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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刀坠3 ...

  •   人人求长生,我祈故人归。

      起先是一个男子悲凉的声音,吵杂紧跟其后,下午的日头是最毒的,街边叫卖的摊贩无精打采,怠惰的挥动汗巾驱赶苍蝇,许是昨天刚下过雨,地面大大小小未干的水坑,泥泞不堪,粗布麻衣打着补丁的行脚,挑着竹筐,里面有一稚童,光着上半身,脏兮兮的裤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破烂的堪堪及膝,不知多久没洗的头发,打络,勉强能看出发色,薄荷绿的发丝间插了根草标,这里是哪里这些是谁的记忆受害者是现代的,这个场景明明是古代,难不成这里是她关于影视基地的记忆看着布景大手笔啊!

      挑筐的行脚,挑了个背阴临街的屋角下,撂下筐,掀起上衣下摆,低头摸了把脸上的汗,解下腰间的葫芦,仰头连灌几口凉水,嘴边,下颌挂着水珠,将只剩点底的葫芦,丢到孩童手中。浓重的乡音口气不善'润润你的嘴,干巴成这样,谁买你!一会儿来人机灵点!别坏老子的生意!'这人竟然是个人伢子!来往过客,匆匆,有好事之徒,路过偏头议论几句,临近黄昏,还未有顾客上门,人伢子烦躁的啐了一口,脚上的草鞋,跺在只有泥的小坑里,裤管溅上斑斑泥渍,天将擦黑,街边开始掌灯,古城的夜生活即将开始,人伢子落脚作生意的店铺,是间秦楼楚馆,现在正是人家开门做生意的时间,出来挂灯的奴仆,见衣衫破烂的二人,轰苍蝇般,推搡着挑着筐的人伢子,尖细带着娇媚的嗓子真真难想象是个成年男人发出来的,脸上涂抹的蔷薇硝白粉也盖不住眼角的纹路'走,走,走,跑这儿来做生意~也真晦气。'

      人伢子陪着笑脸,讨好道:'倌爷,您是这摘星楼的老人儿,看看收下这孩子,就当赏小弟一口饭吃。'

      小倌保养还算得益的手,垫着帕子,嫌弃的挑起男童的下巴,瘦小的小脸蛋儿上一双薄荷绿色的眼睛像两团鬼火,映着人的面孔,照着人的心。'呀~!'尖细的男声徒然拔高,引来两个看门小厮狗腿的关切道:'锦秀哥哥,您怎么了?'锦秀空无一物的手,翘着小指,捂着胸口,连连娇叹'可吓着儿我了~。'喘几口粗气,反手叉腰,呵斥:'你个无知的泼皮,这等生有不详妖瞳的污秽之物,也敢往摘星楼送!吃了你个熊心豹子胆!'人伢子点头,腰哈得更深,连连赔不是说好话'我的好爷,心善的爷,我便宜卖您,兴许那些贵人老爷们,稀罕着稀奇物件,您再看看,这小崽子瘦是瘦点,但容貌端正的很,养个两三年……,不!拾到拾到,洗洗干净,就能接客,您看不也有贵人就好小东西吗~,这前后都还是干净的。'

      锦绣冷'呸!干净?谁知道带没带什么厄杂的秽病,不明不白的进来摘星楼,一楼的姑娘小子都没得要,要让他进客人的身,唐突冲撞贵人,指不定全跟着一起倒霉!'锦秀,将手里的方帕嫌弃的扔到一旁小厮身上吩咐道:'将他们撵走,不走,打到他们走,真是晦气!'转身走进楼内。
      两小厮不辱使命,推搡间,人伢子挨了拳头,颧骨破皮泛红,愤愤不平,争辩几句,无用,挑起扁担,向城外走去,一路恨恨的嘟囔:'千人骑万人压的臭女表子,八字腿,合都合不上,嘴巴倒厉害,锦绣 !呸!老马货还当自己是以前重金难求一夜的花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老珠黄,形同仆从,一两银子就能过夜的老女表子,也敢叫人打老子!等老子有钱,第一件事就去摘星楼□□你!诶呦!'人伢子惊呼一声跌倒在地,原是将扁担与破筐连接在一起的麻绳,啪!断了,人伢子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倒的位置也不好,泥泞的坑里还有路过马车,马匹留下的新鲜马粪,带着热气和泥巴一起,粘他个囫囵,男童从破筐里滚出,额角磕血,整张小脸看起来更脏,小猫般吭了吭声,人伢子摔得晃神,缓过来后面目狰狞,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抄起地上的扁担,雨点般迅猛密集抽在男童身上,边抽边骂:'怪不得你爹不养,娘不要,招灾引货的小畜生,灾星!'咒骂声不堪入耳,地上的男童双手抱头,蜷缩颤抖,身上淤血的青紫不断增加,我的心揪起,胸闷憋屈,般若在给我的上岗培训课上说过,引路人和侍都有对魂魄的探究能力,分窥,探,视,共,同,我的能力有限且不稳定,很容易单方面被魂魄拉过去强制探视其过去,虽然知道现在我所看到的场景,是发生过的过去,但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真的很难受。
      '住手!'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呵住人伢子的行为。人伢子恶狠狠的回头,当看到背后的男人是谁时,表情瞬息万变,小心翼翼道一声:'赵大人。'
      '郭譲,几年不见,你我之间竟然疏远至此,为何不唤我善和。'

