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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味食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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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美味食材
第二天，天气大好。
澜陵大学。
下课音乐声响起，玫瑰拎起包，跑出教室。今天只有上午有课，所以她一下课，就赶着回自己家的面店帮忙。
昨晚梦中，她被迫（？）被某个貌似很厉害的大妖聘用成了专属大厨。今早梦醒之后，迷迷糊糊之间，还被他催着“上班”。
玫瑰因此度过了忐忑的半天。
但半天过去了，一切一如往常，甚至比平时还要顺利：思政课的老先生没有骂人，逻辑课的“灭绝师太”还破天荒给她的作业打了A+。
玫瑰心情因此很是不错，小跑的步子都带着愉悦的节奏。至于昨晚的事，既然某位大妖先生连“上班”的时间地点都没通知她，那就不能怪她无故“旷工”了。
美滋滋的登上校门口的公车，哐当哐当晃悠15分钟，到站下车，“一间面馆”就在公车站对面。而玫瑰的好心情在下车的一瞬间宣告结束。
某大妖出现在公车站，一身黑衣，怀里抱着一本最近大热的名人传记：《重新为人》。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在额前垂落几缕，直勾勾的看着她。
玫瑰被他看的发怵，哈哈两声：“……hello，早啊。”
陆无诤面无表情：“中午12点，不早了。”
他拉住玫瑰的手：“走。”
他的动作过于理所当然，玫瑰大惊失色之下，连挣脱都忘了：“去哪？！”
“打猎。”
下一刻，玫瑰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下意识紧闭双眼。眩晕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不适感消失，玫瑰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就在这一闭眼一睁眼的几秒之间，眼前的景致已变换了模样。此刻她悬浮在一个巨大的圆球中央，透明的球壁之外，是一片平静的黑色水域。
“这是……什么……地方？”
陆无诤道：“猎场。”
“lie……chang……哪个lie……哪个chang……”玫瑰脑子里一片凌乱。
然后，让她更凌乱的事发生了。
这位“陆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她的手，伸向球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漂浮到了圆球外面。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始作俑者，发现后者也在看着她，面无表情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玫瑰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脑子里尽是“怎么进来的”“还回不回的去”“糟了还没立遗嘱”“得给爸爸打个电话”……之类乱七八糟的念头。
“嘘——”陆无诤竖起食指，压到玫瑰唇上。他的力道不大，可以说轻如鸿毛，甚至都没有碰到她，只是悬在唇上。但玫瑰却感觉被一只大手严密的捂住了嘴，别说说话，就连喘气都难。
与此同时，她感到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摇动，原本平静无波的黑色“海面”开始翻涌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怪异的味道。她下意识的往下看去，只见脚下的黑色“海面”像拼图一样裂开来，各种奇形怪状的“拼图”带着腥臭，发出怪声，飞跃到空中，有一些更围绕着他们飞速的盘旋着。
玫瑰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浑身僵硬，想动，想逃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动也不能动。
此时，一块黝黑的“拼图”似乎发现了他们，调转方向，径直向玫瑰袭来！
那“拼图”的速度奇快，就在玫瑰以为自己小命休矣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向后拉去，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挡在了她面前，她听到一声闷哼从前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野兽撕裂，紧接着更大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玫瑰面前的男人扭转身体，从他身体的缝隙中，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男人的手有如刀锋般，从“拼图”身上生生削扯下一块肉，粘稠的血液从“拼图”的伤口喷涌而出，糊在他身上脸上，让他看起来异常凶煞。玫瑰身上也被溅上了一些血，她发现，这些血似乎刺激了其他“拼图”，更多的黑影向他们飞速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无数黑影近身的一霎那，陆无诤转身，将玫瑰护在怀里，抱着她向上一冲，避开了“拼图”们的一袭。小“拼图”们撞在一起，互相融合，变成一个硕大的“拼图”，包括之前被陆无诤手撕的那一只，也融入了大“拼图”中，陆无诤手里的那块“肉”似乎也蠢蠢欲动着，往大“拼图”的方向蠕动。
陆无诤道：“走！”
话音未落，巨大的“拼图”升空，笼罩在他们头顶，犹如乌云一般，以将他们吞噬殆尽的气势扑下来。
陆无诤“啧”了一声，喝道：“抓好！”，玫瑰赶紧旋身紧贴着陆无诤，双手绕到他背后，紧紧抓住陆无诤的衣服，下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力带着她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冲去。她忍不住睁开眼睛向陆无诤看去，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看到他手上银光一闪，“乌云”中间被削出一个大窟窿，他们从窟窿中穿过时，被漫天洒下的血水浇了一身。
