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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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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的黑暗,只有微微的月光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带来些许光茫。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四周那三个小丫头正小声的哭泣着,我有些烦燥的瞪了她们一眼,于是哭声很快没有了,变成了无声的啜泣。
“闭嘴。”我忍无可忍的低喝了一句。扭了扭身体,被麻绳缚的紧紧的身体一阵的酸麻感,不过也幸好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才没有留下看守我们的人。再瞪了一眼这群小丫头,要不是这三个丫头,昨天我就已经逃走了,前面那个正抿紧了唇看着我的小丫头,正是这个,就是这个叫做柳素的丫头,昨天死活拉着了还说要是我不带着她们逃出去,她就叫人,让我也逃不掉。
有些烦燥的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已经快凌晨两点钟了吧,这个时间段,是人的警备能力最放松最差的时间段,让柳素她弯下腰来,我低下头,用牙齿开始解开那个硕大的绳结,一点一点的解,柳素的手在获得自由后很快帮我们解开了绳索,我轻轻踮起脚尖,然后轻轻的抽出早已放好在窗上的那块小木板,我有些得意的微笑着,正是多亏了这个小木板呢,这个窗户才没有办法被完全关死,今天晚上估计就能逃出去了吧。
“柳素,你先逃。”我蹲下了身子,把背放平,示意柳素踩上去,这个柳素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冷静,也很懂得为自己讨要好处。其余那两个,只会哭。
柳素看了我一眼,踩上我的背,轻轻的钻了出去了。这个关着我的小屋子是一个小小的平房,韩国并不像是后来电视里面放的那样,到处是高楼大厦,尤其这个年代的韩国,更是多的不得了的平房,街道之间更是错综复杂,堪比蜘蛛网。
一个,两个,三个,很好,那边没有传来什么声音,看来柳素已经摆平了,我脱了鞋子使劲的往上跃去,多谢了啊,人贩子们,要不是你们怕我们饿的面有菜色给我们吃饱饭,估计我今天也跳不上去啊。
窗台上,柳素和那两个女孩子正看着我,我贴着窗台的墙壁,任由自己摔下,这样会很痛,但是不会惊动任何人。
紧贴着墙跟,我和柳素一人拉起一个,放慢了呼吸,一点点的从那个小平房溜到了大街上。
94年的韩国,街道依旧很乱,很脏,我们四个人在大街上狂奔着,柳素跟着我,拼命的跑着跑着,拐口处,我停下来了,把手上牵着的另一个女孩儿交给了柳素:“那个拐口处向右走就是中国大使馆,柳素,你带她们回去吧。”
“你去哪儿?”柳素拉住了我的衣服。
“去找一个女人,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抛下我?”我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柳素再聪明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子,我可以放心的说出我为什么会任由人贩子把我拐到韩国来之后才逃的念头说了出来。
躲在这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我看着那个曾经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的美丽女子,她怀里抱着一个可能七八个月大的小孩子,听人说,是个男孩儿,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里是满满的疼宠,刹那间,我泪流满面。
都不要我了,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家,他们都有了自己想要疼的孩子,而我,是他们生命中觉的可耻的一部份吧,于是装做没有我的样子,于是装着没有那段往事的样子。我看着她抱着孩子和旁边那个男人说话,一脸被人爱着的小女人的幸福,看着那个男人搂着她,掏出钥匙开门,看着她甜蜜的微笑,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妈妈了,那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妈妈。
好吧,妈妈,再见了。我泪流满面的离开,离开这个我躲了半个月的小角落。
九岁的小孩子要找工作很难,没有人愿意雇用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做事情,更何况,我没有户口是个黑户呢。
难道我能跑到别人面前去说,你雇用我吧,我很难干,我会说韩,日,英,法四国语言,我曾经在某跨国集团做过十二年的高级白领,那样,谁都会以为这个小孩子是个笨蛋和神经病吧,就好像,在医院里面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跑过来跟你说,哎,这个癌症手术我能做,这个病人我能治好一样,你会以为,这是哪家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小孩子吧。我有些抑郁,凭着我脑子里面的东西,怎么样,都很容易成为千万亿万富翁,可是,最基本的要求是我要有钱,有起步的资金,而现在我身上却没有一分钱。没有钱就会饿死,更不要去说什么成为富翁了。
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幸好我会韩语,也幸好,纺纱工厂并不会问到太多,于是我成了纺纱工厂的一个洗纱小女工。粘连在一起的一大团的纺线要扔到水里洗干净,用药水泡开,晾干后再一根一根线的挑出来,很费眼力也很费力气的工作,一大团的的纱线足有五公斤重。可是却只能赚上一百韩元。早上八点钟开始上工,一直要做到晚上七点钟才能结束。
早上,我很早起床,五点钟开始骑着奶厂配的自行车去一家一家的送牛奶,顺便送报纸,这份工可以让我每天收入五十韩元,八点钟准时纱厂上工,按现在的程度,我一天能弄好三团纱,达到了熟练工的程度,每天收入三百韩元,而晚上七点半开始去一家小饭店里面洗碗洗菜,这一份工,要看当天客人的多少了和客人喝的酒有多少了,卖酒瓶子和卖那些纸壳子也是一笔收入。
我想,我只能满足了,还能怎么样呢?这样的收入,算是好的了。
住在纱厂的小宿舍里面,一个极小极黑的小屋子里面,当初是储藏室,而现在铺了一张床之后便是我住的地方了。夏天闷热的环境能让人窒息中暑,冬天,北风吹进来,哪怕是裹着三层棉被都不抗冷,何况我只有床又黑又硬的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