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自己没重生？》崔歩亭

4、夏

　　戚玥没有被贺凇突如其来的试探吓住，她还是很恬淡：“对，我是这学期才转学过来的。”

　　贺凇“哦”了声，泛起点笑容打量她，然后说：“那还真是挺有缘分的，之前在新西兰偶遇，现在又在同一个学校。”

　　“嗯，可不是。”戚玥也笑了下，眉眼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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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便成绩公布，班级也分好了，三个理科实验班、一个文科实验班，剩下还有十一个理科普通班、六个文科普通班。

　　戚玥学理，年级第二十三，理应被去理科实验一班，但是她放弃了名额，情愿去普通班。

　　最后跟考了二百七八名的贺凇一起分在了十五班。

　　最不开心的要数戚紫枫了，明明考了十六名她挺满意，和戚玥去实验一班更是喜上加喜，没想到她刚觅得的知己就这么走了。

　　戚玥生硬地劝她：“咱们还在一个宿舍。”

　　戚紫枫这才点了点头。

　　*

　　“凇哥……这一大清早的干嘛呢？”

　　窗外晨曦微明，厚重的窗帘挡去了几乎所有的光，但屋内的一角却暗暗亮着一个台灯。

　　费赟翻了个身，把头蒙进被子里，嘟嘟囔囔着抱怨。

　　这是单板滑雪队在北京集训的宿舍，两人一间，贺凇和费赟是舍友。

　　贺凇正在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后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颌，决定先不刮胡子了。然后才慢悠悠回答费赟：“我上学去了。”

　　“上学？上什么学？”费赟懵了，翘着呆毛坐起来，“今天不是放一天假吗？”

　　“你个初中生的问题我没办法解答。”贺凇觉得自己变幼稚了，“因为我要去学校上高中的课程了。”

　　说完，贺凇背着自己空荡荡的书包走了。

　　房间安静下来，费赟又愣了一会儿才赤着脚下去关上台灯，灰暗笼罩上来。

　　费赟头枕着双臂，少倾他侧头看对面贺凇的床铺，灰格子的床单，被子叠起来但是很是松散，床底下不算整齐地摆着几双鞋，少见地没有异味。床头立着好几块板子，有赞助的有自己买的有队里的。

　　一切都很正常。

　　费赟说不出哪里奇怪，他又看了看阳台上的黑色内.裤们。

　　好吧，凇哥应该还是那个凇哥。

　　一天洗一条内.裤的凇哥。

　　贺凇在食堂吃过早饭步行去学校，可惜他记错了上课时间，到达十五班门口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早自习。

　　他喊了声“报告”，班主任康老师愣了一下让他进去了。

　　康老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给贺凇分座位有点挠头。

　　上面的意思是贺凇只是在学校挂个名，几乎不来上课，所以她也没料到贺凇来了，可眼下并没有富余的桌椅。

　　康老师叫来班长：“陈放，你去一楼的器材室搬一套桌椅上来，再去各科老师那里拿发的资料。”

　　贺凇也跟着陈放下了楼。

　　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贺凇轻松拎着桌椅，陈放在他后面更轻松地捧着几沓卷子。

　　“这样吧，贺凇先坐在靠后门的位置上。”康老师沉吟道。

　　贺凇没有异议，搬着桌椅往教室后面走，路过戚玥时还朝她挑挑眉当做打招呼。

　　*

　　琅琅的读书声、做不完的卷子、从早上到晚的课。

　　贺凇感觉很新鲜，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然而，他只新鲜了两节课就蔫儿了。

　　这——他妈讲的都是什么啊？

　　贺凇泄气地趴在桌子上，眼神无意识看到了老远看虔诚听讲的戚玥。

　　戚玥和昨天一样穿着白色短袖上衣，马尾扎起，衬着后脖颈的皮肤格外柔白细腻。只是这上衣的料子有点薄，以贺凇5.2的视力可以看到她今天穿的是肉绯色的胸衣……

　　贺凇掩唇咳了声，快速收回视线。

　　中午，贺凇和陈放、徐雯苑这对老情侣一起吃的饭。

　　——徐雯苑正是昨天让贺凇插队买奶茶的女孩。

　　三人没在学校食堂吃，而是去了校外的饭馆。

　　正是吃饭的当口，离学校近的饭馆都是人满为患，他们也没太挑剔，选了一家铁锅柴鸡。

　　从坐下到点完餐等着上来，徐雯苑和陈放没有一点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又分手了？”贺凇笃定地问。

　　回答的是徐雯苑：“这不是怕你当我们的电灯泡觉得尴尬嘛。”

　　陈放却说：“这次是她提的。”

　　贺凇：“……”

　　“但是之前的三次都是你提的。”徐雯苑微笑地道出前景提要。

　　“……”陈放深呼一口气，把话题转移到贺凇身上，“凇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上课了？”

　　贺凇实话实说：“今天队里放假了。”

　　“放假来上课？不像你的风格啊。”徐雯苑难信贺凇的说辞，“前两天还来考试，居然考了二百多名！是不是因为……你请喝奶茶的那个妹子？”

　　“请喝奶茶？妹……子？”陈放上下看贺凇，又转过头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徐雯苑，“你怎么没跟我说？”

