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嫌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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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今天忙到很晚，一旦牵涉到工作部分，他已经习惯了拿百分百的精力来应对。陆凌有点强迫症和完美主义，因此难免对松懈懒散的手下夹枪带棒地教训，老陈是活该，其他人是无妄之灾，因为陆凌吹毛求疵。
撒完火之后陆凌窝在办公椅里，他其实很想顾雪卿，但是腻腻歪歪打电话的样子跟自己原来的作风十分不相称，于是他在自我纠结中反复煎熬到了现在。
底下人都在观望，看见陆凌都没有下班的意思，也硬着头皮留下来加班。秘书先生被私下关系好的同事推出来去打探口风。
几个女孩子把他堵在了茶水间。
“周秘书，你就去看看陆总到底是什么打算，我也好跟男朋友回复呀。”
“陆总他怎么不回家陪他家的那位？不就是为了他才受伤的呀。”
“陆总真狠心，舍得让他心上人独守空房！”
……
周亦头疼，耳朵边唧唧呱呱，连带着自己的头变得“唧唧呱呱”。他扶正了眼镜，抿唇，“陆总，他不是一般人……嗯，我就暗测测地看看，如果加班——”
“那就一起点外卖！”这是一个来自吃货的抢话。
其他人忍不住都一阵轻笑。
所以等周亦进去的时候，陆凌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他真正的目的。但是陆凌端着架子，高冷地吩咐周亦定了一家有名的餐馆，让大伙儿吃饱之后继续加班。
周亦点头退出去，冲着那几个眼睛冒光的同事做了一个加班的手势暗号。
于是传来一阵哀叹。
周亦继续补充，“咱们吃得意楼的私房，陆总出钱，等会儿他们送过来。”
大家又露出悲喜交加的神情，得意楼的菜好吃，但是太贵，而且预定都排满了难订，也只有陆总这样的客户敢随便请客。
陆凌掏出电话，跟陆母说要加班，就不回去吃完饭了。
陆母应了,问：“阿卿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跟他说什么？”
“说……说什么呢？”陆凌干巴巴地回答，“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真是个没良心的！”陆母啐了一句。
陆凌一阵沉默，不知道如何接茬。
陆母无奈，只得先对儿子投降，说会准备一点垫饥的宵夜，等陆凌回来暖胃。
等到陆凌回家，是晚上8点左右，陆老爷子和陆母陪着陆铭心在玩磁力片。陆铭心手里造了一个形状难以形容的“房子”，说要以后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哄得两个老人对这个金孙子又亲又抱。
陆凌问起顾雪卿，陆母说他在楼上看电视，又喊佣人把煨着的羹汤拿出来给陆凌盛一碗。
陆凌点点头，觉得这甜度正好。他菜吃咸，点心喜欢吃甜的。
“小顾做的，这孩子真不错，做菜也是好。”陆母说。
陆凌听陆母这么一说，觉得心里更是甜滋滋的舒坦了。
陆凌丢下碗，上了楼，去了顾雪卿的小房间，他猜顾雪卿会选择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反正里面也有电视。
但是，房间里冷冷清清，灯是暗的，并没有人。
陆凌转头去了自己的大房间，一推门就听到了电视的声音，“阿卿？”
陆凌走进去，看见顾雪卿仰倒在沙发里，周围东西有些散乱，身上盖着自己的一条裤子，整个人很烦躁。
陆凌直觉顾雪卿的脸色不对，马上伸手去碰顾雪卿。。
顾雪卿把头一偏，躲开了陆凌的手，“我只是，有点烦闷，就一点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个又发作了，是不是？”
陆凌看顾雪卿不说话，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于是手伸进口袋打算打电话，“你这样不行，还是去医院……”
顾雪卿急了，竭力拉住陆凌，哀求：“别，陆凌，别，我能熬过去的。你知道我可以。”
陆凌生气了，他气顾雪卿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陆凌刚要开口，顾雪卿就缠过来，“陆凌，我再去医院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跟之前一样罢了，还是吃那个药啊，我能靠那个药一辈子吗？你想让我一直就靠那个药活着吗？”
