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不是来复仇的》Sacerdos

46、寻亲

　　“在等你的司机？”他问身边的肖恩.帕克，男人手上还拿着一瓶啤酒，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他脸上的鸡尾酒应该已经干了，但是头发却因为糖分粘结成了一束一束的。

　　“不，在等某个人心软把我捡回去。”肖恩毫不掩饰道，看起来丝毫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丢脸的事情。

　　“你确定吗？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你在这里坐到半夜昏倒被急救车拉到医院里去。”爱德华多笑道。

　　肖恩白了他一眼：“行，现在该你看笑话。”

　　“今晚为什么请那个乐队？”爱德华多转开了话题，他拧开肖恩身边的放着的一瓶还没有开的啤酒，又被肖恩白了一眼，这样的肖恩反而比当初和马克合谋踢他出去的时候的笑面虎模样要顺眼多了。

　　“请了就请了，难不成还要我写一封五百词的动机信吗？”肖恩反呛道。

　　“为什么请酷玩乐队，而且最后还唱了指环王的主题曲。”爱德华多道，“我可不信你只是在房子里挂了个乐队名单随便甩飞镖投中的。”

　　“贾里德喜欢酷玩乐队。”肖恩道。

　　“是吗？我以为他喜欢的是音乐剧。”爱德华多道。

　　“那个时候他喜欢的是酷玩乐队，”肖恩道，“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去看酷玩乐队的现场演唱会。”

　　“然后？”

　　“我放了他鸽子，因为在门口有个胸很大的妹子，超正。”肖恩道。

　　爱德华多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哇哦，你真是个烂人。”

　　“这我倒还不知道呢，详细说说？”肖恩.帕克不无讽刺道。

　　“所以你这算是弥补？”爱德华多回头看了眼刚才酷玩演唱的地方，“手笔挺大啊。”

　　“用你说。”肖恩.帕克道，又喝了口啤酒。

　　“现在已经晚了，肖恩，”爱德华多道，“放过贾里德吧。”

　　“你知道个屁。”肖恩.帕克道，“有这个心思不如担心你马上要去的股东大会。”

　　爱德华多笑出了声：“所以你真的喜欢贾里德？真的，真的喜欢的那种？不是想打一炮的那种？”

　　“老子做这么多只是想打一炮？你失心疯了吗？”肖恩.帕克道，“那当然是要把下半辈子都栓牢的那种。”

　　“你爱他吗？”爱德华多问。

　　肖恩.帕克没有回答，他又喝了口啤酒，看见酒瓶子见底之后，又开了一瓶。

　　“如果你爱他的话，干嘛还把那份合同给他呢？”

　　“因为我爱他，”肖恩忽然道，“如果换一个人背叛了我，换一个人做了那些事，换一个人卖了我的业务，也许我还不会那么报复，可是贾里德.唐恩，唐纳德.唐恩，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他是那个就算给我的合同是卖掉网络货币业务我也会想也不想就签的人，他是那个就算递上毒酒我也会喝的人——他的确递上了毒酒，而我也的确喝了。”

　　“那你现在干嘛还想把他追回来呢。”爱德华多道，“做路人不是很好吗？我看前几年你们也过的风平浪静。”

　　“你见过仇人变成路人的吗？”肖恩道，“仇人就是该争锋相对一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最好在同一屋檐下。”

　　“你有毛病吧肖恩.帕克。”爱德华多道。

　　“你照照镜子再说我。”肖恩道。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和贾里德复合？”爱德华多问，“执念吗？”

　　“我哪儿知道，”肖恩道，“我只知道看着他却不能抱住他的感觉很难受。”

　　爱德华多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为什么，”他道，“这句话从你的嘴里出来，就让我有种恶心的感觉。”

　　“你他妈的怎么还不滚。”肖恩.帕克道。

　　“理查德把车停的很远。”爱德华多道。

　　“你不是会开车吗，腿不能用了？”肖恩道。

　　“理查德刚刚拿驾照，得多练习练习。”爱德华多道，“倒是你，要搭顺风车吗？我看贾里德应该不会来了。”

　　“不，谢谢你的好心好意。”肖恩道，“心里头挺爽的吧。”

　　“何止，简直爽呆了。”爱德华多道，“你就这么确定贾里德会把你捡回去？我看他否认你们关系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嘴软。”

　　“哦。”肖恩单一声道，显示出了十足的不想搭理爱德华多的情绪。

　　“你活该被酒浇脸。”爱德华多道，理查德开车来了，他道：“确定不搭顺风车？”

　　肖恩回了他个中指，爱德华多也没有再理会他，直接上了车。

　　爱德华多走后接近一个小时，一辆白色的车才缓缓从阴影中开到肖恩.帕克面前，坐在驾驶座的贾里德一边揉额头一边道：“上车。”

　　肖恩迅速的开门上车，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非常之流利。

　　“你住在哪儿？”贾里德问。

　　“去你家就好。”肖恩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公寓应该已经关门了。”

　　“你住在公寓里，”贾里德道，“还是有宵禁的那种？”

　　“是的。”肖恩道。

　　“你在扯谎对吧。”

　　“是的。”肖恩想也不想道。

　　贾里德摇了摇头，发动了汽车：“你觉得你还是十九岁吗？肖恩帕克你已经二十七岁了，成熟一点好吗？”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十八岁，不过为了显得没有那么‘刚好成年’，所以我虚报了一岁，其实也差不多，那时候我应该是——还有两个月就到十九岁了。”肖恩道。

　　“我知道，我只是打个比喻。”贾里德道。

　　“你知道吗，网上有关于我们的赌局，分为没有谈过恋爱和谈过恋爱，谈过恋爱又分为会复合和不会复合，赔率分别是一比四比二，我压的是会复合，”肖恩在副驾驶道，“你想下注吗？”

　　“这个赌局根本就不成立，因为我们没有谈过‘恋爱’，”贾里德道，“称为‘搞在一起’比较恰当。”

　　“好吧，我会跟开局的人提个意见，‘谈过恋爱’改为‘搞在一起过’，复合和不会复合分别改为会谈恋爱和不会谈恋爱。”肖恩道。

　　“肖恩，谢谢你今天晚上邀请酷玩乐队来。”贾里德道，“大家都很开心。”

　　“我比较希望你开心。”肖恩道。

　　“你不来烦我我就很开心。”贾里德道。

　　“那我就不开心了。”肖恩道。

　　“对啊，因为你就一直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小婊 子。”贾里德道。

　　肖恩耸了耸肩。

　　“挺奇怪的，”他说，“你知道我是个天才，倒不是我自夸，我的确是。但是很少有东西真能刻在我脑子里的，特别是和人际交往有关的，不过当我想要回想，或者说愿意回想的时候，我居然能记得每一次和你出去玩，每一次和你约会，无论是去了还是没有去的，放了鸽子还是被放了鸽子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的意思是，那可是整整两年啊。”

　　贾里德没有说话。

　　“不发表点什么意见？”肖恩问。

　　“我也记得，”贾里德道，但是肖恩还来不及有什么情绪，贾里德便又道：“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你是个混蛋的事实，喜欢上一个混蛋是我的不幸，但是如果让他继续伤害我就是我的无能，不幸是我人生的主旋律，可无能从来不是。”

　　“为什么你他妈就那么确定我会继续当一个混蛋伤害你？”肖恩问。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贾里德看着前方，甚至懒得和他对视。

