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当铺24小时营业》卡力鱼蛋

45、蛇面神像（十一）

　　摇曳着的紫色烛火在清冷的洞穴里散着微弱的光。
　　牛胜利陷入了昏迷，他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只有起伏的胸膛将他和死人区分开。
　　林之被白逍的举动吓得不轻，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牛胜利，又看了看其他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老板，恕我冒昧，您这是什么打算？”杨然收起笑容，眉头罕有地蹙起来，看向何厌的目光除了疑惑之外还带着几分警惕。
　　眼下牛胜利被白逍放倒，对杨然而言，这是他所保护的无辜人类受到了威胁。
　　“没什么意思。”何厌没有和他解释，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走到左边那个洞口，朝里边张望，似乎他的眼睛能无视黑暗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林之本还以为借着杨然的问题，他能听到何厌的一番独特解释，但看样子何厌根本都没想回答，专心于那个通往主墓室的洞穴，而杨然也没有再追问他，倒是被白逍拉到一边去小声嘀咕什么。
　　在他和老板先前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杨然和白逍的关系发展的突飞猛进，简直熟络的就像老友，特别是白逍，杨然一在，白逍就变得百依百顺，像兔子而不是狐狸。
　　林之看着白逍的背影，突然想起来白逍之前和他说过的故事，现在看他这么在意杨然，不会杨然是白逍想要报恩的那人转世吧？
　　但他转而想想，转世这种设定感觉挺扯的，也许白逍和杨然只是趣味相投，自然就熟识得快？
　　他想来想去，又觉得每个想法都很扯淡，真正的答案只有他们俩……呃，不对，老板应该知道原因。
　　他想到了何厌，便猛地抬头往前方看去，何厌此刻正站在洞口，一直望着那深不可测的黑暗，罕见地专注，林之也没胆去打扰他，只有老板想，天雷随时都能劈下来。
　　这时，白逍和杨然嘀咕完了，杨然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似乎经白逍的解释之后，杨然明白了一些。
　　白逍和杨然交谈完之后就走到何厌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洞内乾坤，留下杨然和林之面对面杵着。
　　“杨然，这老哥怎么处理？”林之嫌和杨然两个人互相看来看去的怪尴尬，就借故避开杨然的视线，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牛胜利。
　　杨然耸耸肩，“就这样处理。”
　　“哦，好的。”林之随口应了他一句，随后他又舔了舔下唇，“那为什么要把他搞倒？”
　　“为什么。”杨然边念着这三个字，视线边似有似无地朝何厌那个方向飘去。
　　他似乎有点碍着何厌他们，嗓子压低了几分，“两种考虑，一是保护他，二是提防他。”
　　如果牛胜利对主墓室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只是道听途说了些恐怖故事在害怕他们，那么让他失去意识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保护，而如果牛胜利真的亲眼见识过主墓室的情景，对他们几个有所防范，说不准等等牛胜利就想放倒他们了。
　　但至于牛胜利真正是怎么想的，何厌不想知道，何厌只想让牛胜利别搅乱他的计划，让他进入昏迷，重组他的记忆，无疑不是何厌最喜欢的选项。
　　同时，牛胜利的反应还让一个想法得到证实——不论是前面哪种可能，但牛胜利的存在都告知他们，这个墓室已经暴露。
　　“杨然。”远处的白逍唤了杨然一声，林之以为白逍是在警示杨然，让他别说那么多，然而白逍接下来的话告知他，白逍根本就没在意他知或不知。
　　“可以进去了。”白逍站在洞穴的正前方拍了拍手，抖落手上不存在的灰。
　　“好。”杨然点点头，不像先前那样顾及牛胜利死活，似乎当他并不存在，直接略过林之朝那个通往主墓室的洞穴走去。
　　牛胜利呢？不用把他也带上吗？
　　林之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牛胜利直发愣，他寻思着要不要把牛胜利给扛起来，可老板也没吩咐，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林之，跟上。”白逍和杨然已经先走了进去，何厌虽然语气颇有不满地唤他，但始终还是站在洞口边上等他过去。
　　“老板不用带这老兄一起进去吗？”林之边跑向他边问道。
　　何厌朝牛胜利的方向看了一眼，“外头比里边安全得多。”说完，他收回视线，匆匆略过林之往那漫无尽头黑洞里望去，“走吧。”
　　何厌边说着，边下意识伸手拽起林之的胳膊，把他拉进深不可测的黑暗里去。
　　这里和隔壁那个洞穴没什么区别，照旧松软的泥土，湿冷的空气。
