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陆·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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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雾仁默默抬手捂住了从刚开始就跳个不停的右眼皮。
听到雾仁的式神发出的响声，香夜子便迅速隐藏起了先前羞涩的表情，戴上了冷漠的面具。
“你是……”
她探究地看着站在墙边的黑发女生，眼角微微上翘的双眼眯了眯，有些逼人的气势不自觉就外散了出来。
雪乃和香夜子在两家的聚会上见过一次，不过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后的现在，彼此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理上。
香夜子毫不掩饰的敌意，只能说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对敌人的警惕。
雾仁结束了话题，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身体后倾靠在了树干上。他压下潜意识的心虚，薄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只是在出声之前就被人抢先一步。
“我只是这里的学生而已，今天才转校过来的。”
雪乃保持着温婉的微笑，朝香夜子点了点头。
仿佛雾仁是只有香夜子看得到的幻觉，她把他无视了个彻底，转身离开。
柔顺的长发发尾在盈盈一握的腰间微微摇晃，雾仁发现她的脚步比平时重了很多，每一步都是无声地碾过地面，像在表达不满。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黑发男人毫不迟疑，长腿一迈就跟了上去。
看着这一幕，香夜子交握在身前的手紧了紧，对人的呼唤到达嘴边终究还是泯于安静，眉眼凝重。
不管怎么说，她都一定会胜过那个半吊子的土地神，像雾仁大人证明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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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乃自认为不是什么心胸宽大的人，现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处于混乱之中，这种事情没有阻止的立场，那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雪乃。”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眼不见心不烦，果然不行吗。
雪乃在心里叹了口气。
“扔下可爱的女孩子一个人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哦，雾仁先生。”
她依旧不疾不缓地向前走着，声音平缓。
“喂，等等。”
雾仁快走两步，伸手抓住了雪乃的手臂，结果手被人轻轻抚开，他暗啧一声。
雪乃并步站住，目视前方，语气凉凉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既然是异性之间，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才好。”
僵持的局面还没来得及打破，就被人拒绝接近，雾仁感觉喉咙口堵得慌。
他皱起眉，懊恼困惑地看着人的背影，“怎么了？你今天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没什么，是你的错觉……”雪乃看着面前被一堆女生包围着的人，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双眼微微睁大。
怎么感觉，看到了羽毛。
恶罗王……？
雾仁有所感应地抬起头，看向了她的视线所在之处。
“呀！鞍马大人——！”
“鞍马大人今天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真是的，小猫咪们，午饭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吧。”鞍马理了理自己的刘海，无奈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少女，邪肆地抛了个媚眼。
不不不虽然都是视觉系，但是恶罗王不是这种风流的设定……雪乃瞬间回神，对自己竟然在这时候看到幻觉而感到十分挫败。
这不是摆明了她对他念念不忘吗！
她闭了闭眼，冷着脸看前面和女生打情骂俏的鞍马，“相似的只有一瞬间……”
“雪乃，那里有什么好看的？”雾仁嫌弃地看着那边包围圈中心的鸦天狗。
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自然就搭上了雪乃单薄的肩膀，他俯身靠近她。
然后被人“啪”的打开。
“啊呀你还在啊，雾仁先生。”
“……你今天真让人火大。”
雾仁眼角抽了抽，收回手目光下移，就看到雪乃手里还提着餐袋。
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句：“我肚子饿了。”
“……”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雪乃面色复杂地看着对方，怀疑他今天是不是起床的时候磕坏脑子了，每天亚子夫人给他送饭都一副棺材脸，热汤热菜在他看来好像是毒-药一样。
好在，她能监督他好好把饭菜自己独立解决。
一想到那时候雾仁厌恶又无法拒绝，僵着脸吃饭的表情，雪乃感觉心头的乌云散开了点。
又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现在的雾仁收敛了不少，他的厚脸皮还是在骨子里留着的。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雪乃有些纠结的脸色，视线光明正大地在人精致的五官上游移。
泛着水光的双眸仿佛闪着星子的夜幕，浅樱色的嘴唇抿着，他不动声色地走神到在秋日祭上那个甜味的吻。
她真的是人吗？雾仁定了定神，想起了上次被转移了话题的疑问。
最终两人无声的硝烟中，还是雪乃先放弃了。
她短促地叹了口气，一手捂着脸，一手把餐袋递给了雾仁。
这么实质性的目光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觉到，更何况是比常人更加耳聪目明的雪乃呢。
“这样可以了吗，雾仁先生。”