　　——

　　“我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里了。”肖恩沉痛的说。

　　“哪里啊？”达斯汀好奇的问。

　　马克正看着文件，没有理会肖恩。

　　“贾里德不接受我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不肯原谅我做的事，而是因为不肯原谅我的为人。”肖恩道。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你说的蛮有道理的样子。”达斯汀道。

　　“所以我应该转换策略，从要求和解，变成润物细无声。”肖恩道，“我喻之为‘渗透策略’。”

　　“那又是什么？”达斯汀思考了一下，决定自己还是没有懂。

　　“等到我大功告成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了。”肖恩拍拍达斯汀的肩膀，把带给市场部女孩们结果带多了的甜甜圈放到马克的桌子上，离开了CEO办公室。

　　“肖恩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达斯汀问马克，马克此时正拿着一个甜甜圈塞进嘴里。

　　“不用理他，”马克道，“他最近神经有点问题。”

　　“因为魔笛手的贾里德吗？”达斯汀迅速抓住要点。

　　“是的，如果肖恩是需要信号才能动的机器人的话，贾里德.唐恩就是个干扰器。”马克道，“强力干扰器。”

　　“你今天要去Facebook的股东大会吗？”理查德在坐在餐台上吃着牛奶泡麦片的时候问爱德华多，爱德华多正穿着西装外套，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带。

　　“是的。”爱德华多道，“毕竟我已经和马克和解了，要是这个时候还拒绝去股东大会，那之前的新闻就完全没有可信度了。”

　　“这倒是。”理查德道，他站起身，揉了揉头发，“我送你吧，刚好今天不是休假吗？”

　　“你愿意牺牲自己玩游戏的时间来送我？”爱德华多调侃道。

　　“游戏随时都可以玩。”理查德道。

　　“好吧。”爱德华多道，他道，“我可以顺便给你报名参观Facebook，你知道总有高中的社会实践是去参观科技公司，你可以混进去。”

　　“华多，我不是高中生，我已经十九岁了。”理查德不满道。

　　“穿上你的套头衫没人会觉得你成年了的。”爱德华多笑道，他摸了摸理查德的卷毛，“那你先去把睡裤和拖鞋换了吧。”

　　“这不是睡裤。”理查德道，“它只是——宽松一点。”

　　“哦，那去把你宽松一点的裤子换了吧。”爱德华多道，“虽然这样很可爱，但是你可不能穿成这样出门。”

　　“好吧。”理查德道，不太情愿的起身，但还是乖乖的上楼换裤子去了。

　　“你想和我一起混进会场吗？”在车上，爱德华多问理查德。

　　“可以吗？”理查德惊讶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打掩护。”爱德华多笑道。

　　“不，算了吧。”理查德想起马克的脸，压抑住心里打寒颤的想法，“我在外面等你，然后随便看看。”

　　“也可以，你还可以帮我买点咖啡小食之类的。”爱德华多道，他舔了舔嘴唇，“你外婆会经常给你做艾蒿饼吗？红豆沙馅的那种。”

　　“哦，我不知道，小时候她倒是经常做，但是我现在已经读大学了，不过那个我也会做。”理查德道，“就是要花点功夫去找艾蒿叶，还有华多。”

　　“嗯？”爱德华多问。

　　“我觉得，”理查德道，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但是还是脱口道，“你比起上个月是不是胖了点。”

　　车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爱德华多道，“我会读称。”

　　“哦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这样很好，之前你太瘦了。”理查德道，接着下一句话几乎是无缝衔接，“不过昨天半夜你是不是把剩下的三个糯米饼都吃了？”

　　爱德华多的眼睛看向车顶，理查德立刻道：“我不是说有什么不好的，但是糯米吃多了对胃不好，你知道我小时候一次吃了十个糯米饼，结果消化不良被送去医院了，不是说你不能吃的意思，你知道——”

　　“我知道了理查德，”爱德华多道，“你不要再说了。”

　　“好的。”理查德点头，“不过如果你喜欢吃艾蒿饼的话我可以给你做，虽然不一定有我外婆做的那么好吃。”

　　“啊理查德——”爱德华多道，“我真嫉妒以后会嫁给你的女人。”他看着理查德道，“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理查德耸耸肩，有些带着小小的自得的抿着嘴：“也许吧。”他道，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到达Facebook总部的时候已经有不少车停在那里了，爱德华多很远的便看见克里斯，他笑着朝克里斯挥手：“嗨，克里斯。”

　　克里斯走过来，和爱德华多拥抱，接着对理查德道：“嗨，理查德。”

　　“嗨，克里斯。”理查德和克里斯握手。

　　“你们看起来很熟了啊。”爱德华多道。

　　“嗯，我去彼得那里的时候和克里斯见过几次面。”理查德道。

　　“你是来送华多的吗？”克里斯道。

　　“嗯，是的。”理查德道。

　　“那你想去四处逛逛吗？我可以找个人带你。”克里斯道。

　　“我刚才还和理查德说给他报一个高中生的参观团。”爱德华多笑道，“你觉得他混的进去吗？”他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

　　“看起来完全没有违和感。”克里斯道，“不过今天没有高中生参观团，我还是去市场部找个人带他四处逛逛，走吧华多。”

　　看见肖恩.帕克的时候，克里斯已经带着理查德去市场部了，华多坐在会议厅的椅子上，看见肖恩朝他走来。

　　“贾里德把你捡走了吗？”爱德华多甚至没有和肖恩.帕克打招呼就直接问道。

　　“我的判断总是那么精准。”肖恩道，语气中带着得意。

　　爱德华多无奈的摇头：“算了，算贾里德倒霉。”

　　“你嘴里就不能出点好话吗？”肖恩.帕克道。

　　“我可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爱德华多道。

　　“所以.......”肖恩道，“贾里德现在喜欢音乐剧了哈。”

　　“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信息的，”爱德华多道，“死心吧。”

　　“别啊，”肖恩道，“我们可以互帮互助嘛，比如我现在就比较建议你去彻查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内鬼。”

　　“你是什么意思？”爱德华多语气瞬间降温。

　　“你想要卖Facebook股份的事情泄露出来了，”肖恩压低声音道，“我都知道了，马克应该也已经不远了。”

　　爱德华多的脸色瞬间失去了一丝血色。

　　“我只告诉过我的律师。”他道。

　　“那你就该换个律师了。”肖恩道。

　　“你从哪里知道的？”爱德华多问。

　　“互利的盖文.贝尔森，”肖恩道，“我记得他们还在打造一个和魔笛手竞争的平台，你最好小心他们。”

　　“如果你是从盖文.贝尔森那里知道的，就不该是乔治。”爱德华多道，“我和贾里德最近也开始怀疑我们公司有和互利通气的人。”

　　“这进度也太快了吧。”肖恩道，“你们才开头多久，居然就已经被安插内鬼了。”

　　“不用你提醒我。”爱德华多道。

　　“不过马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多半会生气这一点你应该还是需要我提醒的。”肖恩道。

　　“为什么？”爱德华多道，“是你们当时要稀释我的股份的，现在我想自己卖出股份了难道不合你们心意吗？”

　　“你知道为什么。”肖恩道，喝了口手上拿着的可乐，“所以贾里德现在最喜欢的是哪个音乐剧？”

