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姆镇的夜》千里明安

3、第 3 章

　　仍旧是一个雨夜，一个对于苏拉姆镇的人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雨夜了，而对于匆匆赶来苏拉姆镇的库克而言，这意味着潮湿和狼狈。雨下的很大，库克从马车上提着皮箱出来，匆匆走入镇上的旅馆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他的情绪变得很糟糕，这也让他失去了一些作为军人的警惕。比如，为他端上热茶的女孩很眼熟这一点。
　　“哐！”库克几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倒在了旅馆的房间里，站在门口的珍妮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自己的外衣，从腰间拿出了结实的皮筋，这是她精心鞣制的皮筋，比粗砾的绳子更结实，更有弹性。她推开门，把失去意识的库克结实的绑了起来，用床单将人一卷，推向了窗外。
　　楼下停着一辆运送马草的马车，库克不偏不倚的摔在了草垛上，珍妮勾起嘴角，呼哨一声，那辆无人驾驶的马车就自动向珍妮的小酒馆走去。
　　黑暗与大雨为这一切掩盖了痕迹。
　　库克也是被凉水泼醒的，冰凉的水径直泼在他脸上，醒来的那一刻，他猛的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皮筋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在看清自己的情况后，他有些愤怒与难以置信，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愤怒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他就认出了珍妮，他高高的抬着自己的下巴，即便被困在刑架上他也要睨着珍妮，带着贵族的高傲与不屑。
　　“放开我！贱民，你没有权力这样对待一个贵族。如果你现在放了我，我会让法官给你一个体面的惩罚。”珍妮坐在烛光下，半张脸被烛光照的温柔，半张脸藏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她抚摸着手里的鞭子，宛若没听见贵族的威胁“我为你鞣制了上等的皮毛，编出了这条鞭子。”“啪！”鞭尾凌空一甩，细长的鞭尾抽在了尤里身上，精致保养的的皮肤立即充血红肿起来，库克痛的眉头一皱，闷哼了一声。
　　“不过是想要报复我，你这样的贱民清楚后果吗？”烛光下的珍妮带着着精致浓烈的的妆容，与她曾经被困地牢的的落魄截然不同，她像是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仪式，可是再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划过她侧脸的鞭痕，即便它已经变淡，却使得半面像美艳的舞女半面像复仇的恶魔，她穿着艳丽的长裙，庄重的像是在参加一场婚礼。
　　因为这是她复仇，她不容许自己以一种随意的方式开场。库克瞪着珍妮，用尽了此生学过的所有恶毒的言语去咒骂这个女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贱民会这样不愿妥协，虽然他不是什么有名望的贵族，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平民就能够折辱他的。
　　“帝都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失踪，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警告道，珍妮勾了勾唇角，挥手又是一鞭，库克的威胁让他挨了不少鞭笞，他能感觉到那些鞭痕交叠后破裂的疼痛，显然这个女人不是吃硬的人，于是他很快改变了策略。
　　“……呃……那种敏感时期，有错误出现，想想也是可以原谅的吧。”库克挣扎着，“你们这样的贱民根本不会明白如果出现了间谍要……唔……停下来！！”为自己曾经的错误寻找软借口，身上的鞭痕已经见了血，他几乎要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了。珍妮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出了一个项圈，粗糙的皮革，显然并不适合人类的脖颈，库克看见项圈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它的用处，可是珍妮根本不会听他的，“那是什么？拿开！拿开！”“咔！”项圈被固定在冰凉的墙壁里，库克愤怒的瞪着珍妮“你会被吊死，一定会的。”珍妮冷笑了一声，瞥了库克一眼，斜了斜嘴角。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珍妮的愤怒的火焰，她抿着嘴角，挥舞着细长的鞭子，一点点在库克身上留下血色的痕迹。
　　细长的鞭子带着锋利的撕扯烂上等的衬衫，撕裂开缝制精良的裤子，用不容置喙的力度，撕扯着尤里所谓的贵族体面。
　　疼痛的鞭打，始终没有让库克放弃挑衅珍妮的念头，即便是细长的鞭子抽到旧伤口上，他也能一口一个贱民的叫嚷。直到珍妮带走了地窖的火把，让地窖变成那个黑暗的阴冷潮湿的地牢。黑暗中的死寂，饥饿，寒冷与恐惧，焦躁轮流问候着库克的神经，黑暗中甚至会让库克产生一轮一轮的幻觉，脑海中出现惊险恐怖的影像，让光鲜亮丽的贵族开始神经质的歇斯底里的嘶吼，叫骂，仇恨着这个把他私自关起来的女人。
　　晃眼一周过去了，结束了酒馆的工作，珍妮就来到地窖，一言不发的抽打着被锁在地牢的人。库克似乎也被黑暗的地牢吞噬了，他不再挑衅，只是执着的看着火把的方向，偶尔在疼痛时呜咽几声，甚至会落下泪来。虽然失去了贵族的架子，但是珍妮知道，这个人从心底里都不曾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过后悔，而她更厌恶的是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
　　“唔……”尤里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珍妮放下鞭子，走到库克身前，掐着他的下巴灌下了一杯盐水，触摸到尤里凉薄的唇，这对唇曾经吐出那么多冷血的话语，如今却不会为了自己的苟且吐出有失身份的求饶，珍妮专注的盯着那双唇，内心隐隐有暴虐的冲动。
　　库克已经疼的感受不到伤口持续灼热的疼痛了，细长的鞭子几乎割裂了他的所有忍耐，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折磨？虽然他担任监察部的组长，却鲜少亲自拷问犯人，他只是远远看过组员拷问犯人的模样，而第一次亲自动手的对象不过是个连反抗都显得非常无力的女人，但他却没想到一个女人能让他陷入如此境地，原来鞭子抽到身上是这般的折磨人。
　　珍妮手中的鞭子从细长到短粗，几日换一条鞭子，从最初的留下伤口到后期带来极致的痛感。从服从珍妮的命令开始教训这个贵族，也许是库克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对于上位者的的服从，是从逐渐认定对方上位者的身份开始的。这个认定，是库克对珍妮的屈服开始的。
　　珍妮给库克带上了项圈时刻提醒着着他囚徒的身份，库克也曾反抗，却被珍妮的鞭子教训的一点点反抗的念头都会变成一种生理的乃至心理的疼痛出现在他的精神上。珍妮的胸中夜以继日的被仇恨的火焰炙烤，从她被救回的那日起，她就变成了复仇女神的代言人。
　　珍妮的鞭子早已撕碎了库克的褶皱领衬衫，笔挺的丝绒裤子也被鞭子撕扯的褴褛挂在他身上。被这个平民女人，剥夺了一切来自贵族的骄傲与尊严，他体面的装束，他高贵的身份甚至他反抗的念头。他被地牢的黑暗与珍妮的鞭刑恐惧牢牢控制，不自觉的服从于这个几乎不说话的女人。
　　珍妮带着鞭子进来的时候，尤里的呼吸就渐渐急促了起来，是恐惧与紧张，让他改变了呼吸，他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伤口静静颤抖，畏缩的抬头看着从地牢的楼梯上走下来的带着水和食物的同时也给予他痛苦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