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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C66 ...

  •   “叛军袭击了戍卫军。”伊利安抬起头,语气平静得有些异样,“别担心,莉莲在指挥部,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谈判的时候。”一丝嘶哑幽灵一样从伊利安克制的声音中钻出来。莱恩扫了眼他握着光卡的手,修长的手指抓得极紧,骨节凸起,因用力而白得发青。
      他默默地也攥紧了手掌,克制住去握一握那只手的冲动,目光上移,从灰眼睛中读出了对方未言明的担忧:没有人会在尝试和谈的同时发动袭击,而如果叛军并不打算谈判……
      “不能再等了!”
      “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莱恩伸手把控制面板上的定位程序划到一边,将引擎功率一推到顶。刹那间,显示时速的数字疯狂跳动,巨大的加速度将船上两人紧紧压进座椅里。轰然暴涨的引擎尾焰白热宛如日冕,在黯黯星尘中划出一道刀锋般的光痕。
      投影里,那艘小小的船影迅速向屏障逼近。莱恩紧盯着它。根据探测估计,用不了半分钟,这只小船就将抵达跃迁屏障的边缘。
      “很快了,只要离开跃迁屏障,咱们就可以手动跃迁……”他说,转过头,向伊利安短促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抹苍蓝的光映在伊利安的侧脸上。
      探测投影中,一整片的能量溢出警报像一团炸开的火,距离那道几乎近在眼前的屏障只有咫尺之遥。
      下一刻,在跃迁溢出光还未消散前,更多、更亮、更致命的光焰喷射出来!
      隐于光里的舰船们开火了。
      那景象真是蔚为壮观。光炮齐射,无以计数的光流自四面八方而来,交错穿插,编织作一枚巨大的光锥刺向它们的唯一目标。而那艘小船——勋爵的座驾其实并不太小,但在千百倍于它的光流弹雨面前,一艘中型舰不过是暴雨中的一片草叶——却仍以它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向前方疾驰,向死亡的光雨冲去!
      在被光锥击中的前一秒,飞船引擎轰鸣着扭转,侧舷助推器向外推展,喷出的烈焰如同翻旋的羽翼。钢铁巨轮在数万千牛的推动下仿佛一只轻灵的雨燕,千钧一发之际转过一个陡峭角度,几乎紧贴着敌方的弹轨,与无数光炮汇集而成的洪流擦身而过。
      一击不中,巨大的光锥轰然散开。集结列阵的舰船像是被激怒的黄蜂般紧追着雨燕一涌而出,狂暴密集的光炮将太空撕裂成无数碎片,闪闪发光,锋锐无比,可以轻易地割开飞船像割开一只燕子的喉咙。当然,如果这只小鸟继续以极限的速度冲进星尘,也许能逃过身后扫射的光炮,但等在那里的还有另一张网,此时正缓缓张开巨口。
      然而,它们的目标并没有继续向星尘深处遁逃,而是打了个转,正对着它们冲了过来!
      如果刚刚飞船灵巧得像一只燕子,那么此刻它更像一道闪电,在支离破碎的空间中来回穿梭。而由于它已冲进敌人的阵地,舰队反而无法继续肆无忌惮地喷射炮火。只需片刻的迟疑和一丝半毫的偏转,无数条致命的光流间,一条曲折幽微的生路已经打开,再一次,飞船向跃迁屏障外的自由之地疾驰而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舰队中央的指挥舰上,一个男人盯着投影里那个逃出生天的小光点,嘴角扭出一条憎恶的纹路。他裹在黑色连袖手套里的右臂诡异地扭动了下,隐约的纹路在手套下起伏,透出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他挥了挥左手,下了个命令。
      刹那间,所有光弹骤然消失了,紧接着,一道光栅挡在了想要突出重围的飞船前。雨燕再次急旋,但那光栅并非唯一的一个——在它冲进它们的同时,它们也包围了它。
      舰队的阵型不知不觉间已发生了变化:它们向四周散开,回到精密计算过的位置,炮口不再对准勋爵的飞船,而是彼此交织。线构成面,面组成体,无数道光流集聚成一座囚笼,十二面光栅旋转着收绞,按部就班、不紧不慢地将里面的猎物推向死亡。
      这是伊利安·维尔塔斯最为著名的战术。原本固定的炮台被战舰取代,以牺牲一定的强度为代价,换来了更高的机动和灵活性。复杂的飞行轨迹让追击目标变得格外困难,而当一架飞船受到攻击,整个舰队都随之而动,成为它最好的掩护。
      “……该死!”伊利安难得地骂了句。他调试这个围笼算法的时候决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困于笼中的一天。
      “威廉那小子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往外拿。”莱恩操纵飞船避开一道扫过来的光炮:“咱们的船快跟不上了。怎么办,你自己弄出来的玩意,就没留个后门死角啥的吗?”
