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奶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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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思绪里挣脱出来，车已经开到了工作室的楼下，这个工作室建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商业区里，Tom打开了门边的灯，挑高的天花板悬了长长的大吊灯，吊灯底下是一张白色长桌，门边还有一个台阶通往二楼，看起来应该是卧房模样。
“你平时住在这里？”林黛玉把鞋子随手放进门边的鞋柜里，吊灯下的桌子上零零散散摆着几卷纸，也不知道是剧本还是合同。
“小姐看我的样子，可是个有房产的？”Tom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倒是不像，不过为了节约房租，这人看起来也是能省一分是一分了。
待他看到桌面上散着的东西的时候，他就笑不太出来了。
其中一份是他下个季度的行程表，另一份是卢修的。对比卢修那薄薄的两页纸，他的十五页纸可以说是残酷无情的剥削了。
还是双面打印的。
“倒是不像。”林黛玉顺着Tom的意思说，她觉得Tom是她见过的极少数不拿不动产当回事的人。
“前几年如织不是许多人跟风投资房地产吗，”Tom见林黛玉一脸不赞成之色，就找补了一句，“可有赚到？”
“倒也——没有。”林黛玉自己在姑苏和扬州都有房产，这两个地方都位于帝国重点扶持的经济带上，而且她手上的流动资金也不多，因此当时没有跟风。还是拿蒋玉菡和花袭人夫妇说事好了，明面上看房子也升值了不少，但也要升值的速度大于物价上涨的速度，才叫做赚。
林黛玉反而觉得，这夫妻俩能回本就不错了。
“都城哪还有值得投资的地段，那些真的能赚到钱的地方，大都是经年的祖产吧。”Tom摊开手，“听着，如果霍然有和你接洽任何综艺上的事情，走电子邮件或者聊天，一定要留下文字证据。”
“那不是你自家的公司吗？”林黛玉听了就是一愣。
“又不是我自己开的。”Tom下意识回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狠狠地清了清嗓子，随即反问道，“你就那么信任如织？”
“信不信任还在其次，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们便是要害我，也得掂量准了自己轻重吧。”
“话不能这么说。”Tom的态度一下子谨慎起来，他示意林黛玉坐在长桌末端的椅子上，“你知道云霓吧？”
“知道。”这是一家前几年还算有名的公司，这几年被几个后起之秀压了一头，也就没了声。
“云霓五年前搞出了什么事情，你虽然才入行，但也不会一无所知吧？”Tom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两只手叠在一起，长长的手指配着白色桌面，自成一景。
“你在说红毯脱衣案是吧？”林黛玉挑高了一边的眉头。
红毯脱衣案的女主角越露白是当时卡在小花旦与大花旦之中的一个女演员，无论资历还是演技都不是小花旦们能比的，但她没演过电影。
按越露白的本事，接些电影不是难事，可是一则几位名导都拒绝以她为女主角，二则她的演法属于慢热型，在电视剧上能出彩，电影则不然。
越露白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云霓也心急如焚，于是就一手安排了红毯脱衣，秒杀无数镜头，硬生生把话题从联袂出席的三位影后身上给抢了过来。
只不过这般引起热议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五年来没见她再接过一部戏，而云霓也沉寂了不少，至今难再有拿得出手的艺人了。
“她一个半步大花的人，照样被公司阴了一把，这种除了掀起话题度之外对演员本人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公司未必不会做。”Tom难得有些语重心长。
“来，我且问你，越露白入行几年了？”林黛玉伸手抓过一只笔，用笔杆敲了敲桌子。
“至少十二年。”Tom打开手机查了查，发现没查到确切的年份。
“我大概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越露白了，也就是说，她成名也最少十年了。”林黛玉拿了张白纸，写了个越字，“一个成名已久的演员，自己在圈内也有人脉，公司是奈何不得的，比如你，霍然如果能辖制你，就断不会打主意到我头上。”
