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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第二十八章———————

      高大的梧桐树沿着街道铺向远处,大大小小的树叶落了满地,清晨下过的小雨让它们湿哒哒地黏在地上,被人踩过时发不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或绿或黄的颜色,那努力传递温度的暖阳,以及四处挂满了的节日装饰品,让这个冬日显得并不萧瑟。

      这是个难得的暖冬,甚至连圣诞节都没有下雪。

      白天珞顺着酒店门口的楼梯往下走,他把裹得过紧的围巾松了松,又用力搓了搓脸。他早上已经洗过很多次了,但他总觉得脸上还有孟大树弄上来的蛋黄,他扭头往酒店门口看,只见那罪魁祸首还在拿门当镜子照。

      孟大树平时就像被关在家的宠物狗,能出门时跑得就像脱缰的野马,从来也没这么墨迹过,白天珞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

      白天珞走回到阎王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阎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他带着墨镜,白天珞看不到。他扯了扯袖子,答道:“我穿得是不是薄了点?”

      阎王穿得确实不厚,白天珞虽然给他带了装备,但没有特意给他准备一身冬装。这次出行白天珞有好几身西服要带,箱子实在是有些不够用。

      阎王这天穿的是白天珞前天穿过的一身休闲西装,纯黑,领口和袖口有暗纹,从不同角度看过去颜色会在灰黑之间转变,简单大方又很高级。西装和阎王惯用的棒球帽不搭,白天珞给自己带的毛线帽也和那身不搭,倒是前两天外国友人送的礼帽很合适,白天珞把那帽子扣在阎王脑袋上,觉得这家伙简直是鬼界超模。阎王这样穿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再把口罩帽子一戴,活像要去参加表演,引得酒店大堂里的人也遥遥观望。

      孟大树如果说太高调,白天珞没什么意见,但说冷白天珞就不服气了:“你又感觉不到冷。”

      “虽然不冷,但别人看到肯定觉得我穿这么少怪怪的……”

      白天珞心想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他把围巾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在孟大树脖子上绕了两圈,不耐烦地说:“现在多了……你如果不想出去就直说。”

      阎王确实有点打退堂鼓,刚刚他跟在白天珞身后出了门,被太阳一晒,他就觉得头晕,赶忙退了回去。阎王不想浪费白天珞给他带装备的一番心意,一咬牙,应道:“现在好了!”

      他的语气瞬间就欢快起来,但墨镜和口罩下的表情却不那么轻松。

      白天珞领着阎王总算是出了街,两人照着地图往一处公交站走,哪知道两人都不是看地图的料,走了半天也没找对地方,只好坐在街边一处长椅上慢慢研究。

      “我们刚刚是从这还是从那过来的?”白天珞指着地图问。
      阎王本不至于辨不明方向,但他这会儿头晕乎乎地,别说是方向了,连白天珞的话都没听进去。白天珞见孟大树不回应,抬头去看他,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阎王迟疑地开了口:“小白……我能……吸你一点阳气吗?”

      阎王说出这话时内心十分忐忑,白天珞不只有可能拒绝,甚至有可能被吓到,可出乎阎王意料的是,白天珞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他只是平平静静地看了阎王两秒,然后就爽快地答应了。

      阎王怀疑自己听错了,更怀疑白天珞听错了,他又反问了一遍:“你同意了?同意我吸你阳气?”

      白天珞点了点头,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来吧。”

      阎王又惊又喜,搓了搓手,不由得有了要得寸进尺的想法,他从墨镜后看向白天珞,试探道:“呃……方式你可能会……有点介意。”

      “什么方式?你要咬我一口吸我血吗?”白天珞反问道,作为一个阴阳师,他自然知道鬼要吸人的阳气,但如何操作,他确实一无所知。

      阎王悄悄咽了口口水,开始胡诌:“电视剧你看过吧……演得没什么差别……就是……我得亲你……”

      “就这一种方式吗?”白天珞皱眉质疑。

      阎王用力点了点头:“嗯……其实你把它当成人工呼吸就可以了,只不过你救的不是人是鬼。”

      白天珞把脸扭向另一边,像是很不情愿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呼出来。阎王本来也有点不好意思,看到白天珞这样的反应,更是觉得害臊,责备自己太过心急。话说到这个份上,阎王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只能看白天珞的反应,白天珞望着另一边,阎王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往白天珞身边挪了挪,侧过身伸着脑袋想去看白天珞的表情。白天珞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凑过来,他一偏头,阎王被吓得赶紧缩了回去,正襟危坐地眼睛乱瞟,看天看地看膝盖,最后两个眼珠子不听使唤,又滴溜溜地转向了白天珞。

      见白天珞看着自己,阎王又飞速调转了视线,嘴里酸溜溜地说:“我就说方式你会介意吧……”

      阎王一句话打破了尴尬,但往下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他绞尽脑汁为俩人找台阶下的时候,白天珞轻声说了一句:“那你快一点。”

      “嗯?”