　　“悲惨世界。”爱德华多想也不想道。

　　“你和我开玩笑呢？”

　　“你怎么知道。”

　　从爱德华多这里套不到话，肖恩.帕克也没有走，而是仍然在他身边坐下，直到马克来到会议厅开始展示。

　　马克在讲台上顺着一页页的图片讲解着脸书的走向，取得的成果，最新的进展，即将开启的项目，看得出来他的确有准备，整个过程显得非常的自然，上一次在股东大会的时候爱德华多几乎没有注意到马克能做到这么优秀。

　　那离他记忆里的马克远了几分，虽然他也不确定他记忆中的马克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几分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眯了眯眼睛，觉得台上的光有些太亮了。

　　“你知道吗，”他道，“我第一次和马克来硅谷的时候，他连在投资人面前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哦，我忘了，你应该是知道的。”

　　“每个人都得成长，”肖恩道，“有些人成长的更快。”

　　“他以前很不喜欢在陌生人，特别是很多人面前说话。”爱德华多道，“俱乐部的聚会对他来说就像是毒药一样。”

　　肖恩.帕克没有回答他。

　　“在电脑旁边的时候才是他最耀眼的时候，那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但是我觉得他简直是——”爱德华多顿了顿，“光芒四射。”

　　“现在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了。”肖恩道。

　　“我知道，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了，”爱德华多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八个月而已能出什么事？’，看，那八个月之后，我们就成了现在这样。”

　　“也许这真的是宿命，”爱德华多道，“你知道贾里德是怎么向我描述第一次看见你时的感受的吗？”

　　肖恩放下了手里的小册子，扭头看着目光集中在马克身上的爱德华多。

　　“他说他觉得你光芒四射，就像是吸引飞蛾的明灯。”爱德华多道，“看起来你和马克都是一类人，吸引飞蛾的明灯。”

　　“如果我告诉你他特地为你更好的准备了呢？”肖恩道，“这一次也是，上一次被你放鸽子到时候也是。”

　　爱德华多笑了笑：“那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出现了一些偏差。两年前他就不需要我了，现在更不需要。”

　　“也许是两年前他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呢。”肖恩道。

　　爱德华多没有说话，他依旧看着台上的马克，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比尔盖茨在哈佛的那场演讲，几年过去了，在台上演讲的人变成了马克，爱德华多依然看着他，可是什么都不一样了，就好像贾里德说的一样，什么都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股东大会也需要走程序，但是好在Facebook的十分简洁，不过两三个小时股东们就可以自由的交流了，爱德华多翻着手里的小册子，不时的抬头，能从股东中看见几个眼熟的身影，他心里盘算着是去交流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开溜去找理查德，却被达斯汀叫住了。

　　“嗨，达斯汀。”爱德华多道，“我没看见马克，他是回去工作了吗？”

　　“啊，没有，”达斯汀道，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马克在办公室，他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顺便把你叫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爱德华多问，心里不禁怀疑是否是关于他要售卖股份的事，但这种事不仅没有定数，更不该是马克要叫上他和达斯汀一起讨论的，也许该是其他的事情，可他一时还没有其他的猜测。

　　“我也不知道，马克只是给我来了个电话。”达斯汀道，“话说我刚刚看见理查德在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喝咖啡诶。”

　　“是吗？”爱德华多道，“应该是克里斯找的市场部员工。”

　　“应该是，市场部最近新来了一批实习生，我还没有脸熟呢。”达斯汀道，“华多你在魔笛手的工作怎么样啊？我听说你们推出的魔笛聊可受欢迎了，我身边都有好几个人在用。”

　　“嗯，那是迪尼西在负责的一个项目，当时他无聊就用算法做了个软件，没想到现在却是我们唯一在盈利的项目。”爱德华多笑道。

　　“你呢？你最近在做什么？”达斯汀问。

　　“你知道，就是一些财务该做的事，也许还有给平台的设计提供修改的意见，不过也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我们有一个团队，我已经从贾里德的经验中知道了完全分裂公司的技术和管理是多么的不可行了。”爱德华多道。

　　“你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魔笛手。”达斯汀道。

　　“这不是自然的吗？”爱德华多笑道，“你不喜欢Facebook吗？”

　　“我不知道，”达斯汀道，“我只是觉得——你知道，Facebook 有些变得不像是我们的孩子，而是马克的帝国了。”

　　“这就是孩子长大之后会发生的事。”爱德华多道。

　　“不过Facebook 也是你的孩子对吧。”达斯汀道。

　　“是啊，”爱德华多道，“看着Facebook从一栋小房子走到这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穿过休假的程序员办公区，到达了马克的办公室，马克正头戴着耳机对着电脑不断的敲着键盘。

　　“奇怪，马克最近已经很少编程了。”达斯汀小声道。

　　“他退出技术岗了吗？”爱德华多问。

　　“还没有完全退出，不过应该是有这个打算。”达斯汀道，“我们还在打算要不要办个派对来纪念，华多你要来吗？”

　　“看情况吧，应该可以。”爱德华多道。达斯汀在这时试图敲门，却被爱德华多制止了：“你觉得你现在敲门他听得见吗？”

　　“也对，我们直接进去吧。”达斯汀道，他们进门的那一刻，马克就摘下了头戴式耳机，他朝两人点点头，道：“我从冰箱里拿了点啤酒，克里斯还有事要忙所以我就只叫了你们两个，坐吧。”

　　他也从办公桌前起身，坐到了随意摆在放着啤酒的待客小桌前的板凳上，爱德华多和达斯汀也坐下，达斯汀问：“嗯，马克，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华多，”马克道，爱德华多心中一紧，“你是打算卖掉脸书的股份吗？”

　　达斯汀睁大了眼睛看着爱德华多，连手上开啤酒瓶盖的动作都停下了。

　　“谁告诉你的？”爱德华多道。

　　“没有否认，所以就是肯定了。”马克道，“为什么？”

　　“谁告诉你的？”爱德华多问，“不可能是肖恩，他已经否认了；盖文.贝尔森吗？不，盖文.贝尔森会更想自己悄悄买下我手中的股份——谁告诉的？”

　　“这不重要——”

　　“谁告诉你的！”爱德华多提高了声音。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马克道。

　　“我不会问第三遍。”爱德华多道。

　　马克吸了一口气，爱德华多看得出来他是在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一个朋友，在互利工作。”

　　“互利真是专出内奸啊。”爱德华多道，“真不知道这样一个从内部腐烂的公司能撑多久。”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马克道。

　　“好吧。”爱德华多道，“第一，我不知道我掌握这么多股份的意义何在，第二，你知道魔笛手接受了格里高利资产的投资，在互利也在做和我们相似的平台的现在，我们不一定能够找到愿意大笔投资的风投公司，同时格里高利资产安排了一个新的COO，功勋赫赫，同时名声也不太好，我担心会发生理查德的掌控权被夺走的事，最坏的情况是我个人需要更多的资金来掌控局面，以避免魔笛手被夺走——差不多也就是毁掉——的结局。”

　　马克没有说话，他握着啤酒瓶。在一旁的达斯汀道：“哦，所以事情是还没有定咯？”

　　“是的，”爱德华多忽然很感谢达斯汀在一边，“这只是一个想法，我只是让我的律师帮我整理一个对Facebook无害的同时有意买进股份的人或者公司的名单，不知道这消息为什么会泄露出去。”

