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今昔》一字成空

3、突变

　　依着前几日的习性，我付了账正欲离开茶楼，不料身体被猛地一撞。刚站稳，就看见一老太太倒在地上。旁边一年轻人正嚎啕大哭。周围突然挤来一圈人，高低不绝地议论着。那年轻人突然站起，破口大骂：“你这女人，把我老母撞倒在地，说，怎么赔？！”
　　我有点诧异地望着他，再望望楼下微微颤抖的老婆婆，嘲笑地开口：“你是不是该叫大夫来看看，这么心急向我索赔啊？在场的各位看官们，你们谁能跑下腿，找个大夫来？”
　　店里的一个伙计在老板娘的指示下跑了出去。我蹲在老婆婆的身边。她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身子微颤。我轻声问着：“婆婆，知道现在在哪吗？”她痛苦地点点头，看来还好，头部似乎未受重创，脖子也未扭伤，看她躺着的姿势，怕是背部伤得不轻。没多时，大夫便来了，在他的指示下，几人帮着将婆婆抬入房间。
　　黄昏已至，那位婆婆的伤势方才见好，在我安置的一间厢房睡下休息。我又给了那年轻人几块雅克，让他跟着大夫去抓药。这么大费周章地，为了这点钱，这世道还真是让人难受。
　　“姑娘，姑娘留步。”
　　身后一声唤住了我迈离茶楼的脚步。回转身，发现是店里的老板娘“王妈”。
　　“今日这事多亏姑娘，才不至闹得无法收拾。那小子日日来店里捣乱，作恶多端，几位客人都被他整跑了，今日过后，怕是会老实几天的。”她又将我带回楼里，找了处桌椅，似要与我谈上会。只是她这话让我十分不解。“看今日这情形，那老婆婆真摔得不轻，如果只是单纯的勒索，没必要做戏做得如此真实的，而且那年轻人的态度虽恶劣了些，却也不算过于蛮横。”
　　“这你就不清楚了啊，那婆婆才不是那小子的娘呢，他啊，就借题发挥着。”
　　“哦？那就奇怪了，他后来也没怎么为难我啊？”
　　“不是要了你几雅克吗？总之，姑娘，你心地善良，怎么识破得了那些个奸诈小人的诡计。今后，常来这坐坐，就能大致了解了。”
　　原来，是想讨我这常客啊。我随即笑道：“这儿的菜色着实不错，闲时，必来光顾。”说完，呡了最后一口茶，正欲离开茶楼，却听店里的一个伙计急急赶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王妈见他如此心急火燎的，也顾不得我，拉着他直问：“出什么事了？”那伙计来不及咽口气，便惊慌地说：“那小子快死了。”
　　我们刚进门，便看见那年轻人全身抽搐，蜷在地上。我蹲下细细查看，发现其瞳孔缩小，胸部胀气，呼吸极为不顺。我转身对已吓坏的王妈大声吩咐：“拿些温水加些炭灰来，快。”没多久，王妈便端着碗水进来了，我让小厮扣住已开始痉挛的手脚，端起碗强灌进那人嘴里。刚灌完，那人便悉数吐了出来。我又让王妈多端几碗水来，并派人请大夫过来。待那人吐毕后，我开始喂他喝下绿豆，生姜熬制的汤水。终于，他的脸色开始好转，身体也已停止颤抖。大夫来后，只开了几帖解毒养胃的药又匆匆离去了。
　　一切结束后，我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床上的婆婆仍昏迷不醒，桌上一杯凉茶还余下一半。我拿起嗅嗅，并未闻到奇怪的气味，又将茶杯转了一圈查看，突然忆起今日注意到的不寻常，有些大致了解了。向王妈告了辞，在她千恩万谢之下，我这才出了茶楼，又觉得不妥，就对王妈说了一句：“那人的安危可关乎这您茶楼的声誉啊，可要好生照料着。”语毕，不顾她有些微变的脸色，径自离去。
　　入了夜的大街，真是清幽的可以。抬眼望去，除了月辉洒下的银白，就是一片漆黑，远处有亮光从百花楼那传来，仍是流光溢彩。突然感觉身后丝丝冷风来袭，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沁入骨髓，涣散了人的意识，我赶紧摒住呼吸，一阵不安涌入心头。“簌簌”两声，什么东西钉在了我刚刚站立的位置。不再犹豫，迅速躲入身旁的阴影中，静立着。良久，奇香似不在，又稍等了片刻，再走出阴影，发现仍是静谧一片，只有那两枚暗器在月华下泛着点点银光。我凑近看去，发现五个箭头上均涂有乳白色的液汁。
　　这晚的夜漫长得极其难受，不清楚那人何时会再来偷袭。心神不宁，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