      阎王没明白白天珞的话,白天珞却把阎王那声带着疑问的“嗯”当成了肯定的答复。他伸手摘下阎王的口罩,闭上眼一鼓作气地凑了过去,他的嘴唇停在恰好碰到阎王嘴唇又不至于贴得太紧的位置,睫毛紧张地颤动着,双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

      阎王在白天珞的嘴唇贴过来后怔愣了半秒,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他一手去揽白天珞的腰,另一只手攀到白天珞的脑后,有点用力地回亲了过去。同样初吻的阎王力道掌握得不好,两人猝不及防的磕到了一起,白天珞猛地推开了阎王。

      初吻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白天珞亲得快推得更快,阎王懵里懵懂,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白天珞擦了擦嘴,尴尬地问:“好了没?硌死我了……”

      阎王摊手:“刚刚……就一秒……我都还没来得及……”

      “我不是说了要你快一点吗?!”白天珞的埋怨打断了阎王。

      阎王这才明白白天珞前面所说的快一点是什么意思,心下不由得又窜起一股激动之情,又羞又浪。阎王要是有尾巴估计早就摇起来了,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色欲熏心的花花公子,用一脸真诚掩饰他的急不可耐:“那我尽量快点,咱们……重新来一次?”

      白天珞戒备地扫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调道:“那你不准动,不准搂我,也不准靠过来!你就……就只准吸我阳气,其余都我来!”

      “啊?”阎王没想到白天珞喜欢主动,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不行就回屋待着!”

      “行行行!回屋没用,回屋我还是头晕,你想主动就你主动吧……”

      白天珞蹭了蹭嘴,瞪了阎王一眼:“什么叫我想主动?我是防着你没分寸!嗑得我疼死了!”

      阎王“哦”了一声,边眨右眼边冲白天珞说了句:“来吧宝贝”,然后闭起眼睛,带着笑意微微噘起嘴凑了过去。阎王的嘴角本就有点上扬,微笑的时候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眼角唇角都是轻快又欢喜的弧度。白天珞看着他那得意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这恐怕就是孟大树真正要的东西吧,任何一只鬼纠缠人类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他们需要人的阳气。

      将近半年了,孟大树总算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白天珞缓缓闭上眼,凑了过去。这被打断又续上的后半个吻依旧保持着一个矜持的距离,就像柯其对白天珞的形容——缺乏亲近感。这个吻犹如冬日里的风,凉凉地,让人意外地清醒。白天珞一手紧紧抓着座椅靠背,努力控制着两人的接触,另一手则紧紧扣住孟大树的手,以防他乱动。他不能让这个无所顾忌的孟大树做出不合适的动作,这不该是那种吻,他不能让自己产生与它本质不匹配的错觉与回忆。

      对阎王来说,这是他的初吻,却不是白天珞的,因为白天珞没把这当成一个吻。

      对白天珞来说,尽管这不能算一个吻,尽管孟大树醉翁之意在别处,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的初吻。

      于自己,这是正中下怀又不能言说的秘密,于对方,这不过是公事公办。

      两人都认为这一吻只属于自己,不属于对方,他们各自怀揣着心事,孤独又谨慎地品尝着这缺乏缠绵的点到即止,在克制中又喜又悲,连带得那个吻也透着惴惴不安。

      白天珞的清醒都用来控制距离,阎王的清醒则用来自救,当白天珞感觉到身体里的一丝热气被诡异的抽走后,他知道孟大树达成了他的目的。

      白天珞以最快的速度往后移了开去,阎王恰巧也在这时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是缠绵的神色,温柔地向对方诉说着情动。白天珞刚刚一直没敢喘气,这会儿连如何呼吸也有点不知道了,他唯恐自己暴露了心思,急急忙忙把身子坐正,又飞快地把挂在手上的口罩戴上,不想被孟大树看到他发红的脸颊。

      尽管两人的第一次接吻没有阎王预想中的热烈旖旎,尽管阎王丝毫没有机会展现他的男子气概,尽管这个吻几乎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但这种恋人般才有的亲密还是让阎王激动不已。这么轻易就成功是他没有想到的,白天珞的主动是他没有想到,甚至他自己的害羞都是他没有想到的。阎王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扭过脸去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一下白天珞清新又温和的味道。他心里着实高兴,又真实地感觉到一丝悲凉,可无论如何媳妇儿他是亲到了,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高兴。阎王高兴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别别扭扭地小声说:“那口罩是我的。”