　　“你准备，”马克道，语气有点不对劲，“你想，卖掉脸书的股份来保住魔笛手。”

　　“如果最坏的状况发生的话，我只是在未雨绸缪，”爱德华多道，“乔治向我建议可以将股份直接卖给你，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接受。”马克道。

　　“马克，听着——”

　　“你不能用Facebook来喂养魔笛手！”

　　马克大声道，他几乎是吼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瞪着爱德华多。爱德华多在那瞬间思维都有些停滞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马克，”爱德华多道，虽然他被马克的一吼心里也升起了火气，但是还知道这只是个误会，“我不是要——”

　　“不。”马克道，他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个单词，简短而有力，也成功的扬起了爱德华多心里的火气。

　　“这他妈是我的股份，是我的决定，你觉得你是谁？你以为你拒绝了就没有人想要我手上的股份了吗？如果我想卖，我一定卖得出去！我不想随便卖给任何一个出价的人是在为Facebook本身考虑！”

　　“为Facebook本身考虑？如果是为Facebook本身考虑你就不该为了魔笛手把它卖掉！”

　　“我为了什么卖掉股份是我的自由！就算是我为了有足够的钱烧掉看烟火而卖掉股份也不是你该管的事！”爱德华多直接吼了回去，他和马克都站了起来，达斯汀不知所措的看着忽然剑拔嚣张起来的他们，立刻出声道：“马克你冷静一点！华多没有说真要卖掉！他不是说了这只是一个考虑吗！”

　　“而且一开始难道不是你和肖恩想要我交出我的股份的吗！”爱德华多道，他的语气更加激烈，心中重新升起了当时被马克背叛之后的熟悉感觉，“现在你又想干什么？”

　　马克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爱德华多，好像爱德华多是他的仇人之类的——当然，这样说也不算错，虽然爱德华多和他表面上和解了，可是实际上谁知道呢——正当爱德华多决定说点什么脱离这个局面的时候，他发现马克的胸膛在不住的起伏，而他的眼眶居然变红了。

　　操。

　　“马克......？”达斯汀有点不敢置信的，试探性道。

　　“为什么？”马克道。

　　“马克，我没办法从一个‘为什么’猜出你的问题。”爱德华多语气冷硬的，一字一句道，并非他不想平和一点，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他的心缩紧了，他真的完全无法想到马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是要哭了吗？假的吗？在争执中情绪波动最大的难道不是一直是自己吗？马克现在在做什么？

　　“所以Facebook在你心里一直都不重要，”马克道，“四年前它比不上凤凰俱乐部和华尔街的实习，四年后它还是比不上魔笛手。”

　　“你需要冷静，马克。”爱德华多道，他放下手中的啤酒瓶，转身就走，因为害怕自己下一步就要把啤酒瓶砸到又来和他找架吵的马克.扎克伯格头上，“让达斯汀陪你吧。”

　　马克没有出声，也许真的是气急了，爱德华多离开的一路上发现自己的情绪稍微没有那么激动之后，脑海里全部都是马克红了的眼眶，也许是那场面给自己的冲击力太大了，大到他甚至觉得这个场景是滑稽的。

　　马克.扎克伯格是什么人？他和爱德华多的争执几乎每次都是以爱德华多流泪告终，他能轻而易举的调动爱德华多的情绪，他不去机场接爱德华多都能让爱德华多气到发疯，爱德华多在他身边就好像是对着一根木头或者石块踢结果却把自己的脚弄断了的农夫。

　　可是现在农夫还什么都没有做，石头却哭了，这难道不滑稽吗？

　　他想嘲讽的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扬不起嘴角，于是也就没再试图完成这个动作，而是掏出手机联系理查德。

　　“理查德。”手机接通了。

　　“嗨华多，”理查德兴高采烈的声音，“你股东大会开完了吗？我来接你。”

　　“嗯，开完了。”爱德华多道，“你在哪里？”

　　“我在Facebook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安娜和我在一起，我们刚刚参观完Facebook。”

　　“哦，”爱德华多道，“那你们继续玩吧，我去叫个出租车。”

　　“什么？不不不，你在哪里我来接你。”理查德道，“我和安娜已经待一会儿了，我们现在正在等甜品打包，你不是想吃小吃吗？”

　　“不，没必要这么麻烦。”爱德华多道，“你和你同学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再多聊一会儿吧。”

　　“没事，她就在硅谷我们随时都可以聚，华多你还好吗？我马上过来，你还在Facebook吗？”

　　“不，我没在了。”爱德华多道，“我已经上出租车了。”

　　“啊，”理查德道，“这么急啊......是扎克伯格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爱德华多道。

　　“那我现在回家等你？”理查德道，“我还想我们可以一起开车去找找哪里有艾蒿叶卖。”

　　“不用了，谢谢你，理查德。”爱德华多道，挂断了电话。

　　“贾里德，”一回到家里，爱德华多就打通了贾里德的电话，“你明天休假吗？”

　　“不，我是下个星期休假，三天左右的样子。”贾里德道，“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明天去公司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监控室看一下，”爱德华多道，“我知道怎么找出那个内鬼了。”

　　“发生什么了？”贾里德问。

　　“前几天乔治给了我一份名单，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直接放到我办公室的柜子里了，但是没有上锁。”爱德华多道，“那个人看了这份名单，应该猜到了些什么。”

　　“那份名单是什么？”贾里德问。

　　“对Facebook股份有意的人的名单，我们要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我的办公室——贾里德你在做饭吗？”爱德华多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和贾里德通话的过程中一直听得见锅和铲子相互碰撞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

　　“不，不是。”贾里德道，“是……”

　　“是我！肖恩.帕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爱德华多升起了熟悉的想顺着信号去打人的欲望。

　　“肖恩准备做泰式柠檬鸡。”贾里德道。

　　“还有《冰与火之歌》里面的柠檬派！”肖恩冲着耳机吼了一声。

　　爱德华多一时无言。

　　“哇哦。”他道。

　　“我一到家就看见他站在门口提着一袋子食材，我想把他踢出去来着，但是他硬挤进来了。”贾里德道。

　　“果然。”爱德华多道。

　　“好吧，那明天中午吃完午饭之后我们去监控室看一看，还是早上在大家上班之前去？”贾里德问。

　　“上班之前吧。”爱德华多道，“最好别让太多人注意到。”

　　“好的。”贾里德道，“那明天早上七点半办公楼门口集合？”

　　“好的。”爱德华多道，他挂断了电话，便看见理查德手里提着一袋子面粉和其他东西进来了。

　　“你买了什么？”爱德华多感兴趣的问。

　　“啊，一些面粉和小苏打，你上次不是说油条很好吃吗？我想那个油条都已经凉掉了，我晚上可以重新做一些，当然没有我外婆做的那么好吃，不过应该比凉掉的要好吃多了。”理查德道，把袋子放到厨房吧台上。

　　“而你还在嫌我长胖了。”爱德华多道。

　　“不，我只是注意到了而已！”理查德道，“我真没觉得你胖！”

　　“我开玩笑的。”爱德华多几乎要为努力为自己辩驳的理查德笑出声了。

　　“所以......”他道，“你和安娜塔西亚相处的怎么样？”

