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天骄》花开常在

15、总指挥

　　防洪工作宜早不宜迟，听了儿子的话陆庄顾不得歇口气，就急忙出门找村里正跟族长商量。
　　因离着族长家近，陆庄先去了陆族长家，赶巧族长家正用午饭，陆族长招呼陆庄一道用点儿饭。
　　陆庄摇摇头，快速将来意给说了。
　　陆族长今年刚六十，长得有些黑瘦，但腰不弯、背不驼，精神头十分的好。他一听到这样的大事，略微沉思了一番，就问道：“阿庄，你说清楚一些。”
　　陆庄就将一早所见的情况大致说了下。
　　陆族长道：“是该提起警觉。似阿庄你们这些后生是没经历过才不知道，我们桃源村虽然几十年没遭过洪灾，但在我七、八岁那年水坝口突然决堤可是死了不少人的。”
　　族长的两位兄长，就是在那年没的。
　　陆族长思及此，便道：“咱们现在的水坝，就是洪灾过后修缮、加固的。只是过了这么些年，大多人已将当年的惨事忘却了。”
　　依旧记得的，就似族长这样年纪，自身经历过的人。而似陆庄这等年纪的青壮，没经历过，哪里知道天灾人祸的可怕？
　　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桃源村没荒没灾几十年，若霍然发动村民去修河堤，这种苦差事，没有个官府来牵头、强制去做，估计也没几个人乐意主动去做。
　　陆族长心里有此担忧，便对陆庄道：“阿庄你先带阿大、阿二几个人去仔细排查一番，咱们陆家这边的青壮年，由我这个老头子出面，还说得准话。只是……若真查出有个甚问题，还得跟里正、张家、李家那边说一声。”
　　张家、李家是桃源村另外的两个大姓，人数较陆家差不多。
　　陆族长口里的阿大、阿二就是他自己的两个儿子，跟陆庄同辈，但陆庄较他们年纪小一些。
　　陆庄听了，对这位族长叔打心眼的尊敬，赶紧点头道：“叔，我跟阿瑜也是这个意思，咱们还是先搞清楚有没有问题，才好跟村里人说。”
　　陆族长今年六十，比陆庄的父亲陆老头要小两岁，陆庄当然喊他一声叔，说起来，当年老族长突然故去，族里要挑个新族长时，陆老头就很心动，他觉得他有能力胜任这一职位，结果，族里竟然没一个支持他做族长的，反而挑了现今比他小两岁的。
　　陆老头就很不得劲，这么些年就一直跟陆族长不对付。
　　此事略过不提。
　　陆庄跟陆族长说防洪事项，来之前，陆庄跟儿子陆瑜就讨论过，两人都知修河堤岂非一两日的事？这样的苦差，这样的大工程，便是要修，估摸着现在也来不及了，大家主要还是看有没有法子预防一二。
　　陆庄道：“那就麻烦阿大、阿二哥等会儿用过饭跟我一道出门去看看了。”
　　陆阿大、阿二两人就坐饭桌上，早在一旁听了，两人此刻纷纷站起来道：“这事，宜早不宜迟，回头咱再回来用饭。”
　　陆庄赶紧道：“两位哥，你们先吃着，我还得去里正家打一转，说完了，我们再一道去。”
　　语毕，陆庄便要赶着走。
　　陆族长忙叫住他，道：“嗯。阿庄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刚才从陆庄口里听到防洪的主意原本是陆瑜先提出来的时，陆族长的眼里就忍不住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想着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见识便跟村里人不同。但紧接着，又想到陆瑜的腿伤……
　　陆族长微微叹口气，说：“阿庄呐……阿瑜的腿，你还是得留些心。既然蒋大夫都说有恢复的希望，你们便千万别放弃，阿瑜可是咱们桃源村唯一读过书的人，当年……你做主将他送进学堂时，村里便有好些人不理解，说你是糊涂了，但我却觉得你这决定很有魄力，很有眼光。当年，那般艰辛，你都熬过来了，如今……难道就比当年更苦？”
　　陆庄听着，脚步慢慢停下。
　　陆族长道：“你爹那里，你自己心中有数便是，万万不可就犯了糊涂反误了孩子一生。”
　　这是劝陆庄别自己一门心思想要孝顺那对早已经把自己过继出去的爹娘不算，还要拉着孩子一起犯糊涂。
　　陆庄听完，沉默了片刻，方道：“叔，我省的。”
　　陆族长道：“你知道便好，日后，有困难的地方，族里但凡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只管过来跟我说。”
　　陆瑜沉默着点头。
