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自己没重生？》崔歩亭

7、夏

　　结束一天生活的戚玥躺进被窝里，宿舍灯已经熄了，戚紫枫和南珈都已经沉沉进入梦乡。

　　戚玥了无睡意，她平躺着，像是在等什么。直到枕头下的手机震了震，她伸手摸了出来。

　　进来了一条Q.Q消息——贺凇：[可爱]睡了吗？

　　手机莹亮的光照出戚玥冁然的笑意，她手指划着屏幕，没有回复，而是往上翻看聊天记录。

　　大部分都是贺凇发来的表情，什么月亮、太阳、米饭、浴缸……他在干什么之前都要向她汇报一下，像是让她习惯有他的存在。

　　贺凇这个纯表怪，戚玥才不理他。但是，她才把手机放回枕头下不到半分钟，又拿出来，像他那样回了一个月亮。

　　紧接着，手机又增增震动了两下，是贺凇发过来的三瓶牛奶。

　　戚玥笑晕扩大，这次是真的不再回复他了。

　　喝了牛奶的戚玥睡得很香甜，这牛奶大概是草莓味的，夜里她做了一个粉色的梦。

　　梦境里，她分不清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穿着她从没有穿过的蕾丝边的小洋裙，打着一把遮阳伞在公园赏荷。她好像有好几只手，除了打伞还可以端起单反拍照。

　　在她正咔哧咔哧拍照时，贺凇从一朵荷花的蕊里钻出来，钻进她的镜头。他打着嫩黄色的领结，深情款款：“玥玥，你是要天上的月亮还是池塘里的花蕊？”

　　*

　　费赟受伤之后最烦的就是贺凇了。以前就够粘人的，现在成了病号更是不得了，把谭龙耀这个面瘫都烦得露出嫌弃的表情。

　　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候就是费赟去做理疗的时间，段长勋这么好脾气的人在中途休息时都感慨：“费赟不在空气都是清新的。”

　　第二天是体能训练，全体队员爬妙峰山。费赟腿瘸着，自然不能跟过去了。

　　头走之前，贺凇问费赟：“我们都离京了，你怎么办？”

　　乍然被关怀的费赟受宠若惊：“我找戚玥姐姐玩。”

　　“……”贺凇没想到费赟竟然主动要去找戚玥！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道，“你找她干嘛？她高三了，学习很紧张！”

　　“可是戚玥姐姐像世外高人啊，学个习完全不在话下！”费赟又说，“还有，凇哥！上周可是你让我把戚玥姐叫到乔波的，你忘了？”

　　贺凇斜他：“话不要乱说。”

　　这一眼挺具威力，费赟嗫嚅着把“明明是你说这周训练挺无聊的要不把戚玥叫过来一起开心开心”吞了回去。

　　事实上，叫戚玥去乔波的的确是贺凇。贺凇现在患上了一种另类相思病，只要一段时间见不到戚玥，他心里就会发慌——好像戚玥已经穿回去，只有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还留在过去。

　　他这一去妙峰山又要一个多星期不能跟戚玥联系，如果费赟能帮他看着戚玥，也是一个办法。

　　“行吧，随你。”贺凇摆摆手，冷然留下一句拎起行李下楼集合去了。

　　门“嘭”地被合上，费赟哼了声，手机来了电话，他十分兴奋地接起来道：“爸！什么时候到？”

　　*

　　戚玥收到费赟的消息时刚好下了晚自习。

　　夜风凉凉，戚玥站在窗前看手机，上面写着——戚玥姐姐，我爸妈来住了三天，现在他们又回老家了，我很蓝过QAQ

　　戚玥握着手机久久不知道该回什么，这时又进来一条消息：我现在在你们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快来安慰我[快哭了]

　　看到这，戚玥立即回了个“嗯”，一回头猛然发现身后的戚紫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心虚什么？”戚紫枫倒是先发制人。

　　戚玥掀了掀眼帘，吸口气道：“一起去西门的小吃街吗？”

　　“吃……去啊！”戚紫枫一口应下，然后又疑惑，“怎么突然想去那儿了？”

　　戚玥：“带你认识个人。”

　　戚紫枫：“谁啊？”

　　戚玥：“费赟。”

　　……

　　戚玥和戚紫枫到了小吃街的时候，费赟已经孤单地点了两份煮豆皮，正在往其中的一份里狂放辣椒。

　　见到戚紫枫的时候，费赟呆了：“戚玥姐，你怎么还带了一个？”

　　戚玥咳嗽了下，戚紫枫喊老板：“老板，再加三份豆皮儿！一份牛筋面，三瓶儿北冰洋！”

　　“这位小姐姐好——厉害。”费赟不敢说出“能吃”两个字。

　　戚紫枫睨他：“谁是你姐啊？还有，你南方人吧？扣扣索索的，就点两份豆皮儿，糊弄谁呢？”

　　费赟很愤怒，就他跟戚玥两个人当然只用点两份煮豆皮！为什么要骂他扣扣索索？他委屈地看向戚玥。

　　戚玥又轻咳了声，拉下戚紫枫。好在点的东西很快就摆了上来，戚紫枫也学着费赟往豆皮上浇辣椒油。

　　费赟挑起煮豆皮吃得格外津津有味，仿佛刚才放的那些辣椒是些豆豉而已。

　　这家店的煮豆皮确实不错，不过辣椒是很辣的，很窜的辣味儿，戚玥就搁了一点点，被辣得连喝了好几口北冰洋。见戚紫枫放那么多辣椒，戚玥不由得提醒道：“紫枫，这个辣椒挺辣的。”

