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楚何

12、十二

　　石屋内，灵芝看着昏睡中的母亲，不时有呓语传来：“绮珠…..瀚儿.....，瀚儿……绮珠……”即使再不愿相信，灵芝也明白，一切都是弟弟所为，偷袭大祭司，趁乱带走唐安，用计或用药使唐安听命与他！哎，瀚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变成如今模样？看着母亲的白发日益增多，灵芝痛苦的揉着额头，白天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思考母亲的想发，懊悔的想着今日的任性。
　　“大小姐，为今之计，应该找回公子，主持大局”玲珑带着族人站在门口，语气咄咄逼人。灵芝讶异的回头，微眯双眼，这是要趁母亲昏迷，拥立浩瀚为族中主事。灵芝紧盯玲珑，慢慢的站起，问道：“浩瀚呢，怎么他一不在，绮珠就消失了？”门外的族人议论纷纷，似乎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不简单，本来部分人只是在心里推测，如今被灵芝挑明，顿时哗然。玲珑转身高喊：“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向灵芝走近几步，质问道：“大小姐是和公子一起上山的吧，一起来的还有俩个武功高强之人，公子怕两人不怀好意，用阵法困在半山腰，可是，大小姐却偷偷派人将两人放了出来，现在公子无缘无故失踪，焉知不是大小姐与外人合谋设下的计策？”
　　“呵，想不到你对浩瀚这么深情！对，人是我放的，不过我让他们下山了，你好好想想，别说只能族人靠近的镜湖他们进不去，就是大殿外的重重防卫，你当是摆设吗？还有，刚才母亲出事时，人群中并没有看到你，听执法长老说当时有人偷袭他，虽然没有亮出武器，却是身轻如燕，动作赶紧利落，跟玲珑你有些相似？”灵芝句句追问，眼看玲珑眼底有些慌乱，错开一步，站在众人面前，朗声道：“各位，如今母亲病重，还是由四位长老一起处理族中事务，大家安心的生活，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领头的执法长老躬身道：“我们四个年老体衰，还是须大小姐主持大局啊”其余三个齐声附和，灵芝为难的站着，在外面的天地中自由惯了，她不太想掺杂在族中，眼前事却不能不管，想了想，妥协道：“这样吧，四位长老先按族规处理大小事务，真正决断不下的，我们再一起商量”
　　族人渐渐回去，灵芝看向站在门口的玲珑，道：“你下山去吧，找到浩瀚，告诉他，回来认个错，我们还是一家人”玲珑直视她的眼睛，似乎不太相信，灵芝摇头，转身走进房间，温柔的捧住母亲的手，轻声说：“你就说，是母亲很担心他”瑞姑眼帘微动，好像表示赞许。玲珑低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半夜，瑞姑醒来，灵芝喂她吃了完药，告诉她安心养病，族中事已经安排妥当，母女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吐露真情。黎明时分，在药力作用下，瑞姑渐渐沉睡。灵芝准备在旁边小憩一会儿，黑风进来报告说：“太守的公子李乾，上山了”灵芝纳闷道：“他不是素来讨厌大祭司吗，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大厅中，李乾身披锦袍，手握折扇，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打扮，手边的茶一口不喝，只不住的上下打量。灵芝顿了顿，整理好衣襟服饰，不紧不慢的走出，客气道：“不知李公子到来，有失远迎”李乾拱手道：“不敢当，听闻大祭司，呃，病重，特来拜访”灵芝看他对母亲不尊重，心中有气，直言道：“母亲吃过药，刚躺下，不便见客，公子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李乾道：“没什么事，既然大祭司无恙，那我就告辞了”这话说的，难不成上山就是来看母亲有恙的！灵芝顿时黑脸，伸手道：“请，不送了！”
　　李乾一步一摇的走出客厅，在门口时回头道：“大小姐好手段啊，这山上山下，仍是井然有序啊，哈哈”挑衅意味太重，黑风忍不住想要动手，灵芝拦住他，低声道：“不管他，他就是来看笑话的，这几天加大巡逻，不要出任何差错”黑风忍住气，眼看李乾走远，沉声道：“是”