　　看他那副模样，陆族长晓得陆庄虽然听进了心，但又怕他在想法上钻了牛角尖，有困难也不肯说，长叹一口气后，便道：“以阿瑜之才，原就不该一辈子困在咱们桃源村这方寸之地。不止你盼着阿瑜有所造化，便是我等人也是盼的。”
　　这话，陆庄听着，心口仿佛被插了钝刀子……作为一个父亲，当然盼儿子顺利，盼儿子成才……
　　陆族长没再多说，只道：“你去吧。日后遇着难事，只管来找我商量一二。”
　　陆庄重重点头，方离开。
　　陆阿大看着陆庄离开的背影，对他爹说：“爹，你那话虽然是好心，但就不晓得阿庄能不能听进去？”
　　不然，自家爹是一番好意，要是稍微糊涂点儿的，就该以为自己爹是故意挑拨人家父子的关系了。
　　陆族长道：“阿庄不是个糊涂的。”再糊涂，也得为儿子打算一二不是？
　　陆族长这话还真说对了。他今日的一番言词，陆庄听了，还真就往了心里去。
　　就是陆瑜，都不知道后面陆族长又跟他爹讲了这样一番话，可见，他今天故意闹的一出戏，真的唬住了很多人，也不算白费心思了。
　　后面，陆庄去了一趟里正那儿，里正听闻了，打算跟着陆庄几人一道去村子四周察看。
　　桃源村如今的里正是村里三大姓之一张姓的一位担任，跟陆庄这个年纪的同个辈分。
　　张里正跟陆庄、陆阿大、陆阿二等四个人，先去了桃源村的水坝口上转了一圈，接着，又在村里农田附近仔细看完。
　　回程时，四人脸上的神色颇为沉重。
　　张里正看着大家，道：“我这边安排人，先去把村里各处的排水渠疏通，再加深一些，阿大、阿二你们分头负责东面跟西面，阿庄，你这段时间就仔细留意水坝那边的情况。”
　　几人纷纷点头，各自忙活。
　　陆庄回家后，才觉得肚子饿得难受，陆娘子给他热了饭菜，摆好了碗筷，就忍不住好一通的埋怨：“你看你，早饭不吃，中饭不吃……我不送到你嘴巴，我就看你啥时候想起来肚子饿。”
　　陆庄啃一口饼子，喝一口鱼汤，囫囵回道：“这不是事赶事，都赶一块儿了吗？”
　　陆娘子见丈夫碗里空了，又给他舀了一瓢汤，说：“再急，就能急一口饭的时间？”
　　许是上了年纪，唠叨起来就有点儿没完没了的节奏，就是这么一两句话，陆娘子来来回回说了不下七八次。
　　陆庄给她说的，只好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陆娘子好悬没气着，狠狠白他一眼：“我可不就啥都不懂吗？也就晓得你饭吃了没吃。”
　　几十年夫妻了，哪里就因为一两句话闹别扭呢？陆庄听了，看着陆娘子就呵呵笑，说：“这几日，估计有得忙，要辛苦你在家里看着阿瑜。”
　　陆娘子嗔丈夫一眼，说：“我就是欠你们爷俩的。”
　　陆庄盯着陆娘子看了几秒，嘴角的笑容略微得意：“可不是……当初可是你自己死活要嫁我的。”
　　陆娘子拿着木勺，给舀了一块鱼头肉，没好气道：“你多吃些吧。”
　　陆庄吃饱喝足，才回房跟陆瑜商量了具体的细节，陆瑜呆在自己房间里，偶尔听着堂屋那边爹娘两个上了年纪的人在说说笑笑，好不和睦的样儿，还觉得自己被硬塞了口狗粮，陆瑜就怪想媳妇的。
　　听他爹说完，陆瑜就根据自己所知，给了他爹一些建议。
　　对于怎么防范水坝决堤，陆庄很受启发。
　　说完了，陆瑜突然又道：“爹，也不光只有这些事，咱们桃源村哪些人家房子地势低？可有没有暂时迁移的必要？这些，也要尽早跟他们说一说。”
　　陆庄道：“爹知道。回头，我跟里正、族长提一提。”
　　陆瑜提的这些，陆庄很肯听。
　　然后，陆庄赶着出门忙活了。
　　接下来的一天，桃源村由张里正牵头、陆族长两个儿子、陆庄等人发起的防洪应急活动就紧急的办起来。
　　期间，遇着好几件事儿拿不定主意，陆庄回家找陆瑜拿主意，陆瑜都能给出办法，或者给他们一点儿思路。
　　然后……
　　也不晓得怎么了，不止陆庄，最后连张里正等人也跟了一道来听一听陆瑜的看法。
　　别说，陆瑜虽然腿脚动不得，但他躺在床上，就跟个总指挥似的，在后方调控一且。
　　桃源村防洪应急这事儿办起来，进行得十分有条不紊。
　　附近好几个村落听到了风声，都忍不住派了人过来桃源村打听消息，结果陆瑜就突然见到了他心心念念，每天都要在嘴里、心里叨念不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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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