玫瑰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得快晕了，所幸，在她真的晕过去之前，陆无诤就带着她冲回了圆球里。
圆球里。
玫瑰麻木的将双手缓缓从陆无诤身上松开，抽搐了一下，呜哇一声开始呕吐。呕吐物漂浮在她身边，混合着血腥味，那味道又引起她更剧烈的呕吐，她吐得昏天暗地，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难过的感觉完全无法停止，迷迷蒙蒙之中，她似乎看到有人向她伸出手来，那双手很有力，很温暖，让她感觉似曾相识……她就在这双手的牵引下，安心的，晕了过去。
陆无诤宅，地下书房内。
陆无诤抱着白玫瑰从虚空中现身。两人身上都鲜血淋漓，显得狼狈不堪。
陆无诤将玫瑰轻放在地毯上，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玫瑰蓦的睁开双眼。
陆无诤默默在心中记上一笔：清灵音，有效。
“唔……”玫瑰从地毯上撑起身体，呻吟了一声。她感觉头晕乎乎的，视线所及之处，是昏暗的地下室，高大的书柜，如同电影置景般的灯光打在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身上，将他身上斑斑的血迹映衬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血……
在意识到“血”的瞬间，阳光，课堂，车站，男人，圆球，怪异的“拼图”……刚刚经历的一幕幕如同高清电影般出现在她脑海里。
玫瑰道：“掐我一把。”
陆无诤：“你没做梦。”而且，你是那种在梦里也会感觉到痛的奇葩——后面一句，陆无诤没说。
“那刚才呢？”
沉默。
“刚才的是梦对不对？”
“也不尽然。”
“什么鬼……我要回家……”
玫瑰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慢着。”陆无诤悠悠道：“你就这样回去？”
玫瑰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全是血迹，确实……不能就这样回去。
陆无诤唤道：“雪云。”
书房的房门打开，妖娆美丽的狐妖出现在门口。看到他们的样子似乎吃了一惊，掩嘴问道:“这是……”
陆无诤淡淡道：“带她去清洗。”
“好的陆大人。”雪云柔媚回答，继而转向玫瑰，在她臂上轻轻一挽：“随我来。”
玫瑰只觉得随着她的靠近，一阵淡淡的香味袭来，让人好不舒服，甚至让她放下了所有戒心，浑身都变得软绵绵，轻飘飘，像是踏入了云端极乐天堂……
“呀？”雪云看着被自己一碰就软倒在地的玫瑰，一脸不可思议：“是人？！”
陆无诤“嗯”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大厨是个弱不禁风的人类，在这间遍布妖怪的宅子里随时可能被雪云这样的千年老妖随意挥洒的威压影响健康。
想了想，他走到玫瑰身边，伸出右手，心念微动，一块小巧精致的令牌在他手心中渐渐显形。
“呀！”
雪云惊叫一声：“空白命牌？！陆君，这可是个活人呐！”
陆无诤：“拿错了。”
雪云：“……”
陆无诤正要收回令牌，却只见那块令牌忽地兀自旋转起来，“咻”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白玫瑰的额心。
金光收敛，玫瑰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雪云：“……”
陆无诤：“……”
玫瑰：“唔……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陆无诤咳了一声：“没事。来，这个给你。”口气是商量的口气，动作却是毋庸置疑的决断。他伸出手来，手心中盈满金光，然后他一把握住了玫瑰的手。玫瑰还来不及拒绝，就感到手心一热。
她抬起手来，只见手心一线金光游弋，那金光仿佛有生命，在她手心中渐渐绘出一朵莲花的形状，鎏金莲花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竟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睛了。片刻之后，光芒渐敛，莲花也渐渐消失，似乎融入了她的手中，她感到一股暖意流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玫瑰惊讶道：“这是什么？”
陆无诤：“厨师证。”
一旁的雪云惊诧：“一线莲？！”
玫瑰还没反应过来“一线连”是个什么东西，就只见随着面前娇媚美人的一声惊叹，书房的门无风自开，数以百计的一大群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从门口涌进来，将她和那位陆大人团团围住。
她惊讶得不得了，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人！！
陆无诤失笑：“你就关心这个？”
玫瑰大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陆无诤：“因为你说出来了。”
玫瑰：“……”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门口又涌入了一大波人，玫瑰发现，她确实不用关心地方够不够大的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她们所处的空间也自动的扩展开来，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广场……
不知过了多久，人潮停了下来，涌入这个临时“广场”的人密密麻麻，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玫瑰这才注意到，这些“人”有些只有半截人身，下半身是树根或者动物，有些脑袋上顶着耳朵，有些身后摇动着尾巴，有些露出獠牙，长得完全像一个正常人的人也有，但在他们举手投足之间，玫瑰总能从他们身上看到某种朦胧的影子……
玫瑰傻眼：“这是cosplay大会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谁先说了一声：“恭贺新婚！”
