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配》寂泽

18、军神重回天庭（五）

　　“两位留步。”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从两尊石像的嘴里吐出来，高大的身体横在高大的玉门面前，将身后挡得严严实实，可以让所有妄图强闯仙帝宫的人都心生踌躇。
　　“军神慕淮叶带新进小仙前来面见仙帝，望两位放行。”慕淮叶到了天上好像就变了个人，但也不全对，就像是一块上好的仙玉，放在满是灰尘的柜子里，显而易见的就蒙了尘。虽然还是玉，仙玉该有本身自带的一样不缺，与凡尘之石相比也高上一筹，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一种荡涤尘埃，铅华洗尽后，才是他本该有的面目。慕淮叶便是如此，在天庭，他的气质冷淡依旧却更显得高深莫测；一举一动，说话做事都谦逊而不卑微，当真有“举世皆浊我自清”的清高。
　　白一念忙的行了个礼，他的年岁也有了，谨言慎行的道理自然也通透，无论如何，礼数不可废，哪怕只是对着仙帝宫门前的一对门神。
　　“请两位大人见谅，容我等禀报。”其中一留着络腮胡子，面泛红光的门神说道，气沉丹田，说话浑厚的就像是酿了几百年的陈年老酒。
　　说完那人就进去了，看起来沉重到不可思议的玉门简简单单的就被他一人之力给推了一个供给他出入的缝。剩下慕淮叶，白一念和另一个长得比较白净的门神三人。门神又假装自己是个栩栩如生的雕像，闭着嘴，不动如山的静止了。
　　白一念仰着头，继续盯着那尊门神看。慕淮叶站在他身后，身长玉立，与白一念这个宛如观光客一样的人就像是在两个世界。
　　“师傅。”白一念突然开口了，慕淮叶淡淡的转身，正对着白一念。白一念的头还是仰着，不知道是不肯让慕淮叶看见他现在的表情，还是自欺欺人的想连自己都骗过去。
　　“我是不是傻。”白一念接着说，“别人都想成仙，为什么我不想。”白一念的感情被周遭不熟悉的一切给打蒙了。至美至幻的场景真让人有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但是这等场景他连个能陪之共赏的人都没有。
　　越不真实，越是空虚。
　　“不是。”慕淮叶坚定地看着他，口中的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的强势，白一念被这句不是又给弄懵了，呆愣愣的注视着慕淮叶。
　　“嗯。”白一念的眼里倒映出了另一个影子，那个人天上地下，傲于世间。那人是军神，是他的师傅，是在他身边的人，是会对他好的人，是说会护着他的人。
　　是......他不想放手的人。
　　“仙帝有请。”过了不知道多久，那络腮胡才回来，带来了仙帝的口谕。慕淮叶孑然一身，走在最前面，气势逼人，但是又是深沉内敛。军神不比其他神，刀尖舔血，大杀四方才有这么一位，周遭可怖的气势油然而生。
　　白一念竟然未被波及到，这当真得亏慕淮叶对白一念还算有一丝理智。这次他除了要带白一念面见仙帝之外，最重要的是兴师问罪。
　　仙帝宫内部的装饰更是美到就像是来到了仙境。不可言说的圣洁，不可言说的精致。白一念真心觉得那些个凡人用他们的陈词滥调描述的仙宫真的是太俗了，着眼前的盛景怎么会是那些凡间之词可以描绘的。
　　遥遥望去，透过飘渺的仙雾，能影影绰绰的看出那是一张宝座。上面坐着个人，想必是仙帝无疑。慕淮叶不紧不慢的走着，但是越往前走，身上往外冒的寒气就越重。白一念紧紧跟着他，反正慕淮叶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臣慕淮叶拜见仙帝。”慕淮叶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头低下，从态度上来说却是挑不出毛病。
　　“我......”白一念手足无措的站在慕淮叶身边，不知道该做什么。仙帝看了也没有怪罪，先让慕淮叶起来。
　　“这是我的徒弟，叫白一念。这几日刚刚飞升。”白一念被点到名字，立马跪下，学刚刚慕淮叶的样子对仙帝说：“臣白一念拜见仙帝。”
　　仙帝威严的看了一眼白一念，面上并无悲喜，但是白一念却感觉到如芒刺背。仙帝这是，不喜欢他？
　　白一念一边想着，态度却更加恭敬，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仙帝一袭正装，端坐在由玉石雕砌的宝座上，神情严肃，确实是一派帝王之相。白一念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呆在那一隅，别提是皇帝了，连比地方官大的官他都没瞧见过。这时浑身上下都能从那股子拘谨中，感受到皇室风范。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仙帝开了尊口，明显是逐客令。白一念人生地不熟的，他哪里知道该去哪啊。白一念只能求助似的看着慕淮叶。
　　“你在外面等着便是。”慕淮叶也是一脸严肃，白一念便知道他们下面要谈的事可能他确实不能听，连忙笑着退出了宫外。
　　直到听见玉门关闭的声音，慕淮叶才问道：“陛下该不该说些什么？”
　　“什么意思。”仙帝高高在上，但是慕淮叶即使在下首，气势也不弱，分庭抗礼之间，仙帝不觉微微眯起了眸子。
　　不知他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但慕淮叶都丝毫不在意，直言不讳道：“这次的雷劫有八十二道。”说完，抬头看了眼仙帝。
　　“淮叶是在质问朕？”仙帝居于高位多年，面上波澜不禁，至少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
　　“臣不敢。”慕淮叶的眼里可没有一丝不敢的意思。
　　“好了。这事朕会彻查。”仙帝没有闪躲，排山倒海般的上位者的气势向慕淮叶袭来，但他依旧巍然不动。
　　“臣谢过陛下。”慕淮叶心里有数，但这事仙帝都这样说了便是要翻篇的意思，他若执意要查却可能会累及无辜，“这事是否是巧合或是天命还不得而知，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那就这样吧。”仙帝也懂打上一棒给个甜枣的道理，“这几日淮叶安心修养，带你那个徒弟四周转转，朕会给他安排个差事。”
　　“臣代令徒谢过陛下。”慕淮叶又是做了个辑，“臣先告退。”仙帝摆了摆手，当作应允了。
　　慕淮叶倒退着离开了仙宫，出了玉门就见白一念坐在玉阶上发呆。那人岔开了腿，双臂支在膝盖上，手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了。”慕淮叶对小徒弟说，白一念立马回神，马不停蹄的追上去，不再是在后面跟，而是与他并行。
　　“师傅，你们在讲什么啊。”白一念对此有着绝对的好奇心。
　　“你刚刚在外面想什么？”慕淮叶直接略过这个问题，很明显，他不想再提。
　　“我就在想，我还能不能见着小怀。”白一念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眼里却映出了惆怅。
　　“能的。”慕淮叶平静的说着，但是却在白一念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真的？”
　　“但是你只能看一次。”
　　“够了。”白一念的心里已经充满了慰籍，“我要留着，等小怀长大了再看。”
　　“这里时间流逝的比地上要快，也不会等多久。”慕淮叶说道。好像还是就事论事的样子，但是在白一念听来，确实有些什么变了。
　　“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白一念的心里有了希望，落在肩上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悲伤好像突然间被人抬起来了，他只觉得一身轻松。
　　“师傅，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白一念问道，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