　　“哦，还不错，我还不知道她去了Facebook当实习生，上次加她的ins也没有加到，这次倒是全加上了，她还和之前的同学有联系呢，我基本上连他们的脸都记不全了。不过我一直觉得她整容了，倒不是说有多少的变化，但是我记得她的鼻子明显不是这个形状的，虽然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总是感觉不大对......”理查德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没有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吧。”爱德华多道。

　　“哦，没有。”理查德道，他在和面的时候忽然抬头问爱德华多，“华多，股东大会又出什么事了吗？还是马克.扎克伯格又惹你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爱德华多问。

　　“你都没让我来接你，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你确定真的没事吗？”理查德问。

　　“我不知道，不过吃了你的中国甜甜圈应该就确定没事了。”爱德华多笑道。

　　理查德微微挑了挑眉，继续卖力的和面去了，这时有人联系他，他一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辛苦的对付着手中的面团，看着他的样子，爱德华多一时失笑，走到他身边用自己的手拿住理查德的手机，一边在自己的手机上和合作商联络。

　　理查德的电话通完之后，爱德华多把他的手机放到了吧台上，他还没有去沙发上坐下，理查德便道：“哦对了爱德华多，你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啊。”

　　“应该有，怎么了？”爱德华多问。

　　“没什么，就是安娜说她们部门给每个人都发了两张电影票，但是她不想一个人去，就把两张电影票都送给我了，我想我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去看。”

　　爱德华多沉默了几秒。

　　“理查德，”他道，蓦然有点想笑，“我想安娜塔西亚的意思是，让你请她一起去看电影。”

　　“啊？”理查德道，有点呆的样子。

　　“是的，小呆子。”爱德华多道，“她是想请你一起去看，但是不好自己开口，所以把两张电影票都送给你。”

　　“这样吗？”理查德道，看起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你就这样直接收了吗？”爱德华多问。

　　“哦，我收了之后说‘太好了，我正好想和华多一起去看电影但是还不知道看哪部’。”理查德道。

　　“你永远找不到女朋友了，理查德。”爱德华多忍住笑，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转身走到了沙发旁边。

　　“好吧，”理查德小声道，接着提高声音，“不过既然已经收了电影票了也不好再去请，华多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我看电影院也离公司不远。”

　　“应该可以，明天下午我也没有其他的安排。”爱德华多一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边道。

　　第二天早上，爱德华多七点就已经开始准备出门了，他在煮咖啡的时候听见理查德的房门打开的声音，穿着睡衣的小卷毛一脸睡意朦胧的站在二楼台阶上揉着眼睛问：“华多，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

　　“吵到你了吗？”爱德华多放轻声音道，“我马上就走了，你可以回去再睡一会儿。”

　　“没有，我的闹钟本来也还要早几分钟......”理查德又打了个哈欠，走到了一楼，坐在吧台上两眼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牛奶杯。

　　“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爱德华多问，说着他又拨了拨理查德额头前的卷毛，“你应该去找理发师了。”

　　“我不知道，一点左右吧。”理查德道，“我又检查了一遍平台，不知道为什么互利那边跟我们跟的那么紧，我听风声说他们想不经过内测就直接公测，抢先我们。”

　　“谁告诉你的？”爱德华多放了一杯加奶的红茶到理查德面前。

　　“迪尼西在互利的一个朋友，也不能说是朋友，”理查德道，“就是迪尼西抓到了他的小辫子，然后他就得给我们提供互利的消息，啊不对……小辫子应该是吉尔弗尔抓到的，但是的确是迪尼西威胁的那个人。”

　　“你今天要去和米德摩尔谈一谈吗？”爱德华多问。

　　“我昨天就电话谈了，但是他好像觉得，有点像是，他觉得你影响到了我的正常判断。”理查德皱眉道，“今天我还得再谈一次，但是我已经不太喜欢他了。”

　　“原来如此。”爱德华多点头道，“我在公司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把三明治放在微波炉旁边了，你想再睡会儿的话可以八点起床吃个早饭再去公司。”

　　“嗯。”理查德几乎像是从鼻子里哼出这一声，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睡倒了，爱德华多抿起嘴笑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离开了餐厅。

　　“华多！”理查德忽然出声，爱德华多回过头，“嗯？”

　　“记得晚上我们要一起去看电影。”理查德道，拿着杯子喝了口奶茶，语气还是带着没睡醒的迷茫。

　　“我记得。”爱德华多道。

　　公司里，贾里德和爱德华多站在监控前，本子上已经记下了这五天来所有在爱德华多不在的时候进入过爱德华多办公室的人的名字。

　　“我是上个月让乔治帮我整理名单，如果是乔治那边传出的消息，那马克应该早就知道了。所以我觉得消息的来源应该和将我们的平台进度泄露给互利的是同一个。”爱德华多道。

　　“互利已经把之前关系和我很好的员工解雇了大半。”贾里德皱眉道。

　　“没事，我们只要把我们这里的内鬼找出来就好了。”爱德华多道，他看了眼纸上的名字，排除了华多比较熟并且可以确定不可能和互利有交集的人外，剩下的就是两三个程序员。

　　“为什么你不告诉理查德我们之间出了内鬼？”贾里德道，“我觉得他应该知情。”

　　“你知道理查德的性格，”爱德华多道，“我害怕公司出内鬼的事会吓到他，他现在应该专注平台的开发，不需要其他事让他烦心。”

　　“你可别把理查德想的太脆弱了。”贾里德道，爱德华多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这个人。”贾里德道，指向其中一个名字，“我记得偶尔在工位上看不到他，同事说他经常去洗手间。”

　　“他之前在互利工作吗？”爱德华多问。

　　“不确定，互利的员工太多了，我主管的也不是技术岗。”贾里德道，“你要我去找他们谈谈，还是你想自己去？”

　　“你决定吧。”爱德华多道，“对了，贾里德，米德摩尔最近有找你麻烦之类的吗？”

　　“我想是没有的，他也没必要这么做，怎么了？”贾里德问。

　　“他是占了你的位置，说不定心里会有芥蒂，也许是我想多了，总之你留意一些。”爱德华多道，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先上楼吧。”

　　到中午休息的时间，爱德华多一边吃饭，一边脑海中又想起了昨天马克红着的眼睛，他叹了口气，想把那一幕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却没有成功。

　　马克居然哭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啊。不过马克昨天都哭了，结果他居然就这么撂下一句话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当然，依照马克之前对他的待遇，这也算是有来有还。

　　不过说好的变成熟呢？

　　他叹口气，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达斯汀的电话。

　　“嗨，达斯汀。”他道。

　　“嗨，华多！”达斯汀道。

　　“马克还好吗？”爱德华多道，“我看他昨天挺气的就没有继续待下去了。”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达斯汀道。

　　“知道什么？”爱德华多问。

　　“马克生病了，高烧，现在还没有退下去。”达斯汀道，“我现在在医院里陪他。”

　　爱德华多皱起眉，下意识的起身到了窗边：“怎么回事？他又熬夜编码了吗？”

　　“啊，不是。”达斯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头疼，“昨天晚上他在泳池旁边坐了一夜，今天早上他没来公司，我以为他出事了就去他家里看了看，结果发现他躺在床上旁边闹铃还在响，一摸他额头差点把我吓死，就马上叫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了。”

