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牛奶巧克力》SashaGao

9、Chapter 4.2

　　大家都以为，终于结束了。
　　原以为在这个事情彻底解决后，痛苦的根源就终于结束了，谁都不会想到，这才是乐高真正苦痛的开始。
　　谁都没想到，真正折磨乐高的那个人，竟然是凌贺。
　　乐高一辈子真正都不想再看到脸，听见名字的人，应该是凌贺。
　　宋翊虽然渣，至少脑子没坏。
　　于骁后来说：“这种青春时代唯一一个心动过的人，最后却亲手一点点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狗血故事，我光听着都觉得脑袋疼。”
　　陈可意说：“我没有办法去切身理解那种浓郁而强烈的情感，我没有经验，我还小，我很乖，我有两个凶得要命的爸妈，要我去持刀抢劫我也不敢去谈恋爱。”

　　凌贺的疯狂超过了任何一个人可以想象出来的故事或者情节。
　　首先，他逼乐高和他上床。
　　乐高说：我只想和以后结婚的那个人上床，如果你会和我结婚，这些事情是自然会发生的。凌贺听完就疯了般骂她：你他妈现在来和我装了是吧，别人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
　　凌贺内心的痛苦滋生出阴暗，从此慢慢地积累起来。
　　接着大家进入高二，凌贺从学校毕业。
　　他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去折磨乐高，来获取他所需要的安全感。
　　整个高一生涯乐高几乎被他逼疯，高二更是噩梦升级版。
　　当年宋翊的事情闹成那样，乐高还是可以在校园文化艺术节上完成漂亮的演出；刚进高二，乐高就垮了。
　　那个时候简生和大家也几乎没了联系，他回云川一中找大家玩的时候，完全想象不到，在他心中光彩照人的乐高，憔悴苍白得像是个幽魂，丝毫找不到以前叱咤风云的影子。于骁默默地说了句：“废话，分分钟可以被那个男的逼得去跳楼。”
　　那个时候的乐高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简生当年还在云川一中的时候，大家每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那个时候大家谈文学谈电影谈旅游谈理想，简生笑着说自己没什么理想，乐高说：“人的一生呢，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抱负其实也没关系，只要家人都能健健康康，然后我们每天能过得开心，不做坏事，尽量不说人坏话，这样也超好的！”
　　然后这个安慰别人“人生最重要的并不是要有理想，而是要把每天都过得开心快乐”的女生，已经不会笑了。
　　于骁认真地对乐高说：“我觉得凌贺有点不正常，你们分开算了，什么都别问，直觉告诉我的，我怕你出事。”于骁怕自己的说服力不够，还专门拉上了简生做说客。
　　乐高轻声说：“他今天送了我戒指。”
　　于骁瞟了一眼，皱眉问：“你喜欢这玩意？”
　　“还好吧。”
　　结果乐高随口的一句话，被凌贺听到心里面去了。
　　其实那个时候的乐高，早已对这些所谓的浪漫没有了感觉，她只是觉得很疲累。

　　于骁直觉一向很准。
　　他觉得凌贺有点不正常，他怕乐高继续和他在一起会出问题，结果就真的出事了。
　　乐高周末做了饭带去凌贺家，凌贺像个疯子一样追问：“你既然不喜欢我送你的戒指，那你为什么要收下！？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喜欢它？？”
　　乐高头都要炸了，离崩溃只有一线之差。
　　凌贺又把乐高推倒床上：“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他的样子看起来邪气又令人反胃，突然笑了笑：“那我就是想和你上床怎么办？”
　　乐高是真被吓到了，下意识想逃，结果门早已被反锁。
　　最后一层自我保护的薄纸被彻底撕破。

　　有了一次就有二次。
　　对于他们来说，言情剧里吵架撕逼的狗血情节都不算事，凌贺后来直接拿刀。
　　“他敢拿刀砍你！？？？”于骁要崩溃了，“不行我一定要报警！”
　　乐高像个没有灵魂的枯壳回答：“他去厨房拿刀砍自己的手。”
　　于骁：“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讲段子？”
　　乐高说：“是真的…”
　　“太可怕了，”可意特别严肃地看着她，说：“报警吧！”
　　于骁马上说：“我爸爸可以帮忙的。”
　　陈可意又问：“他会不会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于骁接着说：“他不伤害你就好了，我随便他怎么折磨他自己，真的是有毛病！”
　　乐高虚弱地看着于骁，说：“你别这样说，躁郁症的人自己内心比外人更痛苦。他们在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也许就会在□□上进行伤害，我其实也不太懂，我就是很疲惫……”
　　“不好意思，我真的理解不了。有精神疾病就去治，别没事在这发神经，我说你是圣母白莲花吗，没事兼职心理医生做慈善是吧？”于骁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说：“那他是不是疯起来的时候还会把头往墙上撞啊？”
　　乐高点了点头，说：“我怕他受伤，就拿手帮他挡着。”
　　“所以你上次手是因为这样受的伤？”可意问了一句，接着说：“你有带他去看医生，有开药吗？”
　　“我靠这关乐高屁事啊！他那么大个人了，有病不知道自己看医生吗！”于骁生气地说：“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良心又自私的人，我只知道要趋利避害，我身边要是有个这样的人，早就把他打包丢到太平洋喂鲨鱼了，乐高我警告你离这个人远一点，不然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折磨死的。”

