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侦缉档案同人】【大勇x高婕】【变小梗】今天也要继续忽悠张Sir啊》残山_旧境

4、【四】

　　不知道自己像婴儿一样被扒得精光的长发团子只觉得像是从烤架上下来再到冷冰冰的剩菜汤里滚了一圈，全身都疼得快要炸开，发热的脑袋如同被踢进了轰鸣的火山，不用晃也能听到岩浆的声音。感觉到有双大手像包粽子一样把她裹成一团揣在怀里，她忍不住想给那个粗人一脚，却发现自己已经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衰人，你谁啊你？
　　时间被疼痛不断拉长，却有什么东西从将要崩溃的脑海里快速离开，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只觉得自己也快随着这些一起消失了，失去了这些的她也将不再是她，以至于身处黑暗之中什么也回想不起来，却觉得又委屈又害怕。
　　黑暗的漩涡不停流转，随着外界两个声音的逐渐清晰缓慢散发出白光来。
　　灯？药水瓶？这里是医院？
　　门外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
　　【勇哥！】
　　【义仔？你来做什么？】
　　【我下班了，gigi让我给你送她烧的姜汤来，顺便烧了两份热的猪排饭让我带来给你和你女儿吃。】
　　【女儿你个头啊！是你儿子从街上捡来交给我的小病号！你帮我谢谢阿枝那个三八！我今晚已经和carmen一起吃了晚饭！】
　　【话说回来勇哥，你现在还能吃的下饭？】
　　【你想说什么？】
　　【你真的就这么让jessie和王维安一起去上海？】
　　【不然我可以怎么样？】
　　【这恐怕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哦勇哥。】
　　【我又没逼她去！】
　　【她为什么走你应该心知肚明吧。她走之前你们两个到底谈了些什么？】
　　【多事啊你！】
　　【我是你好兄弟，所以不想你以后后悔，娶老婆一定要像我一样娶一个自己爱…】
　　【你老婆答应让你今天晚上不睡沙发吗？没有就收声！】
　　【勇哥啊…】
　　【你要教训我就回家，这里是医院啊！】
　　【勇哥，你女儿醒了！】
　　…
　　窝在白色病床上的小团子眨了眨眼，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坐起来，想看清进门的这两个男人的模样。
　　先进门的是一个30岁上下，高高大大，脑门很宽，本该气场威严现在却一脸憔悴的男人，看上去没有后面那位刚刚被敲了一记，摸着后脑勺的小个子男人单纯稚嫩，却有着温和与严肃并济的眼神，给人一种像山一样靠得住的感觉。
　　团子对上他的目光，想起刚刚听到的这两人的谈话，额头上突然起了青筋。
　　你是我爸？
　　折腾了一晚的好警察叔叔张大勇欣慰地打量着刚刚苏醒的团子，如释重负地上前摸摸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想打个哈欠，看到那张棉花糖似的又白又软的小脸，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一个已经不在香港的女人的音容，心里一凛，生生把哈欠给憋了回去。
　　简直是疯了，看见一张小不点的圆脸都能想到那个女人！
　　都是义仔的错！
　　已经习惯被用余光杀死千百次的李忠义屁颠屁颠地绕过那个黑脸炸毛不自知的男人，将自家的保温桶放在桌子上，笑呵呵地打圆场，【小妹妹，先趁热喝点姜汤暖身体吧。】
　　饿昏了头的团子看着张大勇脸上四季变幻，默默地往旁边缩了缩，侧过身用小胳膊举起桌子上的保温桶，仰着头试图给自己灌个痛，结果一不留神呛得头晕眼花，惨白的脸色都变成了辣椒红，噙着辣出来的眼泪弱弱地对着捧着小汤碗还没来得及给她，在一旁看傻眼的李忠义说，【有肉吗…？】
　　【…有。】李忠义看了一眼回过神来紧张地给小姑娘拍背顺气的张大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掏出老婆亲手做的猪排饭。打开食盒盖子，闻到扑鼻的肉香葱香，还没来得及欣喜老婆终于做了一个月以来第一顿正常的饭，只听见团子脆生生的一声多谢，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就不客气地接过食盒和筷子，看得忍耐了30多天的妻奴觉得眼泪掉下来。
　　老婆我也要吃嘛QAQ
　　病房里的三个人似乎都忘了该说的正经事，李忠义痴痴地摸着脖子怀念着老婆做菜时不发神经的日子，病床上的团子顾不上准备喂她的张大勇，直接扒着筷子把脸埋进食盒里像饿死鬼一样大快朵颐，张大勇专注地盯着狼吞虎咽的团子，用手将她垂在胸前的栗色长发轻轻撩到耳后，偶尔擦去粘在她脸蛋上的饭粒，拍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地说声慢点吃慢点吃，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脸上露出了长时间颓废消沉后第一丝微笑。
　　从幽怨中回过神来的李忠义瞄到张大勇表情的变化，竟然无端觉得起了鸡皮疙瘩。他想起有一次下班后撞见勇哥和jessie一人捧着一盒叉烧饭坐在九龙公园的长椅上寄食物于调情，平时斯斯文文的女记者吃得有如饿鬼上身风卷残云，平时英气勃发男子气概不可侵犯的勇哥也是这样看着女朋友没形象的吃相却一脸无可奈何的宠溺，满眼绕指柔有如奶爸。他那时终于知道为什么carmen和jessie可以为了勇哥一句话折腾得不得安生。现在再看看那只板栗色团子的眼睛鼻子嘴巴，想起jessie的长睫毛大眼睛婴儿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张大勇的目光也逐渐变成了妈妈看儿子的吞了黄连一样的眼神。
