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仙流]流年记》青鹤

51、五十一

　　五十一

　　泽北退役的消息传回日本的时候，流川已经独自在外过完了三十岁生日。
　　入乡随俗煮了碗中国人传统的长寿面，再捎上两个鸡蛋，拌着老干妈流川觉得味道还不差，以后大白痴生日的时候也能做做。
　　仙道刚学会用手机通视讯，正新鲜热闹，举着手机抱着□□向他祝贺，而一听流川说出来的句子，仙道下意识咦了一声。
　　他都没跟我说过耶。
　　跟你说干嘛。
　　以前他连出门摔跤了都会打电话不是吗。
　　流川顿时有些好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仙道一想，是喔……连你都三十岁了。
　　流川静下来，对着碗里象征年轮的面条沉默一瞬。
　　白痴。
　　那他退休了打算做什么啊？
　　出家吧。
　　他最近又得罪你啦。
　　流川哼一声，总冠军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
　　仙道难得没有发表感慨，摄像头前他躺在床上举头沉思的角度让脑门被放大，流川盯着他好一会，突然又说，你有皱纹。
　　仙道吓得一翻身坐起来，怎么可能？！
　　流川伸手戳向屏幕，指着他额头的方向，这里，还有这里。
　　仙道下意识抬起眼，镜头里那张平坦的前额跟着出现两道纹路。
　　流川对着仙道郁闷的表情轻声一笑。
　　我才几岁啊……为什么你没有呢？
　　你眉头皱太多了，白痴。

　　流川的回答有些道理，也让仙道有些伤脑筋。
　　原来忧愁并非能够遗忘，不过是隐遁在身体里成为了印记。

　　初春的季节有些潮湿，黏腻的空气就连□□都莫名有些萎靡，食欲不振，总懒洋洋趴在角落里纹丝不动。
　　仙道起初以为它只是心情不佳，并未多想，行里正值业务高峰期，每日每日忙于加班，心想等这段时间过去，再带它出门转转，直到一日路过它的饭盆突然发现，上一回往里边加粮的时间竟似好几天前。
　　仙道掂了掂猫粮的余粮，终于察觉到了儿子的反常。
　　□□，过来。
　　平日总会以为有好东西共享飞奔而来的猫儿此刻只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无动于衷。
　　仙道隐隐感觉有些不妙，抽空带猫儿去了一趟宠物医院，大夫左右看不出毛病，只说可能是肠胃不适，开了些药，让仙道拌着猫粮喂上几回。
　　仙道照着做了，结果没想别说药，就是牛肉干都让□□兴趣缺缺，一周下来除了饮水，□□几乎不吃任何东西，每当下班回家看到口粮不减的猫盆，仙道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今日行里无事，仙道早早便回到家，例行公事逮着□□喂药，一向能翻云覆雨的小霸王软绵绵躺在他的腿上，任他撬开自己的嘴，仙道盯着一反常态的儿子，突然有了个念头。
　　体重秤上的数字终于有了变化，□□暴瘦了整整五斤，仙道却高兴不起来，尽管流川总希望胖猫儿减肥，可那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
　　仙道决定带□□再去一趟医院。
　　这回医生选择了注射治疗，然而药剂刚打进体内，还沉默的猫儿突然张开了嘴，肚子一阵痉挛，吐出滩黏糊糊的胃液。
　　医生瞧出了些端倪，它的胃很紧张，生病前一直饿着吗？
　　仙道认真一回想，也不算饿吧，因为在减肥所以给的量比较少。
　　减肥？医生抬起头，你是不知道它的年纪吗？
　　呃……
　　仙道想想，突然发现□□竟也已经陪伴他整整十三年的光阴。
　　□□的胃口一直很好，腿脚也利索，精神更是飞扬跋扈，除了那年掉的牙，从未显露过老态，以至于他仍以为猫儿尚在青春年少。

