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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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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流川又碰见了托比,在私人训练结束的时候。
托比笑笑打了声招呼,和上次并没什么不同。
你还是这么刻苦啊。
这是托比对流川的另一种评价,他留意这个日本小子很长一段时间了,流川的努力不同于他人只尽本分的认真,更多时候他更像是在拼命,托比自认不存在种族歧视的念头,但人种之间的体能差距同样毋庸置疑,流川是他见过的日本球员里,最无所畏惧的一个。
你有事?
也没有,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这样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流川没说话,擦着汗要走,同样的问题托比已经问过许多次了,他也想不出还能如何回答,才能让托比停止废话。
嘿!托比在后边叫住他,你就这么不愿意交朋友吗?
……
我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流川冒个问号,回过头。
托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颊难得一见其他的颜色,我之前不够坦诚,但你也知道,人总会有些无用的自尊心。
流川便大概明白了,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不必道歉。
那现在我们可以是朋友了吗?
流川想想,摇摇头。
托比顿时一脸沮丧,伙计,你不能一边原谅我一边记仇。
有些话朋友不一定适合倾听。
托比戛然。
流川看着他,有话想说随时都可以,我有在听。
托比反应过来,有些高兴,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除了睡觉。
……
宫城觉得这趟野外生活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明明按照书上的方法在进行,却仍然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结果,在火花第不知道几回熄灭之后,宫城终于不再沉默,一开金口,妈的…!
蹲在河边杀鱼的仙道忍不住就笑,低着头将鱼体里的内脏掏出来,丢给一旁虎视眈眈的□□,你不用太勉强啊,放着我来吧。
我们的打火机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干嘛要纠结这种事情呢。
宫城郁闷地摸出包烟,点上一根接着生火,他们已经在山脚下耽误了一天,因为睡过头的关系,车子开到雪山脚的时候夕阳都快沉了,于是就地扎营,睡了一宿,隔天一早便开车到了这,旅途远比预想中来得颠簸,坐在石头上宫城只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仙道熟练地将杀好洗净的鱼串上,将带来的调味料涂匀了,把钢签往火堆旁一插,宫城似乎摸到了些诀窍,这会火星已经开始变大,青烟冒出来擦着仙道肩头而过,仙道换了个坐向,看着宫城趴在地面往树枝里吹气,鼓起的腮帮就像风车。
这不是可以了。
你是不知道这有多难搞!
宫城咳几口呛到的烟,拿车上的杂志轻轻又扇了几下,火势才算稳了,我们今天还打算在这里吗?
仙道笑道,这才是乐趣所在,不必那么着急,山又不会跑。
我是你怕你忘记我们要来这里干嘛。
你就当是冬令营啊,玩乐随性就好。
仙道说他想拍点日出的照片,这个地方有湖,要比山顶漂亮得多,何况他还没有晚上开车爬山的经验,保险起见,还是明天早上再走。
宫城一听,念着也是,提议先把帐篷搭了,趁鱼还没熟,再晚我们估计就看不见了。
要是夏天就好了,可以睡车上。
夏天哪有雪山,而且在车上也很热吧。
开天窗嘛,不过得睡后座才能舒服点,主要是夏天蚊子太多了,睡帐篷会很悲惨。
你真是个怪人,明明冬天睡车上暖和才对。
伸不开脚呀!
你说话谨慎一点!
仙道哈哈一笑,拉紧最后一根绳子,回头烤鱼去了。
宫城不是第一次露营,念书时学校就曾组织过几次,但都因为没什么特别值得留念的地方而忘得差不多了,和仙道坐在一块吃鱼的时候宫城忽然有感而发,说他怎么也没想过第一次远游会是跟一个男人。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吧。
本来就很奇怪啊,宫城掰着鱼头,说他也没想过流川和仙道会在一起。
仙道看着他,问他是否有什么心事。
心事说不上,只是有点感慨而已,明明以前我和小三玩得最近,结果现在最常联系人的居然是你。
仙道没说话,嚼着烤脆的鱼骨一阵思索,那你们为什么不常联系呢。
宫城想想,发现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也没吵过架,而且说起来我跟他还是一个大学毕业的。
喔,我记得我还碰到过你和彩子要去报道。
是啊,那时候他还来接我们呢。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啦,也许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有合作关系。
你变市侩了哦。
诶?会吗,只是讨论一些可能性嘛。
那你不如问我为什么不跟他合作而且和你咧。
这个……仙道挠头,好像也是,但我不常去想这种事情,所以我应该也无法给你答案。
宫城就笑,真的吗,你就不会想……比方说为什么流川偏偏是跟你在一起啊?
仙道一梗,无话可说。
月亮已经出来了,在稀疏的星辰之间白得发亮,□□对着月亮喵喵叫了几声,有点奔月的意思,仙道摸摸它不老实的尾巴,想起之前流川和他通的那个电话,在那是他权当无事发生,流川也不曾再提,于是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他们之间倒似乎也并未改变什么,只是想不通的东西依然没有明白。
以前我跟小三莫名其妙对不上眼,莫名其妙打了一架,莫名其妙就成了死对头,后来他回来打球了,我们又莫名其妙玩得不错,毕业了之后,莫名其妙就不怎么联系了,但是聚会的时候我们又还是老朋友的样子,既不尴尬,也不陌生,现在想想我也还是挺莫名其妙的。
七年之痒?
啊?那是什么?
一部电影,没看过吗?
宫城一愣一愣的,名字听起来就很奇怪,说的什么啊?
说伴侣之间到了七年就会有进入倦怠期,我觉得朋友之间应该也是一样的。
你怎么会看这种电影啊,你是怀疑你和流川也到了这个地步吗?
好早的电影啦,我大学的时候看的。
宫城打个饱嗝,把剩下的鱼尾巴递给□□,拍拍手站起来,我反正是不懂这个了,但感觉大多数人最后的结果都是这样的,像我现在身边除了啊彩,特别近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我甚至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联系的。
你没想过彩子最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噢?
才不会咧!你少咒我。
没有的事,仙道笑着摇头,但你有些话我还是认同的,我跟流川也差不多吧,平时难得见面,见的时候也不会尴尬。
哈——?宫城忍不住翻个白眼,这怎么能一样,你们的关系又不至于此。
时间久了都没区别吧。
宫城眨两下眼,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仙道点点头,破天荒和宫城漏了几句话,他也仔细想过他和流川之间是否真的到了非做情人不可的程度,流川追逐的东西是否和他所以为的有所不同,如果退回到好友的位置上是不是又会更简单一点。
宫城听得不敢出声,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岔子。
仙道又说,就像刚才,我只是拿彩子举例你就会感到焦虑,但和我感叹三井的时候又特别平静,所以我就想,流川是不是也会这样。
只是为了打败我的话,朋友之间也能如此的。
宫城听到这,终于缓过神来,却有更大的不解挥之不去,意思是你们到现在为止都是单方面在谈恋爱吗?
仙道一怔,似乎被点破了什么心事。
宫城感到特别茫然,即便他也没去想过仙道和流川最终的结局,但也绝不是变成现在这样,脑海里那枚盖在合同上鲜红的印章,仙道落款时的潇洒仿佛事情本该如此,又何以如此呢。
虽然你说的我也无法反驳就是啦,但我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嗯?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之间仅仅只是当年那场友谊赛这个契机而已,宫城思量再三,认真又道,那我觉得他会选择的人不是你,是泽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