　　戚紫枫不肖一顾：“我是最能吃辣的北京人。”搅拌均匀的空隙还瞥了眼吃得开心的费赟。

　　“……他是湖南人。”

　　费赟乐呵呵：“好啊，那咱俩就比比？”

　　戚紫枫也笑眯眯：“比就比。”

　　比赛开始，戚玥是裁判。点的五份煮豆皮，除了戚玥吃的那份，费赟和戚紫枫一人两份，先吃完则获胜。

　　“开始吧。”戚玥小口吸溜着牛筋面，说了一句。

　　戚紫枫嘟囔：“好没有仪式感啊。”说这话的工夫，费赟已经吃完了两片豆皮儿。戚紫枫不敢多言，赶忙加快步伐。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费赟获胜，但是戚紫枫也没落后多少，大概也就是十几秒钟。

　　戚紫枫灌了两大口北冰洋：“嘶……我不是被辣到了，我是……嘶，被撑到了。”

　　费赟点头表示赞同：“下次咱们少吃点，就公平了。”

　　“嘶……对了，你叫什么？费云？我叫戚紫枫，紫色的紫，枫叶的枫。”戚紫枫先自报家门。

　　费赟挺郑重：“我不叫费云，我叫费赟。费翔的费，蔡赟傅海峰的赟。”

　　戚紫枫哈哈两声：“好，听说你也是滑雪的？”

　　“对，我跟凇哥还是舍友呢，就你们学校的那个贺凇。”

　　戚紫枫瞠圆杏眼：“这么好？我高一高二还跟贺凇是同班同学呢，大玥跟他——”

　　戚玥捣了戚紫枫一肘。

　　戚紫枫低嗷了一声，不明所以地看戚玥，大眼睛骨碌骨碌，十分无辜。

　　戚玥发出今天晚上的第三声咳嗽，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圆回来，只能默默低头继续吃牛筋面。

　　费赟像是没感觉到气氛突然的卡壳，转转脖子道：“那边有卖臭豆腐的诶，我去买！凇哥在的时候我从来吃不上！”说着，便兴冲冲去买了。

　　费赟这个小伙子挺有眼力见儿，戚紫枫心里评价着，嘴上道：“怎么啦？有什么不能说的？”

　　戚玥意味不明地“嗯”了声，肯定了戚紫枫的确是有不能说的。

　　戚紫枫：“……”

　　费赟买回臭豆腐又主动结了账，一行三人往学校方向走。经过一周多的休息和理疗，费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至少走起路来很正常。

　　途中路过了一家面包房，费赟说进去瞧瞧。

　　面包房快要打烊了，蛋糕点心都便宜了不少。戚玥挑了两块，作为明天的早点。

　　费赟在里面很有目的性地逛着，最后选了两块奶油戚风蛋糕买了单。然后挠头对戚紫枫说：“嘿嘿，我说你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戚风蛋糕，喏，送给你和戚玥姐姐。”

　　戚紫枫一晚上的好心情突然不再美妙了：“……”

　　*

　　远在妙峰山的贺凇也同样不怎么样。

　　一天的训练就挺累人的了，好不容易洗澡躺下拿到手机惬意地刷一刷□□空间，发现了费赟的新动态——

　　今晚吃到了梦寐以求的臭豆腐，还有美丽的July姐姐陪着[心化了][图片]

　　July个大脑嘣儿啊？

　　贺凇把手机扔了出去，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贝贝是不是也重生了？他这所作所为跟七八年之后的朋友圈那些很像，但在这会儿□□空间还盛行的年代好像有些格格不入啊。

　　……不是吧？

　　贺凇又把手机拿起来，重新看。这一看不打紧，图片清清楚楚，上面有三个人——贝贝、戚玥和……戚紫枫。

　　戚玥还叫了戚紫枫去见费赟？

　　贺凇的心情一时难以言喻，唯一肯定的是比刚才更糟糕了。

　　浴室门嘎达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谭龙耀擦着头发走出来，经过灯开关时顺便按灭了。

　　贺凇一言不发，谭龙耀也一言不发。

　　这个舍友是贺凇极力争取过来的，本来队里一开始安排他和段长勋一起，不过他断然拒绝了——长勋哥实在是太唠叨了。

　　屋里完全黑下来，贺凇把手机充上电，闭目而眠。

　　谭龙耀摸黑擦头发，见窗帘没拉好露出一条细细的月光，他走过去拉严，问贺凇：“怎么了，为情所伤？”

　　谭龙耀的声音本身偏冷，居然来了这么一句，弄得贺凇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有的事儿。”

　　谭龙耀又道：“这次贝贝没来，我看你挺闷闷不乐的。”

　　“……”神他妈贝贝！贺凇霍地坐起来，“关费赟什么事儿？”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包括我，长勋，还有贝贝本人。”谭龙耀有理有据。

　　？？？都是什么？？？

　　贺凇头疼：“都是哪儿跟哪儿？完全没影儿的事儿！”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还真挺怕你跟贝贝有点什么的。”谭龙耀更嫌冷淡，铺好床很快躺下。

　　贺凇：“……”原来是担心这个。

　　贺凇听着谭龙耀渐渐匀称的呼吸声反而更加难以入眠了，辗转反侧，他又失眠了。继重生第一天之后的再次失眠。

　　赶紧回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