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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真相(五) ...

  •   军神几乎撼动灵魂的一击那也是极其恐怖的,那是能与天道斗争的一份力量,此时却只为了救一个魔头。

      巨大的破魔宝剑被慕淮叶裹挟着法力全力挥了出去,与上百法宝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巨响,整个天庭都好像震了三震。

      仙帝的表情微妙起来,却不如之前那般悠然自得,反倒像是克制过了的怨恨。

      硝烟过后,连飘渺在天庭都仙雾都一并散去,只露出伤了经脉,开始七窍流血,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慕淮叶以及大大小小各自受了伤的一众神仙们。

      这场战争开头群情激昂,来势汹汹,结束的却颇有些了了收尾的意思。殊不知,这不过是旗鼓相当的结局罢了。可那几乎是全天庭战力的攻击,却仅凭军神一个便落得个平分秋色,实在是恐怖如斯。

      “师傅!师傅你没事吧?”本来还叛逆不肯就范的白一念,在情急之下还是恢复了本性,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扶住慕淮叶。

      “跟我过来认错。”慕淮叶受的伤是在场最重的,可他从脸上看,除了狰狞蜿蜒的血流如注,倒是最为淡定的一个。

      这时的白一念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恨不得立马跟慕淮叶针锋相对起来,但一看到他身上的血迹斑斑又打碎牙齿和血吞,一句话也没说。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掺着慕淮叶一步一步走向仙帝。那个老头半点胜利者的样子都没有,好像没有让慕淮叶命丧当场便是失败似的,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慕淮叶,全然没有一口一个淮叶那般的关心亲热。

      “认错。”慕淮叶说完便咳嗽两声,惹得白一念眼底的红色都晃动了两下。

      “我何错之有?”白一念不敢看慕淮叶的眼睛,只能梗着脖子看向仙帝,与他那双年老的精明眼珠对视。

      “你已是魔,这便是你的过错。”

      “我从未害过人,我没错。”白一念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慕淮叶像是气的又咳嗽了两声,这一咳还将血咳在了白一念雪白的衣袍上,显出一个类似绽开的红梅的痕迹。

      本来硝烟已经散开的气氛因为白一念誓死不从的倔强而又紧张起来。那些个受伤轻的又戒备地站了起来,摆开架式,实则却也是强弩之末,腿都微微颤抖着。

      “白一念。”慕淮叶很少这样喊白一念的全名,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这是第一次。那个看似无感无情的男人真的动了怒。

      换做是以前,白一念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再说,但是这次他却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口气也不肯松。

      “你已经被心魔控制了,你如何保证?”慕淮叶铿锵至地地说着,有一股让人不自觉就信服的魔力。

      “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慕淮叶的话太过有力,白一念竟觉得百口莫辩。但是他现在也没工夫思考答案,他心里最大的一个声音是在说——

      “他不信你。”

      是,他不信他了。

      “慕淮叶!你信我啊!我只是想救小怀啊!”同样是第一次,白一念喊出了他最敬重的师傅的名字。

      “够了,一念。”这时,仙帝倒是开口了,“既然淮叶执意保你,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但你得认错,然后心甘情愿地伏法。”这话跟慕淮叶说的几乎没有分别,但是白一念却觉得分外刺耳。

      都说他错了,都要他认错。

      他到底错在哪了?

      难道就为了不能保证的以后吗?

      他不服!

      “我没错!”说完,白一念就胆大包天地要去袭击仙帝,甚至都忘记了拦在他面前的慕淮叶。

      “胡闹!”慕淮叶大喝一声,破魔往前一扫,一道剑气带起了周遭好不容易合拢的仙气,将白一念推飞。可是那人又无知无觉地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往前冲。

      无人在意的地方,仙帝轻轻一点地,就向后一退,竟是进到了茫茫河的界内。

      白一念看到仙帝突然不见,立即就想去找,但却被慕淮叶拦住了。

      “慕淮叶!”他嘶吼着,用躯体当做武器,闪也不闪的直接迎上破魔削铁如泥的刀锋。

      说好了保他一命,慕淮叶自然不敢让他撞上能让邪魔直接灰飞烟灭的破魔,立刻收了本命法器,赤手空拳地跟白一念动起了手。

      那边有些机灵的已经蠢蠢欲动要下黑手,好像有了斩妖除魔这个正当的理由加身,这种非君子所为的小人之事也能毫无芥蒂的做出来。

      正好趁白一念一个闪身的功夫,那边躺着的一个吹笛子立刻发动了攻击,打了白一念一个措手不及。白一念也没料到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还真的能做出偷袭这种事情。

      他一时不备,被打的后翻,竟然乘着一股冲击的气流也进到了茫茫河的内部。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看有人动了手,便接连有人站出来,想捡个现成的便宜。

      “站住。”慕淮叶背着身,看不清表情,可那一股正气凛然的气势却让那些个神仙停住了脚步。

      “我一人足矣。”说罢,便朝茫茫河走去,期间没人再敢动一下。

      “那仙帝交代给我们的任务?”一抱着一只泥葫芦的男神仙踌躇道。

      “这事可悬了。”又一人看着军神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之前那个站在仙帝身边狐假虎威的仙子刚才却没受什么伤,现在也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说道:“陛下交代的任务一定要完成,要是做的好了,很有可能能顶替个什么大人物的位置。”

