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调》壶笳

2、第一章 重生异世

　　“恭喜啊，叶先生，是两位千金！”朦胧中我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温和的含满笑意的双眼。眼前的男子着一件青色长衫，虽然不华美却干净整洁，带着好闻的味道。他伸手抱我起来笑道：“就名叶岚翛（音同“肖”）岚乃山中云雾，翛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希望她欢欢喜喜一辈子！”接着他抱起比我晚一会儿出生的妹妹，想了想道：“就名汐妍吧！”语气中含着无奈和叹息。只听他对妹妹汐妍低语：“倾国倾城之貌，终非好事，只望你日后平安幸福才好！”心中不由一惊，他，绝非常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便是我的父亲叶仁，字正卿，是这个村子的教书匠，说白了就一乡村教师，我的母亲是什么来历，我一概不知，只知道她姓栾双名秋梅，是个生得花容月貌的却目不识丁的女子。

　　村子里有很多孩子，叶正卿会教他们念书，其中有个叫小玉的女孩儿和我最为要好！当然，除了小孩还有不少少年，其中最为年长的是长我十六岁关正则。在众多孩子中有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天资聪颖很有见识而且总是叫汐妍叫“小叶儿”，据说他曾当众许诺日后要娶汐妍为妻，我不由感慨：古人真早熟！

　　在我五岁那年，爹爹便开教我们识字，日薄西山的时候，他常常捧着一碗茶，凝视着挂在他们房中的一幅山水画，目光中带着悲哀。“爹爹，在看什么？”他抱我起来，我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峰。“翛儿，爹爹在看画哩！”他和蔼的笑着。“上面有字‘万里锦绣山河与君携手共翱翔’！”我调皮的笑了，“爹爹，翛儿念得对不对？”“真是个灵慧的孩子！”他笑着，轻轻伸手抚了抚我被娘用紫色丝蕾扎起的小辫。

　　“爹爹，风琅是谁？”我伸手指着题字的落款。

　　“是一位故友！”他缓缓开口，苦笑。

　　“他死了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死了？！”他呓语般开口，像是回答我，更像是回答他自己，“应该死了吧！不，他还活着，却已经不是我的认识的朋友了！我的故友风琅早就在六年前死了！”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那个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吧！我在心底轻叹。“爹爹，你哭了！”汐妍嘻嘻笑了，才五岁，小妮子已长得羞花闭月了。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要是我也把前世的种种都忘掉，该多好！

　　“先生，师娘难产！”关正则急急跑了过来。

　　“啪！”手中的茶盏掉了下来摔成了几瓣，茶水流了一地，一片狼藉。他的脸上浮现了从未有过的慌张来。他跌跌撞撞的闯进产房，我急忙跟在后面。

　　鲜血染红了床垫，栾秋梅平静的躺在床上，发丝凌乱，气若游丝：“正卿，对……对不起，我、我给……给不了你、你一个……孩……子……”她笑着，缓缓阖上眼，脸上挂着平静的笑意。

　　“秋梅——”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噗！”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他紧紧将栾秋梅抱在怀中。我从来不知道，世间还有这般痴情的男子，这可是在古代啊！这个恍若谪仙般的男子却在这一刻搂着他妻子渐渐凉下去的身子，泪流满面。世间至情至性的男子也不过如此吧！他对栾秋梅的爱比不上杨过对小龙女的癫狂，比不上段誉对王语嫣的痴迷，比不上郭靖对黄蓉的宠溺，却在这一刻深深地打动了我，这种情感平淡而真实，摒弃了喧嚣和浮华，震撼了看过无数好莱坞爱情大片的我！

　　栾秋梅死后不久，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都被叶正卿一一回绝了。

　　正月十五这天，他带我和汐妍上镇里看花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我一直紧紧拉这汐妍的手，跟在他后面。“姐姐，你看！”汐妍指着一只金鲤花灯拍着手喊道。她转过身，扬起头对叶正卿道：“爹爹，妍儿要！”长身玉立的男子停住了步子。“妍儿，看看就好！”我拉住她柔声劝道。若非邻里接济，我们三儿几乎揭不开锅了，叶正卿学富五车却不懂农耕，母亲的丧事又花掉一大笔钱，我是明白他的难处的。

　　“昨日，小玉的爹爹许伯伯都给她买了一只花灯，过年了，她有好看的新衣服，我却没有。难道连一只花灯也不可以要么？”她嘟囔着。

　　叶正卿听了，叹了口气，朝一个摊子走去，我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铜子儿了。“妍儿，你想想爹爹何时亏待过我们？他不给你买花灯，自有他的难处啊！”我皱起眉，轻声斥责道。“我不嘛！”汐妍嘟起小嘴来，一副委屈的模样，心一下便软了许多话堵在喉咙中仅化为一声长叹。

　　“瞧你那穷酸样儿，就凭三文钱来买花灯，丢不丢人啊？！”小贩冷嘲。叶正卿脸上浮现出几丝苦涩来，“小哥，你就送我一只吧……”他的声音很轻，我不由苦笑，也许这便是父爱的伟大吧！为了满足孩子的要求他可以低下头来求人家。“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小贩故意大喊，周围已经举了不少人。“小哥，请送我一只花灯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

