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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   慕容恒听的目瞪口呆,他虽然也自小饱读诗书,但这些见解却是闻所未闻的,不由惊讶问道:“阿月,这些东西你是如何想出来的?若能将其落到实处,定能造福百姓啊!”

      泷月轻笑了一下:“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只是从前无事,无意间看了些古书,上面记载着这些东西罢了,那书上虽然记载较为详尽,但我毕竟不曾亲眼见这些物件,机巧之处也有不太明了的,这还只是个大纲,想要真的运作起来,相比还需花些时日试验一番才知效果。”

      慕容恒满眼赞赏:“你自小聪慧无双,这些相比难不倒你,到时候需要什么你都告诉我便是,只要我能出力的,一定办到。”

      说完他似乎眼前都浮现出了泷月画的那些器械运转起来的场景,只恨不得摩拳擦掌立马就大干一次,见识见识这些东西成品之后的精妙之处。

      之后数天,泷月将那些引水工具都画下了详细的图纸,各种部件与造法都做了详细的注解,然后交给匠人做出来,她每天与一群机巧匠师待在一处,经过数次试验与改造,最后终于在田间地头运作起来,至于修河道水库,在那落后的时代,需要大量人力财力,却不是朝夕就能一蹴而就的。

      在江南呆了半月有余,眼见着沧江沿岸的水利灌溉设施都已经陆续施工建好,河岸边水车运转,竹子劈成两半做成的引水管道中,缓缓流淌着江水灌入农田,那竹还未完全退去青色,田间地头散布着劳作的农人与查看水利的匠人,到处一片生机盎然,初来是瘟疫爆发的死寂与颓败早已消失不见,仿若未曾存在过。

      微雨过后的乡间,绿意盎然,空气清新,给人难得的安宁与舒心。

      泷月与慕容恒信步走在田间,身边并未有人随侍,一阵凉风袭来,慕容恒下意识看向泷月,只见身边人一身着一身浆洗的一尘不染的白色布衣,腰间一根同色布带,一身的素色更衬的她身形纤细修长,慕容恒只觉得她最近又消瘦了好多,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带走了一般。

      刚要说话,远处一阵人影疾行而来,片刻来到慕容恒身边,却是影一,他单膝跪下,无甚赘言的开门见山道:“主子,京城有消息传来。”

      慕容恒道:“讲。”

      影一:“皇上于两日之前驾崩,临终前传位太子,并传召千公子入京城,此时帝都正在处理先皇丧礼,朝中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乱成一团,朝中不日便会有人前来。”他叙述的语气平静无波,将事情概要一次说完了。

      慕容恒听闻此言,下意识的看向身旁泷月,见泷月面色一如往常的平平静静,这才接着问道:“可还有什么?”

      “禀主子,目前还无,只是……公主殿下伤心之下,卧床不起。”

      慕容恒正要详问,泷月却上前一步问道:“何时的事,公主病的可严重?”

      慕容恒见泷月向来平静无波的面色闪过一丝担忧,安慰道:“阿月你莫慌,瑶瑶身边又我派去保护的人,且她一向身体不错,应当没有大碍的!”

      影一:“太医诊治过了,说是胸中郁结,又加上突遭噩耗,一时身体不支,已经开了方子。”

      慕容恒挥退了影一,对泷月道:“京城之中这一两日必然传召我们回京,须得早做准备才好。”

      泷月敛了心神道:“嗯,这江南之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瑶瑶自己在京中,那处此刻想必水深火热,却实让人放心不下。”说着看了看天色,远处乌云一片,似是山雨欲来“回去吧!”