　　徐雯苑不屑冷笑：“咱们现在分手中，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陈放本来一张略黑的脸这时更黑了，气得不再说话。

　　徐雯苑又跟贺凇逗贫了几句，铁锅柴鸡端上来了。

　　因为贺凇在外就餐不敢吃肉，一锅鸡肉都归了徐雯苑和陈放。他就吃了点豆泡、木耳、香菇什么的。

　　陈放往自己的碗里放了不少辣椒，问贺凇：“要不再给你点一个菜？”

　　贺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你们滑雪队对于兴奋剂查的有这么严？”徐雯苑有些好奇。毕竟竞速类的运动要查的严格点，像贺凇这样技巧型的，应该会松一些吧？

　　贺凇意味深长：“有备无患。”

　　徐雯苑很是赞同，给贺凇竖个大拇指：“有远见。”

　　陈放一个人默默嗑辣椒，心里呵呵哒：有远见个屁。

　　三个人心情迥异地结束了午饭回到学校，正好碰到从操场散步出来的戚玥和戚紫枫——

　　徐雯苑最先打招呼，对戚玥微微点头。

　　戚玥也很自然地回以点头。

　　戚紫枫看得挺惊讶的，双方人马擦肩而过，然后离得越来越远。

　　戚紫枫低头跟戚玥咬耳朵：“玥玥，你怎么跟大姐头徐雯苑认识的？”

　　徐——雯——苑。

　　原来她叫徐雯苑，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耳熟了。

　　电石火光之际，戚玥看着眼前戚紫枫年轻娇妍的面庞跟记忆里风情绰约的戚紫枫重合起来：“玥玥，我跟你说，7年高考前被轮.奸的那个高三女生就是我们学校的大姐头，长得挺漂亮，名儿也很有味道，叫徐雯苑，就是太可惜了。”

　　戚玥僵住了。

　　那边的徐雯苑也在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刚才那个超级白的女生就是昨天凇子请奶茶的妹子！”

　　陈放应声回头看，只瞥到了戚玥一个僵直而纤巧的背影。

　　同样回眸的还有贺凇。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戚玥和戚紫枫，忽地唇边轻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若干年之后戚紫枫是戚玥的同僚，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戚玥仅仅来欣源一个多月就和戚紫枫私交甚笃了。

　　现在他只能期望戚紫枫当年跟戚玥说了不少她高中的事，这样戚玥就更容易露出马脚了。

　　此外，很多事都巧合得过分——新西兰的两次偶遇、她转校即跟他同校、考入实验班又不去；在普通班又跟他同班。

　　贺凇有理由质疑戚玥，因为她是所有定数中的变数。而且，他当时出车祸也正是因为——

　　“凇子，愣什么神儿呢？快过来！”

　　陈放管篮球场上外班男生借了球，运了两下贺凇还没过来，忍不住提高嗓门叫他。要知道高三生打球的时间很宝贵啊！

　　“来了。”

　　*

　　晚上放学后，贺凇第一个离开班级——费赟刚才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找他玩。

　　贺凇也是高三第一个冲出学校的。

　　“哇，凇哥，你好厌学啊，第一个就跑出来了。”费赟挤兑贺凇。

　　费赟早上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贺凇是在嘲讽他，嘲讽他是个初中生，他不是很开心，也要挤兑下贺凇。

　　贺凇不太在意：“我本来就不热爱学习。”

　　费赟挑起眉不再回答，四处打量了番学校门口的景致。

　　校门，左侧砖红色的墙上工整提着“欣源中学”，稍远的教学楼上是反着粼粼光的弧度玻璃，楼顶上面凸出一个颇具设计感的圆球体。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费赟倒是有些不解。

　　凇哥居然牺牲了自己自主训练的时间，巴巴地来上什么文化课，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为他的好兄弟，费赟表示一定要一探究竟！

　　“走吧。”贺凇叫黏在门口不走的费赟。

　　费赟收回失望的目光，一回头看见了学校对面的冰淇淋店，顿时道：“啊！对面有个卖冰淇淋的！咱们去吃那个吧。”

　　贺凇无奈，只能陪着费赟去买冰淇淋。

　　冰淇淋小店生意极为惨淡，明明挨着学校，依旧门可罗雀，可见味道应该是相当地一般。

　　可是费赟不管，兴冲冲地点了一支在贺凇眼里绿不拉几的抹茶杏仁味的冰淇淋。

　　贺凇掏钱结账时，费赟得便宜还卖乖：“凇哥，你不来一个？”

　　呵呵，用我自己的钱来一个吗？贺凇断然拒绝了。

　　好吧，费赟继续乖巧吃冰淇淋。

　　“咱们可以走了吧？”从小店里出来，贺凇道。

　　费赟黏糊糊地不走，说要吃完冰淇淋。

　　贺凇站定看他还有什么幺蛾子，费赟没让他失望，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看路边的标志：“凇哥！没想到你们学校离田汉故居那么近啊！”

　　“……”

　　贺凇正无语着，费赟忽然抬起头像发现了新大陆，噔噔噔跑过马路，兴奋到有些结巴嚷道：“戚……戚玥——玥姐姐？你——你也在这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