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八骑》轩教主

37、太子

　　哗哗～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街道上横躺着两具尸体，殷红的鲜血顺着死者的身体直流，眨眼间就被汇聚成圈的雨水带走。
　　崖月将头探出马车车厢，“全部死了？”
　　长弓守护在她的身边，目光凛凛，回道：“死了两个湘西五鬼，剩下的三人一个重伤，一个断臂，倒是那老妇人和最后赶来救场的五个高手逃走了！”
　　崖月听后，眉间崩得更紧，幽深如壑。
　　这里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巡逻的官兵，没过多久，李世民的身影再次涌入崖月的视线。
　　“怎么回事？”
　　李世民盯着崖月看了很久，在见到她安然无恙后，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下来。
　　长弓见状将遭遇袭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世民，后者听完，陷入沉默。
　　这一场刺杀，显然是酝酿已久！
　　湘西五鬼的尸体被玄甲军带走，崖月等人随后也回到了燕王府。
　　众人围坐在案桌上，分析今日遇袭的情形。
　　“这是湘西五鬼第二次刺杀我们燕云十八骑，上一次是冲着铁面，这一次是奔着我和长弓而来，可以看得出这一次刺杀对方是经过精心策划，想来这长安城内有人不希望看见我们燕云十八骑活着！”
　　崖月双眸微凝，声音发凉。
　　大厅里一片寂静，龙头负手而立，宽硕的身躯挡住了门框的明亮，他将目光聚焦在雨线倾斜的空中，“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老妇人作战风格和我们很像？”
　　龙头声音凛然响起，在正堂里回荡。
　　长弓，铁面二人闻声身体一震，面面相觑。
　　“龙头，你也看出来了？”
　　龙头转过身子，黑亮的瞳仁里精光奕奕。
　　“我没来得及和她交手，但是她使出的招数和我们燕云十八骑很像，甚至可以说如出一辙，我很好奇，不过最后关头出现救场的那几人，我可以肯定他们的身份！”
　　龙头话说到了一半却又突然转移话题。
　　嗯？
　　崖月鼻腔冷咛一声，“他们是谁？”
　　龙头目光沥沥，微怔片刻，口中一字一句。
　　“瓦岗五虎上将！”
　　“瓦岗群虎？”
　　崖月闻声，心头一颤，一对黑亮的星眸上更是笼罩一层薄薄的雾水，她眨了眨眼，神色凝重，“怎么会是他们，难道这一切都是英烈王在暗中作祟？”
　　话音掉落，崖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为自己推理出来的逻辑感到震惊错愕。
　　“龙头，你确定那几人是瓦岗群虎？”
　　盲枪沉思良久，开口说话。
　　龙头顿了顿，“我曾经见过瓦岗群虎，虽然他们遮住了面孔，但是对战的时候，我还是看见了秦琼手臂上的纹案，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吧？”
　　“秦琼？”
　　“两肋插刀，取敌人首级于万人之中！”
　　长弓瞳孔放大，失声惊呼。
　　“既然如此，立刻派人盯紧英烈王的梨园，湘西五鬼有人受了伤，他们当中一定会有人去药铺抓药，我们以逸待劳，定能抓住他们的尾巴！”
　　盲枪一锤定音。
　　梨园，古朴典雅的房间里，英烈王端坐在卧榻上，阴郁暗沉的脸颊上少了几分往日淡定自如的笑容，他目光阴沉沉的，凝望着杵在面前的五位黑衣人。
　　“任务失败了？”
　　尖锐的声音打破房间的死寂，为首的男人停顿一下，清着嗓子，“回主公，燕云十八骑对我们的行动似乎早有准备，他们在十里长街设下埋伏，我等吃亏，遭了不测！”
　　英烈王听后，目光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后者立刻压低身子，缄默不语，唯独双睛凝视着他。
　　“燕云十八骑中有两人聪慧绝顶，这二人即便我遇上都很棘手，何况你们栽在他们手中也很正常，长安城已经没有几天太平的日子，过几天，我们就回瓦岗寨！”
　　英烈王话音掉落，随后拂袖卷起桌子上的蛇香果，张开嘴巴，一口吞下。
　　“是，我等誓死追随英烈王！”
　　五人中，为首的男人声音冷彻，这男人不是别人，赫然是瓦岗群虎中的领军人物，秦琼。
　　两肋插刀，忠肝义胆。在他身旁的四人分别是尉迟敬德、程咬金、单奎、公孙楼，瓦岗五虎上将。
　　秦王/府，鱼娘面对着铜镜，褐色墨眸精光流转，被雨浸湿的秀发直顺散落在背后，脚下的青砖上水渍荡漾，旁边堆放的正是被她退下的黑色紧身衣。
　　此刻，她脑海一片凌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颜色。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见到他我的心会痛？”
　　鱼娘唇瓣蠕动，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龙头的声音，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就像烙印一般，挥之不去，想起雨中对视那一幕，鱼娘紧皱的眉头弯得更深，纤细茏葱的手指紧紧抓着长裙的褶皱，整个人如坐针毡。