　　…勇哥你到底和jessie做过什么…你有苦衷可以跟我说，我和gigi可以帮你养私生女…反正恒恒从小到大被gigi玩得麻木了，一直想要个妹妹被他玩…
　　【……】好爸爸张大勇拿着纸巾擦了擦吃饱喝足打着嗝的团子的脸蛋，回头看到李忠义菩萨一样慈【sha】悲【bi】的表情，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随手一挥就把纸巾往他脸上扔去，无声无息地做着嘴型，【你滚。】
　　【……】李忠义知道再继续作死，等张大勇回去后向他老婆添油加醋，他估计再等个200多天也不能回房睡觉，赶紧把画风转回来，俯下身问病床上伸了个懒腰的团子最重要的问题，【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你爸爸妈妈呢？】
　　团子懵逼地摸着肚皮摇了摇头，【不知道。】
　　张大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地皱起眉头，【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李忠义看着团子无辜的脸，和张大勇紧张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点棘手。好不容易当事人醒了，却对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这让他们做警察的从何处着手啊。
　　而且人的记忆随着时间推移特别容易出现差错和遗漏，就算团子以后想起来，他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她的家人。
　　而且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她现在该去哪容身呢？
　　【义仔，你明天和伙计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小孩失踪的父母来报案，还有带恒恒去发现她的地方检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目击证人和关键的遗漏的证物。】
　　【收到。……对了勇哥，现在这个孩子怎么办？】李忠义有点忐忑地搓着手指满眼放光地看着张大勇，【不如让我带她回我家……】
　　【你想都别想！】张大勇冷笑着用力一掌拍在他脑门，【你家一个孩子一个活宝已经够你养了，现在再送一个过去，让阿枝教她数钱？把她当儿媳养？还是让她在阿枝发神经时陪你们父子俩一起吃泡面过日子？到时候你们两公婆吵架，你和两个小不点都跑到我这里来，你晚上连我家沙发都别想睡！】
　　【QAQ失恋的男人就是这个德行…】破罐破摔的李忠义毫不留情地狠戳张大勇的痛处，得到意料之中的冰冷脸色和又一记爆栗。
　　【失恋？】病床上昏昏欲睡的团子的眼睛突然像电灯胆一样亮起来。
　　李忠义清楚地听到张大勇背脊僵硬的声音。
　　这种像记者一样敏感的听觉是怎么回事。张大勇调整了一下抽搐的面部表情，回过头看着团子脸上悲悯的表情，正想跟她换个话题说正经事，又听到银铃般的一句，【阿sir的老婆跑了吗？】
　　……李忠义表示能有个人肆无忌惮地把你的心病说出来，勇哥你会好受的多的。
　　……张大勇看着床上床下一大一小两只奶妈一样关切的目光，突然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吃饭吧，吃完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阿sir。】团子不顾李忠义快要哭出来的苦逼相，自作主张地从桌子上的袋子里掏出剩下的那份食盒，天真无邪地对着张大勇眯眼笑。
　　张大勇对着这样明亮的笑容突然感觉心里的某根弦松了下来，虽然她之前那句话让他有种被眼前的小孩扒下裤子打屁股的感觉。
　　不好意思拒绝小孩的张sir坐在病床前，静静地吃着温热的猪排饭，团子着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好好吃饭，心里也是暖暖的，微笑着像给大金毛顺毛一样抚摸着张sir的头。
　　蹲在角落里欲哭无泪的李忠义快要被眼前的温馨画面刺激得夺门而出了。
　　老婆，晚饭！
　　老婆，晚饭！
　　老婆，晚饭！
　　QAQ

　　【对了，你出院之后就来我家住吧。我帮你找你的爸爸妈妈。】
　　【好啊。】
　　【对了，我该叫你什么？】
　　【……不知道，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
　　张大勇从食盒里抬起头凝视着她稚嫩的脸，眼底竟有异样的水光。可能是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或是白天离别的画面太过铭心刻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在看眼前的小团子，还是在看那永远不可能再度触及的故人。
　　…是我执念太深了。但我不曾后悔过。我只后悔不能在过去重要的时刻做出正确的决定。
　　能在你离开以后看到关于你的时光倒流，或许也是件幸事。
　　【jessica.】他用手指轻轻点一下小团子白嫩的额头。【就叫你jessica好了。】
　　快要饿死在角落里的李忠义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好啊。】团子看着这个突然认真起来的男人，用小手指刮去他脸上的饭粒，没心没肺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