      白天珞一惊,瞬间意识到这等于又来了一次间接接吻,他起初还冷静些,这会儿脑子里一遍遍回忆刚才的情景,心跳如战鼓隆隆,整个人越来越臊得慌。阎王这一提醒,让他更为不好意思,他摘了口罩甩到阎王手里,起身飞速地摘下阎王脖子上的围巾,然后一层层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他又不放心地把围巾往上提了提,直到确认眼睛以下的部分全都埋在里面才罢休。

      阎王不知道白天珞是生气还是害羞,他想笑又不敢笑,想问又不敢问,怂得毫无帝王相。他瞟了一眼在身旁雷厉风行绕围巾的白天珞,又低头看了一眼被白天珞戴过的口罩,伸手把它挂在耳朵上,悄悄地在里面噘了噘嘴,往白天珞双唇碰过的地方亲了亲。

      白天珞双手插在兜里,两脚颠颠地蹦着,说道:“能走了吗?能走赶紧走吧,坐在这儿冷死了。”

      其实白天珞一点都不冷,这一刻他热得都快要炸了。他自己心里清楚,刚刚那么紧地扣着椅背,除了控制两人间的距离之外,也是为了让他不至于抖得太明显。

      阎王整个人木木的,和此时动作敏捷的白天珞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无比正经。他扫了一眼已经掉在地上的地图,说道:“能走了……地图你不看了啊?”

      白天珞捡起地图揣进兜里:“不看了,随便吧,走哪算哪,反正你也不懂欣赏。”

      俩人顺着这条路没头没脑地往前走,闭口不提刚刚的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阎王心想媳妇儿真冷静啊,大脑一点没短路,活蹦乱跳的。白天珞心想这混蛋真淡定啊,一丝紧张都没有,居然还有心情看地图。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一阵,等两人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被一群孩子围住了。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围着两人叫个不停,白天珞问了半天才明白是为什么。

      说来也巧,法国前段时间刚上映了一部动画片,叫做《疯狂钢琴师》,故事的主角是一个总穿着一身西服带着礼帽的钢琴师奥斯卡先生,他沉溺在音乐的世界里,高傲地不愿与人交流。为了减少与人沟通,他甚至总带着口罩和墨镜,好让人认不出他。奥斯卡的疯狂让他没有朋友,他享受孤独,习惯寂寞。他的事业在红火后遭遇了滑铁卢,他向他的老师请教,老师告诉他你的技术没有退步,但你的音乐没有情感,你缺少爱心。奥斯卡在回家的途中捡到了一只被遗弃在纸箱里的兔子,他领养了那只兔子,并通过和这只宠物兔的生活找回了失去的情感。

      阎王的穿着打扮像极了那个钢琴师,而白天珞的围巾,居然也意外地和那兔子的是同款。俩人被当成刻意的cosplay,竟然还引得路人想来合影。

      几个小孩儿围着阎王想同他说话,阎王不敢施法,只得指了指口罩,又摇了摇手。他这动作和电影里的钢琴家奥斯卡出奇地一致,有小孩高兴地惊呼:“I’m sure he is MR.Oscar!He doesn't talk!”

      这一欢呼,更多地孩子围了上来,吵着要同他合影。阎王怕孩子们离他太近会感觉出异样,只好拉了拉白天珞的衣袖。白天珞也正担心,他蹲下身来,先是告诉孩子们孟大树不懂法语和英文,接着又说明他们并不是在模仿电影,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孩直接从自己头上摘下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兔耳发箍戴在了白天珞的头上,白天珞原本只是围巾和动画片里相似,这下成了“实打实”的模仿,孩子们一见笑得更兴奋了。

      这时几个看起来是家长的成年人朝白天珞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解释说这些孩子来自一个合唱团,自己是老师,现在大家正从排练室前往一个教堂,为这晚平安夜唱颂歌做准备。老师请求白天珞和唱诗班的孩子们合张影,作为送给孩子们的圣诞礼物,白天珞看了孟大树一眼,有些为难。

      阎王拉住白天珞的胳膊,对他点了点头。

      白天珞答应了老师的请求,可他又无法不担心孟大树露出马脚,于是只好自己揽住孟大树的肩,和他紧贴在一起,以防其他小朋友触碰到他。

      好在故事里的奥斯卡是个不喜欢和人亲近的角色,孩子们虽然热情,却又没有谁敢大胆地区摸他。

      拍完了照片,老师召集起孩子们继续前往教堂,临走前还邀请白天珞和阎王一起去听孩子们唱圣歌。白天珞很有兴趣,但一想到孟大树鬼的身份只得作罢,微笑着向老师和孩子们招了招手。阎王看穿了白天珞的心思,还没等白天珞开口,他就又拉住白天珞的手臂,小声说:“去吧。”

      “你不怕十字架吗?”白天珞问。

      阎王笑了笑:“我是中国鬼,不怕十字架。”

      白天珞大惊:“鬼还有国籍?”