      '赵大人说笑,小的一平头百姓怎敢唤大人雅字。'赵大人不惧郭譲的一身污秽,向着他凑近六步,但郭譲身上的味道熏人,逼得赵大人又后退三步,

      '郭譲,你我是同窗,当年上京赶考又是毗邻而居,你落榜后不告而别,这些年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地上的是令公子吗?孩子还小,性情顽劣,做错言教即可,何必动手。'
      郭譲双手抓着扁担,眼神不安局促的乱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赵大人文雅的抬手相请'郭兄,今天是乞巧节,你我多年未见,可否过府同我一叙。'语气谦和,态度坚定不容置喙,没等郭譲出言推搪。
      '赵木,将郭小公子抱回府,赵林去请大夫。'
      '是大人/是大人。'

      场景转换
      赵府宽大的匾额,将郭譲衬得佝偻,原是侯府小姐,今是状元夫人的当家主母携子出来迎接,客套寒暄中,便先请郭譲假父子二人先沐浴更衣。
      宴席上,饭桌旁,山珍海味,珍馐美食,美酒歌舞,忆往昔,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当年的郭譲也是惊艳才绝的大才子,文采不输赵筝赵县丞赵大人,与其共争头名状元之位,可惜考场发挥失利,名落孙山。
      前后七年,七年前同年少,受人追捧,万人仰慕,七年后赵筝功成名就,前途无量,妻子贤惠出身名门,膝下子嗣环绕,一家人和和美美,郭譲落魄孑然,四处漂泊,眼下仅有能全头全尾拿出手的也就是没卖出去的便宜儿子。

      景致变了
      一间小院,破败不至于,简陋说好听点雅致,厅堂连着内室,厨房在外面,院子外围有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边上有一口水井,夜晚无光,若是藏人很难被发现。
      '阿譲,这是我的别院,你且先住下,得空我会来看你。'赵筝用哄情人的口气,对着郭譲含情脉脉。
      '我……叨扰府上数日,已惹尊夫人不快,早该离去,善和你这是作甚。'
      '阿譲,当日一别,数年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念你,老天怜我,方与你重逢,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手,谭梵小女儿家的性子,同她夫妻,我深知她的本性,过几天你的事情皆会被抛之脑后,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说着说着,二人本坐在床边不消片刻气氛正浓,滚上床榻的动作水到渠成,被浪翻滚水乳交融,颠鸾倒凤,竹制的床榻吱吱呀呀,床边的粗麻帐晃晃悠悠,郭譲穿着里衣脚上的布鞋粘着黄土弓着腰雌伏塌上,赵筝身披绫罗锦服赤脚立于地,一届文弱书生力气倒不小,一树梨花压海棠,郭譲肤色暗沉,赵筝细皮嫩肉保养得当,本是同年,面相看相差十岁有余。
      水井旁,竹林里,拿着农具借着月色挖竹笋的小男孩,洗干净的头发,毛茸茸的,竹子是绿的,头发也是绿的。

      景致一换
      临近冬天,天气越发寒冷,当初的小男孩,长成纤纤少年人,五官越发精致,短发也长长了很多,赵筝每每来,眼神总不怀好意得往他身上瞥。
      一如既往,少年去林子里,回来时情况却不同往日,小院里外灯火通明,斥骂声不绝于耳,少年寻一偏僻死角,警惕的观察着院内局势的发展,院子里赵府的奴仆举着火把,围在身着里衣,衣衫不整的郭譲身边,赵夫人被丫鬟婆子簇拥,坐在厅间的主坐上,仆从赵森正在内室服侍赵筝更衣。
      郭譲双手被反剪,用粗麻绳捆个结实,棉布堵满口腔,用尽全力不过呜呜几声,充耳不闻。
      '夫人好大的阵仗。'穿戴整齐的赵筝,迈过内室的门槛,身后跟着赵木,赵林,赵森,三兄弟,走进厅内,与赵夫人隔桌邻坐。

