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迟月独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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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一片空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跪在阿爸阿娘身边默默的看着，看着这个曾经给予我无限宠爱的男人，看着这个曾经给予我无线温暖和关怀的女人。
我从阿爸手里拿过那块碎成两半的巫玉符。再抬头看了看毫无生灵气息的灵谷，瘫坐在地上。
难道天真的要亡我九黎？阴雨蒙蒙，有风轻轻扫过，我恍惚之间感受到了来自很多方向很微弱灵气在升腾而起，那是求生的意志，那么一丝丝似乎一吹就散了。
这丝丝气息使我从悲痛中猛然惊醒。有人活着！还有人活下来了！还有幸存的族人！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开始疯狂地在谷里面，一个人一个人地翻着，翻了好久却一个都找不到，可是那些气息都快要散了，我却毫无办法。
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果然我没有能力守护九黎么？明知道有族人活着，却找不出来，空有一身医术，却无用武之地，这么没用。
如果哥哥在的话一定很快把他们找出来了吧。
我一拳一拳地往地锤，想发泄心中的不甘心和难过，打到手磨破皮，血渗进了地里。
突然那片被血水渗入的地方竟然慢慢冒出了绒绒的草，原本枯萎了的八角莲也重新活了过来。
我看着这怪异的现象，突然想起了之前进山采药时，我不小心被荆棘刺破了手，不知道为什么血就止不住了，回到灵谷止血丹刚好用完了，只好下的药田，想找凝血草，逛了一圈药田，找到了凝血草后，才发现整片药田的药材都突然间都茂盛了许多，有几几棵原本已经快要枯萎的极其珍贵的古药材，突然间就保住了性命。
所有人都查不到原因，我也没留意，只记得那时候阿奶高兴的合不拢嘴，说天赐恩福。
难道是我的血，我的血有问题？我低头看着我手背上的伤口。
这也难道也是一个办法？我随手抓起一把刀往手心划了一下，移了移手，血往另一侧地滴了下去。
同样的现象出现在我眼前。一小片绿油油的草地，几朵盛放的八角莲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格外扎眼。
我的血，我的血！我顾不得满手血雾，把手轻轻按在心口，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可是为了九黎，为了我阿爸我怎么都得试试。
我扬起手默念法术，一刀一刀得划伤自己。
弄得满是伤痕。低头看着血糊糊的一片，笑着摇了摇头，九哥看到了肯定说我很丑吧。
接着强撑起精神便施法控制五行中的水元素，尝试把血融进灵力里。带着血的灵力四处散开，开始聚集空气中的水分子，凝结成一层红色的薄薄的水雾。
不够！这样不够！我皱着眉头看着空气中凝结的那薄薄的一层血雾，苦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水，我要更多的水才行啊。
丽嵇水，对，还有丽嵇水！我突然想起了那条我经常和彼子抓鱼吃的河水。
勉强站直身子，咬紧牙关踉踉跄跄地走进竹林，来到丽嵇水旁，体力不支失血过多的我跌入河水中。
丽嵇水很暖，血以更快的速度溜出，融进河流里，我努力在河水中保持平衡，再次施法。
丽嵇河的水慢慢地升腾，融入空气中的水雾中去，整个灵谷笼罩着一层血雾，到最后终于下起了雨，带着我血液的雨落到了灵谷，渗透进每一寸地方，每一个角落，去寻找着仍有生命迹象的生灵。
我也来不及细想这种类似与放血的行为自己有什么后果，我只是争分夺秒，只是不断得地施法想办法让血雨下得更长久一些，希望，希望这方法能够救得了那些我找不到的，还活着的，但却身受重伤的生命垂危的族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好累，累得眼睛好像睁不开了，我完全掉进水里，汹涌的丽嵇水不知把我带向何方。
突然我好像看到阿爸出现在我眼前，他伸手把我从我河水里拉了出老 把我抱进怀里，轻轻地按着我的背，我心里突然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睡一会儿吧，就睡一小会儿或许睡会儿起来后，就会看见大家了，大家都会好好的，这段时间的事情只是个噩梦。
从那以后我好像陷入了一个找不到出口的梦。
每晚，每晚每晚，我都会反复做同一个梦，一个噩梦，梦里，鲜血横流、腥味四溢，一片静谧。我的阿爸硬撑着一口气等我归来，我跪在他身边，他把巫符玉放在我手里，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握住，眼里好像凝聚了万千言语，可张开口却只有源源不断的血溢出，最后似乎带着无尽的牵挂，合上了带着无尽的无奈双眼。
梦太长了，我一个人在灵谷不停地走，却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一直像有石头压着的眼皮，在那天终于睁开来，在睡太久一下子不适应外界强光，视线里看到的都是白光。
我直直的看着好不容易聚焦的视线看到的竟然是用梨木雕刻精致的山茶花床顶。
那是我6岁生辰时九哥给我用上好的梨花木雕的床顶，熟悉的房间，我的房间。
四肢因长期躺着而有些无力，却没有料想中的酸痛麻痹的感觉。我稍稍动了一下手脚，缓了一会儿，伸手拽着床帘借力坐了起来。
靠在床边低头这才看到一个小小少年趴在床边打着瞌睡，小脑袋一晃一晃的。看着乌黑的头发，随着呼吸而均匀起伏的小肩膀，有着与阿娘相似的眉眼。
这是小十一么？我伸手摸了摸这个暖的小脑袋，究竟过了多久了，小十一都长这么大了。将他扶好躺下，便扶着墙往外走。
我摸着手上的水玉链，9颗透白透白的水玉见嵌着一颗微微泛着绿光八角莲玉花。
掀开门帘，看到了忙忙碌碌的族人，如果不是看到不远处寂寥荒芜的景象，好像之前发生的不过是梦一场。
“小十一啊，怎么出来了，是月儿出事了？”彼子听到背后有响声，急急忙忙放下手中那一大盘玉泉，转身却就呆立住。
其他人听到彼子慌张的声音，都神情凝重得停下了手里的活，擦手的擦手，拿药材的拿药材，拿针的那针，煮水的煮水，似乎在准备什么。
只是众人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准备进屋，却看到我静静地扶着门框立在那里时，瞬间失语。
不知道是谁拿着的碗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惊醒了众人，族人接二连三的全都跪伏在地上。
“祖巫！”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人跪了一地。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彼子，这么多人突然围着我跪了一地，这么大场面我没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平静了许多年年的巫族又开始热闹起来，忙忙碌碌。
在阿奶的安排下，我进行了祭拜仪式，我正式成为九黎巫族的族长。
我成为了我族新一代的大祖巫。尽管，我觉得我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族长。
我好像还有很多东西没学完。
很以前阿娘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教我，教我辨认各种草药，教我如何医治病痛；阿爸哥哥们教我各种巫使手法；阿奶教我各种巫使准则，但是我玩闹没有好好学。
阿奶便用鞭条打我手掌心呵斥我，阿爸总是把护我身后，温声对阿奶说：阿姆，日子还长久，月儿还小，月儿聪慧，我可以慢慢教，不急。
是啊，我也相信了，日子还长久，我还小，我聪慧，阿爸可以慢慢教，不急。可阿奶也常说早些学会总是好事，这世事总无常，万事总该要稳妥些。
阿奶，是对的，世事本无常，以前总是以为有好多时间可以学，以为阿爸会长长久久地在我身边，以为阿奶会依旧每天严厉地管教，以为大家都还会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迟月独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