脖子上，笑眯眯地，正在给同样穿着汉服的一家三口拍照。
　　青年夫妻结婚不到三年，孩子刚满两岁，穿得金灿灿的，额头上点了颗朱砂，看上去像个可爱的年画娃娃。这个年纪的孩子自然不太懂配合，所以摄影师一手持着相机，一手在小朋友眼前做动作，同时发出一些声音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夫妻二人也配合引导儿子看向镜头。
　　魏无羡道：“阿凌，看这是什么？咻咻咻咻嘭！开花啦！”
　　金凌被金子轩抱着，咯咯咯笑，魏无羡就趁机抓拍，他又走神，魏无羡又逗他：“看舅舅手里是什么？哗啦啦，是莲子！”
　　金凌又咯咯咯笑，他其实还听不懂魏无羡的话，只是被搞怪的声音逗笑。
　　听到这里，蓝忘机才意识到，摄影师跟这一家三口也是亲属关系。
　　魏无羡低头翻看刚刚拍的相片，穿过树丛枝叶间的明媚阳光映在他脸上，热风吹过他的发梢，鲜红的发带衬得他的脸颊异常雪白。
　　蓝忘机还不知道魏无羡的名字，但他第一次失礼地，未经许可，就拍下了一张陌生人的照片。

　　02

　　有老者也身着古衣，担挑荷花沿岸缓行，魏无羡见状，眼前一亮，上前去与老人交谈，相互作揖。
　　蓝忘机相隔甚远，听不真切，只听青年好像吟了几句与莲荷相关的诗句，老人便将一束荷花莲蓬相赠，青年抱花而归，在廊亭边摆了几个优雅的拍照姿势，教给他的姐姐，姿势不夸张，青年做出来也饱含韵味。
　　江厌离有样学样，接过荷花，低头作嗅闻姿态，金子轩被魏无羡指使着帮江厌离举反光板，背着三脚架和几个水壶姗姗来迟的江澄则负责牵金凌。
　　金凌抬头对江澄喊了一句：“舅舅。”
　　“魏无羡，你脚架还要不要了！”
　　魏无羡点了点下巴，道：“放那儿，待会儿就在这里拍个合照。”
　　于是蓝忘机知道了他的名字，一字不差地，了悟了他的名字，魏无羡。
　　蓝忘机向老人求花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青年调试好机器，笑嘻嘻的，几步跑过去汇合，自动拍摄的红光闪烁，拍了合照。
　　蓝忘机没能赶上帮忙，也就没有来得及与他交换名字。
　　此后的某些时刻，他想他应该快步上前来，然后他们就能早些认识。

　　03

　　几个月后，蓝忘机来到这座三线小城市，在老城区里看到这家无人问津的花店正在寻求出租。
　　他买下了这间小花店，从前任店主口中得知旁边是一家个人照相馆，但一直到他真正接手这个小花店的那天，才是他第一次见到照相馆开门营业。
　　他又见到了魏无羡，魏无羡的长发依旧被一根红黑的皮筋绑在脑后，马尾摇摇晃晃。
　　这一次，是魏无羡先对他挥手：“你好啊，新邻居，认识一下吧，我叫魏无羡。禾鬼的魏，无所羡的无羡。”
　　蓝忘机答：“蓝忘机，青天之蓝，陶然忘机。”
　　蓝忘机看着他眉眼弯弯，称赞说：“好名字。”
　　这时，蓝忘机想，魏无羡以为的初遇，是蓝忘机久盼的重逢。
　　他们交换了名字。
　　还不够，以后的蓝忘机想，他应该在这一天打开手机，翻出那张照片告诉他，我们曾经见过。

　　04

　　蓝忘机听魏无羡说，其实魏无羡的照相馆也不怎么有客人，但他偶尔会帮老人学生们拍一拍证件照，或者复印一些文件。
　　他自己接一些约好的拍摄，偶尔可以看到他出去拍外景，这个时候魏无羡会叫一个腼腆的助理来看店，他说之前他有事没来开店，街坊邻里复印文件不太方便，所以叫温宁来帮忙，与其说是帮魏无羡，倒不如说是帮老城区的邻居们。
　　魏无羡来这里开店也没两年，但他或许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很快和邻居们混熟，而且人人都喜欢他，帮忙举手之劳，每天还笑呵呵的，嘴也甜。
　　有一次，魏无羡买了不少的花当道具去出外景，效果很好，于是魏无羡干脆跟蓝忘机定了合作，有需要就找他带花。
　　蓝忘机每天会送一束花给他。
　　魏无羡问这是生意的礼尚往来吗？
　　蓝忘机说不是。