      '来接夫君,阵仗太小,怕夫君不肯回家啊~。'

      '夫人说笑,为夫不过一时兴起,玩儿忘了时辰,赵木,亥时便该叫我,现下何时?'
      赵木双手抱拳跪地道:'回大人,现在是丑时,属下有罪,请大人责罚。'赵夫人身旁的婆子向粗使,使个眼色,那方心领神会,抬脚踹向郭譲小腿,按下双肩,当着赵氏夫妻的面,咚~!迫使郭譲跪下。

      '夫君,玩物丧志,有失体统,恐前途堪忧~。'

      '夫人何?'

      '叔公,向朝廷举荐相公为大理寺少卿,今年二月,走马上任,关键时刻,若被人发现相公您私德有亏,狎妓包养外室,参你一本,该如何是好。'

      '是啊!姑爷,节骨眼上,可不能出错,您入仕不满十年,坐的位置确是旁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眼红之人比比皆是,巴不得寻您的错处。'婆子火上浇油,再添新柴。
      赵筝,摩擦手上的玉扳指,沉思片刻道:'夫人贤惠,是为夫孟浪,为夫有错,一切交由夫人处置。'语罢,带着赵氏三兄弟,径直出门,头未回。

      '帮你摆平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是一回两会,嗨~。'赵夫人站起身,走到郭譲面前,假模假样面带惋惜道:'看看,当年也是名动京师的大才子,如今的你不如摘星楼的下等娼妓,对了,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怀疑过,当年凭你的文采,即便未进前三甲,也能中举,为何会落得榜上无名且永不能再考。'郭譲自打赵筝离去,眼神里无光无彩,麻木得看着赵夫人,赵夫人也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交上去的是白卷,监考认定你恃才傲物蔑视考试,将你逐出京师,哈哈,别拿这种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的卷纸不是白卷,上面的文采十分出众,颇得陛下赏识,朱批钦点赵筝,头名状元,郭譲你惊讶是么?是赵筝买通监考,换掉你和他的试卷,你高傲自大,拒绝叔公赏识,可赵筝识时务接受叔公好意,他平步青云,你低落尘埃。'
      '小姐,怎么处置他,凌云寺的大师,嘱咐过沐斋日不宜见血光,外院有口深井……您看。'婆子低低在赵夫人耳边耳语。

      '郭譲,你这般凶恨的看着我,真是看错人,要恨应该去恨赵筝,是他年少时勾引你同床共枕,换你试卷,毁你前途,今日始乱终弃,薄情寡性,要你性命的也是他,到阎王殿,见到阎王时别忘记告他一状。'说完赵夫人由丫鬟搀扶,婀娜端庄,走出小院,身后留下的婆子,交代下仆,做事定要干净利落。
      扑通,郭嘉五花大绑,头朝下,倒栽葱被扔进水井,井口用磨盘封住。
      风声飒飒,竹影晃动,斑枝竹,斑枝竹,泪染斑斑成锦纹,昔年情爱赴东流,遗恨至今存。

      场景一转
      正值南滇国下初雪,赵府派人抓绿发少年,也抓了数月余,少年用来包裹头发的布巾,在山下躲守卫时,被树枝挂丢,南北东西几万峰,少年东躲西藏,瘦皮包骨,警惕躲着追上山的守卫,从半山腰望去,帝都城如在画中,潇湘夜月明,楚客听瑶瑟,万家灯火。
      少年被守卫追赶至山顶,顶上开满不知名的小花,淡淡紫色,融在雪间,崖边站着一位少女,梳双辫,在赏雪,听到背后有人来,璇玑转身,腰间佩戴的佩环清脆响起,年纪轻轻,倾城国色,满月悬在她身后,一时间少年失神。
      '你是谁?'少女轻声问道,话音未落守卫追到山顶,缉拿少年,少年跑向少女,一手钳住她的手臂,一手握着割草都嫌难受的尖石块,抵在少女脖颈,威胁守卫'谁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
      守卫神色紧张大喊:'大胆狂徒,勿伤大祭司,速速就擒,饶你不死!'
      '你做坏事了?'少女问道。

