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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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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光亮像是萤火,在黑暗中指引着简妮前行的同时,也引来了文子贤的手下。
那群人先是在一处人家门前找到了简妮弃置的摩托,见到了这东西,数人皆屏息冷静地聚首在一起,压下心头的激动,一番交头接耳的商量过后,又分散开队伍,两人一组,沿着不同的方向搜寻过去。
既然代步工具已经被找到了,也就意味着人该当是离这儿不远了。
不管这车是没油了还是故障了,反正那两个人已经失去了交通工具,如果全凭两条腿跑路的话,靠他们这么多的人手,在每个巷子口都有人看守盯防,量那一对不知好歹的男女也逃不出这片区域。
跟随着渐次点亮的路灯,简妮先于所有人一步来到案件发生的既定地点,诱敌这种事则全权交给乔一来做,她站在一盏散发着惨白光线的路灯下头,看着那些被光亮吸引而来的飞虫,唯一的一点黑暗罩在头顶,安静的等待结局的到来。
算算时间,也该快了吧……
有了从前几次的经验,简妮的预测分毫不差,有一组追击者被乔一故意放出的脚步声吸引过来,绕过一家已废弃了的已久不住人的门户,探头去看,刚好就看到了站在灯下立定不动的目标。
在他们眼里,那个站住不动的人正是“齐斌”,只是不知他干站在那不去逃跑是为了什么,也没看到那个载着他逃跑的女人,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他们已经发现了,接下来……
发现简妮的那一组两个人中的一个冲另一个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从后面绕到巷子的另一边,这样一来两下里夹击,便是“齐斌”要往另一个方向逃窜,自己的同伴也能最快速度截住他。
在脑中构思抓捕方案的同时,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齐斌”,古怪的是,这男人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完全放弃了抵抗,丝毫没有一点儿要亡命奔逃的紧迫感,他就那么悠闲自在的站在路灯底下,双手插兜,闲适的就好像任何一个刚吃过晚饭出来遛弯顺便吸个饭后烟的居家中年男人。
事虽有古怪,但时机难得,已不容人多加思索,在确定了灯下的人绝对是齐斌没错之后,蹲守在布满青苔石阶旁的男人看到对面的自己的同伙已经向他偷偷示意,只等他这边发号施令,那齐斌无疑已是插翅难逃了……
即使没有乔一提醒,简妮也能靠第六感察觉到周遭异常而微小的改变,她没有转头去看,压低的下颌角将一抹无奈的苦涩笑意消弭无痕。
来吧来吧,早完早了……
有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卷挟着沙尘拍打着简妮的小腿,稳健的脚步声响起,惊得头顶那群逐光的飞虫一时四散而逃,简妮没有动,抬头去看,只见一身着黑衣黑裤的男人,正缓缓朝她走来,像只终于寻到猎物的野兽,眼神凶狠的盯着她,手掌一翻,一把泛着银色冷光的长匕首就露了出来。
“把你那拍东西的家伙交出来,老子心情好,照片删光,兴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不然的话,呵……”
听到他这样说,就代表齐斌已经拿到需要的证据了……
简妮心里了然,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裤兜,表情木呆呆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后还冲对面的男人晃了晃,嘴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我X!这人是不想活了吗?他都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还敢明目张胆的跟自己挑衅!
这是什么野路子,敢在社会他豹哥面前嚣张到这种程度?!
将“齐斌”一头一尾堵在巷中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动了起来,那一刹那,蝉鸣声停止了,耳边风声、奔跑着的脚步声,利刃破空的声音一并袭来,简妮只觉得脑中嗡然作响,头皮发炸,就是想要逃跑,一双腿却已软下来了。
眼前人影像是慢放镜头一样展现,就连行凶者脸上的横肉与刀尖上的寒光都看得清清楚楚。
简妮屏住呼吸,攥紧拳头,闭上了眼睛,不让一丝畏惧的气息逸出唇畔。
时机掌握得刚刚好,就按照齐斌被杀的那个时刻,剧情同样在这条巷子中上演,几乎分秒不差。
当面前跟背后两个男人扑过来的时候,简妮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她就这么阖目垂着手臂站着,脸上表情淡漠得可怕,像是忽然参破了生死的僧侣。
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又顺利得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乔一说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也确实如他所言,简妮只觉得胸口偏左边的位置一凉一麻,低头看的时候才看到那柄锋利的匕首没入胸中,力气跟随意识同时从身体中抽离,涌出的血液中带着热量与生机,她却已没有任何感觉了,身体晃了两晃,终于如同即将倾覆的大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抽搐了几次,而后安静了下来。
蝉鸣声再度成片地叫了起来,路灯下的飞虫重新聚拢成团,不知从谁家院中传来几声犬吠,紧接着有孩童玩耍嬉闹声送入耳中……
然而这世上却有一条同样鲜活的生命归于静止。
自胸口流出的血液将那一方青砖全都染成了红色,简妮看着扑倒在地的自己,只觉得陌生又玄幻。
此时的她飘飘忽忽的浮在空气中,无悲无喜,那两个杀害了她的男人根本没有半点行凶之后的恐慌,一个探过她的鼻息后,无比镇定从容的从她紧握的手中抽|出那部手机。
有数字密码锁屏,他打不开,嘴角往下一拉,发出“啧”的一声,不管怎样,还是得带着这东西回去复命,到时候就看技术部门那边能不能破解了。
简妮围着那两人绕着看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那透明的连光都能通过的“身体”,忽然就觉得好笑,他们拿的手机里根本就是自己的,怎么可能会有齐斌拍到的证据!