      二人出了田间,来到大路,常栗见到他们过来,便跳下马车,三人坐上马车回了城中。

      第二日早饭过后,两人便启程回京,行到半途,果然遇见前来宣旨的人,两班人马汇成一股,一路急行,终于在第三日抵达皇城,长安城内,目光所及,满城素镐。

      天子驾崩,举国同悲,素来繁华热闹的长安街上,气氛压抑而沉闷,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这敏感的时期,百官蠢蠢欲动,百姓战战兢兢。

      二人入城之后直入皇宫,宫中一片哀恸,这一天正是送葬入黄陵的时候,他们回来时天还未亮,正赶上出宫仪杖。

      宫中早有接应的人候着,两人换了礼服,慕容恒站到太子身侧的位子,而泷月走入百官之中,礼官用悠长的调子高呼启程,偌大的皇城之中奏起丧乐,此起彼伏的哭声透过红墙碧瓦,一时蔓延整座皇都。

      不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光看表面,大家都哭作一团的样子,倒显得很是哀伤。庞大的白色队伍缓缓移动起来,一代天子就这样逝去,京城又是一番风起云涌。

      泷月跟着缓缓前行的队伍,走的慢了,也看不出颠簸,她面色平静,脊背挺直,内心与面色是一样的平静,这人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这二十年来,却从未曾有过父女情分,泷月就是有些感触,那也是感叹一句时过境迁或是为慕容傲死后慕容恒的处境而担忧罢了。

      慕容傲死前立下遗诏,传位慕容赫,封慕容恒为定南王,镇守南疆,在太子登基后即刻前往南疆,非传召不得入京。

      关于皇位继承与打压二皇子一事,早在那群老狐狸意料之中,但是那钦赐泷月金牌令箭,令其可上打昏君下斩奸臣,又封其为辅政大臣一事,却毫无意外的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先帝已经驾鹤西去,万事已成定局,众人就是愤愤不平也只能咬牙接受了。

      九月初十是钦天监卜算出的好日子,慕容赫与这一日举行登基大典,天子的逝去在短暂的哀伤之后,又恢复了繁华。

      到了举行登基大典这一日,天气却没有想象中的好,乌云密布,山雨欲来,正如许多官员百姓心中对新帝与未来的生活充满迷惘的阴郁心情一样,给人深深的压抑,但是登基大典是万事俱备势在必行的,必定不会因为这多云的天气而改天,是以这一日祭坛仍旧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京城百姓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前来观看。

      慕容赫穿着繁复的明黄色礼服缓缓登上高台,祭祖念祭文、授权仪式等一系列仪式结束之后,数十万百姓齐声山呼万岁。

      此时已过正午,天上些微出了些日光,众人尾随圣驾回宫,百官可自行散去,整个大典过程中,慕容恒的目光总是时不时飘到站在百官之中的泷月身上去,泷月就是埋着头都能感受到那若有似乎的视线,典礼一结束,慕容恒就跟着泷月后面追了上去:“近来三日不上朝,阿月此时可是回家里去?”

      泷月微微转头看向慕容恒:“嗯,可要去坐坐?”

      这话自是正中慕容恒下怀,于是二人便向着泷月宅子行去,他们住的地方偏远,二人行到半途就下去雨来,路上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或是寻了地方避雨。

      慕容恒与泷月找了个街上的檐下避雨,想着待到雨停了再回去,却不想雨越下越大,到最后干脆犹如瓢泼,也不知何时才能停下。

      过了莫约半个时辰,天气越发寒凉了,慕容恒道:“阿月,这与也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我去寻两把雨伞来,咱们尽早赶回去吧,你在此处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就冒着大雨跑了上了长街。

      泷月看着那片刻消失在长街上的身影,连拦都未来得及,片刻慕容恒果然回来了,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跑到檐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前方遇见一个买伞的铺子,却只卖的剩下这一把雨伞了,阿月你打着吧,我身体健壮,淋些雨也没什么!”

      泷月看着他浑身湿透的样子,半晌无语道:“你怎不撑着雨伞回来,寻到了雨伞夹在腋下做什么?”

      慕容恒顺着泷月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见着自己这一身狼狈,也不甚在意:“不想让你一个人等在此处,想着快些回来,倒忘记这茬了”便说着边撑开雨伞递到泷月手中“阿月,先回去吧,外面湿气重!”