　　05

　　老城区的生活缓慢悠然。
　　魏无羡又一次钻到蓝忘机的花店里，看蓝忘机修剪花枝。
　　天眷的脸，严峻神情，明明是在修剪花枝，却像是在面对什么重大实验一样郑重。
　　修长有力的手，一手持花枝，一手持剪刀，修剪底部后，绑在一起，底下附有一个包裹了湿海绵的袋子，上面再用纸将花束包起来。
　　他做起这些来动作优雅而有条理，十分赏心悦目地包好了一束娇艳的红玫瑰。
　　他转手递给了魏无羡。
　　“今天送你的花。”
　　魏无羡眼底流露出一抹讶然，他想问蓝忘机知道玫瑰花的意义吗？
　　显而易见，就算再怎么不解风情，也应该清楚红玫瑰这直白的含义。
　　但魏无羡看着他淡澈眼眸里认真的神色，最后没有问出口。
　　但他笑吟吟地接过了这捧玫瑰花，轻轻嗅着馥郁的玫瑰花香，答了一句：“谢谢，很漂亮。”
　　红色的玫瑰映在他白色的脸颊上。
　　很漂亮。
　　人比花娇。

　　06

　　魏无羡有事无事就喜欢往花店里钻。看蓝忘机整理花盆，他就坐在旁边的高脚凳里，蓝忘机侧目看去，恍惚间，觉得他躺在了花里。
　　魏无羡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根绳子出来，像是蛇皮袋上的木棉绳子。
　　他熟练的翻出花绳，走到蓝忘机面前，热烈邀请他：“蓝先生，会玩儿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将花瓶放回架子上，洗了洗手，道：“你可以教我。”
　　“我可以教你啊。”
　　异口同声，非常有默契。
　　“那你把手像我这样放。”
　　蓝忘机于是空撑开双手，魏无羡的手掌绷着棉绳，一五一十地套在蓝忘机手指上。
　　掌心贴着手背，魏无羡道：“哇，蓝先生，你的手好暖和啊。”
　　蓝忘机忽然说：“魏无羡，你可以叫我蓝湛。”
　　魏无羡眨了眨眼，笑答：“那么蓝湛，你也可以叫我魏婴。”
　　“魏婴。”
　　蓝忘机又低又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无羡顷刻间脖颈麻了一片，喉咙微动，有些干涩，他说：我、我来教你。”
　　花绳并不难，来来回回就是那些样式，可两个人却能玩一下午。
　　蓝忘机碰到他的手，想到，不是他的手太暖和，是魏婴的手太凉了。
　　走之前，绳子在魏无羡手里翻覆，他双掌撑起一个五角星展示给蓝忘机，道：“蓝湛，送你一颗星星。”
　　那当真是无比闪烁的一颗星星，映在他们两人的眼中。
　　魏无羡是那么璀璨。

　　07

　　魏无羡带相机来花店了，他说蓝湛你真好学，不如我来教你拍照吧。
　　“好。”蓝忘机毫不迟疑的接受。
　　魏无羡并不是随随便便教他，他会仔细给他讲光圈快门和感光度之间的相互影响，会给他讲构图，然后还会把蓝忘机拐到照相馆的电脑上教他修图。
　　他教的很认真，蓝忘机也学得很认真。
　　魏无羡的风格色调温暖明晰，蓝忘机的图片里却总是透露着一丝冷冽的严肃。
　　蓝忘机在向魏无羡的风格靠拢。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拍出来的图片，惊叹到：“好呀，蓝湛，你这水平可以出师了，给我拍一张吧。”
　　魏无羡站在花丛里朝他笑，那是蓝忘机第一次看到魏无羡这样随心随性的人站得笔直。
　　他依然明媚，那是一张惊艳的人像照片。
　　蓝忘机手里的这张照片，花团锦簇，五彩缤纷，他小心翼翼地塑封起来，夹在书页里。

　　08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结局，我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也就是未来的必经之路。我循路而前，满怀喜悦，也许是满怀痛苦。”*

　　09

　　魏无羡蹲在一瓶百合花面前，捂着鼻子，花瓣上的血液十分刺眼，蓝忘机脸色陡然一变，当即跪立在地，查看魏无羡的情况。
　　“魏婴！你怎么样？”
　　魏无羡手上全是血迹，半张脸都抹着红色，鼻腔内还源源不断地往外淌血，可他开口说出来的话居然是：“对不起啊蓝湛，把你的花弄脏了。”
　　蓝忘机一把抱起他放在椅子上，连忙去取湿巾和纸巾，他问：“魏婴，你……”
　　魏无羡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顶着那不符合常理的出血量对他说：“可能是太干燥了，我以前不流鼻血的。”
　　蓝忘机看着他落荒而逃却摇摇欲坠的背影，闭了闭眼睛。
　　他取出来那朵染血的百合。