她开始对着那两个杀害了她的男人张牙舞爪,只不过并没有人能够回应她这种叫嚣行为,那些挥出去的拳头跟踹出去的腿脚都直直穿过男人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留下。
简妮发泄了几下,总算平静了下来,仔细想想,也挺无聊的,若论起来,这已经是她第四次亲历死亡了,除了第一次被货车撞飞是全无防备外,后面这三次都是在乔一的“关照”下有计划有目的的去死,好像渐渐地已经习惯了呢,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尸体时,那怂唧唧的样子,而今看着地上那浑身染满鲜血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惧怕的感觉了,只盼着那两个男人赶紧离开,她后面还得复活去找齐斌呢……
对于简妮面对死亡越发“佛系”的状态,乔一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
不过,伤害了她的人那可就不一样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两个男人舒舒服服的回去复命!
只听一声巨大的炸响,紧接着就是两个男人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喊叫,浮在半空的简妮看得清清楚楚,手握她那部手机的男人右手已成一片血肉模糊,似是整只手掌都炸飞了出去。另一个帮凶也没好到哪儿去,一片借着爆炸之力横飞出去的金属碎片从他眼球前方擦过,只这一下,他的一只眼睛就被废掉了……
纵然已经魂飞离体成了彻头彻尾幽灵模式的简妮都不由吓了一跳,这血肉翻飞骨断筋离的一幕多多少少还是引来些生理上的不适,说实话,比她自己挨的那一下感觉疼多了……
她以前也在社会新闻版面看过不少什么手机充电时候爆炸之类的突发惨剧,跟这活生生的被炸断肢体崩裂眼球根本没法比,简妮被这种直观的景象震慑得缩着脖子呆在原地,虽叫不出喊不出,但也没敢再动,像只呆头鹅一样。
很快地,这两个男人的哭嚎痛骂就引来了他们的同伙,在看到地上躺倒的三个人时都不免惊愣住了,待发现“齐斌”的尸体跟另两个人的伤情,一时间皆面面相觑提高了惊惕。因为尚未弄清这一死二伤的局面是如何发生的,担心那齐斌还埋伏了其他帮手躲在暗处的同时,恐防自身也遭遇类似的暗算。
这么又是喊又是闹的,好半天都没个消停,自然就引来了几个平常就好事的中年男女,纷纷从家中跑出来围观。
那伙歹人见势不妙,也不打算处理“齐斌”的尸首了,抬着自己两个受了伤的兄弟,就往巷子外逃窜而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简妮盯着自己被孤零零遗落在石砖地上的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嫌恶地瞥了眼那只被炸断了的手掌,忽然心念一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无法抵抗的吸引力,她猜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便闭上眼睛十分配合的放空意识,终于,平地间一阵微风拂动,将她单薄透明的一缕思识又重新拽入了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内。
好晕啊……不想睁眼……简妮嚅嗫了一声,脖子上一片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念书那会儿早上被闹钟声吵醒时的状态,很想翻身继续睡个回笼觉……
不远处飘来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鼻端飘过浓郁的血腥味,简妮心神一震,立时反应了过来——
她还阳了?!
缓慢的睁开双眼,胸口处还有些残留的痛感,并不十分严重,就像皮肤上被割了个小口子,稍微接触到摩擦到才会感到疼痛。
当时自己直接“扑街”,也没什么太多感觉,这会儿清醒过来了,才发觉倒地时候头颅撞击的那一下实在有些力道过猛,以至于到现在她脑中还一直嗡嗡作响,眼前金星闪现。
简妮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下肢跟踩在棉花团上一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试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再加上前胸满是猩红的血,形容可怖,看上去就像是恐怖游戏里那些下一秒就会跌跌撞撞扑上来的丧尸。
前方来围观热闹的人群看到她这幅惨象,很快就传来几声惊叫,简妮僵硬的抬起头来,见是一个男人被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一边蹭着屁股往后面龟速挪动,一边带着哭音的叫喊:“你,你别过来啊,我我我可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