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前路遥》如比比如

11、莫言番外1

　　我想认识一个女孩。
　　班级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并没有出现。
　　某一节课下课我转过身去才发现后门那里多了一套桌椅，上面趴着一个女孩子。
　　我有点疑惑，走到讲台对着座位表看名单，可是，没有她。
　　突然就感兴趣了。
　　于是我开始各种试图在她座位后方跟她擦肩而过，好引起她的注意，偷偷瞄一下她的名字也好。
　　竟然对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女孩子产生好奇，大概是荷尔蒙在作祟。
　　但好像无论我怎么烦她，她对我都没有只言片语。
　　有一次我明明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怒气，但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挪了挪椅子让我通过，只有稍稍下垂的嘴角好像在说“赶紧地别烦我”。
　　我以为她不会笑。
　　不过，军训的时候发现她也是会说会闹的小姑娘一个。
　　每天晚上在拉歌的时候她总是张着嘴跟唱的，却没有大声到能让我听到她的声音。
　　白天的日头很毒，但她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训练休息的时候跟她一块玩的那几个女生都在往身上脸上擦防晒霜，只有她一个人大大咧咧地把帽子脱下来往脸上扣遮阳。
　　队伍解散走去食堂的时候，她会把帽子当扇子用，解放了的马尾一甩一甩地精神十足。
　　感觉，她一定是个活泼有趣的人。
　　后来，她第一个演讲竞选班干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能够清晰完整地听到她的声音。
　　很标准的普通话，像学校广播电台里传出来的那种声音。
　　她说，我竞选的职位是班长。
　　当时班里的男生拱我竞选班长的时候我是下意识抗拒的。总感觉不太好意思跟她竞争。
　　然而，一票之差，我当了班长，她自然而然当了副班长。
　　历来的传统，副班长都是班长的副手，得力助手。
　　她？大概对我怀恨在心却又自以为未被知晓。
　　我们第一次对话，其实也算不上对话，是她一个人在说。
　　文艺委员拽着她一起去买班服，刚要走出校门，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代为转达一句话，说完扭头就跑，好像生怕我回应她似的。
　　我有那么讨人厌？
　　买班服的一路上她几乎不发表言论，大家一个店一个店地钻，分析比对，最终选到合适的款式，她才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返校的路上文艺委员说她胖带不动了，她好气又好笑地没有反驳，安安静静地上了我的自行车后座。
　　却在还差两个路口就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突然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刹那间我根本连大口呼吸都困难，心脏不受控制怦怦直跳。
　　人说：第一次在经历某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适应的心理及生理反应。
　　正常，正常。
　　就这样我都能感觉到我的耳后根一直红到了学校门口都没褪下，幸好她在停车稳当之后立马跳下迅速跑走了。

　　但好像从那以后，她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至少在给我挪位置的时候不再面无表情了，有时候还能对我笑笑。
　　中秋节学校组织各班在田径场举行班级活动。几个活跃的文艺分子积极地主动表演，还没唱几首歌，她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跟旁边的陆影说了两句话就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有这么生动的表情，整个人手势频出眉眼舒展，说到高兴的时候还跳着跺脚。
　　明明电话那头的人又看不到。
　　林向泽那家伙也跑去接电话了，两个人一来一回你来我往地走着。
　　旁边女生的声音传来：“你看副班和体委，好像小情侣在互相打电话。”
　　什么小情侣，这是早恋知道吗！
　　旁边的同学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才发现我已经盯着她看了整整两首歌的时间。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她的位置边上。
　　她打完电话突然发现找不到自己的空位了，我装作跟旁边的同学在聊天，微微侧过脸去不敢看她。
　　身边陆影冲她招了招手，她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坐到我身边，好像整个世界都突然安静下来了。
　　同学把手放在我眼前晃了晃：“班长，回魂啦，故事还没说完呢。”
　　哦，我刚才在讲鬼故事来着。
　　我用余光看到她的脑袋歪歪斜斜地向我凑过来，她今晚穿的外套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放大。
　　突然就很想捉弄她。
　　大声吼出一句：“她就在你身后！”，同时转过头去看她。
　　她果然害怕得瑟瑟发抖，双手掐着我的手臂，双眼紧闭，浑身颤抖地咬着下嘴唇。
　　从她指尖传过来的凉意，渗透我薄薄的外套传进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真凉啊！
　　当然是找到了一个机会跟她道歉。
　　看她气得想揍我的表情，我竟然还觉得很可爱。
　　后来我们一起去发放处领取月饼的时候，她还气鼓鼓地不理我，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但我腿长总能跟上。
　　看她吃瘪的样子，莫名有点开心。
　　最后发完所有的月饼时，她盯着自己手上的五仁有点沮丧，她抬头望了望月亮，然后吐了一口气认命地把月饼揣进了口袋。
　　我料想她应该是不喜欢这个口味，也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立马打开来吃掉。
　　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把从林向泽那里抢过来的咸蛋黄月饼塞进了她的书包里。
　　应该没有人会拒绝人见人爱的咸蛋黄吧。
　　应该，没有吧。
　　我还记得那晚学校放起了“兔子舞”的音乐，反反复复循环播放，整个田径场大圈圈小圈圈围了一堆，全在跳兔子舞。
　　跳着跳着突然就变成了集体手拉手狂奔。
　　我远远就看到她一个人脱离了队伍好像找不到组织了的样子要往圈外突围而去。
　　心下突然一紧就挣开了左手牵着的同学，加快速度向前跑到她所在的地方，喊着：“跑慢点，等一等别的同学。”
　　其实我想说的是：等一等她。
　　她忽然听到了我的召唤一般，看了我一眼，就乖巧地把手放到了我的手心里。
　　收紧，握住。
　　她的手很凉，哪怕刚才已经跑了几分钟也没能让她温暖起来。
　　最后队伍停下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半死气喘吁吁了。
　　发现自己还牵着我的手，奋力一下甩开，顺势躺倒在地上。
　　我赶紧跑去拿了两瓶水回来把她拉起来。
　　一看就是平时缺乏锻炼。
　　她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钟吧。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给她拧瓶盖。
　　她“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喝得太急呛到了。
　　我立马条件反射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内衣搭扣。
　　一时间尴尬地不知道手该往哪放。
　　结果她还死没良心地嘲笑我，然后好不容易顺下去的气又咳了起来。
　　活该。
　　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少女的内衣，突然很想亲眼看看它的构造。
　　后来我确实亲眼见过了，但还没有来得及去研究开锁技能它就消失不见了。

　　我对照着老师发给我的通讯录，找到了她的号码，给她发了第一条信息。
　　她却跟我说我幼稚。
　　哼。不识货。

　　我本来挺不喜欢参加那些抛头露面的活动的，但是邢莱找到我加入她们广播电台英语组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想想后来在广播电台经历的事情，觉得这个毫不犹豫答应得挺值。
　　那时的电台筛选没那么严格，再加上她们组就缺两个男生，巴不得有人报名呢。
　　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样好像能再多认识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