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不是来复仇的》Sacerdos

30、展会

　　爱德华多醒来的时候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他醒的早了些，正准备回去睡，他却忽然看见窗帘并没有被拉严。

　　可是他睡觉之前，明明是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就是为了避免早上的阳光会打扰理查德的睡眠，在这么敏感的情况下，理查德一定会很容易惊醒。于是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看向理查德睡着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他瞬间清醒了，立刻抓起衣服就冲到阳台，一把拉开玻璃门，入眼——还好，理查德还在阳台上，只是他缩成非常小的一团，很安静的看着底下的街景。他们住在酒店的上层，因此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像是一条条光汇成的河流。

　　听见尖利的，门被猛的拉开的声音，理查德歪过头看了爱德华多一眼，然后又回头看着下面的河流：“我没事，爱德华多，我只是睡不着。”

　　爱德华多把衣服放到了阳台摆放的靠背椅上，坐到了理查德旁边的地上，他也只是安静的，一句话都不说，看着下面的河流。

　　“你是什么感觉？爱德华多。”理查德问，“当你被从Facebook逐出之后，你看着自己为之努力的一切在离自己远去，留下的只有冷冰冰的百分之六的股份。把你逐出的人功成名就，而你被当成失败的范例被一次次的提起。你要多坚强，才能做到回到这里。”

　　爱德华多坐在理查德身边，他微微的偏过头，看着卷发的男孩，对爱德华多来说，对硅谷来说，他真的只是个男孩，他才十九岁，神色迷茫而又忧愁，爱德华多忽然升起了想要拥抱他的欲望，但他最后只是升出手来，顺了顺理查德的卷毛。

　　“我很痛苦。”爱德华多道，“我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因为我未曾看清他，他的野心、他的目标，我一度以为自己能够给他的最好的东西就是他需要的，那是我至今为止犯过的最不可原谅的错误，因为我的自大和盲目的热情蒙蔽了我的双眼。我一开始认为这全是我的错误，是我的粗心，是我的冲动，我发现我无法让自己怪罪于他或者任何人，这让我更加的痛苦。但是后来我逐渐的发现，那不是我的错，只能这整件事都是可怕的巧合，如果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天才，如果Facebook没有那么成功，如果我没有那么信任他，如果他没有那么了解我，如果我没有那么冲动，如果他肯放下那可笑的矜持和我谈一谈，如果我们能够哪怕放下一点敌对——如果没有那场雨。这一切发生的恰到好处，导出了这一出Facebook驱逐创始人的戏剧。”爱德华多笑了笑，“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那么多事都导向一个不幸的结果呢，只能说这万分之一的机率让我碰上了，我怨不了谁。只要想通这些，回到硅谷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我不是多么坚强，只是善于开导自己——还有，遇见了你。”

　　理查德看着他。

　　“你是个奇迹，理查德。”爱德华多道，“你不是完美的，但是你如此的善良、充满了激情、创造力和过人的天赋，你不像是达斯汀、我或者马克，出生于富裕的家庭，却能在金钱和威逼利诱下毫不动摇。我知道，如果和你一起回到硅谷一起建立魔笛手的话，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我都不会为此后悔。”

　　“如果魔笛手失败了呢？”理查德问。

　　“理查德，上天有时候不是公平的。”爱德华多道，“平庸的人大多一生平庸，而创造奇迹的人往往会创造更多的奇迹。”

　　“谢谢你，爱德华多。”理查德道。

　　他和爱德华多对视着，几秒后，爱德华多问：“你刚刚在想什么？在我没有推开门的时候。”