      '我什么都没做!'少年答到。

      '你是坏人吗?'少女继续问道。

      '至少比你面前这些走狗强。'少年衣着单薄,语调被寒风吹得零落。

      '我信你,至少没有那个坏人,身子抖得比人质还厉害。'少女看着守卫说道:'退下,这个人本尊保了。'守卫互相看了眼对方,恭敬答道:'大祭司,此人是大理寺少卿,赵大人家私逃的奴仆,属下受命缉拿。'

      '大理寺有警卫缉拿犯人,何时用到巡城守卫,大理寺手伸的未免太长。'

      '大祭司息怒,属下也是受赵大人所托,赵大人家的家奴,是私产,望大祭司莫要插手。'

      '你是赵家的家奴吗?'

      '当然不是,赵家欲除我后快,什么理由编不出来。'

      '如此便好。'少女抬起一指,不轻不重击向少年拿着石头的手腕,少年受力后退半步,石头被击飞向上,下落至少女手中,少女看向少年,手握一辫,破石头用出绝世名刀的效果,手起石落,发断。
      割断的长辫子,塞进少年手中,少女眉眼弯弯道:'师傅说头发是女人的生命,本尊将一半的生命分给你,自今起,你便是本尊的半命。'

      '回去告诉赵大人,随时欢迎他来重明殿,取本尊的性命,当然你们现在想要也可以。'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告退。'五列三排,整齐下山。等不见他们身影,少年脱力跪在地上,肚子咕噜咕噜~。

      '你饿了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少女从宽袖里掏出一大白馒头上面留一口整齐的小牙印,'我吃剩的,凉了,你先顶顶,一会儿带你去吃好的。'少年接过馒头狼吞虎咽,一路风霜,提心吊胆,吃糠咽菜,跟狗抢食,眼下的白面馒头纵给千金也不换。
      '你叫什么名字?'

      '小畜生。'

      '啊?'

      '小杂种。'

      '啊?这都算什么名字?'

      '我一直都被人这么叫。'

      '你没有正经名字吗?'

      '…………'
      少女用相亲的口吻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篱落,芳龄十三,尚未婚配,是南滇国大祭司,你既然跟我,我定护你周全,吃香喝辣不在话下,你实在没个正经名字,那我来给你取一个,嗯~嗯~叫什么好呢?'
      '秦霜,……我叫秦霜。'少年嘴里的馒头未咽,嘟囔着告诉少女自己的名字。
      冬季初雪满月,断崖松柏,篱落站在秦霜对面,仿佛兮若轻云之弊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天地之间,金风玉露一相逢,缘起便难分。

      盛夏
      有一精壮青年光着膀子打铁,小麦色的皮肤上汗珠性感,汗珠顺这绿色的发梢流至男子腰窝,毫无阴柔之态,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脖颈间悬挂着一个吊坠,正是咒歌的刀坠。
      '对不起!对不起!守门黄将军,您大人有大量,莫跟小的一般见识!!'篱落一身祭司服,边跑边回头对撵着她不放的大黄狗道歉,最主要的是语气巨诚恳。

      '秦霜救救我!'篱落灵巧转到秦霜身后,单露半长脸一双眼,锅底灰蹭在她的眼皮脸颊上,真.烟熏妆,现在他二人的样貌极接近我在冥府婚礼上所见,现在的俩人应该不会想到很久以后,会共结连理,婚礼喜庆盛大热闹。
      '惹出事,只会往秦霜身后躲。'一娇丽的女子,手里抱着青皮大瓜,风尘仆仆。
      '琳琅你回来了!带什么好吃的??'篱落兴奋的眼神落在瓜上,双手扒在秦霜肩膀。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又作弄黄将军。'
      '没有~就是看将军吃的香,一时好奇借它饭盆来看看。'

      '借?我看您是抢吧!出息!将军咱不理她,一会儿切瓜她的份给你吃。'大黄狗委屈的呜呜,头一直蹭着傅琳琅的裙摆。
      '琳琅~,朗华公主~,殿下~,赏我一口好不好。'

      '别,在重明殿,我只是女神官,按品级还低你这个大祭司一头,不配被尊称一声殿下少跟我贱兮兮的,本宫福薄受不起。'
      秦霜穿好上衣,进殿端一壶茶水,放到殿外榕树下的石桌上,傅琳琅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琳琅,宫里没留你用膳吗?'
      '我是给皇兄送认罪书,还留我用膳,皇兄连好脸都没给我。'

      '太子还在生你的气?'