　　10

　　魏无羡不再去隔壁了，蓝忘机也没有过来找他。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第三天，他在门口看见了一束火红的玫瑰。
　　没有落款，也不必有落款。
　　魏无羡看着玫瑰花发愣。
　　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心知自己不能收下这束花，可他也不能把它丢掉，或者放在这里佯作无事……
　　而且他知道，他是想要这束花的。
　　他要用苍白的身躯去接受鲜红的玫瑰吗？
　　为什么会有人将鲜红的玫瑰赠予苍白的身躯呢？
　　那样炽烈盛放的花，将他冰冷的怀抱都燃起了热情，玫瑰在他怀里盛露。
　　花店门口的风铃声响了，魏无羡问他：“蓝湛，要陪我玩翻花绳吗？”
　　“陪。”

　　11

　　风铃是魏无羡赠给他的。
　　蓝忘机在低头处理花枝的时候，就不会太注意看门口，魏无羡偷偷来店里，坐在旁边看他干了一个小时的活，蓝忘机都没有抬头，魏无羡忍不住笑了一下，蓝忘机才发现他已经来了，放下手里的活，给他泡了一壶茶。
　　魏无羡说你这样不行啊，万一我是小偷，就给你把花全搬走了你都不知道呢。
　　于是隔日他就给蓝忘机门上挂了风铃，只要开门进来风铃就会响起。
　　但对蓝忘机来说，这个声音一直属于魏无羡的到来。

　　12

　　他们安安静静地翻完花绳。
　　魏无羡问：“蓝湛，你知道送人玫瑰花……尤其是红玫瑰的意思吗？”
　　第一次他送了十三朵玫瑰，这一束是十四朵。
　　他当然懂。
　　蓝忘机答：“我喜欢你。”
　　他们在花丛里接吻。
　　魏无羡想，或许自己做错了，可是谁又能不贪恋这样温暖的怀抱？

　　13

　　寒露已过，气温骤降，时常下雨。
　　两步路，魏无羡想没什么打伞的必要，蓝忘机看着他发间那一点雨珠，一言不发地把暖手袋放进他怀里，给他倒了热水，毛巾擦了擦他的头发。
　　蓝忘机道：“小心感冒。”
　　第二天，魏无羡就看到花店的雨棚直接连到了照相馆，两家店铺门口的雨棚连成了一片，而且很宽，雨棚下装两桌麻将桌都行。
　　魏无羡忍不住笑了出来。

　　14

　　一声巨响。
　　蓝忘机几步跑过来，呼吸一窒，魏无羡在摔在花架上，掀翻了几只花瓶，还好只是塑料制品，花瓶完好无损，只是花枝和里面的水散落一片。
　　魏无羡笑：“哎呀蓝湛，对不起，我不小心摔倒了。”
　　蓝忘机捧着他的脸，这才发觉魏无羡浑身都在微微痉挛。
　　他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不用说对不起。”
　　手掌下的脸颊冷得不同寻常。
　　蓝忘机将他裹进大衣里，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手掌拢着他冰冷的双手。
　　他好轻。

　　15

　　魏无羡失踪了三天，电话无人接听，蓝忘机去了他的居所，也联系了温宁，找了三天，魏无羡自己回来了。
　　魏无羡睡在他腿上，蓝忘机摩挲着他的脸颊，已经没有什么肉了。
　　魏无羡开始经常流鼻血了，一流都止不住，仰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还会从嘴里呕出来。
　　“蓝湛，我吃自己的血是不是就相当于没有流血？”
　　蓝忘机：“……”

　　16

　　魏无羡不再避讳地在蓝忘机面前吃药。蓝忘机只问他这些药一天吃几次，吃几片，然后每天定时定点监督他吃药，并且给他炖药膳，不让他吃凉的，也不让他随便在外面睡着。
　　魏无羡吃了药总是嗜睡。
　　但是，关于病情，蓝忘机一概不问。
　　魏无羡一直在等他问。
　　问他到底生了什么病，问他吃得什么药，问他……还能活多久。
　　魏无羡在他默不作声的照顾里崩溃，他问：“你为什么不问？”
　　蓝忘机紧紧地抱住他，额头相抵，泪水交融。
　　他眼底的悲恸浓稠不化。
　　魏无羡听见他说：“我知道。”

