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网络追踪》猫帽

3、第 3 章

　　室内听不见室外的谈话，但霍奇纳跟摩根的反应一样，对伊恩的形容表示出质疑：“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慌不择路地选择逃跑，而你居然还能够把人锁起来后，还冷静地留在现场等我们，这非常不可思议。”

　　这种情况比犯人不经劝说就当场自首还稀罕。

　　伊恩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颔首道：“因为我很清楚如果当时我走了，没把人锁起来，那现在没准他还在外面游荡，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麻烦的，我不希望给自己留后患。病毒不清除干净，就是潜在的威胁。这么解释的话，你还会觉得我可疑吗？”

　　当然。
　　这个解释实在是太理性了，无论内心多强大的人，遇到这样危及生命的特殊紧急情况，都不容易保持镇定，在找到人时，他的冷静表现甚至一度让霍奇纳感到怀疑，但是……

　　“不，你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完美，办公室监控可以排除你的嫌疑，网络上也没有你与嫌犯接触的痕迹，而且你没有动机，我不认为你是嫌犯。但是，我也不认为一个刚缓过麻醉剂作用的人有力气能够和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进行搏斗。”

　　说实话，就算没有药物作用，他也仍旧怀疑，毕竟伊恩的体型实在是太瘦了。
　　说句得罪人的话，他就不像是经常坐在办公室里不动的家伙，下巴小又尖，袖子里露出来的手臂白皙细瘦，仿佛随便一用力就能被拗断。

　　对此，伊恩只是耸了耸肩，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无可奉告。

　　很显然他还有所隐瞒，没准就是艾芙莉·瑞恩坚信的伊恩给自己留的后路，线人或助手之类的家伙。

　　霍奇纳并不是特别在意那个，他需要的是可以给华纳定罪的各种证据，然后完美地把这个案子给结了。

　　“你之前说过，抢了他的抢进行射击，鉴证科在地下室里确实找到了三枚子弹和弹壳，但是没找到那柄枪，它是被你处理了吗？”

　　伊恩的眼神里透出一丝丝焦虑，舔了舔上唇，带着明显的不安反问道：“等等，你们除了那个男人外，还不知道有另外一个人吗？”

　　霍奇纳眸光一厉：“你说还有另外一个人？”

　　“对，据我所知，那间屋子里应该还有一个人，男的。”伊恩的脸上露出十分不自然的神情，似乎回想起了一些让他不舒服的东西。

　　霍奇纳放缓和了声音，尽可能不引起他的不适，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把人锁进地下室后，我坐了一小会儿，可能是放松过头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白皙干净，没有勒痕，根据那时候皮肤的触感，应该是垫着一层厚布再绑的他，“我闻到了一股花香，是百合的气味，它令我过敏了。”

　　这就是为什么霍奇纳到现场看到伊恩的时候，发现他脸上会有红色的斑点，就是因为过敏。

　　他侧过脑袋，露出脖子，上面还有一些红色的斑点，吃过药后，脸上的消退了，但脖子上的还在。

　　然而鉴证科并没有在那间屋子里找到百合花或百合味的香水。

　　“除了嗅觉的信息，你的眼睛呢，你看到了什么？”

　　伊恩微微眯起眼睛，瞳孔缩小，嘴唇微微紧缩：“当时我的眼睛被蒙着，看不见东西，但是耳朵没有被堵起来，我能够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一个年轻的男人，我没办法判断出他的年纪，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吐出的气息喷在我耳朵上，感觉像是有条蛇在上面爬来爬去，让我很难受。”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机会下见到你，很庆幸你还活着，不过，这样不行，这个鱼饵不是我为你准备的，这乱了我的计划，我很不喜欢。’”伊恩微微垂眸，掩饰住眼底的不安，“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还有枪也被他拿走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眉微微下压，眼睑半合，像是愤怒又像是忧虑或不解。

　　霍奇纳继续问道：“他把凶手比作鱼饵，钓鱼人指的是他自己，听语气他是认识你的，你能回想起类似声音和说话口吻的人么？”

　　伊恩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

　　霍奇纳以为他是想不出来，但伊恩紧接着的话推翻他的猜想。

　　“我不这么认为。”

　　“说说你的见解。”

　　“有听过网络钓鱼吗？”

　　霍奇纳扬了扬眉：“向目标发送虚假邮件，入侵系统，安装后门木马，以达到操控设备及窃取资料的目的。”

　　伊恩忍不住为他鼓起掌来：“哇塞，简直教科书样的答案。”

　　“你认为这案子里存在与这个相关的部分？”

　　“不是怀疑，是肯定。我在睡过去前，闲着没事检查了一下他的电脑，发现邮箱里有三封虚假邮件，均没有ip地址，普通人根本不会弄这个，但发信人一栏却写了名字，这根本不像是一个黑客的作风，于是我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发信人早已经在一周前就坐飞机越洋飞到了澳大利亚去了。”