随即便有“人”陆陆续续走向前来，向她鞠躬，问好，自我介绍……
玫瑰麻木的问其中一个顶着猫耳的小姑娘：“谁结婚了？”
猫耳小姑娘露出“你真幽默”的表情，回答道：“陆大人……”
玫瑰才松了一口气，耳边又响起猫耳小姑娘的声音：“和你呀！”
玫瑰脑壳“轰”的一下疼起来，她拉住猫耳小姑娘，急切的解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猫耳小姑娘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意思，恭恭敬敬对她行了一个万福，盈盈的走了。
玫瑰惊恐的抓住身边的男人：“我只是一个厨师对不对！！”
陆无诤点点头：“对。”
玫瑰稍稍心安：“对。我不可能莫名其妙和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结婚啊哈哈哈。”
“陆无诤。陆地的路，无诤的无，无诤的诤”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玫瑰吼：“你倒是说句话，解释解释啊！”
“解释什么？”
“我们没结婚！”
陆无诤：“人多，太麻烦。”
“什么？！”
“我可以发一个言灵：虽然你这二十年从没有谈过恋爱，但如果你日后要恋爱成婚，我绝不会……”
“关你什么事啊！！！！没谈过恋爱怎么了？！！！我就算嫁猪嫁狗也绝对不会嫁给你！！”二十年单身girl白玫瑰悲愤的发出了灵魂的怒吼。
一口言灵没吐完的陆无诤沉默片刻：“那我就放心了。”
一个满脸褶子，长袍下露出树根的老人走到他们身边，恭贺过后，还乐呵呵的对陆无诤说：“小吵怡情呀陆大人。”
玫瑰口干舌燥的又解释了半天，换来的却是“竟然敢和陆大人吵架，看来是真爱了。”“陆大人竟没有生气，好宠啊羡慕羡慕！”“哇，威压和陆大人一般的强大呢，陆大人这个聘礼太实诚了。”
……
玫瑰不放弃，一直坚持解释到最后一个人。
完美验证“完败”二字。
人群终于散去之后，原本被拉大的空间又恢复了原状，但玫瑰心里却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愤怒，太多的担忧和恐惧，以及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似乎看出来她的忧虑，雪云道：“夫人，无论如何，先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吧。雪云来帮你。”
玫瑰超级不适应：“别叫我夫人……”
“好的夫人，那就叫陆夫人？”
“………”
“白夫人？”
“……随你吧……”陆夫人白夫人还不如夫人呢！
雪云挽起她的手：“随我来。”又对陆无诤道：“陆大人不介意吧？”
陆无诤道：“你们去，我把肉拿到妖林料理。”
雪云这才注意到他脚下那块血肉模糊的“拼图肉”：“哎呀呀呀，这是从那里面……”霎时她看向玫瑰的眼神变了，玫瑰有些不适应，不知道为何这位超级大美女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雪云噗嗤笑出声来：“雪云只是感叹，陆大人选的人，果然很强。”
玫瑰：？？？
这一次和雪云挽手并行，玫瑰没有再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也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倒是雪云，在触碰到玫瑰身体的部分，传来微微的刺痛。
跟着雪云走出地下书房，沿着铁质楼梯回廊蜿蜒向上，不一会儿就来到别墅的一楼。
玫瑰观察着眼前的环境，这是一间装潢十分简洁的别墅，偌大的空间里只摆放着一张大桌子，几张椅子，雪云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这里就是浴室。”
玫瑰走过去，看到里面有一个可以游泳的浴缸，温热的水面上氤氲着雾气，静谧的空间里还飘着一股清冽之气，来到这里，她真切的感觉到，好累。
雪云靠近玫瑰，想要帮她脱下衣服。玫瑰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口：“不用了，我自己来。”
雪云笑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随时听命。
玫瑰道：“你……能出去么……”
雪云柔顺道：“好的，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就在门口候着。”
玫瑰道：“谢谢。”顿了顿，又道：“陆……无诤，他不会每次洗澡都要你……吧？”
雪云掩嘴轻笑：“雪云倒是想，就是没有这个福缘呐，陆大人是轻易不让人近身的。”
玫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搞得好像她很在意一样，实际上她只是好奇。
雪云拉上了浴室的门，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玫瑰一人。她除下血衣，泡在热水中，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过着今天所有的事，事情太过离奇，反而让人无从惊慌，现在她脑子里满满塞着的都是：她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忽然，结婚了？？？
啊啊啊啊啊啊——
玫瑰挠着自己的脑袋，沉入水底，用鼻子呼吸，被呛得一塌糊涂，终于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了。
同一时间，妖林内。
陆无诤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简单烤熟，撒上盐粒的“拼图肉”，送入口中，在口中迸发的咸味、肉的香味，混合着唾液滑入他的胃中，他端着盘子，立在烤肉的小妖灵旁，神色仿佛凝固，眼眶却微微的湿润了。
妖林内的一众人不知所措，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直到陆无诤发出一声喟叹：“好吃……”
顿时，妖林中发出如同浪潮般的欢呼！
妖林一隅，一位老者颤巍巍的在泛黄的纸张上用符文记录道：妖灵王寻回第四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