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当铺24小时营业》卡力鱼蛋

32、魔鬼特训（四）

　　“你现在静下心来，想着你想看见的。”

　　嘈杂街市里，何厌的声音冷不丁地飘进林之的耳里。

　　我想看见的……

　　我想看见那些还弥留人世的魂魄。

　　他望向前方，这时绿灯已经亮起，对面街道朝他涌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些人影是从马路两侧走来。

　　真实实体的人类中间夹着白茫茫的魂魄。

　　他谨记着何厌先前所叮嘱的，尽量避免和它们对视。

　　有些“人”步履蹒跚，一瘸一拐的，身上衣衫破烂，还有血迹，有的四肢不全或是耷拉着，看这样子应该是车祸的丧生者对现世的留恋，还盘旋在生命的丧失处。

　　还有几个红衣女子在对面大厦下不停徘徊，他听说有几栋高楼前几年开始陆陆续续地封锁顶层通道，因为选择跳楼轻生的人越来越多了。

　　魂魄没有实体，有的魂魄便肆无忌惮地穿梭过人们的人体，还有几个从他身边走过，他下意识地侧过身体，给它们让路，不过在即将与它们对视的那一刹那，何厌及时拉住了他，他才躲过一难。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路口等过了好几个红绿灯了，从一开始见到它们的那份新奇感也慢慢减退了。

　　何厌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询问他要不要回去了。

　　林之也不想再多待，便点头同意了，跟着他往地铁站里走。

　　“老板，你不开车吗？”他似乎从来没见过何厌开过车，在他眼里，像何厌这种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应该是有车有房的。

　　“个人原因不想学车。”

　　“噢噢。”

　　他既然不想说，他也没法强求。

　　走到闸机前的时候，何厌稍有停顿，若有所思的看了周围一眼，很快就刷卡过机了。

　　在地铁里，林之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鬼魂还保留着身前的记忆，胳膊夹着个公文包，跟着人群一起，匆匆忙忙地挤上地铁，等下一班车到了，门一开，又看到它们匆匆忙忙地走了下来。

　　何厌说，鬼魂死在哪里，那它们就一直得困在这里。不过紫霄宝炉里的老太太除外，她是有个香炉容器带出来的。

　　等返程回去的地铁到了，可何厌却拉住林之没让他上。

　　“老板，怎么了？”他对他这个反常的举动感到不解。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疑了。”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我们坐下一班吧。”

　　“好。”

　　气氛又冷了几分，林之是那种不说话就会死的，看着下一班车还有几分钟，便随便找个话题和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你家住的离店里远吗？”

　　“还好，挺近的。”

　　“可我学校离店远，你送我回去，然后又返回来，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让你开着天眼回去，我不太放心。”

　　“那要不现在闭上？”

　　“不行。”他摇了摇头，“这里是地下，阴气重，你的天眼关闭，周围气场会有波动，这里的鬼一下就会注意到你。”

　　“那好吧。”

　　他说完之后，话题就又停了。

　　他突然想起，他还没和老板在这么日常的地方单独相处过，其他几次出去都是干活，虽然送他回去也算是他在干活，但又感觉和工作的性质很不同。

　　“老板，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很不一样吗？”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何厌倒是一脸吃惊，“有什么不一样？”

　　“嗯，很有生活气息。”

　　“生活气息？”

　　“对啊，很生活，比如，一起挤地铁啊，不是那种工作完就各走各的状态。”

　　“那你觉得这样好吗？”他倒是反问了林之一句。

　　“我觉得挺好的啊。”他不假思索道，“感觉会更亲近点，不是老板和员工的方式，更像是朋友？”

　　“朋友？”

　　“嗯。”

　　他看着何厌陷入了沉思，就不忍心打断他。

　　本还以为看他好不容易对这话题提起了兴致，能长久点聊下去呢。

　　等车来了，何厌也是跟着人流一起上去了，全程心不在焉。

　　“要换乘吗？”就在林之看着路线图发呆的时候，何厌冷不丁来了一句。

　　林之被他吓到了，本能地一颤，使他不由得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怎么了？”

　　“不不不，没什么。”他把头甩的像个拨浪鼓，“我们坐到终点站再转车。”

　　“哦对了，老板为什么车厢里没有鬼呢？”林之趁他回过了神，赶紧压低声音问向他。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它们没有办法离开死亡地。地铁的车厢不同，地铁也是近来新建的，地下的安保措施也做的好，所以能碰上个因为地铁事故而亡的鬼还是个小概率事件。”

　　“原来如此。”

　　之后，他和何厌有一搭没一搭地断断续续地聊着天，时间一下就过去得飞快，下车的站到了。

　　林之本想让何厌把他送到地铁站门口就好的，但是刚想提出来就被何厌用另一个话题给岔开了。

　　“你看到了吗？”出了站口，回到地面上后，他的视线朝向一个山坡。

　　他顺着他的目光跟着一起看过去，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土包而已啊，很平常啊，能看见什么