　　大家都希望他俩能分开，但是凌贺像幽灵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别说乐高，于骁都要被他逼疯了。
　　后来乐高偷偷地告诉可意，“他是真的有比较严重的精神疾病。”乐高并不是不想分开，但是每次凌贺在暴力过后又会一次次紧紧地抱着她哭着说“我爱你，我是真的好爱你，但是我也好难受……我有病，我的错，你打我好不好，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每次这样脆弱地抱着她时，乐高就狠不下心和他分开。看着凌贺哭成那样，乐高也跟着一起掉眼泪。
　　可意和于骁只能每天晚上祈祷，希望凌贺早点放过乐高，把那个热情阳光开心的乐高还给他们。

　　在大家都以为不会更糟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到来了。
　　简生知道凌贺各式各样的变态事情后，开始暴风雨般介入两人关系，他理直气壮地警告凌贺，如果再敢对乐高动手，一定把他从教室三楼直接丢下去。说实话，如果那天不是陈可意和乐高拼死拦着，简生的拳头早就落到凌贺脸上了。
　　简生这号人物的突然出现，像是一根刺把凌贺狠狠扎伤了。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简生有天晚上给乐高打电话，凌贺把电话抢过去，疯了一般问：“你他妈是谁？”
　　简生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打骂声，挤压的火气瞬间冒上上头，吼道：“你他妈敢动乐高一根头发丝试试！！！”
　　凌贺疯了一样把手机砸得粉碎，两人大吵起来。
　　乐高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软柿子，他和凌贺在一起就是相爱相杀。但是只要凌贺一哭，只要他一示弱，乐高就马上会变温柔，什么脾气都没了。
　　乐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第二天，凌贺找了社会上的一些人，围攻在简生学校门口。
　　乐高接到电话后赶紧跑过去，结果被扔过来的砖头砸中了脑袋。大家看见满脸是血的乐高，哄地一下散了。
　　于骁看到坐在地上满脸血的乐高，安静地拿出纸巾帮她擦，乐高以为于骁又要骂人了，结果他只是轻声细语地对乐高说：“你离开这个城市吧，你以后再也别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我就一肚子气。”
　　接着，陈可意家的车就开了过来，那是乐高第一次看见可意总是带着笑容的清丽面孔露出那么可怕而愤怒的表情：“上车！！”
　　在大家都一个个慌张得不像话的时候，只有陈可意冷静地喊了车把人送到医院急诊室。在车上可意还不忘安慰乐高：“简生我已经叫人送回家了，他没事，他们学校保安很严，放心吧。”
　　乐高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可意甚至希望乐高再也不要醒来了。
　　醒着，在这世上活受罪。

　　于骁看着乐高脑袋上逢的针，挤压的怒火还是抑制不住爆发了出来：“乐高你可不可以不要随便对着一个人就掏心掏肺？你知不知道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对一个其实并不是很熟悉的人把自己的私事全都告诉他？你知道这样其实很危险吗？你知道这样其实会很容易很轻易伤害到你自己吗？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相信人？你吃的亏是不是还嫌少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命赔进去才甘心？”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这样理解你，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们这样子真心爱你。这个世界上，你对那么多人好，但是真正对你好的，我真的十个指头数得出来。你蠢不蠢啊？！”
　　“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我和可意会伤心的你知道吗？我会感觉你给我发的糖都是被人舔过的！”
　　“乐高，你真的是在最不该原谅别人的时候选择了宽恕；在最不该退让的时候选择了让步；在最不该心软的时候选择了玻璃心。”最后于骁言简意赅地进行了总结：“所以你不是有毛病就是在犯贱。”
　　简生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看着脑袋上包着纱布的乐高，还没来得及开口，乐高就轻轻地说了句：“我没事，就缝了几针而已，你妈没骂你吧？”
　　简生眼睛一红，坐在一边没吭声，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大家以为闹成这样，终于可以结束了。
　　凌贺因为乐高受伤的事情，就开始用尽办法把自己折磨到崩溃，但是就是不肯和乐高分开。或许准确来说，他也想和乐高分开，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他做不到。
　　于骁实在忍受不了了，说：“我求你了，帮帮忙好么，你随便怎么搞自己我管不着，但是请你别害人好吗？”
　　凌贺疯了一般把于骁从家里赶了出去，仿佛要自己撕碎般在家嚎啕痛哭。
　　于骁看着他几乎疯狂又痛苦不堪的模样，那一瞬间才知道，凌贺是爱乐高的。
　　疯狂地爱着她。
　　但是他的爱，太沉重太可怕，没有人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