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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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摇摇头，此时眉角的细纹却并未舒展开来，语重心长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天冷了，地上凉，你快起身吧。”
“孙儿谢过祖母，就知道祖母心疼孙儿。”苏婉月这方才破涕而笑，由绿意搀扶起了身子。
“咦？这么不见李氏，从前都是她伺候着的。”这苏母才注意到苏婉月身旁不知几时换成了一个小丫鬟。
“回祖母，孙儿是想着她既然年数大了，也应该是时候享享清福了，本欲让她衣锦还乡，不过看来乳娘似乎舍不得孙儿，就由她去了。”苏婉月笑笑，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含糊道了几句。
“是吗？你从前就是太依赖着那李氏，如此也好，也该放下了。”苏母这番话来和颜悦色，苏婉月又何尝不明白苏母的话中之意呢。这爵府一举一动怕是瞒不过苏母。
“孙儿受教了。”苏婉月敬她是长辈，自然肯听她调教几句。
待送了苏母回了房，那苏母也未留苏婉月吃晚饭，说是累了便梳洗睡下了，苏婉月便只身便退了出来，寻思着这苏母既然松了口，想来这主意不会打在自己身上了。
这时候的苏婉月哪里料到，一个月后的选秀她还是避无可避。
这奉太后懿旨，在京城中符合条件所有未婚配的小姐都必须入宫选秀，意思就是若是一家有两个女儿也必须一起入宫选秀。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婉月并未多过惊讶，若不是每逢两年选秀，这宫中的妃嫔死的死，废的废，那偌大的宫殿岂非空置下来，既然无心再回那深宫之中，苏婉月自然也是一如往日，只等去应个过场。
料还未到选秀那日，这苏婉月的脸便起了变化，开始只是有些痒，苏婉月还以为是秋干物燥，自然没有往心里去，哪知选秀的前三日，一早起来，整个脸庞肿的像个猪头。
急得那春深绿意二婢不知如何是好，小姐模样虽然不甚美艳，也不至于这般难看，这眼见着便是选秀之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要不奴婢去回了老夫人，小姐这样如何入宫？若惊了圣颜，爵爷也怕担待不起？”那春深年岁稍比苏婉月大些，一看是在爵府有些阅历的，做事向来稳妥，此事也不小事，若是不呈给老太太知道，怕三日后也瞒不下去。
“不必去惊扰祖母，你去回禀了王管家，就说我身体不适，去请上次的张大夫来。”
苏婉月既然不想中选，也不会费劲心思去查，可是又有哪个女子不珍惜容颜，请张大夫来瞧瞧是应该的。
这幅容貌的确与从前艳丽的婉妃相比相差甚远，何况这种在容貌上动手脚的手段也是低级了，苏婉月不仅没有生气，相反还得谢对方这般推波助澜。
“是，小姐。”春深也不知为何小姐如此淡定，不过见她不欲声张，也只好作罢，便出了庭院去找王管事。
果然不到一刻，那春深便领着张大夫来了。这次光是诊脉是不行的，还是要待张大夫仔细看过才知。
“小姐，你是吃不得海鲜之类的，是不是又破戒了？”待张大夫仔细瞧过之后，这便轻笑了一句。
“哦，兴许这几日不曾注意，忘了此事，多谢张大夫提醒。”苏婉月收回了手腕，此刻脸肿着，说话也不见得利索。
“无妨，只是这海鲜吃少量些也不会如此，小姐贪嘴吃多了才会肿的如此厉害，千万别用手去挠，破相了也就不好了。”那张大夫写好了方子又嘱咐了一句。
这次苏婉月才注意到这张大夫还算年轻，原听声音低沉还以为是四十余岁的男子，不成想也是竟是如此年轻之人，一件素白的衣袄，相貌平平，不过人倒是极为温和的，说起话来，很是有礼风趣。
“不知张大夫婚配了没有？”苏婉月如此想着，便道出了口。
许是不料自己的未出阁的小姐问出这番话来，记得春深便连连惊咳两声，扯了扯苏婉月的衣袖，“小姐。”
苏婉月这才惊觉失言，自己倒是问的理所应当了，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未出阁的小姐，那张大夫这时不料对方猛然这样一问，倒是红了脸，“这……”
“张大夫，奴婢随你一起去拿药吧。”到底是春深机灵，便岔开了话头，领着那稍显狼狈的张大夫出了门。
“小姐，你怎么平白问出这番话来，若是……”虽屋内四下无人，那绿意也压低了声音，“若是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又是一阵是非。”