      在场的有很多被方栩或是慕淮叶压了一头的,现在想想倒也确实是个机会,不免又躁动起来。

      “要我说,我去最合适。”说话的神仙个子矮小,声音也不洪亮,但是十足轻佻,像是稳操胜券了一样。他手里的法器相当奇特,那是一柄薄如蝉翼的弯刀——刀刃看上去很脆,好像用一次就会断掉。但是这“易碎品”的主人却毫不当回事,还将它弯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松手,让刀刃自己弹直回来。

      那位仙子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嫩葱般的手指,向洞口指了指,那人便立刻消失了踪影。

      “明明过去也是难得的第一刺客,却怎么也敌不过统率千军万马,百战百胜而升位上神的军神。”仙子轻笑一声,“想必比起别人更是急切。”

      话说那矮小的神仙一进去就屏住呼吸,贴在墙上,与黑暗融为一体,但是凭借他那双能在分辨出人像的眼睛,他看到了现在的局面。

      魔头被逼至茫茫河边,湍急的河水几乎溅到他的衣角,而他对面步步紧逼的就是军神。

      只听他说:“白一念!你任不知错在何处,我该如何信你!”

      正在这时,原本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仙帝突然转头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只是他知道,他要出手了。

      混着慕淮叶的呵斥,白一念突然悲从中来,本以为已经干涸的眼泪突然又卷土重来,将他的视线模糊成一片。亲耳听到那句不信,比起他心中无数次的暗示要伤人的多。

      白一念疼的厉害,他用手捏紧胸口处的那一小片布料,指关节都泛了白。

      突然他觉得身体一轻,那一瞬间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夺眶而出的泪水无知无觉地飞溅了出去,失重的感觉是唯一真实的。

      从白一念被推下茫茫河到他的后背重重地打在水面上,只有短短的几秒,但就这几秒,打碎了他坚持了半辈子的幻想。

      白一念想大声地喊出来,他想问为什么,可他嘴里只有不停被灌进的河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淮叶几乎没有一秒的犹豫,他立刻就拿出浅吸想要通知渡者,可是他刚按上笛孔,手就被一个人给拂下了。

      “淮叶,生死有命。”仙帝就像劝慰小辈的长者,高深莫测地说着漠不关心的话。

      慕淮叶将刚刚唤出的浅吸又收了回去,那只在黑暗中发出柔光的笛子凭空消失了。他听出来了仙帝的言外之意——生死有命,如若白一念大难不死,天庭给他喘息的机会;如若他难逃此劫,他慕淮叶也绝不该将账算到他们头上。

      可是慕淮叶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我答应过他,保他一命。”

      空旷的山洞只有慕淮叶和仙帝二人,之前那个矮个神仙一击得手就立马撤了出去,哪里还敢多留惹军神注意。

      仙帝慢慢踱着步,一点一点的缩短和慕淮叶的距离。他凑到慕淮叶耳边说:“我知道你怀疑我,但现在你应该感谢我。”

      慕淮叶心知肚明他在说什么,厉声问道:“作何谢你?”

      “因为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救白一念妹妹的机会。”

      绕是慕淮叶都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全部身份。”仙帝低下头摇了摇,无奈的笑了笑,“还以为你那年去找南宫逸言是因为知道我和南宫家的关系。结果,你只是,呵。”

      他猛的抬起头,瞳孔闪烁着精光:“这笔交易你是做不做?”

      慕淮叶像是从鼻腔哼了一声,问道:“你要什么?”

      “你不知道?”仙帝彻底将那层威严的外皮扯破,露出里头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内在来,“我要你甘愿成为渡者,你可愿?”

      本就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慕淮叶本就军神的身份不加在意,而渡者作为三界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为神却没有神力。看来他一身连天道都要忌惮的神力就是仙帝对他不满的根源了。

      如果这能赎清他欠那两个救了他的茅草屋里的小孩的话,那他觉得,或许可以一试。哪怕他的内心不希望他踏入这方肮脏的天地,哪怕他本十分不耻用邪术做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

      “我答应。”就此,他得到了仙帝提供给他的移魂术。而曲韵竹便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一个生辰八字皆与白一怀匹配的孩子,而在她还是个婴孩时就被剥夺了当一个独立的人生活的机会。

      那年军神下凡,在了白一怀的墓旁收集了她仅存的一缕残魂——按理说过去了这么久,魂魄也早该散尽,白一怀却没有,就像她还有什么未尽的心事,一直在等待着有一天,她可以得偿所愿。

      而在墓旁有一个孩子,就像特意为这场仪式准备的一样,她就是之后被慕淮叶抚养长大的曲韵竹。

      仪式完成的那一刻,慕淮叶怀里的孩子放声大哭,而慕淮叶也感觉到了另一个事实,他的破魔,他的本命法器,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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