　　她本是奉了英烈王的命令刺杀崖月与长弓，却没想到会意外遭遇龙头与铁面等人。
　　“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认识他们？”
　　想到这里，鱼娘整个人身体剧烈的颤抖，“咣当”一声从凳子上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每当她用力的回想过去，脑子里就如同万千蚁虫啃噬，疼痛钻心。
　　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流下，带着浓浓的悲痛，顺着地砖的缝隙钻进地下，深深掩埋。
　　“奴婢见过秦王殿下，主子刚回来，正在房间里换衣服，秦王请随我来！”
　　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将鱼娘飘飞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子，将地上的黑色紧身衣藏进柜子里，随后坐回到凳子上。
　　“咚咚～”
　　“主子，秦王殿下来看您了！”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同时婢女的声音也紧随其后地响起。
　　鱼娘微怔片刻，神色恢复平静，“进来吧！”
　　伴随着房门被婢女推开，李世民走进房间，他目光深沉，在鱼娘身上徘徊了很久，“我听说你今天去平安寺祈福了？”
　　鱼娘闻声莞尔一笑，甜美的笑容似春风一般，将所有的乌云卷走，只听她声音澄澈：“殿下南征北战，鱼娘心系殿下安危，却又不能帮到殿下分毫，思来想去，只好到平安寺祈福，为殿下讨个平安！”
　　说完，她停顿一下，似想起什么，走到鸾凤大床边，双手探了一下，取出一枚菱形且刻有福字的平安福递到李世民的面前。
　　“这是鱼娘给殿下祈求的平安福，可以保殿下平安！”
　　李世民的目光狐疑地在平安福上扫视一眼，凝重的脸色渐渐舒缓，“以后下这么大的雨就不要出去了，当心淋着雨，着凉了会生病的！”
　　话音谢落的同时，他伸手接过鱼娘手中的平安福，手指触碰到鱼娘的五指，入手一阵冷冰，后者见状立刻缩回手。
　　“多谢殿下关心，鱼娘会照顾好自己！”
　　李世民拂袖离去，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脖子微微扭转，黑色双眸在梳妆台下的地面上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
　　“呼～”
　　就在李世民离去不久，鱼娘的粉唇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从刚才李世民那惊鸿一瞥的目光中，鱼娘已经知道，李世民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暴雨连下三天，狂风哀嚎，乌云笼罩下的长安城更显得沉闷、压抑，暗流涌动。
　　大明宫，大唐帝国的大朝偏殿，这里是太子李建成的东宫，此刻，一位身穿紫色宫袍的太监步子急促，脸色也很暗沉，待他穿过一道笔直宽敞的游廊，便在大殿门前停下。
　　大殿内传来女人的娇喘和男人的低沉吼声，作为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黄石心中自然晓得太子在做什么事，他收起脸上的表情，一声不吭，静静地守在门外。
　　直到一刻钟后，大殿内的动静逐渐平息，他才转过身子，伸手轻轻地敲门，“启禀太子，奴才有重要事情禀告太子，不知可否进殿？”
　　黄石的声音穿透门户，传进大殿。
　　“进来吧！”
　　良久，大殿内才传来一道厚沉却没有力气的声音，黄石见状，推开一扇殿门走入大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陈设奢华，正当空悬挂着一盏巨大的灯台，上面摆着八颗足有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大殿每一个角落都照耀。
　　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被摆在殿内各个角落，这些都是战败的蛮夷藩族进贡的宝物，全被用来摆作装饰殿宇的点缀，整个大殿看起来就像一座巨大的宝库，金光灿烂。
　　贴着大殿东墙当地摆着一张巨大的镶金嵌玉月流苏青木鸾床，床上斜躺着一位体态横陈、眉眼含笑地女人，她只穿一身青纱珞丝状长裙，大片雪白晶莹的肌肤暴露出来，她却仿佛不在意，嘴角噙笑地依偎在男人的怀中。
　　黄石低垂着头，即便不用抬头，他脑海里也有女人的模样，秀发如墨，凌乱无序，精致的脸蛋浓妆艳抹，丰腴饱满□□春光外泄，这女人似乎一生下来就是为了取悦男人一般。
　　可这女人也有一个高贵的身份，太子妃。
　　“何事这般慌张，这个时候进宫！”
　　与女人不同，男人已经穿起衣服走下鸾床，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冷漠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
　　这男人，正是东宫的主人，太子李建成。
　　黄石微微启头，眼帘子翻动一下，微顿片刻，悠悠说道：“回禀太子，秦王殿下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