      '肯定,我昨晚忙活一夜的悔罪书,满纸的真情实感,人家倒好扫一眼,轻描淡写只随手批一个阅字,就轻松打发我。'

      '你昨晚写到最后,已经是草书了……'
      '草书怎么,草书不算字啊~!就怪皇兄新纳的良娣,没事儿找茬,不就仗着堂姐是太子妃,亲姐姐又嫁给皇兄的心腹赵筝做夫人,太子妃宰相之女都没她趾高气昂!!!”
      '她如花美眷正得恩宠,张扬点不奇怪。'
      '她算哪门子花跟你一比给你提鞋都不配。'琳琅孟浪的用手指挑起篱落的下巴,篱落正在啃瓜,瓜子粘在脸上。'莫说皇兄的后院,就算加上父皇的后宫,都比不上一个你。'篱落咽下嘴里的瓜,招呼秦霜'来呀!秦霜,这瓜又水又甜,琳琅,秦霜卤鸡腿了,一会儿多吃点,消消气”
      '不吃,减肥。'
      '减肥?你减肥?你又不胖。'
      '你别管,说两句不好听的话刺激刺激我,增强我减肥的决心,秦霜你也说两句。'
      秦霜:'公主,男人喜欢环肥燕瘦,但只有肥没有瘦,人家不会要。'
      篱落:'别人系腰带是为了漂亮,你系是为了检验腰带做工结不结实。'
      琳琅:'你们是不是说得有点恶毒……'
      时夜
      紫藤挂云木,花蔓隐歌鸟,云罗香风美,搓搓现人影,眉目艳星月,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手提素罗裙,踏水山溪间。
      秦霜:'别玩了,秋千扎好了,你来试试。'
      篱落:'就来。'秦霜抱着黄将军,站在扎好的秋千旁,秋千扎在大紫藤树下,红蓝相间的粗锦绳,用铁扣与一块厚长木板链接在一起,秦霜满怀期待的看着篱落坐上去,荡起来。
      '哈啊~哈~哈哈,秦霜你的秋千扎的真好,来来来,一起坐。'篱落往一边蹭蹭,用手拍着空出的木板表面,催促着。秦霜摸着黄将军的毛,有点扭捏,坐了过去。'飞喽!'篱落带着秦霜一起荡起来,明眸善睐哈哈大笑,远远看去人景一体活像AAAAA级景区。
      '明天,我要进主祭台,祭神,你自己小心点,我怕赵筝趁机向你发难。'
      '我知道,只要我不出重明殿,赵筝不敢太肆意妄为,祭神祈福凶险,你自己小心。'
      '担心我啊~嗯??'篱落歪着头徒然凑近,与秦霜四目相对,秦霜眼神躲闪,手上摸黄将军的动作频繁似心率,红了整个耳朵,可怜黄将军这毛发都要被摸包浆了,周围萤火虫点点,飞舞四周。
      今天是篱落祭神祈福的最后一天,明早就会出关,这几天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秦霜怕篱落出祭台,没吃的,打黄昏起,发面蒸馒头,做小点,推石磨磨稻米,煮小粥煨高汤,忙活到后半夜,眼下正忙活做酒酿圆子,桂花酒酿厨房用光了,秦霜抬腿回自己房间取,重明殿一共三人一狗,一个男人一条公狗,为了避嫌公狗镇山门,男人守后崖,秦霜的住所距离厨房,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推门而入房间未掌灯,秦霜拿出火折子,做点心手上沾染酥油,手滑一时没拿住,火折子掉在地上,秦霜弯腰去捡,月光透过窗纸,秦霜弯腰下去看见床塌下有东西,细一看和床榻下的黑衣刺客正好看对上眼,事发突然双方都吓一跳,感觉十分微妙,刺客率先反应滑出床榻,弹起袭向秦霜,秦霜侧身凌空一翻,利落躲闪,刺客一击未成,再起杀招,萃毒弯刀横批向秦霜喉管,秦霜见刀光一闪,仰头后躲,手呈鹰爪,一把钳住刺客持刀手腕命门,一掌起惊涛骇浪之势,重击刺客檀中,将其整个打到墙上,砸落矮柜,滚到地面。
      秦霜未与刺客纠缠,心急恐其他人出事,忙开门向外跑去,门一开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因为月光隐蔽与阴云中,而是滚滚煤烟迎面灌进,寒光一闪,两条锥链直插向秦霜肩胛骨,秦霜抬脚踹飞门板,击飞铁链,抽腰间软剑,绞断头顶扑来的铁网,破烟而出,正面对峙,面前一堆人,一席黑衣黑帽黑面具,手拿兵器,未举火把,阴暗幽森,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大鹅,被无形的手捏住向上提着,静谧,一会儿似有点声音,便又如海藻动摇起来,轰的一响,齐齐都向后退,赵筝走出来,身着常服,翠玉簪子束发,他时无论谁见皆会叹一句谦谦君子,仪表堂堂。
      '郭小公子,不,秦霜,秦侍卫,匆匆忙忙,是往何处去,本官送你一程可好。'