      “它的设计核心就是不留死角。这算法没有弱点……”伊利安说,声音中的愤怒已褪去。他调出一个实时模型,每一艘向他们开火的战船都化作一个光点,密密麻麻的数字流入其中。
      “……但人会有。”
      莱恩嘴角一勾:“那就试试看吧!”
      他猛地将引擎推到顶。
      飞船再一次加速,迎着一排扫过来的光炮飞蛾扑火似的冲了过去,逆着光流弹雨穿梭而上,瞄也不瞄便对着前方的战船悍然开火!受到攻击的船猛地一晃,光炮构成的围栏上刹那间出现了一道缝隙。这缺漏转瞬即逝,下一瞬间,另一艘敌舰的炮火已拦了过来,勋爵的飞船却也毫不恋战,方向一转,顺着这道光流向新的目标再一次发起冲锋。
      每一次试探都快如闪电,然而随着光炮不断向内旋转,囚笼不断收紧,可供回旋的空间也愈发紧张。引擎已燃烧到了极限,飞船的速度却只刚刚够在转弯时与后面的光炮错开微乎其微的一隙。
      然而,只要等光笼再收紧一点,光栅再聚得再拢一些,等到下一次、或是下下次急转——
      “后悔了吗?早说该开我的船来。”莱恩说。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开了一艘最接近民用型号的护卫舰,敦实耐用,续航、载重和防御都可圈可点,但论起机动性能、火力或射程,别说是最新实验型号的莉莉安号,哪怕是原先的隼鹰号,这艘船都远远不如。而就算是相对强力的防御系统,在足以绞碎空间站的密集火力网下,也不过是一分钟与二十秒的差别……
      “这不是你的船么?”伊利安随口道,几乎被离心加速度甩出座椅,仍调试着他的模型。短短几分钟里,那团纷杂的光点已经筛选分流,剩下寥寥几个——这架屠杀机器上最脆弱的几枚螺丝钉。
      莱恩控船斜滑过一个惊心动魄的漂移,从两面袭来的光炮间闪过,回口道:“你还可以再慢一点,咱们就没船……”
      伊利安说:“找到了。”
      他伸手一挥,模型中最明亮的光点滑进莱恩的视野,刚好与实时投影中遥遥正对的一艘战舰重合。
      两侧敌舰的炮口再次旋转,光炮斜扫,自他们与目标之间拦了上来,两道光栅相对而起,将那艘飞船挡在他们的射程之外。
      莱恩猛地按下了一整排舰载动能炮的发射控制。
      刹那间,飞船两舷炮火齐开,瞄准的却是目标相反的方向:瞬间的反冲力让速度已达极限的飞船获得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加速,擦过即将合拢的两扇光门,一头撞向锁定的目标。目标迟滞了一下,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转过炮口,按照战术规范准备回击——
      然而,已经太晚了。
      莱恩没有浪费哪怕一毫秒的时间躲避敌方的光弹,飞船在几乎撞上敌舰的前一刻回旋,停住,两舷的光炮向内扭转过一个精确的角度,将一连串的光弹精准至极地送进了目标的引擎。
      太空中的爆炸无声无息,只有耀目的光舌喷射而出,将勋爵的飞船一并吞没。牢笼破碎的同时,笼中鸟也短暂地失去了踪迹。
      “别让它逃了!”舰队的指挥频道里,凡泽普命令道,“守住跃迁屏障——”战舰们的炮口再一次扭转,喷射,在爆炸点与跃迁屏障间织出一面致命的光屏。
      可从爆炸中冲出的那艘飞船并没有向屏障逃去,而是趁着舰队集结阵型、准备拦截的一瞬时机,再一次冲进阵中,悍然开火!