　　“为什么他要在泳池旁边坐一夜？他傻了吗？”爱德华多激动道。

　　“我不知道......”达斯汀语气无辜道，“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

　　爱德华多一时无言。

　　“你们还在医院吗？”爱德华多问。

　　“是的，马克还在还迷迷糊糊的，你说他不会被烧坏脑子了吧，这样Facebook该怎么办啊。”达斯汀担忧道。

　　“天哪。”爱德华多道，“克里斯现在在Facebook撑着吗？”

　　“是的。”达斯汀道，“我还得早点回去，五点克里斯过来，马克不在我要是还不在就更麻烦了。”

　　爱德华多手指敲打着玻璃，踌躇片刻后，他道：“我下班之后也来吧，你们在哪家医院？”

　　“圣玛丽亚医院。”达斯汀道，“那你既然来了我就让克里斯休息一下？他昨天也忙了一天。”

　　“行吧。”爱德华多道，“总之我也有责任。”

　　“华多，我觉得马克之所以那么生气，大概也不是真的因为你想卖掉Facebook的股份，”达斯汀小声道，“我和克里斯也偶尔会卖一点，他也没有意见；我觉得可能在他心里，对你来说，他和Facebook是绑在一起的，也许他真正生气的是因为他觉得.......”达斯汀没有说下去。

　　“有时真的很难理解他。”爱德华多道。

　　“我待会儿把病房号给你，如果有任何事你就联系我和克里斯，还有，”达斯汀道，“我知道这也许很难，但是华多你可不可以，就，暂时，别和马克吵起来。”

　　“我想我还是会照顾病人的。”爱德华多道，“除非他真的惹毛我了。”

　　“好的，那我五点在这里等你。”达斯汀道。

　　“好的。”爱德华多道，关掉手机，他又用手机敲了下自己的头——操，他还答应了理查德一起去看电影呢。

　　带着内疚，他到理查德的办公室，看见理查德正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盯着电脑，他敲了敲门，理查德一看见他就笑起来：“嗨，华多，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理查德。”爱德华多道，“达斯汀告诉我马克发高烧了，我下午可能得去医院看看他。”

　　“哦，”理查德道，“所以意思是没办法去看电影了吗？”

　　“是的，对不起理查德，我下次一定会补上的。”爱德华多道，“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哦，没事没事，病人的确更重要，我和你一起去吧。”理查德道，“我们可以带点吃的给马克。”

　　“不，谢谢你理查德，但是不用了。”爱德华多道，心里实在不想自己要是真的又和马克吵起来的时候被理查德看见，他还想保住马克在理查德心中仅剩的那点好印象，也实在不想理查德看见自己风度全无愤怒的朝马克大吼的样子。

　　“那需要我送你去，或者去接你吗？”理查德问。

　　“不，不用了。”爱德华多道，“我会自己开车去的。”

　　“嗯，”理查德点点头，看起来有点失落的样子，“好吧，那帮我带一句问候给马克。”

　　“好的。”爱德华多道，他笑了笑，“你还是可以请其他人一起去看啊；而且我答应你，下次一定补上，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嗯。”理查德点点头，“没关系的，我可以理解。”

　　爱德华多走后，理查德看着关上的门，又盯了会儿电脑，从兜里摸出手机打通了电话。

　　“安娜，”他道，嘴唇紧紧的抿着，“你好吗？我也很好——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问你：你早上看见扎克伯格先生出现在办公区了吗？”

　　“没有？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理查德道，他将手机拿开，片刻之后，泄气似的把手机丢到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理查德，你还好吗？”贾里德刚刚推门进来就看见理查德丢手机的一幕，担忧的问。

　　“没，没什么，”理查德皱眉道，“就是——马克.扎克伯格生病了，华多要去探病，就没办法和我一起去看电影了。”

　　“你也可以一起去啊。”贾里德道，把理查德的手机重新推到他的面前，把手里的文件也摆到桌子上。

　　“华多不让我去，我也不想让华多烦心。”理查德道，他的眉头还是微微的皱着，“扎克伯格昨天一定又让华多生气了，我当时应该溜进去陪着华多的。”

　　“那里可是扎克伯格的地盘，他想单独见华多你也没办法阻止。”贾里德道。

　　“我还以为是扎克伯格使的苦肉计，结果打电话去问他们公司的人，他早上真的没有来上班。”理查德道。

　　“我不觉得扎克伯格会有这种觉悟，就算有这种想法，他的骄傲估计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贾里德叹口气，“他可比某个死缠烂打的人有尊严多了。”

　　理查德瘪了瘪嘴：“那你要去看吗？”

　　“什么？”贾里德问。

　　“电影，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理查德道，“总之华多也去探病了，我一个人在家除了玩游戏也没其他的事，詹姆斯最近又在忙绿洲新游戏开发的事还没时间和我一起玩。”

　　“可以啊。”贾里德道，“下班就去吗？”

　　“行，”理查德道，“你去忙吧，这份文件是什么？”

　　“辞呈，这个职员有点行为不端，还好还在实习期，我和他谈了谈让他自己走了，辞呈按理该给你看看。”贾里德道。

　　“行为不端？他做了什么？”理查德拿起辞呈看了眼，问。

　　贾里德刚好到了办公室门口，听见理查德的问题，他耸肩道：“偷公司的办公用品，被人发现了，小事情，但是很能看出人品。”

　　“哇哦，硅谷的程序员居然也会偷公司的办公用品吗？”理查德惊道，却也没有多追问什么，继续低头工作了。贾里德从办公室走出时刚好和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用品准备走人的程序员对视，看见贾里德的眼神，对方立刻避开，同时打了个冷战。

　　下班后，贾里德在公司楼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忽视掉身后员工们八卦的眼神，贾里德走到大开着车窗的跑车前，道：“我今天晚上有安排了。”

　　“哦？”肖恩从驾驶座双手一撑到了副驾驶，“和谁有安排？”

　　“理查德，我要和他一起去看电影，别想知道是哪场电影在哪个电影院，祝你有个美好的晚上。”贾里德道，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理查德.亨德里克斯？”肖恩道，抬头看了眼正在公司门口站着玩手机游戏的小卷毛，“他不该和爱德华多.塞维林在一起吗？”

　　“爱德华多要去探病，马克.扎克伯格发烧了，你不知道吗？”贾里德问。

　　“爱德华多要去探病为什么你就得陪亨德里克斯去看电影了？”肖恩问。

　　“因为原本是爱德华多要和他一起——我给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贾里德道，“你只要知道我今天晚上有安排就行了。”

　　“你不是喜欢理查德.亨德里克斯吧。”肖恩道。

　　“我当然喜欢他，不然呢？喜欢你吗？”贾里德道。

　　“不。”肖恩道。

　　“又怎么了？”贾里德问。

　　“你的喜欢只是那种朋友间的对吧，他才十九岁，看起来就是个半大孩子，他还在长青春痘吧。”肖恩道。

　　“你忘了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十九岁了吗？你觉得你有好到哪里去？”贾里德道，他看了眼手表，“电影要开场了，我没时间和你耗着，再见。”

　　说完他就走向理查德，留下意识到了什么，面部有点抽搐的肖恩.帕克。

　　“操。”他道，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

　　爱德华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马克就躺在病床上，旁边放着一个小果盘，达斯汀坐在病床边玩着手机，爱德华多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在看马克的输液袋。

　　“嗨，华多。”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和马克都看向门口，他首先出声招呼。

　　“嗨，达斯汀。”爱德华多道，接着他朝马克笑笑，“嗨，马克。”

　　“嗨。”马克低声道。

　　“你还好吗？”爱德华多问。

　　“他还好，下午的时候烧已经降了，医生说就是受凉，输完这袋就可以出院了。”达斯汀道，“华多你既然来了那我就走了？公司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你走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爱德华多轻声道，和达斯汀道别。

　　达斯汀走后，病房又陷入了沉默，爱德华多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个苹果用削皮刀开始削起来。

　　一个苹果削完之后，他把苹果塞进了自己嘴里。

　　马克：.......