　　二次就诊的收效甚微，现状依然没有改变，□□终日趴在那粒专属于它的篮球旁郁郁寡欢，仙道从忧虑中缓过神来时，猫儿就连双眼都开始失去了光彩。
　　凌晨三点，流川接到了来自家中的电话，大白痴在那头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最终难过地问，这可怎么办呀？
　　流川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手机沉默不语。
　　仙道像是在抹眼泪，流川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到底是□□的感情非比寻常，能让昔日的陵南奇迹变成悲伤失去的孩子，惶惶不安。
　　生老病死皆是万物必经的过程，他甚至还记得仙道云淡风轻讲述这个道理的姿态，而他从容的表情话锋一转，又说流川与他不同，流川要更铁石心肠。
　　你让它听电话。
　　仙道忙把猫儿抱过来，打开免提。
　　□□。
　　喵？
　　爸爸的声音突然出现，□□下意识睁开了眼，脑袋四处一探，才发现是从妈妈的电话里传出来的，以前□□总很奇怪，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这么小，爸爸竟能住在里面，不过很快它便想通了，也许其实爸爸也是猫，就像它也能钻进爸爸的球鞋。
　　你今天有没有吃饭。
　　喵喵呜。
　　去吃饭，不用减肥了。
　　猫儿还耷拉的耳朵顿时立了起来。
　　流川又说，零食也可以吃。
　　前一刻有气无力的□□当即翻身跳起来，一连串呼叫带着呼哧哧的兴奋。
　　不能生病，要照顾妈妈。
　　喵~！
　　那就好，我要睡了。
　　□□又叫了一声，爪儿一伸，挂断了电话。

　　仙道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时，猫儿已经围在饭盆边大快朵颐。
　　桌上手机闪了灯，仙道拿起来一瞧。
　　流川在短信中写道，带它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的话十分深奥，仙道在自己是否白花了咨询费的疑问里来回游走，终于在最后听懂了诊断。
　　只是不能进食的心理忧郁而已，问题不大，打消它患得患失的念头就能正常生活了。
　　噢……怎么才算打消呢？
　　会正常吃饭就说明心态恢复啦，不过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耐心，因为宠物和人一样，心灵其实都很脆弱，一旦形成了某种害怕的焦虑，要走出来需要花费好几倍的时间。
　　仙道至此豁然开朗，松了口气，抱着□□站起身，我明白了，非常感谢！
　　你可以先带它来先做个全方位的诊断，再开始计划治疗方案。
　　仙道摇摇头，不必了，它已经会吃饭了。
　　啊？医生一愣，心理病自愈的几率是很低的，你确定吗？
　　是呀，不瞒你说它这个年纪了还很喜欢嚼牛肉干哩。
　　莫非你也是治疗师？
　　我如果是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啦。
　　医生反倒有些好奇，那你来咨询的目的是？
　　仙道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也不确定它这样到底算不算恢复健康了，我太太也让我带它来确诊一下，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那你的猫真是好造化啊，要珍惜哟。
　　不过我想请教一件事，仙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道，你刚才问我是否也是治疗师，可是我觉得我太太更像，你会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吗？他懂得和猫通电话耶。
　　通电话？
　　对！还会聊天噢，明明他说的是人话啊可是…
　　额抱歉，先生，打断一下，医生放下文件夹，也有些正色，鉴于这种情况，我建议你本人可以考虑看下心理医生。
　　……

　　季度考核前行里安排仙道独自出了趟差，为了平息猫儿的怨气，带□□吃了一顿神户牛肉之后仙道将它托付给了苍松，一个人上了去往福岛的列车。
　　车上仙道瞄见身旁老太太翻阅的报纸，体育新闻登的版面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却让他突生一丝欣喜。
　　流川的球队最近势头非常非常之好。
　　抱着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仙道头一遭没在出差的路途中睡着。
　　仙台分行落地至今已是小有所成，最近东京总部似有让仙道回去的意思，田中部长打过几次电话，说是高层认为反省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如今局势稳定，留在分行也是大材小用，试探的意味十分明显，都让仙道暂时搁浅了。
　　是否要离开仙台成了仙道目前最踌躇的考量。
　　可若是留在仙台，东京的家可怎么办呢？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请拿好。
　　嗯？噢……
　　仙道回过神，接过前台递过来的卡片，提着行李箱先上楼安顿。

　　福岛仙道是第一次来，他不常出门旅游，会开车远行的地方也大多是野外活动，提及这个地方仙道唯一会出现在脑海中的坐标就是核电站，出发前还因此被同事笑话他是路痴，连福岛这么近的地方都没去过。
　　仙道卸下行李，进屋洗了个澡，正打算给流川发条简讯，冷不丁眼前一晃，跌了一跤，吓了他一跳。
　　仙道想把手机拾起来，这回却是听到了异响，身后的桌椅开始剧烈晃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卧室的灯便掉了下来，突然得他措不及防。
　　仙道冷不丁反应过来。

　　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