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北兔

2、箫声咽之红衣

　　秦娥回到房间，取下挂在帷帐边的长萧，温柔地笑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修长的指尖触及的是洞箫的冰冷，那个吹箫人留下的余温终究还是一丝丝地散净了。
　　在离江南很远的地方，有座大雪山，雪山脚下有一座孤城，人们称之为雪城。这是个神秘的地方，据说雪城的城主是个容颜清丽，白衣胜雪的女子，雪城中大多是女子，她们淡漠，清冷，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城中少数的男子中要数顾峰最为出众，他就像是一座孤峰，屹立在天地之间，也像是一阵古风，吹进这动乱的时代。据说，他一身白衣，浑若天人；据说，他武艺超群，兼有统领千军万马之能；据说，他是城主的哥哥，雪城的将军；据说，他精通音律，尤擅洞箫；据说，他不同于雪城中的其他人，因为他有着可以融化千年积雪的笑容。
　　几年前，雪城发生了三件大事。一，一个不知何处而来的红衣女子一舞倾城；二，孤峰手中握着的除了箫还有她的手；三，雪山上的雪融化了。
　　秦娥看着箫，思绪又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天。她一身鲜红，赤足立于雪城大殿之上，昂首朗声道“小女子今日献上一支《无双》舞，只为求见天下无双的顾峰公子。”高坐于珠帘后的城主顾无瑕看了一眼台下耀眼的女子，缓缓道：“那就要看姑娘的舞是否当得起‘无双’二字了。”无瑕与雪城中其他人一样，一身雪白，配上晶莹到近似透明的皮肤，乌黑的发丝，淡粉色的樱唇与永远是淡淡的天使般的面庞，就像是九天玄女一般，美丽到清冷，就像山顶的千年积雪，圣洁而让人敬畏。台下的女子与无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也很美，美得明艳而娇媚，就像是一只火红的蝴蝶，每一个旋转、跳跃都在展示那极美的身姿，真真是明眸皓齿，顾盼生姿。霎时间，整个大殿都被这一抹红色点亮了，被人称之为‘让时间静止’的雪城也似是活了起来。突然，殿后传来一阵悦耳的箫声，红衣女子转了个身，变换了步伐，赤足的精灵每一次跳跃后的落下都恰好踩在箫声的尾韵上，声声相扣。舞毕，掌声雷动，整个雪城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发出这样的声响了，这里的人们一直在静静地活着，女子的出现就像是一抹红绫搅动了这一片静谧。
　　红衣女子傲然立于大殿中央，看着一个白衣男子从殿后走出，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容，眉眼间是遮不住的赞赏与笑意，是有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生机了，顾峰明白自己已经被这份灵动深深吸引了，没有理由。“听说你想见我？”看着那样温暖的笑意，红衣女子愣住了，之前只是听说雪城有位天下无双的公子，所以想来见见，又听闻这位公子不轻易见外人，便献舞一曲。却不想，这公子不同于见过的雪城的其他的人，也不同于传说中的孤傲，竟是那样的温润如玉，他的箫声里，他的眼角眉稍里都是一份暖意，就像雪山顶上的阳光，温度恰到好处，让人只愿沉溺其中，不愿醒来。蓦的，心跳快了几拍，是还未从刚刚的跃动中缓过来吗？还是因为眼前如阳光般的男子呢？
　　回过神来，收起刚刚的一点娇羞，红衣女子笑颜如花“是的，我原是想来看看雪城是如何的圣洁，你是怎样的天下无双。”
　　“那么，你看得如何？”
　　“雪城果然如无瑕圣女般让人敬畏，而你，我似乎有些喜欢你了。”她从来都不去掩饰自己的感情，我喜欢你，便让你知道。
　　“我也是。”
　　接下来的几日，他带着她走遍雪城的街巷，看遍雪城的风景。那一天，他牵起她的手，她享受着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一天，她为他跳了一曲《天下》，他以箫声相和，而后，两人合创一支舞曲，名曰《天下无双》，他说，她将一舞动天下，她说，她从此只跳给他一个人看；那一天，他和她一起去看雪中红梅，她像孩子般央他为她折取梅枝，他略展轻功，为她摘下最艳的一支，他在她的粉颊轻轻一啄，说她就像红梅般明艳，她先是一愣，而后踮起脚尖，樱唇轻触他的面庞，她从来是不肯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