　　17

　　艾瑟血液病*，案例稀少，临床上常规的血液病治疗方案对它都没有效果，是一种罕见的绝症。
　　而蓝忘机短短二十几年的一生里，就遇到了两个患者，都是他爱的人。
　　魏无羡是第二个，而第一个，是他的母亲。
　　他见过母亲疼得整夜睡不着，浑身发抖，见过母亲秀丽的长发枯燥脱落，见过母亲口鼻出血止也止不住。
　　母亲说，荷花盛开的样子很美。
　　于是蓝忘机去看了荷花，与魏无羡相见。
　　母亲说，她想在故乡开一家小小的花店。
　　于是蓝忘机来到母亲的故土，买下了一家花店，与魏无羡相识。
　　玫瑰花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好像给他带来了一丝红晕的气色。
　　魏无羡苍白的身躯接收了他的爱意。
　　可只有蓝忘机才知道，他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义无反顾，飞蛾扑火，扑向这团将要熄灭的温暖火光中。
　　只为初见的明媚。

　　18

　　魏无羡到这个小城市是为了躲开他的亲眷，独自等死，却在这座城市里认识了一生最爱的人。
　　身患绝症的人通常会度过五个阶段：否认期、愤怒期、协议期、绝望期、接受期。
　　魏无羡以为已经可以坦然接受死亡了，可他遇见了蓝忘机。
　　他舍不得蓝忘机。
　　他回溯到了绝望期。

　　19

　　魏无羡开始教蓝忘机摄影，拍一些关于他的vlog，关于他们两个的。魏无羡还教他怎么用云台和稳定器，镜头衔接。
　　一如既往的教和学，只是魏无羡的精力大不如前，时常靠在蓝忘机怀里，两个人翻着花绳，魏无羡吃了药就慢慢睡着了。

　　20

　　魏无羡从蓝忘机书里找到那张照片，非常满意。
　　他说：“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拍的照片呢。”
　　蓝忘机微微羞红了耳朵，答：“不是。”
　　魏无羡：“嗯？”
　　他看到树下的自己，穿着一身黑红，正在看相机。
　　魏无羡难得惊讶，看着他笑了半天，才挠挠蓝忘机的脸颊笑道：“真是小瞧你了，蓝湛。”
　　后来这名副其实的第一张照片，光明正大成为了蓝忘机的锁屏。

　　21

　　魏无羡开始呕血，开始整宿整宿地失眠，骨血里的疼痛让他时刻承受苦楚，脸颊毫无血色。
　　“唉，蓝湛，又把你衣服弄脏了。”魏无羡窝在他怀里，手上全是血，不知道放哪里，蓝忘机用热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脸和手，甚至不敢用力碰他，只能轻轻扣住他的手掌。
　　魏无羡轻轻道：“对不起。”
　　蓝忘机亲了亲他的额头，道：“不要说对不起，不用说对不起。”
　　“也不用说谢谢。”
　　魏无羡轻声道：“蓝湛，我们去医院吧”
　　临终关怀医院。

　　22

　　摄影机尽职尽责地工作着。
　　他一直笑眯眯的，可是夜幕降临，他纤瘦的手抓着蓝忘机的臂膀，流着生理性的泪水，颤抖着重复：“蓝湛，我好疼。”
　　蓝忘机的头埋在他手心里，心如刀绞。
　　蓝忘机第三次送给魏无羡的红玫瑰，有九十九朵。
　　魏无羡轻轻笑着，把脸埋在花丛里，芬芳馥郁的花香，好像能缓解一点他的痛苦。

　　23

　　魏无羡的消息到底还是透露给了亲友，他的姐姐匆匆赶来，看着瘦脱相的魏无羡潸然泪下。
　　但是魏无羡牵着蓝忘机的手，嘴角保持着笑容，对江厌离说：“姐，这是我爱人。”

　　24

　　第四次，蓝忘机送了五百二十朵红玫瑰。
　　魏无羡闭着眼睛躺在花里，灵堂上的照片是黑白色的，背景的花丛失去了颜色。
　　明媚的魏无羡也失去了鲜活。
　　魏无羡留给他的最后一段录像，已经拿不稳相机了，摆在病床上的小桌板上。
　　“蓝湛……”他笑了笑，平时巧舌如簧，却陷入了沉默。
　　他虽然在笑，却滚落眼泪。
　　他说：“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相爱没有错误的时间，我只遗憾我们没能提前相见。

　　25

　　《艾瑟的尾声》横空出世，夺得多项纪录片大奖，既让人们了解了艾瑟血液病的存在，又让人聚焦到临终关怀医院。
　　蓝忘机用魏无羡教给他的一切，成为了一名独立纪录片导演。
　　尾声
　　又一年寒露，雨声里，风铃声响。
　　青年钻进花店里，拍了拍外套上的雨，放下了兜帽。
　　他手里持着一个自拍相机，对着他自己，走到桌前放下，从怀里掏出一根木棉绳子，翻出一个五角星给店主看。
　　“你好啊帅哥，随机挑战，送你一颗星星。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叫……莫玄羽，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