      “鬼都是人来的,你们人分国籍,我们鬼当然也要分了……各国的六界不相同,怕的也都是自己那套,不信你找个法国鬼,给他看看钟馗像,他指定也没反应。”

      白天珞揶揄道:“那你在这无敌了?无敌你刚刚怎么气虚体弱的?”

      阎王伸手指了指天上的太阳:“不无敌,哪国的鬼都怕它。”

      白天珞抬头看了看,他还要再问,阎王怕他问下去会发现一般的鬼出不了国,赶紧指了指已经走远了的孩子们,拽着白天珞跟了上去。

      两人跟在孩子们身后进了教堂,这天恰好是周日,清晨的礼拜结束后一些有心想留下来听圣歌的人们还没离开,阎王和白天珞对视一眼,隔着人群坐在了最后一排长椅上。

      没过多久,孩子们换了一身衣服重新走了出来。他们穿着白色的长袍,胸前挂着十字架,两手在身前对插在另一边的衣袖里。他们分三排走上三级阶梯,步伐又轻又快,他们的神情没了初见时的顽皮,取而代之的是肃穆与庄严。

      一名老师坐在了钢琴前,先前和白天珞交流的那名老师则走到前面指挥起来。

      天籁般的童声响起,如天使的吟唱直抵人心,阎王和白天珞几乎是在孩子们开口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一丝战栗。教堂是这歌声最好的场所,那无比神圣的歌声似乎能穿透人的耳膜,穿透这片屋顶,像是在和上帝交流,像是能洗涤心灵。

      负责主唱的孩子歌声婉转如夜莺,空灵幽远,其他孩子的和声则如包罗万象的世界,和谐纯净。白天珞听得入了迷,歌声的穿透力引得他抬头看向教堂的穹顶,那透进阳光的五彩穹顶上上演了他的许多故事。他看到亲生父母模糊的身影远去,看到被一条长长白布盖住的养父,他看到自己内心的孤独,看到他犯过的大大小小的错误,他看到他应该止步却仍在徘徊的爱情,他看到了那个吻……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怎样的错又值得被原谅?

      如果明知自己做的是一件错事却不停止这个错误,这样的真心忏悔有资格得到救赎吗?

      如果感情出自无法控制的真心,那么它是否有资格作为美好存在于这世上呢?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可这又谈何容易。

      这一刻,白天珞忽然很想握住孟大树的手,当他拷问自己灵魂的时候,他想紧紧握着那个给他带来彷徨无措的人,如果他能与神对话,他希望神能知道,他所求所问,正是和他握着的“人”有关。

      阎王却先一步握住了白天珞的手,他的力道不大,只温柔地握着。

      “小白,犯了错误后真心的道歉,都能被原谅吗?”孟大树的声音透着忧虑。

      白天珞想了想:“大概不是取决于道歉真不真心,而是……要看犯错的人是不是恶意,要看他……有没有给人带去很大的伤害。”

      阎王低下头去,像是陷入了沉思。

      “你……犯了什么错误吗?”

      过了很久,就在白天珞以为他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孟大树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白天珞,他并不回答白天珞的问题,而是又问道:“如果作恶的源头是爱呢?”

      白天珞愣了愣,他的心狂跳起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他很想去探究孟大树问这个问题的理由,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墨镜挡住了孟大树的视线,可白天珞就是觉得他的注视那么清晰,觉得这一刻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的自己无地自容,他转头去看孩子们,轻声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孟大树没有再追问,白天珞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沉默地酝酿着,期待着,又不断地自我否定。他们的手还牵着,但那牵着的手没能将他们的心意传达一分一毫。

      连续几首舒缓的圣歌唱完,老师让孩子们换一些活泼的歌练练,两个孩子以猫的叫声为歌词,用歌声演绎起了两只小猫的争吵。歌声轻快,一时间气氛也变得不同,两个孩子边唱边学着小猫的样子,连表情都变回了活泼可爱的模样。

      白天珞在这首歌里想起了他当年给小黑唱歌的情形,他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完全没有想到小黑,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小黑是白天珞这一生无法放下的执念,他像是在问阎王,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我还有机会和小黑见一面,和他说说话吗?”

      黑色墨镜口罩下,阎王的表情一滞,他轻轻捏了捏白天珞的手,安慰道:“会的。”

      ————————第二十八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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