      '不劳,赵大人费心,不知赵大人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无他,今晚月色正浓,本官出来赏月。'

      '大人,这里是重明殿,不方便留大人,望大人尽早离开,请!'

      '本官受人所托,要带一件东西离开。'

      '什么东西。'

      '你的命。'秦霜本就机警,听苗头不对,运功便要脚底抹油,猛然无缘由脱力倒下,滚到地上碎网间,网上有刀片,锋利寒冷,割破他的衣服,皮肉,血液潺潺流下,秦霜瞪着赵筝咬牙切齿道:'赵筝,你下毒。'

      '不不不,不是毒,是蛊,刚才的烟是催动蛊的引,种蛊非一时三刻能成,是你最亲近的人,在你不知不觉,没有防备时偷偷的种到你身上。'

      '不是篱落,赵筝你不用拿话匡引我。'秦霜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

      '确实不是篱落,是我。'一席红衣富贵花,琳琅从暗处走出,牡丹国色。
      赵筝:'下官拜见公主。'
      琳琅:'赵大人,免礼。'
      赵筝:'谢公主。'
      秦霜:'傅琳琅!你要背叛篱落,背叛重明殿吗?!'
      琳琅:'背叛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背叛篱落的话秦霜,我想要杀的人只有你,黄将军的伙食里被我下了迷药,不到日上三竿它是不会醒的,篱落出祭台也要清晨,到时的你早连骨灰都不剩,哈哈哈,哈哈哈,一切都会回到你没出现的时候,重明殿会像从前一样,只有我和篱落两个人,受死吧!'琳琅手中的重剑,未有一丝犹豫,刺向秦霜。整个重明山都在震,祭台方向一道青光腾起,飞向这边,无数光影化做剑雨,劈头盖脸,避开秦霜,哗哗落下,一击,胜负已分,篱落由空中落下,小心抱起秦霜,让他靠着自己。
      篱落:'琳琅,把解药拿出来,你我多年情分我不会伤你性命。'
      琳琅:'你疯啦!为他你提前停止祭神,为他你动法力伤人,你不想飞升了是不是!'
      篱落:'把解药拿出来!'
      琳琅:'我不拿!自打你遇见他,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儿,篱落你骗得旁人却骗不得我,你的灵力在渐渐衰退,本应爱着神明,爱着苍生的祭司,却爱上一个人,只爱他一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耗死你,你是南滇历代最强的大祭司,你将来是要飞升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挡你的道,就是你自己也不行。'
      篱落:'秦霜挡的是谁的道,不是我的,是太子殿下,是你,因为秦霜是真皇子,而你并非真公主。'
      琳琅:'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哈哈哈……我要让他跟我一起死。'话音刚落,琳琅将胳膊上的剑片拔出,狠狠的刺进胸前,向着阻止不及的篱落走了几步,脱力倒在,来扶她的篱落怀中。'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全心全意为你,一心想着你好,你好我方觉好,你高兴我便高兴。'
      篱落:'琳琅你别说了,你撑着点,我现在传飞信去请太医!'
      琳琅:'没用,母蛊在我身体里,子蛊在秦霜身体里,子母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篱落:'琳琅琳琅,琳琅你醒醒啊!你经常恶作剧,我们都习惯了,我没生你的气,秦霜也没有,你不要闹好不好,琳琅,琳琅……'篱落哭得很厉害,声音很大,很委屈,但是没用,唤不醒深深睡去的傅琳琅。
      紫藤树下,秋千上秦霜头靠着篱落肩膀,两人眼睛都红彤彤的,小兔子一般。
      秦霜:'你灵力衰退是怎么回事?'
      篱落:'我爱上你了,祭司身兼济天下,不可只爱一人,会受反噬,你呢?你喜欢我吗?'
      秦霜:'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话本里说的仙女,是真实存在,后来跟你接触,觉得你脑子有问题,一点也不像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再后来仅轻轻与你碰触,喜悦像血液,流进我身躯里的每一寸角落,不知不觉你的喜怒哀乐深深嵌进我的灵魂,我一生的愿望便是陪在你身边,静静的照顾你,公主心里有你,我心里也有你,不少她一分一毫,我理解她的做法,我……没办法怪她……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篱落:'你也要走了吗?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们了吗?要剩我一个人,秦霜秦霜。'
