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枼》六月的雪

5、第 5 章

　　直到出了观音寺的大门，上了公交车，丁筱舞仍是一声不吭。丁宁也就陪着她一路沉默。
　　坐在车子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丁筱舞突然低低地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观音寺吗？”
　　丁宁抚着被她抓得红肿的手腕，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那是上几年级的时候了，那年的中秋节，我妈带着我和筱优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这儿烧香。我表面上极其不屑老妈的迷信活动，但乘她们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求了签。知道我问的什么吗？”顿了顿，不等丁宁的回答，她又继续说道：
　　“我问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能不能如愿考上警校，另一个是将来能不能当上宁一的新娘……”回想到当时的情景，丁筱舞扯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嗯，然后呢？结果如何？”
　　“那个庙祝老头看了我求的签，笑眯眯地跟我说，这是支上上签，求的什么就能成什么。”
　　丁筱舞转头看着丁宁无比认真地问道：“宁宁，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是不是不该一口气求两个愿？要不然，明明是求什么成什么的上上签，为什么一个都没成呢？”
　　丁宁望着丁筱舞明明已经泛红了眼眶却仍倔强地不让自己流下泪的面容，不知该如何回答。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一向坚强乐观的丁筱舞如此伤心，至少表面上，她天天都乐颠乐颠的。
　　丁筱舞眨了眨酸涩的眼又将脸转向窗外，“我当时开心死了，回去的一路上都控制不住那种想要飞上天的喜悦。那时我就在想，这观音寺果然很灵……”
　　极力控制的语调还是泄漏出淡淡的颤音，“可是宁宁，其实这观音寺一点都不灵。我来这烧了那么多香，只求了这两个愿，却一个也没还给我。”
　　“筱舞……”丁宁伸出右手握住了丁筱舞已然冰凉的左手，红了眼眶。
　　“你看，我在他心里果然没什么特别的位置，他刚才居然叫我筱优。以前，他从来不会错认我们的。”丁筱舞回握住她的手，将脸轻轻地贴在车窗上。
　　“筱舞，你以前剪的不是短发吗，筱优从来都是长发，他当然不会错认了。现在你把头发留长了，他又那么久没见你了，凭着记忆，肯定把你认成筱优了。”丁宁试着安抚已经泪盈于睫的好友。
　　丁筱舞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看着街上顶着已升上半空的太阳，或撑着伞，或以手摭面赶着去上班的人潮。
　　丁宁见她已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闭上眼靠向椅背，陪着她继续已不知过了Ｎ站的公车之旅。
　　于是就见两个打扮入时的美女，一个呆呆地望着窗外，一个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从这路车的起始站坐到了终点站，又从终点站重新晃回市区，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绕了大半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