　　“看我干什么？我只是来看着你的，又不是来当护工的。”爱德华多道。

　　马克不说话，收回了目光，眼睛就盯着病房的顶部。

　　“我吃完了再给你削。”爱德华多道。

　　吃完一个苹果之后，爱德华多看了眼还有一大半的输液袋，又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起来。

　　“结果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样子。”爱德华多道，“在哈佛的时候穿着拖鞋卫衣大半夜去雪地里，在硅谷的时候半夜不睡觉待在泳池边上吹风，我还以为你终于长进了一点。”

　　“我不是不睡觉，”马克道，“我睡不着。”

　　爱德华多削了块苹果递到马克的嘴边，看着大卷毛吃下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爱德华多道，“但是我不是要用Facebook‘喂养’魔笛手，Facebook对我也很重要，也许我的离去不是很愉快，但是那毕竟是我的第一次创业，它就好像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一样。”

　　马克没有回答，爱德华多也就当做自己在自说自话。

　　“我以为你应该会理解我，毕竟你曾经将Facebook看的那么重，重过世间万物，仿佛它是唯一的珍宝；我希望这样看待过Facebook的你，能够理解我对魔笛手的热爱，魔笛手也是我的孩子，我做出的抉择并不是因为不看重Facebook，而是因为我觉得魔笛手更需要我的心血和热情。”

　　“你会为Facebook做同样的事吗？在同样的情况下。”马克问。

　　“谁知道呢。”爱德华多道，“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知道了。”

　　“如果呢，如果Facebook面临危机，而你必须放弃什么东西——”

　　“马克，这样的问题对你有什么意义吗？Facebook是你的Facebook，你不会允许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来拯救它的。”爱德华多道，“所以你看，马克，选项中有Facebook的题，对你我来说都不是多选题。”

　　马克没有能反驳他，爱德华多笑了笑，又削了块苹果给他。

　　“我只是很想不通。”马克道，“现在你能这样重视魔笛手，那个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同等的重视Facebook。”

　　“我也很重视Facebook，马克，非常、非常的重视”爱德华多道，“当时我做了错误的判断，用错了方法，但我真的很重视Facebook，不亚于我现在对魔笛手的热爱，只是我想那个时候对于Facebook来说，我还不合适而已。”

　　“所以是魔笛手赶上了好时候。”马克道。

　　“对啊，”爱德华多笑了笑，“魔笛手赶上了好时候。”

　　这时，马克的手机响起了，爱德华多看了眼屏幕，将手机递给了马克。

　　“是肖恩。”他在马克接过手机时道。

　　“嗨？”马克道，“肖恩，你有什么事吗？”

　　“马克，”在另一边的肖恩道，“在我说任何话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直是真正的把你当做朋友看待，以后我也会一直是你最忠诚的友人。”

　　“所以？”马克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看，我刚刚想了很久，终于发现了我们计划中的一个盲点。”肖恩道。

　　“什么？”马克问。

　　“对不起，马克，但是我不能再帮你了。”肖恩沉痛道。

　　“你也从来没有帮上什么忙。”马克凉凉道。

　　“什么？你他妈居然觉得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算了我不和你纠结这个，总之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帮你了，我答应你不再介入你、爱德华多和亨德里克斯之间的事，但那已经是我作为一个朋友能做到的最大牺牲了。”肖恩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肖恩说了那么一大通，马克还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贾里德和爱德华多同时都在亨德里克斯身边，在魔笛手里。”肖恩道。

　　马克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十九岁！瘦高！卷发！编程天才！创业！新的开创性企业！”肖恩道，“这一切都没有让你想到什么吗？”

　　马克沉默了片刻。

　　“哈？”他道。

　　“贾里德喜欢那个小崽子！”肖恩几乎是吼了出来，“如果爱德华多和你在一起了，那个亨德里克斯就会把手下到贾里德身上！我就完完全全的没戏了！”

　　“你和我开玩笑的吧。”马克道，“就这？”

　　“哦对不起，也许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我来说可是实实在在地威胁。”肖恩道，“原本我觉得我们是福祸相依的，但是现在选项已经变了。爱德华多和贾里德，现在那个小崽子喜欢爱德华多，看贾里德的样子要是爱德华多跑了指不定他就会把手下到贾里德身上，抱歉马克，我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不能。”

　　“肖恩，对你来说他还只是个孩子。”马克道。

　　“对啊刚好就是我和贾里德遇见的年纪，可不就是个孩子吗？”肖恩道，“马克，抱歉了，以后你得靠自己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前几天我已经帮了你一个很大的忙，你把握好最近的时机，我也没办法违心祝你成功，你就自求多福吧。”

　　马克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肖恩就迅速地挂断了电话，马克盯着手机，忽然升起了一股把肖恩.帕克掐死的心思。

　　“肖恩.帕克是个贱人。”马克道。

　　“哦，所以你现在知道我面对肖恩时的感受了。”爱德华多道，“他干了什么？”

　　“没什么，原本答应我的事反悔了，”马克道，“因为一个扯到不行的原因。”

　　“听起来像是他。”爱德华多道。

　　马克把手机放到床头，华多还在削水果，把苹果一片一片的切好放在小碟子里，在安静中，马克踌躇片刻后道：“华多。”

　　“嗯？”爱德华多一边吃水果一边回到。

　　“我昨天晚上想了你的话。”马克道，“你在魔笛手的时候，采访之后对我说的。你说我们应该需要一个重新的开始。”

　　“对，我是这么说过。”爱德华多道，“然后你质问我为什么要逃避过去。”

　　“我错了。”马克干脆的承认道，爱德华多为此挑起眉，有些惊讶于此。

　　“我们重新开始做朋友吧，”马克道，“就好像刚认识一样，我们在哈佛做了一次朋友，现在在硅谷做第二次朋友。”

　　爱德华多愣了会儿，接着笑了：“马克，这听起来真不像你。”

　　“人们总是会改变的。”马克道。

　　“好吧。”爱德华多道，他想了想，朝病床上的马克伸出手，“嗨，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爱德华多.塞维林，毕业于哈佛，现任魔笛手的CFO。”

　　马克握住了爱德华多的手，道：“嗨，也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马克.扎克伯格，现任Facebook的CEO，辍学于哈佛。”

　　“听起来我还比你好些，至少从哈佛毕业了。”爱德华多笑道。

　　电影院里，贾里德问身边小卷毛道：“理查德，你看起来心神不宁的，你确定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我不知道，”理查德道，“我老是感觉不放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华多就算是那么生气，每次还是要去和马克.扎克伯格待在一起。”

　　“也许华多曾经爱过马克，”贾里德道，“就算被伤害了，有时候这种情绪还是不容易完全消退干净的，你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钝痛，在他身边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你曾经有多么爱他。”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眼神似乎已经飘到了远方。

　　“你说的是肖恩吗？”理查德试探性的问。

　　“什么？”贾里德的语气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当然不是。”