苏婉月见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少不得起了糊弄之心，“为何问不得，他若未婚，我又未嫁，这……”还未说完，便被绿意一把捂住了嘴。
“小姐别胡说。”那绿意才放开了手掌，先向苏婉月赔礼，又道，“小姐可是爵府的嫡女，外公又是邵大学士，当今皇上惜才爱重，这么会让小姐嫁给一个平民百姓。”这也不是玩笑之语，绿意慎重道，“这才传了出去岂非是要全京城的人看笑话不成。”
“好了，不逗弄你了。”
那苏婉月又何尝不知，想要远离这些纷争，怕也只是寻常百姓家才能做到，偏偏这具身体是不能的，苏婉月虽是戏弄之言，也是真心之言。
“你吓了奴婢一跳，若是戏弄之言，小姐也切不可胡言。”那绿意虽然年岁小，不过也颇明事理。
“对了，小姐，这几日小姐并未进食海鲜，为何方才张大夫会提及小姐过量食用海鲜，奴婢等是格外注重的。”绿意这才想起这事，便提醒道。
“你既然知道，那厨房也会知道，至于为何会过量食用海鲜，怕也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那苏婉月这便才拾起檀木矮桌上的诗书，随意翻看起来，却不甚在意这件事。
“小姐，那将这事禀报给爵爷或是老夫人，有人存心害小姐。”那绿意也想到了，不过却不知为何小姐如此淡定，这小姐既然明白，却圆过去了。
“告诉了，就算找出这幕后黑手，又有什么用，结果不是一个小厮就是丫鬟嚒嚒来顶罪，说到底我也没有伤及哪儿，且让这内宅太平几天。”那苏婉月淡淡道，眉眼也不曾抬起半分，这人都死过一回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把戏，若是当真再下毒手，苏婉月从前在深宫的手段也不是吃素的。
“是，小姐。”
虽然小姐这般淡淡说着，便有一股迫人的威势，这以前从未觉得，这次醒来后，便觉得小姐变化挺大，却有说不上来，明明还是那般模样，却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
“老太太，照您的吩咐办了。”昏黄的里屋，岚嚒嚒的暗枣红对襟花袄看起来不甚显眼。
“恩，知道了。”那苏母微微撅着嘴吸了一口大烟，又缓缓吐出，在这昏黄的屋内只见那烟雾袅袅，到也将苏母庸散的模样给遮掩了几分。
“老奴有些不明白，为何老太太要对大小姐动手，这不正是入了吴氏的意吗？”岚嚒嚒是苏母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跟随苏母，度过了不知多少岁月，正得苏母信任，才敢如此与她说话。
“这月儿性情变化不少，想必你也看了出来，若是让那吴氏的女儿入了宫，封了贵人，这以后岂非越过了我的头上。”苏母懒懒的，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儿，那里面分明是一闪而过的精光。
“您是爵爷的亲生母亲，想来她也不敢不尊重您。”那岚嚒嚒这才赔笑道。
“哼，敢不敢，那吴氏的野心不少，这爵爷府只要有我这老婆子在的一天，她就别想将这后宅的女主人也别想当的安生。”苏母语意有一瞬间的厌恶，“何况凭她也配当我们爵府的女主人吗？这爵府是先去的太老爷打下来的，岂容她那等小户女子可肖想的。”那苏母这才起了身子，岚嚒嚒赶紧将她搀扶起来。
“可不是吗？老太太这才苦心安排了芯姨娘进府，为的就是让她忌惮几分。若不是老太太默许，那芯姨娘一个戏子的身份又如何能顺利入府。”那岚嚒嚒不由接过话头。
“有了对手，她才能知道要想坐的稳这个位子，需要何等的操心。”苏母这才缓缓一笑，“这也分去她不少想争权的心思，若是丈夫不看重她，她又如何坐的稳夫人之位呢？”
“老太太英明，老奴佩服，只是小姐那里……”那岚嚒嚒轻轻捏起苏母的腿根来，这般坐了许久，也该麻了。
“这便是让她以为是吴氏下的套儿，她不是已经疏远那李氏了吗？看来已经多了疑心了。”苏母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才道。
“恩……”岚嚒嚒应了一声，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听得头上的银素簪子叮叮的细响。
“这样一来，就算她没有声张，心中势必是有些怨气了，有了争斗之心，这嫡女的位置才坐的安稳。”那苏母说完，这才无声息的笑了。
那岚嚒嚒素知道苏母的手段，不成想这般细腻，不得不服，不过对亲生孙女下手，也不是一般祖母能做出的，心中一颤，赶紧止了念头，专心为苏母拿捏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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