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今昔》一字成空

1、初遇

　　站在山顶上，我俯瞰全城，大街上一片祥和安宁，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城门口，一抹白色的身影正骑着“捷影”出城，是那样的决绝，不曾回头看一眼。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如果你的世界独你一人，你当如何？”嘴角上扬，我缓缓而道：“便死。”

　　百花楼里人来客往，杯酒交错，恣意调笑声不绝于耳。只是，在这极尽糜华的烟花之地也有一处静得异常。一张桌，一张椅，一个人，女人。她不似其他姑娘那般花枝招展。一身清衣打扮，脸上虽无任何粉饰，却显出她高洁的气质，不容侵犯。此时，她正凝视大门，似要在等待什么。
　　一醉汉颤巍巍地向她走来，大声嚷嚷着：“你这女人装什么高雅。走，上楼去，爷我今天就包你了。”
　　那女子不悦地阖上双眸，拍拍手，两名武夫便上前架着那醉汉走了。
　　唉，看来今天又要一无所获了，那女子叹道，便上了楼，走进最里的一间厢房。
　　楼下的“妈妈”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暗自舒了一口气。自从那日此女子拿着两块金雅克住进来，又说了一句“妓院认钱不认人”后，便好似要在这百花楼掀起轩然大波。
　　这故事自此便正式拉开序幕。适才那女子便是我了。一个揣着一盒子金雅克，一把宝剑的孤寂人，不知来处，不知去处，只道自己唤作“金昔”。
　　日日夜夜地，我坐在固定的桌椅旁，看着那些个富绅商贾，达官贵人来来去去。这么个地方整日地灯明亮堂，可见这座城池十分之富饶。
　　“沙邦大人又来看梅花啊。”“妈妈”的声音突然响起。唤回我放在一男一女身上的目光，淡淡的眼神不经意地瞥去，望向大门口。一儒生扮相的人正径直往里走。月白的缎子织成的衣袍，腰间一枚玉佩随着步伐起伏。往上看，宽脸庞阔阔的额头，抵不住的英气。他的脚步稳健而轻盈，想是功夫底子不错，而且还是一位大人……如此扮相，如此气魄，在朝必为重臣。待他上楼入房后，我也上楼拦住笑吟吟的“妈妈”，轻声叮嘱：待会酒菜由我送入。
　　没多久，酒菜盘子便在我的手中了，我却不慌进房，隔着门听房内人的谈话。
　　“沙邦大人，请恕奴家无法答应。奴家虽流落于此，却也不愿甘于人下。大人您已有妻室，何苦再来逼我？”屋内的梅花已语带哭腔。
　　“她留于府中是势在必行。早与你说过，这家非得她来住，而我仍是执意娶你过门，她就做了妥协。不曾想你这儿……哎……”这个沙邦也颇有些无奈。他疲惫的声音让梅花不断地小声啜泣。屋内又安静了不少。
　　“沙伊玛，你可曾见过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偷窥？”身后一戏谑的声音响起，我倏地转头，对上的是一双狭长的眼眸，暗黑漩涡般充满算计又暗不见底，此刻尚透出一股好笑的意味。他身旁一黝黑高个的男人此刻嘴角抽搐。
　　“这位客人何必与我一送菜丫头过意不去？”我转过头，立起身子轻敲了下房门，低声道：“饭菜送到。”屋内脚步声响起，打开门，一双漆黑的眸子直视得我低下头，不愿让他看出些端倪。他接过盘子摆摆手让我出去。趁着间隙，我向内望去，一白衣女子正用帕子轻拭眼角。虽泪眼婆娑，难掩她一身傲骨，白皙的皮肤上此刻映着两抹酡红，指如葱根，口含朱丹，盈盈泪光更添妩媚娇贵。
　　“还不出去？！”沙邦不耐地吼道。我的头垂得更低，躬身退出房屋。
　　没多久，沙邦便愤怒地甩门而出，见他如此，我上前，微微一揖，道：“大人此事莫须过急，给小女子些时日，必能劝服梅花姐姐。”
　　他也不追究偷听之罪，挑了挑眉，用捉摸不定的眼神望着我，而后似乎了然了些什么，徐徐地吐出二字：“条件。”
　　“卖个人情给大人而已，何必计较？”
　　“事成后来我将军府吧。”说罢，沙邦便挥袖而去。
　　“姑娘果然非池中物，与我小饮几杯如何？”刚才那人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似是一脸的诚恳。那戏谑的眼神，此刻沉稳了下来。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五官是少有的精致，只是，再过精致，也不及那眼里透出的深邃而又不驯。若是深究，怕是会被那份桀骜给震住。这人如果深交，定会惹祸上身。不再细想，我迅速收起探究的眼神，立刻恢复如常。“登徒子。”说完这三个字，再故作鄙夷地望他一眼，正欲回自己房中，却被一把折扇拦了下来。
　　“姑娘如何有把握劝得那位风尘女子从良嫁人？”并不理会我有意的鄙弃，他眼神明亮地望着我。不愿与他多做纠缠，轻轻地拨开扇子，我边关房门边道：“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