　　“哦。”理查德道，虽然完全不相信。

　　“你给华多打个电话吧。”贾里德道，“就算是单纯的问问马克的身体状况怎样，也是应该的。”

　　“我不知道——”理查德道，“华多会觉得我打扰到他了吗？”

　　“我不觉得华多会这么认为，”贾里德道，“换个思路，也许华多现在正在被马克气到发抖呢？”

　　“万一华多真的喜欢马克怎么办？”理查德问。

　　“理查德，华多是为了你才来硅谷的。”贾里德道，“没有你，也许他现在已经在华尔街了；因为你和魔笛手，他才鼓起勇气重新面对马克.扎克伯格，就算他喜欢马克，那也是过去式了。”

　　“你是对的。”理查德道，“我应该打个电话，贾里德，我出去一下——”

　　“你这么心烦意乱的，也不好继续看电影了。”贾里德道，“我们离场吧。”

　　“你可以继续看的，”理查德急忙道，“我只是去打个电话。”

　　“没事的，理查德，”贾里德道，“我们走吧。”

　　在电影厅外，理查德在窗边打通了爱德华多的电话，在贾里德鼓励的目光注视下，他道：“华多，嗯，我有打扰到你吗？”

　　“我并没有什么事在做，你要怎么‘打扰’到我，理查德。”对面传来爱德华多带着笑意的声音。

　　理查德松了口气：“哦，我就想问问马克的身体还好吗？我看你今天下午蛮着急的样子。”

　　“不，他只是着凉了。”爱德华多道，“马上就可以出院了，我正准备载他回家呢。”

　　“哦，是吗。”理查德道，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握紧了手机，“那你们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呢，这家医院的餐厅现在已经关门了。”爱德华多道，“我和马克打算随便去一家餐厅吃点什么解决。”

　　“我给你们带饭吧。”理查德道，“我刚好在家里，可以做些东西带过来，刚好和你一起回家。”

　　“哦，是吗？”爱德华多道，对着另一边的马克道，“马克，理查德说要给我们带饭，你觉得呢？”

　　“马克说不用麻烦你了。”爱德华多道，“他觉得你在这么晚还要出来有些危险。”

　　“哦，没事，总之地方也不远，我刚好可以做些可乐姜汤过来。”理查德道，“你之前喝了可乐姜汤恢复的挺好的，我想也许也会对马克有好处。”

　　“哦，马克说不用了，他可以自己做。”爱德华多道。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用柔软的、犹豫的口气道：“抱歉，华多，但是我是有什么地方让马克不高兴了吗？”

　　“没有，理查德，完全没有，”爱德华多道，“马克说他很开心你能来，只是害怕麻烦你——那你先开车去吧，我和马克刚好要出院，应该能和你碰头。”

　　“好的，那我带上姜汤，我们八点半见可以吗？”理查德问。

　　“可以的。”爱德华多道，“你还可以把昨天的甜甜圈带上。”

　　“好的。”理查德道。

　　“谢谢你，理查德，”爱德华多道，“八点半见。”

　　“我甚至觉得你可以出师了，理查德。”贾里德在理查德挂断电话后道，“刚才那招反问马克是不是讨厌你用的好。”

　　“我也不想这样，但如果不这样我觉得华多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住在那里了。”理查德皱眉道。

　　“你可以告诉华多马克撒谎了。”贾里德道，“如果你想永绝后患的话。”

　　“什么？”理查德道，没有理解贾里德的意思。

　　“你可以告诉华多安娜塔西亚在早上看见马克出现在了办公区。”贾里德道，“马克曾经欺骗过华多一次，导致他们现在仍然有芥蒂；如果华多发现马克再次欺骗了他，马克就完全没戏了。”

　　“但是马克早上根本就没有去公司吧。”理查德道，“任何人都可以证明——”

　　“任何Facebook内部的人，”贾里德道，“你觉得华多会相信吗？这是不是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华多相信马克再次欺骗了他。”

　　“不，我不能这样做！”理查德道，“华多会受伤的！”

　　“你觉得如果他以后和马克在一起就不会了吗？”贾里德道，“看看，你们才见几次面？华多就和他吵了几次架？被气了几次？”

　　“但是我不能欺骗华多！”理查德道，“就算他以后真的会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我不能让我们的关系建立在欺骗之上。”

　　“但是只要你这样说，一句话，你就赢了。”贾里德道。

　　“不。”理查德道，“贾里德你怎么了——这听起来不像你。”

　　“这只是我从理性的角度分析出的最有效的方法。”贾里德道，“你知道，我脑子里经常会有出现——不自觉的出现这种最简单，却丝毫没有道德可言的问题解决方法——不过别担心，理查德，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出现了，如果和我的道德观相违背，我自己也绝对不会采用那些办法。”

　　理查德松了口气：“那你说的少数时候......”

　　“我举报肖恩的那一次，那就是我最简单的和肖恩.帕克断绝一切关系的方法。”贾里德道，“管用了八年，不过最后证明理智也不会全对。”

　　他笑了笑：“理查德，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你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理查德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们先去停车场吧，边走边说。”贾里德一边和理查德一起下楼梯一边道，“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我承认我也有些心情不稳定——我想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理查德。”

　　理查德左脚拐右脚，直接把自己从最后一级阶梯上摔了下去。

　　“理查德！”贾里德一步跨了三个阶梯，马上去将摔在地上的理查德扶住，紧张道：“你没事吧？有摔到哪里吗？你还好吗？有哪里痛吗？”

　　理查德面部因为痛楚五官简直扭成了一团，他下意识道：“没事没事，我就是一不小心——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你确定没事吗？”贾里德将理查德扶起来，理查德握住栏杆顺了下气，刚刚走了几步，脸色又扭曲了，但是他坚持道：“还行，我还能走——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哦，是福利机构，我之前联系过他们，表达了想要找到亲生父母的愿望，倒不是说我还有多少期盼的念头，”贾里德道，“也许我就是想问问他们——当时为什么要抛弃我。”

　　“原来这就是你为什么下周要请假啊——”理查德道。

　　“是的。”贾里德道，“无论如何，我都想去见他们一面。”

　　“我，我猜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理查德道，他一步一步缓慢走着，“不过其实也许对你来说这也不是件多坏的事，你永远不会想和像我父母一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的。”

　　“可福利机构给我的住址好像是在一个挺富裕的社区，我也有点为此感到烦心。”贾里德道，“这让我更想知道当初他们为什么丢掉我了。”

　　“也许他们当时很穷吧。”理查德道，“也许他们也一直在找你呢？”

　　“我不知道，也许我该去问问清楚。”贾里德道，“就算答案也许会让我伤心。”

　　“别那么悲观啊，贾里德。”理查德道，“如果他们知道你现在有多么优秀，一定会后悔丢掉了你的。”

　　“谢谢，理查德。”贾里德道，他给了理查德一个深深的拥抱，腿还在痛的理查德被紧紧的抱住，脸都扭曲了。“好了贾里德，”理查德道，“够了够了够了.......”

　　“啊，对不起，”贾里德立刻放开理查德，接着担忧道，“你确定你没有问题吗理查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没事，已经比刚才好多了。”理查德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他们已经走到了车前。

　　“好的，再见理查德，祝你好运。”贾里德道。

　　“也祝你好运，贾里德。”理查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