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酸辣土豆粉

4、第 4 章

　　有点拥挤的房间对于两个人来说却实在是有点过大，房间里冷冷清清的，隐约还能嗅到她们的味道。
　　苏努尔把我半搂在怀里，她的声音有点沙，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让我不要哭，还给我讲了个故事，这个故事很老，我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我就在她的低低的声音里睡着了，醒来时又是大白天，房间里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却已经收拾得服服帖帖，挽起了高高的发髻，藕色的裙配白色的袜，坐在床边对我笑。
　　她竖起食指：“嘘，跟我来，我给你个惊喜！”
　　我迷迷糊糊的由她替我套好衣服，引着走到侧厅——我清醒过来。“卡马木桑！”
　　卡马木桑回过头，眼睛笑成月牙，道：“嘿嘿嘿，早上好！”
　　还有几个别的姐姐妹妹也回来了，坐的坐站的站，给我俩讲她们的半天。
　　海诺子和莫琪被大胡子送给了长官，卡林跳完舞后也被长官看中，三人一道做了长官新的侍妾。剩下十个不入长官眼的废物连夜赶了回来，等着跟我们回合后上路。
　　我紧紧的抱着卡马木桑，瞥到一个人站着的苏努尔。她挺直着腰背，抱着手臂，也没什么表情，好看得不像是我们的伙伴，倒像是哪边来的大小姐。“卡林走了，她没有最亲近的朋友了”我想，“真可怜。”
　　我想着要不要上去安慰一下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她却主动走过来，勾起一个笑。
　　“我昨晚上还以为以后只能和你相依为命了呢。”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望向窗外。有鸟飞过，划过一道痕迹，然后消失得了无踪迹。
　　卡马木桑移开话题：“我们明天就又得上路了，听说这次可以坐车！”
　　苏努尔又笑：“那可真不错。”

　　没错的话，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睡在这个房间了。吹灭灯，窸窸窣窣的，慢慢就只剩下低低的谈话的声音。她们在街上跳了他们叫的胡旋舞，十二个人转了差不多上千圈，还弹了琵琶吹了箜篌，人们围了一层又一层，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人群里有两个十七八的少年郎，一高一矮，都极为英俊，还给了大胡子整二十串通宝。
　　大家都道他们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卡马木桑说：“他们肯定都是在看我，我最后对他们抛了媚眼——那个小巧点的马上就笑了！”
　　其余人马上反驳：“他一直都笑的！从头到尾都在对我笑！”
　　叫布内迪的圆脸姑娘道：“我还是喜欢那个高的，他喜欢我的琵琶。”
　　“我们几人中，都知道我琵琶是弹得最好的。”
　　“我可不知道...”
　　我插不了话，只枕着头听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时还是天黑，大家都沉沉的睡着，全靠在我身上的卡马木桑咿哝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抬起头却看见苏努尔也坐了起身，乌黑的眸子盯着我。
　　相顾无言——也许是有言的，只是这时说不了什么。
　　这时屋外便路过了报更人，我也逮着机会把大家一个一个摇醒，换上衣服洗把脸去等大胡子。
　　大胡子在小姑娘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他让我、苏努尔、卡马木桑、布内迪、吴清宜五人吃完饭就和他走，别的人得留下来，等下午他的朋友来做安排。吴清宜是我们之中的唯一一个汉人，听完大胡子的话便掉了眼泪，同她们一个一个做了拥抱，吃了两口馍馍便说饱了。
　　我们却仍然是有说有笑，乘好了粥夹好了菜，用力向嘴里送去。饭毕也挥挥手，我们坐上宽大的由疲惫不堪的老马拉着的马车，看着宽敞的宅子离的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