陆凌沉默，一时间看着顾雪卿，眉头紧皱，之后像是作了什么决定一样，“我陪你。”说完，搂住了顾雪卿。
顾雪卿靠在陆凌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陆凌。”
“嗯，我在。”
顾雪卿手里捏紧了陆凌的衣服。“我其实挺软弱的，但是好像抓住了你的味道，就能稍微理智一点。”
“现在我就搂着你了，所以——”陆凌语调拖长，“所以你能别捏着我的那条裤子了么？”
陆凌挺尴尬，看见顾雪卿痴汉一样嗅着裤子让的味道让他不由地老脸一红。“你就闻闻衣服上的味儿就得了，干嘛非得拿条裤子！”
顾雪卿太阳穴狂跳，一把把裤子甩陆凌脸上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自己难得示弱，不应该亲亲抱抱安慰安慰自己，非得扯什么裤子衣服！
顾雪卿觉得自己更烦躁了！
陆凌被自己的裤子蒙头，一脸震惊。感觉顾雪卿的病情真严重，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就炸了。
炸药包也有一个引爆时间呀。
但是陆凌他安慰自己，这不是吵架的时候。大度一点，忍了就忍了。
顾雪卿阴沉了脸，“陆凌，你知道你哪儿错了吗？”
“哪儿？”陆凌反问。一说完就觉得糟了，马上挥手解释，“唉，我不是，我没有，嗨，我的意思其实是……”
“够了！”顾雪卿霍一下站起来，“我好了，感觉身体特别好，你给我让开！”
陆凌继续抓瞎，“让开？你让我让哪儿去呀？”
顾雪卿觉得自己跟陆凌根本是鸡同鸭讲，倒是怒极反笑，连说几声“好”字之后就摔门，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干脆利落地上锁。
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顾雪卿扑到在客卧的床上，愤愤地锤了一下床垫。
几次深呼吸之后，顾雪卿开始自我检讨。因为自己植物神经紊乱的缘故，所以冲动起来就十分情绪化，而且脾气难以控制。但是陆凌的反应根本是加剧了他的症状，等到自己冷静下来，却不知怎么收场了。
陆凌先过来服软。
他在门口“咚咚咚”敲了几下，喊“阿卿”对面还是沉默，于是从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进来。
顾雪卿看着那张纸条，思想斗争了半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捡起来。
上面的风格就是陆凌的风格，简洁直接——
“我错了。”
顾雪卿挑眉，扁扁嘴，从桌子上拿了只笔，也回——“我也错了。”然后把纸条塞到了门外。顾雪卿感觉纸条塞出去到一半，就被人风一阵似的抽走了。
顾雪卿一愣。
没多久，纸条又回来了——“开开门呗”附带一个扭曲的鬼脸。
陆凌把纸条塞进去之后整个人就趴在门上听动静，可自家门的隔音太好了，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阿卿怎么还没有反应呢？这不科学呀！
突然，陆凌感觉自己趴着的门板往后一倒，自己整个人失去了支撑，摔了一个踉跄。
陆凌心有余悸，抬头看见顾雪卿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顾雪卿跟陆凌大眼瞪小眼，气氛窒息。
顾雪卿的表情先有了松动，眼睛避开了陆凌的视线，支支吾吾地想开口，陆凌打断了顾雪卿的话音，“你别生气了。”
顾雪卿的眼神回到了陆凌的身上。
“不就是裤子么！”陆凌拍着大腿，“我的衣服就是你的！你爱闻哪件就哪件，你闻我袜子都行！”
顾雪卿发觉眼前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斟酌了半晌，对，是自己的锅，当时自己觉得难受，胸闷气短，烦闷狂躁，之前在医院都是陆凌柔声细语地顺毛哄着，可陆凌不在家，顾雪卿就扯了一条刚收的裤子，放在手边当个心理安慰的作用。真的就是顺手而已，哪想陆凌脑补了一大堆。
可真要解释起来，陆凌又要轻骨头，翘尾巴了。顾雪卿最怕陆凌的动作、表情和语言处处透露着一股“看吧，你果然就是离不开我！”
自己已经一步一步滑向陆凌的深渊，真的就可以就此把前尘都抛下，跟陆凌重新开始吗？年轻时候的陆凌用雷霆手段锉磨自己的傲气，现在呢？是不是他故意换了一种方法，钝刀子割肉一般，目的却还是一样？
顾雪卿怕，从始至终地怕。
但是这样的情绪是不能说，也说不出来的。因此，他只能嗫嚅得挤出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嫌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