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琪那年》秦淮孤月

2、第二章、班主任的遭遇

　　过了暑假，我们整个小学搬到二环路的新校区。我的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教学楼。与以前那一个个堂屋组成的建筑群相比，我觉得这儿先进多了。

　　进入新小学，我们面临的第一问题就是分班。我不在乎被分到几班，哪个班主任老师带我。我只想和肖雅这样的漂亮女孩分在一起。

　　俊飞卖了个没用情报给我，我自然不能罢休。后来从他那儿，又得知了一个消息：周边的鲍顾和周庄的小学会和我们合并，同时进驻新校区。

　　我被分到了一班，班主任是一个叫肖建军的男老师。肖雅被分到了四班，和我失之交臂。知道这个惨烈的结果后，我拉着汪骏飞去我家，吃了八十颗桂圆，方才解气。

　　真正让肖雅一战成名的是那次国旗下的讲话。她好像天生有这种气质，适合这样的场合。让毛还没长齐的我们，春心荡漾，为之动容。

　　肖雅实在是太好看，以至于那些外来户，也开始对她蠢蠢欲动。经常在教室的走廊，听到两个心怀不轨的男生讨论四班的肖雅如何如何。

　　一班在三楼最东角，四班在四楼。具体是哪儿，我也不知道。我从没有爬上去找过肖雅。

　　既是相逢不相识，从此天涯是路人。

　　后来，我们就渐渐地疏远了。我沉寂在一班的小世界中。

　　肖建军对我还不错，给我分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同桌。她从鲍顾来的，她的出现是那么的新鲜。12岁，所有人都处于发育的初级阶段。女孩子更是要比男孩子发育得早些。首先体现在身高上面。我们班百分之80的女孩都比我高。唯独我那可怜的同桌。注定她这一生都将是个小矮个儿。她叫做陈沛。

　　语文书上有一课，是讲97年抗洪救灾的。肖建军拎了一个收录机过来。把语文教参里面的磁带放了进去。收录机里面传出的是洪水泛滥，解放军英勇救灾的恢弘之声。这声势之强，让我不由自主地有代入感，仿佛身临其境。

　　我逃脱不了鬼马的天性，在气势恢弘的音效中。我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头，对着汪俊飞做了个鬼脸。他也接受到了我的信号。于是我掏出了抽屉里面的木质手枪，对着他的方向做射击之势。他拿了块白色的橡皮，向我砸来。我灵活躲闪。

　　巨大的洪水的声响，配合着我们的战斗，同时也大得掩盖了我们的嬉闹之声。我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

　　忽然，我的耳朵被什么东西拎了起来。我转过头一看，正是肖建军。我还没来得及诡辩什么，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经落在我的脸上。我瞬间觉得脸庞火辣辣的，有点红，有点烫，有点烧。眼泪不自觉地往下落。大概我是一个自尊心超级强的人，所以特别容易哭，而且是撕心裂肺地哭。

　　汪俊飞也没有幸免于难，同样被打了一个大耳光。可能是从小被打到大，我们对于老师这些粗鄙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

　　陈沛其实在肖建军靠近我的时候，有偷偷提醒过我。只是我玩得正酣，她一伸手抓我，我就用手把她的手打回去。

　　肖建军，处理完我之后，还恶狠狠地对着我说：

　　“孺子不可教也”

　　我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陈沛和我说

　　“你是活该”

　　我是真真的听懂了。

　　肖建军自从打了我之后，他渐渐地就不怎么在班级出现了。后来四班的班主任，我们的数学老师汪小虎在班上的频率多了起来。相比老肖，我更加喜欢老汪。老汪是文艺青年没跑。他喜欢让我们组织唱歌，诗朗诵和运动会这样活动。这段时间里，我的成绩突飞猛进，成为我学生生涯中最辉煌时刻。一度超越了后来去了泰兴中学，黄桥中学的同学们。

　　因为老汪是四班的班主任，于是我们班就和四班的互动多了起来。老汪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多的娱乐时间，经常把两个班合并起来上数学课。他们班的学生四仰八叉地带凳子来我们班上课，夹在我们桌子和桌子的过道中间，像极了可口的肉夹馍的馅儿。美丽的肖雅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好多男生向肖雅抛去橄榄枝，想让她和他们挤在一起。我默不作声，内心却无比希望她能坐到我这儿来。

　　我和肖雅家住的近，放学总能遇在一起。她跟我说，他们家的大黄狗，一顿可以吃5碗饭。他们家的摩托车，15分钟就可以从家到学校。我羡慕她的生活。肖雅被人群挤得七倒八歪的，举步维艰。

　　“肖雅，过来这儿”我向着她喊去。

　　陈沛上来给我一脚

　　“我们这儿挤得下吗?”

　　肖雅带着自己的凳子，摆在走道上，手和课本放在我桌面的一角。冲我微微一笑。我脑海中满是一句歌词：请把我的歌请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再后来，肖建军的语文课，他也不来了。可我有点犯贱，总是思念肖建军和他赏我的那一巴掌。

　　那天下课，我和骏飞在厕所听到老汪和其他老师的对话

　　“肖老师真是可怜，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

　　“老肖媳妇儿得的什么病啊”

　　“好像是癌症，正在化疗”

　　怪不得，肖建军一天到晚跟丢了魂似的。我开始有点同情他。

　　我们在汪小虎的带领下，依旧开心地度过了元旦。

　　六年级下学期，全校师生举办了对肖建军老师的捐款，希望她老婆可以及早地摆脱病魔的折磨。

　　可是天意弄人，她老婆没有熬到我们小学毕业，就逝世了。

　　我见证了肖建军的遭遇，从意气风发到颓废不堪。

　　有传言说，陈沛和肖建军是亲戚。于是，我就盯着陈沛看。可是她怎么看，怎么也和肖建军不像，怎么可能是亲戚呢。

　　“你盯着我看干嘛”

　　“我听说你和老肖是亲戚”

　　“哪个胡说八道”

　　“那你们有亲吗”

　　“没有，只是我妹妹和他家是邻居。”

　　“你有个妹妹?我咋不知道”

　　“嘿，你谁啊，你什么都知道”

　　“你妹妹在我们学校吗”

　　“四年级”

　　“下次带她上来玩呗!”

　　“再说”

　　不知几时起，我竟对这个矮个子的同桌有了兴趣。准确来说，是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