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大小孩

44、后遗症

　　莫非又做梦了，梦里全是丁律。
　　他梦见自己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头顶的光线迷离又梦幻，天空和云层仿佛触手可及一般。身下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地涌动，他像一枚树叶随波逐流，身体不可控地飘向无边远方。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肩膀，生生遏制住了他随波逐流的身体。莫非在梦中抬头，就见丁律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他头顶上方，他嘴角噙着一抹笃定的笑，眼神里的温柔如波光涌动。
　　“我来了。”丁律的声音自上而下落入耳畔，随后他的身体也如潮水下压，一对嘴唇准确地对上了莫非的鼻尖。
　　莫非一激灵，抬手想推却慢了一步。
　　丁律的舌尖轻轻扫过莫非的鼻尖，带起一阵麻酥酥的颤栗。随后他唇齿下移，既准又快地封住了莫非的嘴唇，温热的舌尖游移在莫非的唇线之上，像一名悠哉的画家描摹一幅绝美的山水画。
　　莫非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和手腕的力量渐渐流失，双手最终坠落在丁律拱起的脊背之上。
　　两人交颈相拥，鼻息相闻，两具身体一上一下，以极暧昧的姿势缠绕在一起……
　　莫非下身传来一股火流般的冲动，火流左冲右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理智燃遍全身。
　　丁律的手沿着莫非的腰线渐渐下移，带起莫非灼热急促的呼吸……
　　急促的呼吸导致大脑缺氧般难受，莫非猛地睁开眼，终于从旖旎暧昧的梦境中抽身而出。

　　四周静悄悄的，有轻薄的朝阳隐隐绰绰，照亮熟悉的宿舍阳台。
　　莫非脑袋胀痛，几乎想不起昨晚是怎么从酒吧回到宿舍的。只依稀记得丁律似乎代替他完成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挑战。
　　丁律选择的是真心话。
　　四周的几个女同学窃窃私语，满眼的爱慕掩都掩不住。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有个胆大的传媒学院女生小心地提问：“丁律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问题一出，在座的几个男生“咦”声一片，相当地嫉妒又强做不屑，只有莫非一张脸通红，双眼发直地坐在丁律身边，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包括白蔹在内的全场女生都悄悄抬眼看丁律，眼中的光亮像星星闪耀天际。
　　丁律一脸淡定，微笑着看了看身边处于失魂状态的莫非，笑着对提问的女生说：“算有吧。”
　　女生急急追问：“算有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丁律的手在桌下拉住莫非的指尖，耐心地回答：“目前……我还在追他。”
　　此话一出，全场女生眼里的小星星扑簌簌熄灭，跟相亲现场被灭了灯一样整齐划一。
　　男生们恰恰相反，一听丁律早有意中人，一个个挺胸抬头，都打算重整旗鼓大战一场。
　　丁律在女生们哀怨的目光中站起身，拉着莫非向众人道别：“莫非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
　　至于丁律是怎么把自己带回宿舍又安置他睡觉的，莫非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阳台的朝阳愈渐明亮，屋内传出舍友的起床穿衣身。莫非忍着头痛撑起身，整个人萎靡不振，两只眼里都是红血丝。
　　对床的杨曦凑过头开，咋咋呼呼地：“非少，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嗨过头了吧？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啊，王大力最近也总是半夜才回，也不知道大晚上都在忙些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莫非更头疼了，整个脑袋里都是丁律和自己接吻的画面，连带着嘴唇都火辣辣热滚滚的。
　　舍友们相继外出洗漱，莫非盘着腿坐在床上，身陷在“我的初吻没了”、“我的初吻被男人夺走了”的双重打击里不能自拔。
　　“想什么呢？”梦了一晚上的声音落在耳边，莫非一激灵，抬头就撞上了丁律墨黑的眼睛。
　　他下意识掐脸，直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才确定此刻并非梦境。
　　丁律斜眼看莫非的傻样，站着将一盒热牛奶塞到莫非手里。
　　莫非故作高冷，托着手里的热牛奶问：“哟，这么热情，是来道歉来了？”
　　丁律一屁股坐在莫非床畔：“道什么歉？”
　　莫非双脸坨红，哼唧着转头避开目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道歉，你买这些干什么？”
　　丁律一手撑在身侧，上半身向着莫非压去。他声音轻轻的，带着暧昧的尾音：“不是你让我提高追求者的觉悟吗？”
　　这话说的，莫非以前怎么没发现丁律这么“流氓”呢。他满心满眼地懊恼自己当初识人不清。
　　丁律看着他脸色苍白，蹙着眉问：“身体不舒服？昨天真的喝醉了？”
　　莫非一听就来气，一张脸气鼓鼓的：“没错！我头痛手痛心痛，浑身都痛！你说说你，你的吻怎么比酒还让人犯醉呢？！”
　　他本意是控诉加生气，谁知话说出口就带上了无尽的暧昧和嗔怨，不是撒娇却胜似撒娇。
　　莫非说完就后悔了，他紧闭双唇、双手抱胸，干脆摆出了抵抗到底的姿态。谁知丁律更胜一筹，直接低头在他鼻尖亲了一下。
　　丁律的节奏把握地极好，轻轻一碰就离开，就像一首还没唱到高 | 潮就戛然而止的歌，反倒更让人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他亲完就起身，同时拉着莫非从床铺上起来，拍着他的背说：“走，上完课带你去名律医院。”
　　被占便宜的莫非特别不乐意：“又去干嘛。”
　　“去了就知道了。”
　　莫非哼哼唧唧：“丁律，你别老是调戏我。”
　　丁律把他的脑袋捋正：“我这是追求者的觉悟。”

作者有话说

　　上飞机前更一章。我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