　　只是有了走在前面的白逍用妖火照着，这里头再也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了。
　　洞壁也和普通的天然涵洞别无差别，天然而成的粗糙石面，没有一般墓室里都应具备的壁画或是冀想墓主人驾鹤西去、得道成仙之景。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他忽然闻到了一股从主墓室那个方向飘来的气味，好像夏天停电的冷藏室里发出的酸腐之味，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他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又多嗅了几口，顿时一股恶寒涌到嗓子眼里，惹得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走在他边上的何厌见他这副模样，嘴角不由得下撇了几分，手往衣服口袋里摸出他惯常带着的那方帕子递给林之。
　　“捂住口鼻一会儿后再松开。”
　　林之听后立刻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匆匆抢过老板给的方帕，赶紧往脸上捂，似乎将那帕子权当是救命的氧气罩了。
　　老板给的东西可都是救命的宝贝呀。
　　把那小帕子往脸上一蒙，从帕巾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荷叶香就立刻冲散了那股子垃圾场味道，鼻腔里都是清香，不时还带着点薄荷的凉意。
　　他多捂住口鼻几秒才慢慢移开盖在脸上的手帕，没想到闻过帕子上的荷香后，他再也感受不到先前那股酸臭味了。
　　“老板这是什么？好神奇啊。”他一边咂嘴赞叹着，一边把手里的帕子又递还给何厌，可对方皱起眉头推回来了。
　　“这是用夏末枯荷熏过的手帕，能祛除污邪之气。”何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手帕我有一叠，你不用还我。”
　　“污邪之气？”林之扬了扬眉，“那墓里头可不得有脏东西？我们要不要起个符防身？”
　　“不用。”何厌摇了摇头，“这时候起符已经晚了。”
　　何厌一句话顿时让他噎住了，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老，老板你开玩笑吧……”
　　何厌扬起眉，“我只是实话实说，让你心里有点底，等下……”他突然止住话音，皱眉朝眼前望去。
　　林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此时打头阵的杨然他们已经停下脚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你在原地待着，没我吩咐别过来。”何厌压低嗓音和他说了一句，随后迈步走到前面俩人那边，伸出手分别在他们后颈重重一击。
　　杨然他们立即有所反应，不再像之前那样木楞，本能地迅速抬起手捂住后颈，白逍还侧头对着何厌怒目而视。
　　何厌倒是十分淡然，没把白逍的怒意放心上，“刚刚你们中了‘浊气’，要是不及时救你们，意识就将一直停滞。他的术法对妖也一样有作用。”
　　说完，他微微偏头朝后看去，“我这边好了，你过来吧。”
　　林之听到自家老板的一声指令，立刻屁颠屁颠儿地小跑上来，方才站在远处观望，他就只能看着几个人影动来动去的，并不知道实际发生了什么。
　　“何先生，这么快就出现‘浊气’了？”杨然不禁泛起疑惑，在他的意识里，‘浊气’虽然是布局者为保护墓室而设下的阴湿之气，能够摄人心魄，但一般都是置于内外棺椁之间，在开馆见尸之前先击倒盗墓者。
　　又因为其很难存在于空气之中，所以一般充斥在接近真空的环境里，可这次却直接设在墓道里，暴露在外界环境下，‘浊气’是极其容易消失，不知是说墓主铤而走险，还是他胸有成竹。
　　何厌沉下脸，杨然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他了，“这个我也不清楚，还得往里走走才知道他是怎么布局的。不过出现了浊气，我们离主墓室也没多远了。”
　　“是没多远。”一旁的白逍早已收起对何厌的怒意，由于动物的本能反应让他对何厌的救命之举缠身敌意，这让他心里懊悔不已，因此在何厌还没发出指令之前，白逍先出了妖气到前方感知，等何厌和杨然解释完，他的紫气也刚好回来。
　　“大概不足百步。”
　　“嗯。”何厌倒是对白逍没多夸奖，仅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他更多的心思似乎放在如何解决路上的浊气，毕竟他还不知道墓主那家伙是如何布局的。
　　“白逍你现原瞳。”何厌看向白逍，似乎希望借助他的妖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你们俩个在胸口贴上这张符，定住心智，免受浊气所惑。”他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符递向林之和杨然。
　　“我们四个单人成列，白逍打头阵，用妖力开结界，我走最后。接下来的路上除了‘浊气’可能还有些别的东西，你们多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