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茗志》南*樱

2、第 2 章

　　第二章

　　不善于言表，就算是勉强说出来的话也有可能是假的。苏茗说出来的话就是亦真亦假。渐渐的，在了解了苏茗这一为人特点之后，大家便不再像以前那样以苏茗为中心了，对于这样的变化，苏茗倒是没有任何的察觉，这一切，他都不曾在意过。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意些什么，和普通的青少年不同，虽然只是高一，但苏茗的眼瞳里却没有那股火热的青春的跃动。

　　苏茗欣赏蔚央莲，只是因为蔚央莲单纯得可爱，这也只是单单停留在欣赏的层次上了。苏茗从来没有朋友，不重亲情，活着只要是开心就好了，平平淡淡地走过一生，没有痛苦，就这样走过，走过。

　　周末的时候，苏茗自己一个人放学回家，他看到了校园门口的那几棵银杏树，微微顿足，颔首，细微地蹙眉，然后走过。

　　校门口向南，是个小学，苏茗每天回家必定会路过的地方，路过的时候多会在小学门口伫立上一会儿，苏茗下学的那个时间段恰好是小学关门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愣愣地看着那个门缓缓合上。他总觉得这些很熟悉很熟悉，亲切得不得了，但是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无奈之下只得摇头而去。

　　日复一日，同样的银杏，同样的小学校门，苏茗每每伫立都是未果。

　　苏茗的家住在22层，房子宽敞到他能够感到寂寞的地步，毕竟150平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而已，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具，客厅，一张沙发，一SONY纯平电视，一柜式空调，一桌，一椅。卧室，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柜一衣柜。多余的东西全部没有，苏茗也不觉得自己会缺少什么，甚至不缺钱，自然也不滥用。书柜上，桌上，床上，沙发上，地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书。墙上的低边缘处有着些许用水彩笔蜡笔粉笔涂鸦的儿童画，除此之外，乳白色的墙泛着冷冰冰的气息。

　　顺手拾起一本落在地上的书，盘腿而坐，出于本能地回归到书中的世界里去了。他苏茗不相信任何人，却单单相信书，他说书里的人都很单纯，他们不会随心所欲的改变，他们是静止的。多少年来，只有这张张布满黑色文字的纸张没有离开过他，一步也离开不了。

　　手机响了，不满地斜睨过去，是蔚央莲打来的，苏茗出于本能地把手指放在红色的按键上，但却在下一个瞬间按下了绿色按钮，对此，连他自己都感到略微的诧异。我其实是希望接通这电话么？

　　“喂？”苏茗。

　　“苏茗！苏茗！”蔚央莲在电话另一端兴奋地叫来叫去。

　　“什么事啊。”苏茗无奈把手机远离自己耳朵一尺。

　　“考试之后和大家一起去唱歌吧！！班上女生都有邀请我哦！还有你！也一起来啊。”

　　“我没空，要去你自己玩去。”苏茗对群体活动毫无兴趣，反而觉得一大堆不熟的人装熟似的混在一起实在是恶心。

　　“哎...你要是不去的话，他们一定会说你好学生摆架子，装逼~”

　　“扯扯，”真搞笑，那群装熟的才是真装吧，还好意思来说我这个假装的，“赖他们也比不上我这装X的！不去，就是不去，说什么也不去，死了你那心了吧。”

　　“啊~不要吧...”蔚央莲一声惨叫，“那我可得多伤心啊！”

　　“你个小心灵的男人！”说罢，挂掉电话，挑挑嘴，偷笑。

　　合上书，伸伸懒腰，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摸来另外一本书，打开。

　　考试成绩没有任何悬念，第一名依旧是苏茗，蔚央莲列居第六，跌出前五名对于蔚央莲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使得他那脆弱的心灵被抹上了层淡淡的乌云，“受打击”“消沉”的字样满满地写在他那略显弱气稚嫩的脸上，更加显得，弱智横生。他无力回天状瘫软在课桌上。

　　“蔚央莲！”课代表黄秋黎一声刺耳的尖叫，叫得蔚央莲汗毛竖起。

　　“说好了的，今晚一起去唱K啊，”课代表弯下身子，缩小声音继续说，“可记得拽上苏大帅哥喔~”

　　“啊...这...”蔚央莲唯唯诺诺地瞟向了苏茗的位子，苏茗在看书，蔚央莲硬生生吞了口口水，“他说他不去...”

　　“啊？！”以课代表为首的一群女生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哀嚎。转眼再望去，苏茗早已清空桌面抽斗“逃之夭夭”了。

　　苏茗从来没有兴趣去参加什么群聚活动，还是早些拎着书包溜之大吉的好。况且，对于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单单只邀请蔚央莲和自己的这种做法他感到小小的不安，那么现在就是蔚央莲带着自己的那份不安前去了，总之除了不会发生好事之外别的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吧。

　　事情的确如此，事实往往一字不差地朝着苏茗所想而行。蔚央莲的存在，就是那种令人生妒到非要骗他到死的地步了，面对白纸，不是不忍弄脏，就是迫切想要涂鸦，而世人往往俗气得不得了。那天蔚央莲跟着那几个女同学去唱K，偏偏他是男的，她们是女的。到了结账的时候，她们就以男女之别，逼得让蔚央莲请客。哪知蔚央莲那点“私房钱”本是准备添置套新衣的全部家当，根本死活不肯全部摊出。那新衣他朝思暮想了很久，也挑选了很多遍，那新衣对他而言意义深远。可是众女生的不依不饶却因他的反抗而更加放肆。蔚央莲不过是一被欺负的对象罢了，她们无一不这么认为，看着蔚央莲一副窘相，总是可以激起心中那洋溢着的璀璨花朵，于是更加灿烂地大笑着。

　　然后，那个鼻梁高挑的美国人英雄救美。恰好，只是恰好路过那里的男孩抢下麦，吼下最后一首《Forever Love》，笑盈盈地说了句：“今天我请客！”之后很随意地甩下几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在桌上。全场惊愕地差点掉下下巴来。

　　于是那天的事就这么草草收场。苏茗也就知道这么些了，他没有多问，只是蔚央莲一个人自说自话，半是窃喜半是忧虑。苏茗顺便上下打量了一下蔚央莲的那套新装：红色条纹大领口的长衫，看似西哈的低裆收腿牛仔裤。其实，倒还适合他。

　　“你说我要不要去道谢？”蔚央莲瞪着大眼楚楚望着苏茗。

　　“要。”苏茗眼都没抬，简洁答出。

　　“那要怎么谢他啊？”

　　“以身相许。”面不改色地答道，顺便翻页。

　　“苏茗！！！！！”蔚央莲实在再也无法忍受地大喊大叫起来，全身的毛都竖起刺来，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