　　华纳的电脑早已经被送去检查，具体检查结果出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在那之前，电脑里的邮件信息，加西亚已经告知过他们。

　　听到这个，霍奇纳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等等，那个发信人的名字是不是劳拉·休利特？”

　　“对，就是这个名字。”

　　劳拉·休利特是华纳的女友，与他分手快有两周时间了，劳拉显然已经放下了这段恋情，一周前就坐飞机去澳大利亚轻松度假，但华纳却依旧耿耿于怀，他不知道劳拉离开了美国。

　　因此在几天后，他猛然间收到前女友的邮件还欣喜若狂，以为复合在望，没承想信里面写的是她对他的恋发癖表达恶心，为此她每天都要洗数次澡，用上气味浓郁的香芬。

　　劳拉本人比较爱干净，喜欢运动，只要汗湿身子就会洗澡，华纳知道这个，但遗憾的是，他气昏头了。

　　华纳去劳拉家找不到人，以为她是要跟自己彻底断开联系，气极成狂，因此才开始了可怕的杀戮，因为劳拉是金发，所以他就追逐那些有着漂亮金脑袋的人，将他们全部残忍杀害。“钓鱼人”给他一天一封邮件，刺激杀戮升级。

　　外面正在透过单面镜往里看且全盘听见他们谈话内容的人们相互看了看，都看见同事眼底里的震惊和担忧。

　　如果伊恩说的话是真的，嫌犯只是被利用，那就意味着还有一个更危险的“钓鱼人”在外面，目的不明、身份信息成谜的黑客，随便撒一个鱼饵都能够弄死那么多人，若是捉不到他，也不知道这样可怕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他们其中一人走到隔壁的审讯室，冲嫌犯询问这事，原本一直很冷静的嫌犯顿时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显然他对这个并不知情。

　　还有一点比较可恨的是，他不后悔杀人，只是气恨自己被利用了。

　　再回到隔壁。

　　钓鱼的问题得到解答，但另外一名疑犯的身份他们没法确定，伊恩也表示邮件的元数据被处理得非常干净，他没法通过网络来追踪。

　　“不要紧，你跟他接触过，我们可以从这点入手。根据你形容的语气和说话内容，可以肯定他是认识你的，你们或许没有正式照面，但他知道你，也很在意你，他引起你的反感，甚至借助过敏反应来让你记住他。”

　　伊恩撇了撇嘴角：“他成功了。”

　　“在此之前，他一定试过与你建立联系。”

　　伊恩干脆地摇摇头：“这太笼统了，有很多人都试图与我建立联系，包括一些匿名的敌人，如果把电脑里防火墙和侦测系统每天受到的攻击也纳入的话，根本没法筛选。”

　　“不，我是说，他会想方设法在现实中与你见面、说话，像是快递员、保洁等等都有可能，甚至趁着工作的机会进入你的房间，获取你的私人用品。”

　　伊恩眉毛一颤，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后颈，那里起了一片疙瘩，摸起来还有些刺痒：“呃，这就有些恶心到我了。”

　　“近期你有丢失什么私人物品吗？”

　　“那多了去了，我可没有强迫症，经常随便把东西乱扔，搞得最后找不到，所以……”他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对你来说，应该是挺重要的。”

　　然而伊恩还是摇摇头：“机密资料我会上传到服务器里存档，至于笔记本里的那些，如果有人打开电脑，我会收到信号，而且电脑里还装载了特别的触发软件，未能够及时输入密码，资料将会全部自动删除，同时启动电池引/爆装置，加载时间很短，可以赶在破解以前彻底把电脑摧毁，手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你放心，我对于工作方面的事情可是非常谨慎的。”

　　其实还有一些措施，他觉得没必要，因此没全说。

　　霍奇纳对这样谨慎的工作态度很认同，但是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再次重申道：“我所指的不一定是你的工作内容，那些确实重要，但我想强调的是一些对你个人来说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唔……”伊恩沉吟了许久，思考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在屋里扫来扫去，蓦然间落到了墙面上，就是那一面嵌入了单面镜的墙，顿住了。

　　“我忽然想起来一样比较特别的东西，德瑞克·摩根在外面吗？”

　　摩根当然还在，只是一听到他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周围小伙伴们好奇的眼神中，一声不吭地进去了。

　　他走到桌边，低头俯视着伊恩，沉声道：“那东西跟我有关？”

　　“对。”伊恩歪了一下脑袋，但是碍于高度差，他并没有抬起头与之对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碰面时，遇到的麻烦吗？”

　　摩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那不是我们，是你引起的麻烦。”

　　“随你怎么说。”伊恩耸耸肩，“当时，钥匙你是收下了，但在那之后，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送你的快递你也没有签收，所以，我就把它随便放家里了。”

　　这下，就连霍奇纳的眼神也起了变化。

　　摩根不解道：“那是什么？”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伊恩脸上的笑容立即变淡了：“你前女友，呃……现在应该是第N位前女友吧，茉莉·史蒂芬，她想还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