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雨夜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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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视镜里，一片绿色，约三百米开外的地方，一圈圈密麻麻的亮点围着一个椭圆形物体，物体上面有一人形，头部四肢都有光团呈现。
整个画面，就像绿地里出现了好多停驻的萤火虫。
唐晟华神情一顿，迟疑一句，“老墨，你说这些丧尸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话一出，李肃紧张起来，拿起夜视仪望去，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我前天来时人形没有这么多，更没有亮点，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你确定？”
“确定。而且，夜视仪的原理是热源成像，那些怪物已经不能被称为‘生命体’了，怎么还会有热源反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肃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提出与唐晟华同样的问题，而后看向墨离，希望能给予解答。
墨离微眯双眸望着远处，忽地心念一动，“也许...是能量。”
“能量？”
“能量！”
俩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呼，却一个是不解，一个则是惊讶中带着兴奋。
唐晟华猛地来了灵感，急声道，“老墨，很有可能，陨石本身就带有辐射，而辐射会对人体造成不同的反应，也就是，这些人变成这样也许真的跟它有关…”
最后一句，唐晟华忽地慢下语速，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姜一卓，他曾被陨石砸中腿，那现在...
墨离同样也想到这点，眸中一暗，嘴上却道，“别自己吓唬自己，要是有事，当天就发现了。”
咔嚓！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将整个小镇照亮，落幕几秒后，巨大的雷落下，轰——，声撤耳骨，震人心魄，脚下的楼板都跟着一颤。
安静的鱼塘似受到惊吓，以肉眼就能看到所有丧尸的头部荧光频闪，左右摇晃，就像震着了报警器。
渐渐的，那些荧光成了五颜六色，像一个个小彩灯，拥挤着向中心靠拢，“赫赫”的声音隔着雨声都能清楚听见。
“啊，我儿子！…”
陨石上的人形动了。只见他慢慢站起，冷漠的环顾四周，而后展开手臂，他的身体像有一层屏障，哗哗的雨竟一滴没落到他身上。
他仰起头，头部和四肢倏然亮起了耀眼的绿光。几息后，突然腾空而起，胳膊腿连同手指脚趾像饴糖被拉长，多那圆乎乎的头左拉右拽，成了诡异三角形。
李云霄，这个12岁少年，变成了只有在科幻片才看到的‘异形章鱼’！
李肃几乎要疯了，“不！这不是我儿子！这不是我儿子！”
可任他如何否定不信，也改变不了对面骇人的事实。
只见那异形长长的四肢在空中轻摇摆动，像是在适应这套新装备，又像是在炫耀。
而那手指脚趾还在生长，直到达到两三丈长才停下。而后，就见这二十个像触须一样的手指脚趾缓缓伸向了下面丧尸们。
墨离猛地瞳孔一缩，他直觉他要干什么了，却不敢置信这样的疯狂，狠狠攥紧了拳头。
但结果，与他猜想一致。
那些触须悠悠落在丧尸们的头部，而后像吸盘一样固定。随即，丧尸们脑袋里的荧光丝丝缕缕逐渐变暗，他们由拼命挣扎到最后倒下，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而后，触须换到下一个头顶。而随着他的‘吸光’熟练，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竟以秒速进行。
他的周围，大批荧光熄灭倒下。
如果这是科幻片，大家一定会赞叹导演的想象力和特效的精彩。可现在，不要说李肃这个当父亲的，就是早有预见的墨离、身经百战的唐晟华都不寒而栗。
这样的场面，恐惧惊心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极致的残忍与变态！
约过了一刻钟，异形终于收回触须。此时，他身体的光亮已达到饱和，绿色变成浓绿的光雾，笼罩着硕大的躯体。夜空下，神秘而震撼。
他微微低下头，如王者莅临般看向下面，丧尸们似乎感受到他的注目，一时间全都如见神祗般仰望向他。
这样的一心敬仰，似乎能生出力量，只见异形周身的光雾愈加浓郁起来。
墨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直觉这样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事。
长长的触须摇摆着渐渐缩回，就在墨离以为猜错了的时候，那异形突然一挣，本收回的四肢就像是做‘青蛙解剖’时猛地被拉伸时的样子，僵硬绷直。连同那二十根触须，如一根根钢丝定固在夜空中。
同时，一声说不清的怪声划破上空。
三人全没防备，立时头都要炸开了，本能捂住耳朵张开嘴巴蹲了下去。
叫声不过几秒就停止了，但三人脑袋里还萦绕着尖锐的鸣叫。
墨离忍着恶心拿起夜视仪，就见那异形已回落陨石上，变回人的模样。身上笼罩的光雾在一点点消失，藏于体内，使得整个人在夜视仪中成了发光体。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倏地一眼望来。墨离一屁股坐下，明明已恢复人形，可那眼睛却猛地放出绿束，像激光一样。他娘的，真是个怪物！
