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当铺24小时营业》卡力鱼蛋

43、蛇面神像（九）

　　他被何厌牵着走了好久，时间慢的就好像过了几百个春秋。
　　他一直在在意身体奇怪的反应，为什么会想个小女生一样怦怦心跳，而根本没发觉他和何厌这样手牵手走一路有多怪异。
　　何厌在前边突然停下，往后伸的手稍稍用力就把随时都在失魂的林之拉近自己。
　　林之被他一拉，一个踉跄凑近了他，稍是一怔，不知该作何反应。
　　什么情况？
　　他离何厌又近几分，连他身上淡淡的衣皂味都可以嗅到。
　　“老板咋啦？”他弱弱地发出声音，语末还带着紧张的颤抖。
　　何厌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指尖扫过他掌心的时候还略是不舍。
　　“我去前面看看，不远，就几步，你等等。”他的声音很轻，像云飘在空中，落不下来。
　　在这么黑的地方里，何厌要离开他往前走，他也找不着他，更别想追着和他一起了，只能乖乖地待在原地里等着。
　　不过何厌也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只是走了几步而已，真不远，黑暗之中他还是能依稀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在一臂距离外走动。
　　垂着的手在空气里抓着虚无，林之弯曲着手指，感觉刚刚的触感还在手心里。他下意识地去回忆那份凉意，去回忆那份紧制着指骨的力量，等回过神来又发觉自己好荒唐，脸上不由现出几丝自嘲意味。
　　他是怎么了？脑子怎么老是会往那方面想？
　　难道是春天快到了，寂寞太久了，他对谁都有感觉？
　　踩在软湿的泥土上，脚步声过于悄无声息。
　　何厌冷不丁地走回他身前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儿失神地傻笑着。
　　“怎么了？”何厌见他一口大白牙在他眼前晃，一下就感觉到他的笑意，不由得皱起眉头，以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他的身。
　　“没什么。”林之赶忙收起笑容，垂着的手也下意识地往身后背去。
　　“手里有东西？”何厌又一步追问。
　　“能有什么东西。”他讪笑着，空着两手在他跟前晃了晃。
　　何厌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对于他的反常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儿。
　　“老板你在前面发现了什么呀？”他岔了个话题，视线始终不敢聚焦到何厌身上。
　　“你走几步就知道。”何厌语气里突的带着笑意，侧了侧身子，给他让出点空间。
　　林之听着他的话，半信半疑地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不一会儿，脚就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横条的，刚好窝在脚心里，踩过之后没几步，又出现一个类似的。
　　“老板，这是什么？”他在原地来回踩了几次，可这里太黑，他看不清脚下是什么，只能光靠知觉。
　　何厌看他那蹦蹦跳跳地滑稽样，笑了笑，将手里多出的符纸往空中一扔，符纸瞬间燃烧起来，烧出一瞬即灭的光，最后落回地面。
　　乍燃起的光芒照着这一方不大的空间，林之借着一瞬即逝的光，一眼就看清了地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截轨道，一截长长的轨道从远处延伸过来，等到了他的脚下就没有再往前铺路了。何厌先前应是踩到了轨道的的零件才会撇下他先走过去看看。
　　等火光一灭，他又重回黑暗之中。
　　林之抬着头，一脸茫然地在四周望着，满眼放去尽是黑暗，就像别人蒙住了眼睛一般，他找不到何厌在哪，只能扯着嗓子随意地对着一处喊，“老板？”
　　“这里。”身后伸出一只手扯住他的手臂，声音的主人带着不满的语气，似乎受不了他突然加大的音量。
　　“老板，这里怎么会有铁轨？”知道何厌就在自己身后后，林之把音量减低了几分。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是铺路炸出的洞，具体的还是要回去问杨然，毕竟挖到这里出了异象要上报有关部门的。”何厌放开了他，语气里变得有些迟疑，“现在回去了，你跟在后边，没事吧？”短短一句话，他断了好多次，犹豫了很久该如何措辞。
　　看来何厌没想着再牵他了，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事。”林之摇了摇头，“刚刚走进来什么坑啊都没有，没什么问题的。”
　　“嗯，没问题就走吧。”何厌说着，迈开了步子。
　　然而，何厌说完之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他也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还待在原地。