      秦霜:'……………………………………'
      何人裁断竹,何人做竹塌,何人作钓筒,无人无一人。
      竹林清溪旁,只剩一人,再无往昔插科打诨,调笑追闹,冷清寂寞的很。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推卸责任,过错皆由弟子一人承担,弟子在此立誓,此身愿献与天地正道,只求天地开一线,赦免琳琅,秦霜的罪孽,愿其生生世世,平平安安。'篱落一人跪在祭台上,眼里流着泪,虔诚的叩拜。
      '嘶……'真疼啊~黄粱一梦,我醒了,全身都在疼,房顶上的白炽灯,晃眼,引我头疼,阵阵眩晕,回过神来,感觉鼻子上有东西在爬,我对眼看去,五彩斑斓的蛊妖,扭着它肥胖的身子,瞪着他米粒大小的眼睛与我对视,支身坐起,调查组医务室的窗外,一片黑暗,我睡了多久
      我拄着床边嘴里倒吸凉气慢慢下床走出空无一人的医务室,大厅里的大摆钟,时针指8,分针指9。上楼,二楼,方见人,两个男人,叶逢舟和钱旺,隔着方桌,在摆弄大量资料,宽桌上堆满古卷画轴,
      '你醒啦。'叶逢舟展开手中的画卷,看我进来。
      '嗯,黎辉呢?'
      '黎辉,将刀坠送往冥界,还没回来,逢舟,你看看这个。'
      '睡的这么长,做梦了吗?'钱旺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做了,很长,很悲伤的梦,你们什么时候清醒的'沉默,良久又带点尴尬的沉默。楼下摆钟,到整点,铛~铛~一下一下一共九下,报时。
      '你们,在查什么?'打破沉默。
      叶逢舟:'刀坠的来历,咒歌的刀坠是和刀一齐现世为人所知,声名狼藉,但二者并非一体,刀坠最早追溯,是在古南滇国,你来看。'我走过去,面前展开得是一幅精美的故事画卷,颜色鲜丽,没有因为时光的浸染而褪色,画上最多见的是竹子。
      钱旺:'那是南滇特有的竹子,叫湘妃泣血,全国上下大山小林,都生长这种竹子,百姓的家居用具皆由此所造,后南滇国的篱落大祭司无故消失,紧接着南滇国灭,这种竹子一夜被烧得干净,再也没有。'
      '大祭司消失?怎么会消失?'篱落跪天地起誓,放弃飞升,愿侍奉一生,之后还有人来害她
      叶逢舟:'有人用刀坠许愿,要和大祭司永远在一起,永远陪着她。'
      '谁?'
      叶逢舟:'刀坠的主人,大祭司的侍卫,可惜啊!这等邪物又怎会真实现人的愿望,死人和活人又如何在一起,刀坠将已经死去的侍卫和活着的大祭司一同变成无魂的活尸,死而复生、夺神司性命,逆天地轮回,刀坠收取的代价很大,囚侍卫魂魄于刀坠内,收南滇上下全国人的性命。'
      钱旺:'这还不算完,神明震怒,罚大祭司魂魄入轮回赎害无辜枉死之人的罪孽,无魂之尸,魂魄分离,导致变成活尸的二人,只要身躯离近,便会丧失神智,只有二人魂魄居于一处,身相近保神智不散 。'
      叶逢舟:'刀坠里现在有两只魂魄,一只是以前的侍卫,一只是南滇的大祭司。'
      '刀坠拘下的不是受害者的魂魄吗?'
      钱旺:'对,受害者就是大祭司的转世,魂魄自然也是大祭司的。'
      泥塑木雕的我伸手去摸,桌面上画着南滇古国故事的画卷,即使,在漫长年月的彼端,一切已然扑朔迷离难知分晓,短暂生命,终结之时,放下一切,往昔今日,点点滴滴闪耀光辉,怀念绵长深远淌过遥遥岁月,爬出深渊,带着期待重逢在希望之岸。'近千万年的画卷,还能保持新亮,真难得。'
      钱旺:'颜料里掺加妖骨,别说千年,万年都不会褪色,画布是人皮浸百十种药材特制,结实好用易保存。'
      妖骨!人皮!!!将要碰触画布的指尖被我猛的收回,神经质的搓着手背。
      '好了,是时候会会尔雅安。'叶逢舟利落的合上画卷。
      '尔雅安是谁?'
      '犯罪嫌疑人之一。'钱旺,干脆利落,一字一顿,回答我。
      '他是凶手?'
      叶逢舟迟疑少顷,缓缓道:'不是他,但凶手跟他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钱旺:'从案发现场提取到的□□,与局里的备案做对比,发现与他的□□样本完全吻合,六年前,有人报案称尔雅安□□未成年少女,后因证据不足,涉事的尔雅安也未满十八周岁,双方又达成和解,此事就不了了之。'
      '和解?这也能和解?'
      钱旺:'能,钱是王八蛋,越看越好看,走,晾着那小子3个小时,差不多了。'
      审讯室在一楼,一明一暗两室,中间隔着一块单面镜,我在暗室透过镜子,看向一端的尔雅安,'警官!我是冤枉的,警官。'尔雅安见有人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为自己辩解。
      叶逢舟抱着个大黑塑料袋,往桌面上一放,向他摆摆手,安抚道:'尔先生,不要紧张,我们请你来只是了解了解情况,坐,坐。'尔雅安与钱叶二人对峙着,记录器的红灯亮着,
      '你们想问什么?'尔雅安率先撑不住打破沉默。
      '你认识她吗?'叶逢舟将死者的照片,举到尔雅安面前,尔雅安看了一眼忙将头撇到一边,