再次举镜看去，见对方并没做下一步行动，而又重新躺回陨石上。
丧尸们重新各就各位，鱼塘变得安静下来。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的血腥味，实在不怎么好闻。
墨离看看表，19：45，他们来这快一个小时了，回头拉起唐晟华。
李肃两眼空洞，直愣愣的盯着地面，自从蹲下就一动没动过。
“李哥，咱们先回去吧！”
李肃木然抬头，对了半天焦距才对上墨离，“回去，回哪？”
“回家。”
“家？…”李肃轻声默念，忽地眼中一颤，随即一把抱住脑袋，痛哭起来。
俩人一见，齐齐叹了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惨了，现在让白发人亲看到黑发人变成怪物，哪个能受得了。
好半晌，李肃才止住哭声，两人搀着他回到饭店。
到了门口，李肃总算认清了现实，整理下情绪，小声说道，“进去，别告诉我老婆。”
店里，蜡烛已燃尽，抹黑找到一根点燃，却没看到妻子的身影，李肃不由心慌起来。赶紧到里面查看，却发现妻子已经在单间的床上睡着了。长出一口气，睡了也好，上去给她掖掖被角，而后关上房门来到前面。
倒了三杯热水放到桌上，而后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们，明天我给你们准备东西，你们赶快离开这吧。”
唐晟华一听不干了，“李哥，那，你那孩子怎么办？”
李肃摇摇头，“听天由命吧。”随后眼睛红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去那玩，我当时就该救下他…”
李肃非常后悔，如果不是自己瞻前顾后，如果…儿子早被救回来了。
“你恨自己没作为，但你更恨镇上的那些人，不着他们你不会那么被动而错失良机。所以，我想我们走后，这镇上的人都会成为你儿子的祭品，对不对，李肃大哥？”
墨离突然目光犀利，言辞凿凿对向李肃
唐晟华听不过去了，“老墨，你怎么说话呢。”
墨离看了他一眼，“你不懂，他懂。”
“什么我懂，你什么意思？”
李肃腾地站起，满脸的愤怒与警觉。
“这个很难猜吗，那好，我给你几个提示。”
墨离微微一笑，随即深邃的眸中现出凛厉，一字一句道，“你那把枪虽然做了改装，却掩盖不了它的特点，那是一把巴特M99式狙击枪，射程一千米以上，精准度极高。”
“那夜视仪，不仅观测的远且非常清晰，绝对不是简单普通的孩子玩具可比。”
“你的手电筒，壁厚且光照射程远，根本不是一般家用手电能达到的距离。”
“镇里的那个小楼，阁楼建在楼顶的一角，并且三面是窗，通常百姓家绝不会如此设计。”
“还有这里，一个需要客流量的饭馆会开在镇外吗？”
“李大哥，凡此种种，都证明你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你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你一定会用全镇人的命来为他陪葬。”
唐晟华目瞪口呆，随即只觉脑袋上被人重重打了一棒子，这么多疑点自己竟一样没觉察，反还替对方叫屈，真他娘的，警觉性都被狗吃了！
其实也不怪他会这样。自变天后，一路上经历了太多人性险恶，今天可算碰着有良知的人，给他们做饭，换新衣服，他一心想着怎么帮他们救出孩子以报此情呢，哪还警觉其他。
说到底，唐晟华是个性情中人，不像墨离，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对待事情客观又理智。
李肃狠狠扣住桌子，凶相毕露，“你是谁？”
墨离忽地呵呵一笑，“别紧张，我只是个当兵的，李哥不用害怕。”
这叫什么回答！
哦，和着你霸气侧漏揭完人老底，把人家的火拱起来，却又不逼问了，地轻描淡写一句：没事，我就是闲说说。
哪有这样的！
李肃全身紧绷，不错珠的盯着墨离，不知是该继续紧张，还是跟着放松下来。
一旁的唐晟华却乐了，懊恼的心情一扫而空，呵呵，再厉害的猎手也难免不碰上一只成精的狐狸，李肃今天遇到老墨，算是走运了。
李肃心里憋气又窝火，可想到眼下的处境，最终泄了劲。
“算了，不管你们是谁，能看出这些的确厉害，呵，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们，就当听故事吧。我，原名叫肖云飞…”
李肃原名肖云飞，云宁省川乌自治区人，十八岁报名入伍。
因为身体素质好，能吃苦，训练全优，履历干净，第二年就被选入国家飞鹰特种部队——尖刀突击队。
他作战勇猛 ，每次指派的任务都能圆满完成，从而屡受表扬。
二十三岁那年，更是协助警方解救轰动一时的“青苗绑架案”的五十六名师生，击毙绑匪头目，抓捕绑匪八人，而获得个人二等功的嘉奖。
那一年，他的人生到达了顶峰。
同年年底打报告回家探亲，因自入伍就没回过家，部队鉴于他的优异表现，给了他一个月的探亲假。
回到家中，却见父母正愁眉苦脸，追问之下得知姐姐肖云霞被姐夫打的住进了医院，原因竟是下班回来没把晚饭做好。
他当时就怒了，太欺负人了，当我肖家没人吗！
立即找上姐夫，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其实所谓的教训，无非就是吓唬吓唬。谁知他这位姐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根本没把这个小舅子放在眼里，上来就要和他动手，被他一脚就踹了出去。虽然收了力，但还是当场就把人踹吐了血昏了过去，等送到医院，竟没抢救过来，死了。
这下事情可大了，部队派人调查完情况后，基于此事反响恶劣，决定开除肖云飞军籍，收回一切荣誉。而家里父母也埋怨他，姐姐更是骂他杀人犯，让自己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爹。