      泷月接过雨伞的伞柄,低声责骂一句:”傻子!“说完一手手拉过慕容恒垂在广袖中的手腕,遂将雨伞举到慕容恒头顶道:“将就一些吧,你前些日子才大病过一场,别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慕容恒见泷月面色有些不悦,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走到伞下,却拿过了泷月手中的雨伞,“那我打着吧!

      泷月也不多说什么,将手中雨伞让给了慕容恒,二人打着一把伞,走到了雨幕之下,虽有把雨伞遮挡,但是毕竟雨下的太大,待回到泷月家中,二人身上仍是一身狼藉,特别是慕容恒,浑身上下就无一处是干的。

      家里几人见到他二人回来,都凑了过来,张妈惊道:“公子,怎么淋成了这样,老奴这就去烧热水,您和殿下得洗个热水澡。”

      “我去给主子和殿下熬些驱寒的汤来”夜溪疾步跑去了厨房。

      阿青爷爷道:“回来就好,刚才我让阿青带着雨伞出去寻公子了,这小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真是的!”

      泷月听此道:“那孩子既出去了,若是再外面寻不到我,怕是不会回来,我让个人去叫他。”

      张妈动作很快,片刻就烧好了洗澡水,两个小厮一人拎着两桶热水分别来到泷月房间与客房。慕容恒躺在水汽氲氤的木桶中,心里却有些沉重,新帝已经登基,按照御旨他就要远离皇城,南疆远在千里之外,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慕容恒的思绪却越飞越远……

      “笃、笃”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慕容恒收回思绪道:“谁?”

      “殿下,是我,公子让我给您送衣服过来。”

      慕容恒听出是夜溪的声音,于是回道:“进来吧!”

      夜溪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套叠的整齐的白色锦衣,他将衣服放在屏风边的小案台上,接着道:“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这是公子入秋时新做的,还未穿过,我家公子说虽不能完全合身,但应当也能穿的,让殿下就先将就一下,收拾好了就到饭厅用午膳。”

      慕容恒“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告诉阿月我片刻就过去。”

      听见木门再次关上的声音,慕容恒从木桶之中站起身子,拿过屏风上的浴巾擦干身体穿上了夜溪送来的衣服,古代的衣服本就宽大松弛,慕容恒穿上倒也不显紧绷,就是衣摆袖子稍微短了一点,倒也不显违和。

      慕容恒站在镜子前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门去了,穿过长廊来到饭厅,泷月正端坐于桌前,端着一本书翻看着,慕容恒进得饭厅,选了泷月右手边的位子坐了,泷月见他过来,将桌上放着的一个炖盅推到慕容恒面前:“驱寒的汤,还热着,喝了吧!”

      慕容恒揭开盖子,里面飘出一股微带苦涩的清香,慕容恒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确实一股干甜的味道,泷月见他将汤都喝了,吩咐下人上菜,用完晚膳,天色还未全黑,二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桌上放着两杯清茶。

      良久慕容恒喝了一口茶水,将被子放在石桌上开口道:“新帝已登基,我后日便要启程离京了!”

      泷月端着茶盏对我手僵了一下,虽然知晓慕容恒要离开,却不想竟然这么快,失态只是一瞬间,她立马便收敛好情绪道:“南疆人多狡诈擅毒,听说那出慌蛮凶险,你此去多加保重,自己照顾好身体。”

      慕容恒心中有些怅然:“嗯,阿月,你在京中也要保重,新皇不是善类,先帝临终前对你委以重任,赋予重权,随时为了江山着想,却分明陷你与众矢之的,此后我远在南疆,相隔万里,又怎能放心的下。”

      泷月道:“你我出身如此,便注定要有这许多身不由己,如今天下动荡,边关外族虎视眈眈,也不知何日才能看到河清海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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