      '认识,……她叫夏微微。'
      钱旺:'她是你女朋友?'

      '警官别说笑了,我结婚有老婆还有孩子,我跟她就是玩玩。'
      叶逢舟:'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缘分。'
      叶逢舟:'缘分大街上那么多人,她怎么就跟你那么有缘分?'

      '世上本无缘,奈何我有钱,警官我跟她真就是玩玩,我太太怀孕,不能跟我上床,大家都是男人,我不说警官你也能理解。'

      '这些都是玩玩儿?'钱旺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各种成人玩具,润滑油,避孕套,消毒湿巾。尔雅安脸色变了变'图玩儿的开心,换点花样,不会腻,带套是保护妞也是保护男人自己。'
      '这也是,花样之一吗?'钱旺,又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的是工业胶带,尼龙绳子,'这也是在你车里搜出来的,经过化验和勒死受害的凶器一致。'

      '警官!警官!这绳子和胶带是夏微微让我买的,她要送快递,打包裹,去她家时,顺路让我买的,她用完后,我想着,以后粘点东西,捆点东西用得着,顺手放后备箱里,本来大家好好的,爽就完事,快乐开心,我犯不着杀她呀!警官!'尔雅安神色大变,惶恐辩解。
      叶逢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太太怀孕3个月的时候,我憋得实在难受,就开车去夜莺,泄泄火,半道遇见熟人,怕他向我老婆添油加醋说什么,闹我家宅不安,我又开车往家返,半路碰见,从夜莺下班的夏微微,她人很好,为了我,加班,她技术不错人又专业,几个月来,我们玩的很开心,最近我太太好像发现什么,我想我们的关系是时候该断,几天前,我们打完分手炮,就不联系,她的号码我都删了。'叶逢舟盯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寂静,死一样的寂静'真的'

      '真的!真的!我这人一辈子不过一半时间看女人脱衣服,一半时间看女人穿衣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

      里面的陈词滥调听得我反胃,推门走到大厅里透透气,大厅的摆钟,时针指向12分针也快要指向12,根据契约,我现在即使带着黎辉给的符咒,但也不能跟他分开超过24个小时,现在眼看时间就快到了,他人却不见踪影,契约的条文会化成惩罚,狠狠的罚在我身上,我虽不怕死,但怕疼。作孽的,没谱的,我拿出手机急忙给他打电话,手机屏幕上00:00跳到00:01,黎辉从树影下走来,走进调查组的大门,见站在大厅内,一脸焦急,忙着打电话的我,问道:'你在干什么?'
      '没……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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