　　回到府中，李乾走进密室，书桌后转出一人，正是浩瀚。疑问的看着来人，李乾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晃动手中折扇道：“你没戏啦，你的好姐姐已经把局面稳住，接替了大祭司，你的族人几乎把你给忘了。”浩瀚愣住：“怎么会，她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不然也不会住到江陵去了”李乾耸耸肩，道：“人都是会变的，傻小子，你之前不也是那样吗？”
　　浩瀚想起两人初识，当时，自己在师父和师兄的教导下，以行侠仗义为己任，因看不惯李季棠欺压百姓，夜探太守府，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可太守府实在太大，假山、游廊一处接连一处，还要躲避不停巡夜的兵卒，最后落脚湖边的水草旁，还未松口气，一张铁网兜头罩下，几柄利剑刺来，生死关头，虽被大网缠住，浩瀚施展全力防守，身中四刀，仍是奋勇激战，直至昏迷。醒来后，李乾骗他，你的伤势太重，活不过四天，自己于心不忍，将各种珍奇异宝、山珍海味，放到他面前，让他随便享用。
　　四天后，浩瀚发现自己根本没事儿，一气之下打伤守卫，逃了出去。可四天内的奢靡生活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漂泊了一个月后，又回到太守府，答应了和李乾合作。
　　见浩瀚沉默不语，李乾问道：“你说的绮珠，真的威力无穷”浩瀚道：“你不是看到过吗？那晚把你的人重伤不少吧？”李乾点头，道：“恩，确实厉害，必须在老头子前面找到她，然后牢牢的控制住，不愁霸业不成”“那是自然”浩瀚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古籍，笑道：“这个，能找到她藏在什么地方”
　　跳入河水的唐安渐渐失去知觉，顺流而下，被冲入虹湖，浮在水面。山中青鸟感受到绮珠，将她拉到岸边。“喂，醒醒，醒醒”幻化成小女孩模样的青鸟使劲摇晃，唐安仍是不醒，想了想，青鸟走到湖边喝了一大口水，‘噗’的喷在她脸上，一次不行，又来一次…..唐安悠悠的睁开眼，一片水雾扑来，连忙滚向一旁。
　　“哎呦，你终于醒了，可累死我了”小青鸟气喘吁吁的坐在草地上抱怨。“你，你喷了几次”唐安抹着满脸、满头的湖水，崩溃问道。“不记得了，反正好多次”青鸟摇摇头道：“唉呀，反正你醒了就好，对了，你好好的投湖干嘛？”唐安想起竹筏上的事，难受的说：“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你们人啊，动不动就喜欢往湖里跳，这么漂亮的湖水，都被你们给搞坏了”青鸟气愤的指责道：“我在这湖边几百年，隔一段时间，就看到一群人在岸边乱喊乱跳，将湖中的人救起，不停的往他（她）脸上喷水，就像我刚才那样！嘿，没想到还真管用啊，你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再喷一次？”青鸟期待的看着她，跃跃欲试，就等她点头了。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唐安强忍住没有点头，道：“不用，不用，已经好多了”，“哦”青鸟有些泄气，转眼又凑到眼前：“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啊！”唐安尴尬道：“好，一定，一定”
　　一阵清风吹来，浑身湿透的唐安禁不住打个喷嚏，唐安连忙打坐运功，瞬间，丝丝缕缕的白雾从头上升起，不多时，唐安衣服全干了。唐安按按腹部，已经不疼了，再次运气也没有丝毫阻碍，看来毒素已经被绮珠净化了。“啪”一个果子滚到脚边，唐安扭头，青鸟砸吧砸吧嘴道：“吃吧，我们都吃这种果子，我刚看你按肚子，猜你是饿了”其实，现在的唐安不会再感到饥饿，看着天真的青鸟还是开心的拾起来，道：“恩，确实饿了”三两口吃完了。
　　小女孩高兴的飞出翅膀，忽闪，忽闪，道：“我再去摘一些，你等着啊”一刻钟后，噼里啪啦的果子落在唐安周围，还有几个落在她头上，又‘咚’的落在地上，青鸟收回翅膀，站在旁边鼓励的看着她，似乎在说：“吃吧，吃吧，不够我还去”唐安不好意思拒绝，连着吃了十几个，胀的肚子疼。悄悄运气，长长的打个饱嗝，幸福的说：“哈，好饱啊，剩下的我明天吃，好吗？”青鸟干脆的点点头，毫不介意道：“行啊”唐安傻了，早知道不吃这么多了，肚子好难受啊！
　　“小姑娘，你知道那条路回城里最快吗？”唐安问。青鸟纠正她：“我不小，叫青儿，不叫小姑娘”唐安立马改口，道：“青儿，青儿”青鸟笑了，指指身后道：“肯定从水中最近啊”见唐安愣住，青儿又指向她的腹部，道：“你不是有绮珠吗，她可以送你回去的”唐安疑惑的低头，这，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