      它的火力并不强劲,口径又小,射程又短,而防御系统也在接连擦过的光炮和近距离爆炸的冲击下所剩无几,全靠莱恩强悍的驾驶技巧才能迫近到几乎可以登舰的距离,击中敌舰,又借着爆炸的推力向下一个目标冲锋。这种近乎自杀的疯狂冲击让凡泽普的舰队瞬间乱了阵脚,近百架战舰搅成一团,反倒被一艘飞船带着偏移了方向,不知不觉间跨过了那道无形的穹隆。
      投影中,小小的船影终于越过蓝幕,莱恩舔舔牙尖,咧嘴一笑:“该走了!”一把将引擎切到跃迁模式。
      曲率引擎霎地运转到极致,力场展开,时空在人为的引力下开始扭曲,巨大的钢铁之舟向白炽的一点凝聚——
      就在这时,整场战斗未发一弹的舰队指挥舰的主炮炮口亮了起来。
      独目巨人张开圆眼,投出致命的目光。只一瞬,光柱没入卷曲的时空,仿佛一滴雨落入海中的漩涡,紧接着,耀眼的光芒从那微缩的一点爆裂开,如同北海巨妖展开的触手,刷地照亮了漫漫星尘。
      下一刻,一切复归沉寂。
      有人小声问:“打中了吗?还是……被它跃迁跑了?”
      没人回答。
      没人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倒回数秒前。
      凡泽普算不上顶好的射手,但这一发瞄得着实精准,赶在跃迁成功的前一秒,分毫不差地命中了勋爵座驾的曲率引擎。帝国顶尖科技的结晶像一颗浆果般爆开,凝缩其中的力场刹那间脱离了束缚,时空以一种无人能够预测的方式弯折卷曲,掀起一场无序至极的海啸。
      爆炸发生的当即,两位驾驶员立刻作出了反应,试图操纵飞船滑过咆哮的浪尖,然而几乎就在同时,曲率引擎的最后一点残余产生的引力泡沫破碎了。
      如果将曲率跃迁比作飞虫穿过一张折起的纸上的两个洞眼(事实上只有一个移动的孔穴),现在的情况则是这张薄纸被上帝之手揉成一团,那个容许虫子飞过的洞亦不复存在,而这只可怜的、无知的飞虫——飞船——却仍保持着极限的速度,一头撞了进去。
      它太快了,以至于在这一小片时空被搅碎前,里面的人根本来不及说话,甚至来不及思考,最后一个念头转过的时候,他们的目光刚刚交接,然后,一切失去了意义。
      他们被抛出了世界的边缘。
      在这里,时间与空间稀疏到了极致——这是时空与时空之间的裂隙、峡谷、天堑,是最接近不存在的存在,是空无一物之物。理论上,飞船仍在前行,但在这地方已无所谓前行。迟豫的时间让一切“行为”都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状态”,连死亡都呈现出一种若即若离的迷幻形态,变成了某种超验之感——人类要如何感知自己从粒子弦的层面被解构、拆散呢?哪怕这种消弭在他们原本的时空坐标里看来漫长得近乎永恒。
      这甚至不能被称作一种痛苦,更像是滑入睡眠前的一刻,有形的世界业已消逝,而未知的虚无尚未到来,思想无法成形,感知遥不可及,弥留的只有近乎本能的欲求:对存在,对生命,对……
      他们凝固在彼此眼中。

      世界的狭缝里无所谓时间,因此很难确切地说明它降临的时刻。时空罅隙像一泓黏稠的树脂,将闯入者细细包裹在生与死的漫长间隙,但它不是闯入者。它甚至不是真的“存在”于此。
      它只是……一道瑰丽的虹光,在某个瞬间忽然充满了这虚无的宇宙。
      在更高的某个维度,超乎人类形容的流光漫然铺展,像一条条纤长的足肢,拂过连绵交错的许多时空。每一个未来与过往、可能与必然在烁烁光芒间蔓延飘散,如同缥缈的晨雾在世界间涌动。“光”也许是它在这里最接近的投影,但这和光子的跃迁激发毫无瓜葛。在视神经从锥状细胞上得到的信号传入大脑前,它已经进入了他们的意识。