　　林之有点慌了神，就像突然失明一样，眼前一黑，找不着方向。
　　“老板，你走了？”他试探性地朝前方问了一句。
　　虽然之前和杨然训练的时候有训练听声识源，但这里两侧都是墙壁，声波发出来都向着四面八方反弹去了，先前学的那项技能眼下根本发不出用处。
　　他听到黑暗里长长的叹息声，随后有人又走了回来，凑得他极近。
　　何厌站在他面前，似乎只要他一低头，额头就能撞到林之的头顶。
　　他伸出手，很轻松地就可以牵起他的手，毕竟对方还沉浸在惊愕之中，毫无意识去反抗。
　　“你介意吗？”
　　轻微的气流呼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他的话就好像寺庙里的晨钟，咚的一声把睡梦呓语般的他惊醒。
　　林之低下头，视线扫着手的方向，心跳到了嗓子眼，连着脖子里的血管也跟着一起在跳到，也许下一秒就将跳得他咳出一口血来。
　　“唔……还好吧。”他心中没有厌恶，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那一秒，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钢铁直男那么介意身体触碰，但是送命题还是会送命。
　　“要不，你扯着我的衣服算了。”何厌感觉掌心有些微热，犹豫了一下，有些泄气，还是准备放开他，可是这次轮到林之伸手握回他。
　　林之对于自己本能地一举动，也是吓得不轻，简直出乎意料，现下两个人都盯着握着的手不发一语。
　　在凝结的时间里，林之先开口打了个圆场，“……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两个大男人牵手而已，那么扭捏干嘛？再拉着衣角什么的，有点刻意了吧哈哈。”他干笑着。
　　“你想的开就行。”何厌淡淡地撇下一句话，说完就拉着他往回走。
　　听他这话，林之不由有些后怕，老板是察觉到他之前的异样了？
　　他一脸忧心忡忡，突然害怕老板会想太多，要是老板想岔了以为他有同性喜好，那不就完了……诶，不对啊，老板没事为什么会往那方面想干嘛？
　　这么一想想，他又释然了许多。
　　“诶，老板，这里也没什么事，你自己进来不就行了？加我一个不会很累赘吗？”他想开了之后，连说话的语气都轻松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失魂，而且还有闲心嫌气氛太安静，想找点话聊。
　　“我怕把你留在那里会被白逍一口吞了。”何厌的话冷冷的，丝毫不留情面。
　　听他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方才白逍冷漠的态度，似乎他在哪里惹到了他。
　　“白逍好像对我很生气……”他如梦呓一般说道。
　　“嗯。”前面的何厌低沉地应了一声，但未多作解释。
　　可林之似乎没听懂何厌的话外意，还不怕死地追问下去，“老板，我和白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何厌这次停顿了很久才开口，“也没什么，你习惯就好。大概是这里妖气重所以脾气就异常火爆，你小心一点。”末了，他又叮嘱了一句。
　　“噢噢。”
　　他点点头，而后又侧了侧脑袋，双眼放空，似乎在想什么。
　　白逍大概在意杨然，就不会把矛头对向他，而何厌他又敬他为神，最后倒霉的就只有和白逍什么关联都不深的他自己了。
　　这么想想也是情有可原。
　　诶。
　　林之又眨巴着眼睛，白逍在意杨然诶。
　　一路匆忙，这个问题他都没好好想想。
　　他们有什么联系吗？
　　感觉他们的交情不深呀，白逍初现的时候，杨然还不知道他是谁呢，而且今天杨然的表现也很反常，一个劲儿地给白逍捧场呢。
　　好奇怪……他是不是失忆了，感觉错过了好多的情节。
　　“老板，我想问个不该问的。”林之把目光放在何厌身上，老板他和他们俩交情深，应该知道的更多。
　　“说。”
　　“白逍和杨然是什么关系啊？”
　　话一出口，对方又是一阵沉默。
　　和我们一样的关系。
　　何厌心里浮起这么一句话，但很快他又沉回去，就像将刻着往事的石子狠狠地扔进大海，成为沧海一粟。
　　“不知道。”何厌回了他三个字。
　　“哦。”林之这次的声音有些失落，垂下眼睑，视线又忽的飘到伸出的手上。
　　那，他和老板呢？
　　老板又是几个意思？怎么有时候感觉已经不像是来报恩的……
　　而且，老板今天也很反常诶，做了好多出乎意料的事，突然反手牵他，像是故意又像是无心，捉摸不透，还居然搞得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被这么一撩的小鹿乱撞。
　　嗯……他自己也很反常，居然会脸红悸动。
　　这时走在前面的何厌感觉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和林之面对面站着。
　　“小心。”
　　何厌低声喊了一句，而后手里稍微用劲，一下就把林之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