两个月后，法院判决书下来，判定他为过失杀人，有期徒刑三年。
入狱半年后，缉毒警察找到他，希望他能配合警方做卧底，如果同意，现在就可以放他出狱。
那时他以为人生已无望，警察的建议给了他一盏明灯，他心怀感激的接受了任务，却谁知，他的人生从此彻底失去了光彩。
整整五年的卧底生涯，让他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他想摆脱这一切，便做好了一切准备，在一次协助警方破获制卖毒品窝点时，趁双方混战时逃脱。从此，更名改姓，辗转多处。
与妻子相识是暂时在云泽市打工时认识的，那时，他只想着，如果身边有个女人或者成个家目标会小些，此想法一出，接下来的事便水到渠成。
妻子怀孕后，经过再三考虑，举家来到这里。高家镇人口少，人员不复杂，自己的容貌也大有改变，相对还算安全。
可即便这样，他一直不敢大意，就怕哪一天警察或者毒贩子找到他。
所以鱼塘挣了钱他就先盖了个小楼，楼顶建了一个类似瞭望哨的阁楼。去年又买了这个在镇外的房子，开了饭店，只为了如果有情况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不仅如此，他还购买了一些军用器材，小楼的地下室更是备有自制的炸yao和手lei。
墨离只看出李肃非同一般，却万万没想到，这个看着已被生活磨光棱角的中年人，竟曾是飞鹰突击队的一员。而这经历，真是太可惜，太糟心了。
他收起随意的态度，郑重表态，“李哥，你的事情我们就当不知道，也不会对别人说起。你现在是李肃，以后一直会是李肃。”
李肃倒没意外墨离的态度，点点头，“我的眼光没退步，你的确不一般，说吧，逼着我说出实情，有什么目的？”
墨离笑了，“李哥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藏着，不过我先问一句，你是不是真想拿镇上的人活祭？”
李肃一怔，随即叹了一声，“我是真想，可，就怕到时下不去手。”
这回答倒是实诚，墨离点点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老实说，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有一点我们能确定，那就是，你儿子现在是那些丧尸的头，或者说，他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肃警觉起来。
墨离一摆手，“李哥，不管你经历什么，但一日为兵，终生是兵，我不说什么保家卫国天职使命的空话，我只想说，现在，你儿子被怪物占据了身体，已彻底失去人类本性。换句话说，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你也看到了，他吸收光亮的目的是积攒能量，如果成了气候，我敢说，不要说这高家镇，就是再远的地方都会受到他的侵害。”
“不…”
“到那时，不仅会有很多人因他遭殃，也会更加难以收服，李哥，我建议你早下决心。”
“不！绝对不行！那是我儿子！”
李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晌，艰难道，“我三十五岁才有了这孩子，他出生那天天气特别好，我就想着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的儿子以后肯定比我强，所以就给他取了云霄这个名字，既有我原来姓的谐音，又是期盼他能穿云破日冲上九霄，将来做个有大出息的人。”
“我第一次抱他时，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那小身子软的就像没骨头似的...”
“慢慢的他能翻身了，能坐起来了，能开口叫爸爸妈妈，能走了，能跑了，能上学了...”
“第一次考试得了满分，我带他去了游乐园，他坐在‘海盗船’上高兴的向我招手，那天的天蓝得像一汪水，...”
李肃一点一点回忆着儿子的成长，那些记忆深处的快乐，让一贯冷情的墨离都不由难受起来，唐晟华更是别过脸去，偷偷擦了好几次眼泪。
此时，两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哀叹，老天真是不公，为什么要让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痛苦。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渐渐把悲伤冲散。
李肃抹了一把脸，眼睛通红，却透出刚毅，“你说的对，我儿子现在被怪物附身了，我不能放任他去害人，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不希望被怪物借由干坏事。”
墨离点头，赞赏的口吻道，“李哥，你是个好父亲，你儿子会以你为傲的。”
“什么为傲，我就是个不称职的爹，如果早，算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麻烦李哥画一张这高家镇的地图，我们看图说话。”
“好。”
高家镇只有一条主干道，呈S型贯穿整个镇子，鱼塘就在S线的尾端。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穿过层层丧尸包围，到达陨石上。
还有，如果把异形解决，下面那些丧尸会不会出现不可预知的状况。
从今晚的情况可以看出，那些丧尸以异形为主，如果这个‘主’没了，他们会不会打乱现在的‘团结’而四散伤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雨夜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