      又或者说,它已将他们吞没。
      在它体内,交叠的世界覆盖了稀疏的时空之隙,无数个世界的碎片轰然卷来,暴雨般湮没他们交织的视线。那里有黎明的云霞,雨中的大火,和一瓣落下的玫瑰。鲜红如血,像事故瞬间的警报灯光,叫人心生恐惧,但比那柔软温暖,仿佛母亲的子宫。还有月光洒落窗棂,金属巨轮排满天空,一件制服被扔在地上。银白的光泽冰冷无情,如同囚笼的高墙,却又透着点遥远的、星光似的希望。
      更多时空的残片超出认知,无法辨识,却又重叠旋绕,留下扭曲的投影。此时此地与无数个彼时彼地重合,重合,重合……护卫舰外壳上碎裂的伤痕不断闪动,爆炸后的残骸与完好的引擎交错,像是播放错位的投影。它是它的现在,过去和未来,也是从潘迪亚出发的忒弥斯号,是驶出b-25空港的黑船,是爆炸的十字翼战舰,是跃迁中扭曲的新忒弥斯,是轰鸣着射出焚世之火的盖亚,是没入星河的一艘小船。他们在出生的同时死亡,相聚的同时分别,彼此依偎的同时困于永恒的孤寂,那是纯粹的欢愉,喜悦,宁静,也是全然的凄凉,愤恨,痛苦……
      在这一切令人迷失的混乱中,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们向彼此伸出手。
      星辉和火焰猛然交缠,在那一瞬间,某种欲求、意念或是情感越过了它原本的界限,探入时空的漩涡,掠出几星飞溅的泡沫。

      贵族青年站在王庭高处,短发在人造日光下呈现一种耀眼的白金色,目光深沉明亮,如同遥远的星光,而阶下的人群像是激荡的江流,为他们的日与星引发层叠的浪潮。
      莱恩望着这一幕,听他们呼喊那个名字,像是呼唤一个未来的神明。他想随之欢呼,又忍不住要流下泪来。两股互相对撞的力量撕扯着他的心脏,这一刻明明如此辉煌闪耀,他却感到无比空荡。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簇血花在银白制服胸前绽开!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拉慢,他几乎能看到鲜血如何泊泊涌出,如何一点点染透了那枚金线绣成的人首徽记。
      “不!伊利安——”他脱口大喊,视野刹那间被火焰烧得猩红。

      他看到漫天星空,旋即意识到那只是一个幻影。
      那是王庭厅顶的投影星图,他曾许多次从下面走过。他熟悉它,也熟悉那把高高高在上的尊贵的椅子,更熟悉坐在里面的男人。
      可他从未见过这一幕:那人斜倚在帝国皇帝的宝座里,一腿伸开,一腿架起,姿态倨傲,仿佛这一切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他也从未见过那身挺括制服和肩上的六枚星徽,从未见过那双金瞳中如此严酷的目光。
      他一阵恍惚,喉咙发苦,忽然感到很冷,好像失去了心中的一捧火焰。
      “……是我自己选定的道路……用不着什么人斥责。”
      那声音低哑而模糊,仿佛是从极遥远处传来。他颤了颤,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目光自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纹路上留恋地抚过。苦涩滑下去,填满了他胸膛里那个寒冷的空洞。
      伊利安平静地微笑起来。
      如果这是结局,如果这是他所选择的,那么……他愿意接受。
      他仰起头,在虚假的星河下喃喃,仿佛立下一句誓言:“好,莱恩……”

      “陛下今天情况如何?”