　　”你耳朵有问题么？要不要我帮你治治？有钱了不起啊？“小贩愣了愣，他大概没有料到一个小孩子会说出这番话来，然而我不给他还口的机会：”我承认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确实是万万不能的。但是一个人如果因为有钱而轻视其他人，这个人比花鸨(花鸨乃鸟中至贱之物)还贱！”

　　众人愣了半响，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贩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伸手便要打人！我忙拉着汐妍躲开，等跑停了，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根本不认识路！此时此刻我能做的仅是紧紧抓住汐妍坐在一个关了的的铺子前等待叶正卿来找我们。因为是上元节，街上很热闹，根本听不见叶正卿喊我们的声音。怎么办？手心沁出了冷汗，像刚破了鱼一般，湿腻腻的。汐妍牢牢抓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袖，眼中满是惊恐。我轻言细语安慰着她。夜渐渐深起来，湛蓝色的夜幕中，静静悬着一轮金黄色的圆月，没有星星，夜风吹过，轻云流转。汐妍靠在我怀中沉沉睡去，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香味弥散，眼睑变得很沉很沉，我终究睡了过去……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汐妍靠在我腿上。

　　一个韶华女子掀开了车帘子。“吃吧！”她扔了两块馒头过来。我摇醒汐妍“妍儿，来，吃饭了！”我将馒头扳成一块一块的喂给她，自己一块儿也没吃。“你不吃？”她愣住了。“我不饿时是不吃东西的。”我面无表情的回答，对这个人实在没有好感。汐妍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紧紧缩在我身畔。“姐姐，爹爹呢？他是不是不要我们呢？”她抬眼问我，眼中满是惊恐。“不是的，妍儿，爹一直很疼我们的！”我拍拍腿，“来，靠着姐姐睡吧！‘她乖乖的躺下来，依偎着我。

　　行了多久我并不知道，偶尔挑起帘角眺望，周围全是光秃秃的土地，大片大片赤裸着，偶尔会遇上几棵枯树，想来这个自称“贞娘”的女子并不敢走大路吧！到底是贩卖孩子的勾当，更何况据我观察她是极谨慎的人。至于现在处于什么朝代，我也不大清楚。也许是唐朝吧！因为这里的女子并非足不出户。只是奇怪的是我偶尔提到“初唐四杰”的骆宾王，叶正卿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怪哉！怪哉！

　　车忽然停了，上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个子较高，长得很壮实，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他咧嘴笑开了，露出两个酒窝，甚是可爱。看他一身粗布衣裳，应该是农家的孩子吧！

　　“这位哥哥怎么称呼？（怎么感觉像妓院里的老鸨）”我笑了笑道，“我叫叶岚翛。”

　　他挠挠头笑了笑：“俺叫二蛋，姓木！”还真是个老实的孩子，我笑了。

　　“二蛋哥哥好！”我微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子，里面有两个黄澄澄的饼：“俺娘怕俺饿着，给俺煎的。”他递一个给我笑道，“丫头！吃吧。”我摇摇头：“二蛋哥哥名什么？”“俺没名字，家里排老二，俺娘便叫俺二蛋！”他扳下一半，硬是塞给我，“丫头，不如你给俺取一个？”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让我给他取名字，他说算命的先生说他的名字要主动招呼他的第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来取，才吉利。

　　我想了想历史上有名的人太多了，而且测字在中国古代可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人的名字，往往有不同的含义，这可是个难题！“二蛋□□后想干什么？”拿定主意我问他。

　　“俺想当大将军！有一次，一队兵从俺们村儿经过，那骑在大马上的领头，别提有多神气啦！要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他乐了。“就名青飞吧！”我想了想道，自古以来名字中带着“青”的有卫青，狄青，带有“飞”的有张飞，岳飞；以“青飞”为名,也算是祝福他梦想成还真吧！

　　“行！俺听你的，就叫木青飞！”他喜滋滋的道，多年后，他告诉他的妻子他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了，只是那一天他已无法亲口告诉我。

　　“说真的，要当将军还真不容易哩！”我懒懒靠在马车上，把头放在支在车窗的臂弯里，蜷缩着。木青飞睁大眼睛望着我。

　　“要立战功，应该在熟读兵书后，最好是与我国的死敌交战，而且若是战场在沙漠或是戈壁，求生很重要。”我回忆着脑中有关沙漠求生的法子，“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那么，一定要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如果是一群人，要找水的话，最好在沙漠中生长植物的地方，如芦苇、胡杨生长较多的地方，这些地方一般挖上八到十尺（一尺=0.33米）就有水了。而且有一种植物全身长刺，叫仙人掌，它的汁水可以吃。”我顿了顿道。

　　“有机会的话，说不定你还可以去西域哩！”我笑了笑道，“西域有36国，分别是乌孙、龟兹、焉耆、于阗、若羌、楼兰、且末、小宛、戎卢等等，其中于阗盛产美玉，其中有一种叫月长石的石头，它又被称作月光石，它表面有诱人的色光，神秘浪漫的光泽，像月光般充满灵气。世界上很多国家的人们都认为佩戴月长石能给人带来好运，并能唤醒心上人的温柔感情，给人以力量，憧憬美好的未来，而且它可帮助平伏烦燥的心情，帮助个人舒适地入睡哦！”

　　“岚丫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给你带月长石！”他郑重的看着我。

　　“好啊！”我不客气的笑了，反正啊，说不定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自也不会将它当真，就权当是一句戏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