“云霓后来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
“总要有人背这个黑锅。”林黛玉把那个越字圈起，“说了这么多，你真的觉得在这场闹剧里，越露白就那么无辜？”
说到底脱衣服的是越露白，云霓又不可能派人追到红毯上去脱她的衣服。
“好，就算主谋是越露白好了，你的资历和她比起来……”
“李先生，你才是霍然的艺人，如果霍然连你都奈何不了，他们又怎么动得了我？”
“你别生气。”Tom虽然有时候不太能准确理解别人的情绪，但林黛玉表现得这么明显，他终于发现眼前的姑娘是生气了在和他呛声，“这样好了，楼下有奶茶店，我给你买杯奶茶吧。”
“绿茶拿铁十分糖不要珍珠不要冰，有芦荟放芦荟，没有芦荟放椰果。”
“绿茶拿铁？”Tom设想了一下绿茶和咖啡配在一起，这味道能好吗。
“就是没有使用奶精的奶绿。”林黛玉看Tom的表情也知道他想到哪儿去了。
丢了一份综艺的剧本给林黛玉读以打发时间，十几分钟后Tom拎着两杯芦荟奶绿上了楼。
他从前没喝过这种东西，席茜很喜欢街对面那家奶茶店，不然也不会把工作室定在这么个地段，他猜林黛玉也是喜欢的。
看林黛玉的反应，他猜对了，不过喝了一口之后，Tom惊呆了。
“林小姐，”他试探性地开口，“你今天摄入的糖分超标了吧？”
“喂，喝个奶茶而已，左右喝不胖。”林黛玉拿手指尖敲着桌面，Tom注意到她的指甲油是紫灰色的。
和那些动辄大红指甲示人的女艺人很不一样。
林黛玉吸了满满一口芦荟，满足地眯缝了眼睛，随手把奶茶拍了，打开社交媒体发出去。
瞬间底下就多了三百多条评论，不过都是林黛玉自己的粉丝，她看了一眼Tom。
“男朋友给你买的第一杯奶茶，拍照纪念一下？”Tom看到林黛玉发动态了，把自己的奶茶摆在旁边，也拍了一张。
两杯奶茶，一杯上面还有橘红色的口红印子，是什么意思就很明显了。
围观的吃瓜粉丝表示受到了暴击，林黛玉决定不要理这个人了，去处理一下自己拖了一天没回复的消息，她打开自己的聊天，除了紫鹃之外还有个好友申请，是新任绛珠后援会的会长。
不过新任会长发来的消息也让林黛玉挺惊讶的。
“林姐姐，我是晴雯。”
晴雯，人称一声晴秘书，是保龄集团的执行秘书，业务能力很强，林黛玉是听过这个人的，因为晴雯从前倒追过林黛玉的表兄贾宝玉，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姑娘怎么会做了自己的粉丝。
做粉丝都能做到后援会会长，这姑娘该是多精益求精的性子。
“久仰久仰。”林黛玉怕这么说话显得太严肃，发了一个比心的表情过去。
“姐姐你真看中了那个Tom吗？”晴雯打字的速度很快，但也显得忧心忡忡，“一星半点的绯闻都找不到，上学时也没有谈过恋爱，懂不懂得体贴人暂且不论，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个异性恋？”
林黛玉一怔，虽说是合约情侣，但不考虑性取向是不是不太人道？她一边想着，一边就往Tom脸上瞟。
Tom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修改《醉莲赋》的剧本。
早几年还在上大学的时候，Tom也写过几个剧本，只都是话剧舞台剧那类，排过了演过了也就算了，谁会记得编剧是谁。但这份经历对于后来迈入演艺圈的他倒是一个意外之喜，他不是科班出身，科班出身的演员知道剧本怎么改，而他也知道。
说到底编剧总是一厢情愿地按原著安排戏份，然后再根据电影时长作适当删减，但他需要利用这个剧本表达他个人的表演风格，而且这是女主戏，他也不能夺了林黛玉的风头。
喝了一口奶茶，他让林黛玉也过来看剧本。
“哇，这还——”林黛玉看到屏幕上的那一段剧本，顿时也懒得管Tom的性取向了，喝了口奶茶压压惊。
“你是没看原著吗？”Tom道，“这段原著里有。”
“唔，我没看完，这是玉后第一次出走之后发生的事吧？”
“你别看剧本里场景就写了下雨两个字，原著里描写得挺漂亮，我念给你听听。”Tom很快从电脑里翻出了《醉莲赋》的电子书，他声音不高，自带着蛊惑，能让人为之倾倒，“云州位于北陆南北交界之处，雨水历来带着北方的凌厉，若说和南方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就是这雨永远说下就下，让人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奶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