　　……诶，小土包上面怎么冒起了青烟？

　　“哪里人气旺，哪里就有鬼。”何厌脸上挂着笑，在这夜里，这么阴森森的环境下看着，怪瘆人的。

　　“老板，那是怎么回事？”

　　“鬼事起青烟。有人在做鬼事。”何厌没有再往那里看了，收回视线往他学校的方向走，看他这样，他似乎之前来过林之的学校。

　　“什么意思啊，老板？”林之跟上他。

　　“大概是某个学生在向鬼行鬼事，行鬼事呢，就比如问笔仙这样。”

　　“大晚上的谁还跑小山坡去玩笔仙啊。”他顺口吐槽了一句。

　　“那你去问问他？”听见他的吐槽，何厌给了他个建议。

　　“不了不了。”林之讪讪一笑，说话间刚好迎面走来一个女生，她浑身湿哒哒的，脸色惨白，带着一脸的木讷从他身边走过，看她走来的方向，那里有个湖，应该是个溺水而亡的女学生。
　　他现在习惯了天眼的存在，就不再好奇，权当没看见。

　　“对了，”等他们和那个女鬼的距离渐渐拉开之后，何厌想起了什么，“你现在开了天眼，以后凡事都要小心点，这个。”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张符纸，“要开天眼的时候，撕一半吞了，闭了的话就把剩下的一半吞了。你要开要闭自己想清楚，身体是你的，我由不得你。等以后你有了一定的术法，就不用吞符了。”

　　他接过何厌递来的那几张符纸，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老板，横着撕，还是竖着撕？”

　　“……随便你。”

　　之后的一个月里，林之就是学校、研究所、店铺三边跑，一点私人活动都没有，全被何厌他们安排的满满的。

　　他画了半个月的符文，基本上画的也像模像样了，之后何厌就让他往符纸上画，然后教给他起符的口诀。

　　他说符诀自上古时期就存在了，有文明的时候，就有了术法。那时候的术法还被后人称之为巫神之术。为了保证术法的纯性，传承者就一直使用最原始的古音节，就是那些听起来十分拗口的生涩音节。

　　他为了方便林之记忆，边念着边给他写下谐音，虽然是谐音，但还是和真正的音节有区别，念的时候尽量把舌头往里卷，能卷多少就卷多少。

　　林之大言不惭，自认还是有点语言天赋技能，念了几遍后，感觉和何厌念的也没什么差别，就试着往画好的符纸上实验一下。

　　他试验的这张是凝物符，上面写了个鼠字，貌似是探路鼠，专门探鬼气的。

　　他口中悄声念着符诀，把手里的符纸往地上一扔，同时，符纸在半空中燃了起来，等落地的时候，地上出现的不是堆纸屑，而是一只小灰鼠。不过，店里太干净了，什么鬼气也没有，它出来也没什么用，只能待在原地，摇头晃脑着，没个方向感。

　　“成功了！”他激动地跳了起来，差点就要抱上何厌。

　　接着林之又试了几张，百分之90的成功概率，难得让他欣慰——终于不是废柴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每天画符、起符，何厌还让他放点血出来，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弄出了一碗红稠稠的东西，让他拿着专用的毛笔，沾着这些东西画符纸。

　　那些符纸就是他的武器了，以后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拿好对应用途的符纸飞过去。

　　后面他又教了些引申的，比如将符文引用为阵，以地为纸，画符成阵，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步法和知识，都是他想起什么教什么。

　　不过，使用所学进行实战演练的话，还要等待月末考核的时候。

　　除此之外，每天训练完，何厌还突如其来的说要送他回去，因为路上给他开天眼适应适应，怕会出什么意外。

　　每晚跟着何厌回学校，林之简直受宠若惊，从没发现老板这么热心的，连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何厌都没觉得烦躁，就像变成了一个温柔的人，可等到了第二天却又恢复让他提心吊胆的样子去了。

　　在研究所那边呢，林之练了一个月的体能，每天上上下下地来回爬完山，就得马不停蹄地跑去练障碍越野，练完之后又去丢石子，因为他功力尚浅，丢出的符纸轻飘飘的，他们就让他以后丢符纸的时候包个小石子进去，有点分量。

　　丢石子丢到手抽筋，丢完还要和杨然格斗，真的是格斗，纯肉搏……天天被杨然打的从没赢过。

　　之后还有个折磨人的项目，杨然在他身后说话，他得分辨出他是在哪个方向，分辨不出来，呵呵，一个大喇叭就会在你耳边响佛经，念得你头昏脑涨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再接着去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