      “不太糟。”
      诺伊·卢卡确定她真正想说的是“不够糟”。斯派克永远不会将心中所想付诸口舌,但诺伊已经学会了和阿比盖尔交流的正确方法。
      “你该来的。”阿比盖尔说,“卢卡的意见对议事会很重要。”
      “我相信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想见到我。尤其是那位陛下。上一次他发现我不在他希望我出现的地方,那反应可不算健康。”
      “哦,我们都知道这说法太轻描淡写了。”阿比盖尔摇头,笑起来。那时候她和诺伊正准备接手戍卫军,一个直挺挺地倒在她们面前的皇帝打断了所有准备发生的事——一旦皇帝突然去世,随之而来的紧急选举才是所有贵族眼中的头等大事,相比之下,戍卫军和叛乱分子之类的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可惜,醒过来的皇帝陛下显然对此持有不同看法。当他发现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条命令被完全无视了的时候,整个急救团队的辛苦工作差点全付诸东流。
      “也许你该再做一次。”
      这次换诺伊摇头失笑了:“他不会这么简单就如你所愿的,阿比。咱们的陛下比那顽强得多。而且……”她在投影里叹了口气,“他是对的。这里比盖亚更需要我。”
      阿比盖尔沉默片刻:“战况这么糟吗?”
      “我只能说,我们现在还没输。但如果盖亚继续这样无所所为,恐怕我没办法保证更多了。”
      “天啊。那只是些乌合之众……”
      诺伊闭了闭眼睛。她试过让阿比盖尔理解战场局势,但就像她对议事会上某些“微妙言论”缺乏敏感一样,说服阿比盖尔为什么看似胶着的战况实则危机重重并不是件容易事。她最后换了个方向:“这些‘乌合之众’搞倒了大半个皇室。”
      “根据皇帝陛下的说法。他大概以为如果所有人都忙着和叛军作战,就没人顾得上抢他的座位了。”阿比盖尔纤细的眉梢扬起来,没有掩饰语气中的讥讽,“当然,从上个月发生的事情来看,他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他们搞‘罢黜投票’的时候,我记得你可是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
      “显然,我没能像你一样正确估计他的顽强程度。用一点点耐心换个背书遗诏本来还挺划算的。”她从诺伊眼中辨认出一丝不赞同的神色,转开话题,“叛军的基因武器研发点有线索了吗?”
      “没有。议事会的调查结果呢?”
      阿比盖尔耸耸肩:“所有人在怀疑所有人。但说到底,没有什么真正有意义的结果。要是维尔塔斯在就好了。”
      “哦?我以为他是你的头号竞争对手呢。”
      “他的确很有威胁。不过,作为皇帝的婚约者、最大的可能受益人,他也是皇室袭击里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他没有在战场上失踪的话。”
      “伊利安·维尔塔斯。”诺伊感慨似的摇了摇头,“要是有他在,我们面对叛军也不会有这么大压力。”
      “所以你会希望他回来吗?”
      女将军笑了:“也许。你呢?”
      阿比盖尔用更大的笑声回答了她。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一条代号“蓝鸢尾”的加密消息发送到了皇帝的私人通讯频道。
      基利威尔在病榻上读完了那条并不太长的信息,苍白枯槁的脸颊上难得地显出几分激动的血色,一种奇异的神采从死水一样的蓝眼睛里重新燃起来。他不顾体征监测仪器嘀嘀的叫声和医疗人员的紧张要求,用力写下一行回复。
      回来。见我。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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