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被人类身体折腾得苦不堪言，深刻意识到了脆弱的人体有多麻烦的雾仁出于还不知名的原因，淡淡问了一句，“你不一起吃吗？”
雪乃爽朗一笑，容颜明丽，“已经不需要了，好·好吃完了，雾仁先生直接把便当盒带回去就可以了。”
说完她便优雅地转身，一丝留恋也无地走回了教学楼。
试问，有谁看到自己的伴侣和别的对其抱有好感的异性幽会的场景还有心情吃饭呢？
反正她没有，气都气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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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乃感觉出去转了一圈，比在教室里被堵得水泄不通还要身心俱疲。
她扶着额头，手肘撑在桌子上，偏头看向窗外。
还好她不是靠窗的位置，完全不用担心俯视角度会看到地面上什么不想看到的人。
“我说，巴卫，式神是什么？”
“式神……就是式神。”
雪乃隐约听见了奈奈生的声音，对她的问题稍稍有些兴趣，黑发的转校生转身想加入他们的讨论。
当然不是当电灯泡，还有奈奈生的两个好友也在。
“你们在说什么呢？”
奈奈生称呼为小亚美和小惠的两个女生有些紧张地和她打了招呼，看起来是以为她有些难接近的样子。
雪乃偏头想了想，本来是不想和她们两个普通人接近的，但既然是奈奈生的朋友，应该是没问题的才对。
她对两人回以亲切温和的微笑，结果反倒是奈奈生双眼盛满星星地看着她。
雪乃对于朋友没有什么要求，以前因为家族原因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相互虚与委蛇，先前在的高中一个学期还没有结束就转了学。
一言以蔽之就是，彼女的朋友很少。
雪乃本人也很少有结交朋友的念头，一是为了两方都能轻松一点，二是为了保护普通人。
越是和灵感强大的人在一起，就越容易被一些污秽之物盯上，不是说被引发了能力玄乎的原因，只是身上缠着他们的气息，本人又手无缚鸡之力。
人口众多的杂碎妖怪饥不择食，大多都会选择这种应急粮。
一边听着亚美崇拜地介绍奈奈生的身份，雪乃一边想着。
“一般这种事情别人是不会相信的，亚美。”
叫小惠的那个女生一脸无奈，安抚地摸了摸亚美的头发。
“我相信。”
雪乃牵过了亚美的手，在她由于羞涩紧张而微微出汗的手心，用被奈奈生唤醒一些的灵力写下了‘御守’两个字。
亚美眨了眨眼，嘴张得圆圆的，用另一只手小心地摸了摸写字的地方。
“好厉害……感觉有什么温暖的流动从手心传过来了……”
巴卫打量了一下坐在女生堆里的新来的，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但一下子在关键的地方卡住了，硬是回忆不起来。
雪乃对巴卫的感觉也是同样，觉得这个气质和样貌都不一般的男生似乎可以和记忆中的谁重合起来，但又好像缺了点什么。
奈奈生板着脸，死死瞪着盯着雪乃发呆的巴卫。
某只家狐却完全没有接收到信号。
“雪乃也有神通力吗？”
奈奈生板着脸卡进巴卫和雪乃之间，强行打断两人即将对接的视线，像掩饰一样地问。
雪乃的目光在巴卫和奈奈生之间逡巡，意会。
她笑着在奈奈生和另一个女生手上也照样写下了字。看奈奈生捧着手细细感受，雪乃偏了偏头，努力想了想她的问题。
“神通力的话我不是很懂……我家的说法是灵力，大概是一样的东西吧？”
“唉，雪乃的家里也是什么大家族吗？！”
经过柊香夜子的洗礼，奈奈生迟钝地发现雪乃在不经意间也会流出些许的京都腔，不禁天马行空。
奈奈生一惊，突然凑近雪乃紧张地问道：“雪乃也是人神吗？！”
“也……？家里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明白……”雪乃被吓得稍稍后仰。
她听到奈奈生后半句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嫣然一笑，“虽然不是人人敬仰的人神，我以前也算是继位的巫女哦。”
奈奈生大大松了口气，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巴卫，她仰头看向自己的神使，神情认真。
“巴卫，巫女又是什么？”
“……不知道就给我老实地说出来。”
雪乃跟着大家一起笑着，她心底却在认真思考这个看似玩笑，又十分沉重的问题。
巫女啊……
不提文献里那些晦涩的定义，简单来说，巫女是强大灵力的拥有者，心中时常怀抱着悲天悯人的情怀，白衣红裤黑发，象征着高雅、纯洁和美丽。
被一般人当做神祗一样的存在，时刻要拥有为大我牺牲小我的觉悟，在贯彻自己信念的同时也是迷途之人的指路标，和受伤之人的心灵慰藉。
因此，巫女和平凡人家的女人不同，相夫教子是有些巫女一生也触及不到的梦。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言说，巫女一旦坠入尘网，陷入爱河，神加之在其身上的神迹就会骤然衰落，从而失去作为巫女的资格；更别说失去纯洁的处子之身后了。
有这一层原因在，雪园家的巫女历代都是又分家的人继承的。上一代是雪园夫人的妹妹，也是一位美丽的女性，而终其一生都是孑然一人，高雅凛然。
巫女红颜薄命的源头，便是孤独和寂寞的悲运。
这一代最初自然是资质出色的雪乃，神隐前后出现了调动。
在雪乃奇迹一般的回归后，检查了她的身体和灵力，雪园夫人既欣慰又懊恼地向长老提出了换继承人的想法。
神隐一事本来就需要极大的能量源，几乎都是有去无回的，像雪乃一样出去旅游两年就回来了的例子也是少之又少，屈指可数。
雪园夫人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雪乃是不是在那里受了伤或是不小心动作太大才……
结果自家女儿只是无声吧嗒吧嗒流着眼泪，沉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看都是被战国时代的哪个混小子夺走了芳心啊……雪园夫人一时间差点咬破自己的手帕。
这也是她对于雪乃和雾仁两人的婚事如此热情的根本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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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嫖-妓了？”
“狸子小姐们美吗？”
“不，奴·家怎么敢生您的气呢，恶罗王大·人。”
“巴卫先生也跟着去……？唉——你们两个人很会·玩嘛。”
最后不听话的娇小的女人被压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雾仁猛地睁开眼，被中午明亮的阳光刺了下，喉咙口挤出一声闷哼。
他坐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眺望远处，有些迷茫。
“那是，谁？”
作者有话说第6章 陆·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