　　“我在想，”理查德道，“一年前，我是个在披萨店打工的学生，没有人在乎我，除了编程的技术我什么都没有；半年前，我是个在哈佛处处碰壁的学生，没有女孩喜欢我，室友排挤我，我经常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每个月靠四五百块的生活费生存着；四个月前我拒绝了一千万；三个月前我拿到了一百万的融资，创建了自己的公司；一个月前我价值一千万的算法被剽窃了；半个月前我编出了一个更好，价值也更高的算法；而现在我在想着那个剽窃我算法的公司还会有什么动静，我在想我在做什么，除了向前冲，做更先进的算法，报复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还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爱德华多问，却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想改变世界，网络，现实生活。”理查德道，“我会进行一场革命，武器就是我的造物，我所有的造物，现在的，未来的——我会把像是互利这种腐朽的老派公司踩在脚底，而不是被他们撕碎。”

　　“你会的，理查德。”爱德华多道，他看着理查德，支持似的握了握他的手，接着被理查德握紧。

　　——

　　“什么？”理查德问，旁边爱德华多皱起了眉。

　　“对不起，亨德里克斯先生。”展会的工作人员道，看起来一脸非常抱歉的样子，但是理查德知道他才不抱歉，这贱人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但是你们的确不能参加比赛了，因为你们的项目和互利的项目有着高度的重叠性，如果你们仔细的看了展会的告知书，就会知道我们是禁止完全相同的项目一起参加比赛的——虽然可以参加展会。”

　　“这是什么鬼规定——而且为什么不是互利退出？”理查德大声质问。

　　“因为互利的报名在您之前——”

　　“那贱货明明是在我之后报名的！”理查德愤怒道，“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了，这就是他专门为互利设的局。

　　“我恐怕这不是我所知道的。”工作人员道，他还在笑着，只是那笑起来像是挤出来的一样，“互利显然是在贵公司之前报名的。”

　　“你——”爱德华多拉住了理查德的胳膊。

　　“你们的负责人在什么地方。”爱德华多问。

　　“我恐怕不是很清楚。”男人道。

　　“给你们的负责人打个电话。”爱德华多道，“告诉他，我想和他谈一谈。”

　　“这恐怕——”

　　“你觉得如果我在Ｆａｃｅｂｏｏｋ上痛骂展会或者贵公司的不公，会对贵公司有什么影响？”爱德华多问，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也许你不会清楚，但是我建议你最好咨询一下你的上——”

　　“贾里德知道那贱人的办公室在哪里。”吉尔弗尔和贾里德过来，面无表情道，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那个来通知他们的工作人员，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虽然到不至于失色，看起来却也相当紧张。

　　这就是这个上午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了，他们准备好了讲稿，准备好了比赛要用的资料，理查德穿上了套头衫而贾里德套上了他最好的西服，结果到现场的时候主办方让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参赛的资格被取消了。因为他们的项目内容和互利的重合了，这种事情一出，傻子都能够知道一定是互利在背后搞的鬼。要么是威胁了主办方要么是别的方法，如果他们半路退出就是在示弱，非常的损害公司名誉，盖文的自尊心自然也不允许，因此让魔笛手退出显然就成了一个显然的选择。

　　而一碰上魔笛手，理查德就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任由拿捏的软绵绵的男孩了。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和自己的团队一起一路冲向展会总负责人的办公室。当保安在门口拦住他们的时候，爱德华多挡在最前面才阻止了一场暴力的发生。

　　“请告诉埃文曼先生，魔笛手团队的人想要见他。”爱德华多道。办公室的门还是关着的，而当保安的注意力全都在他们这里的时候，爱德华多却忽然看见理查德已经溜了进去，打开了门，冲进了房间。

　　“理查德！”他立刻和保安一起扑到了办公室的门边，“对不起，埃文曼先生！”膀大腰圆的保安立刻道，“我们这就把他——！”

　　“不，”房间里的男人道，他看着怒容满面的理查德，却没有慌张的神色，“不用了，我先和这位先生谈一谈。”

　　他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朝爱德华多微微笑了下示意。这是个年轻的男人，棕色的头发柔顺的贴在额上，爱德华多曾经和他在之前就见过一面，在某次宴会上，不过他们并不熟悉。怀特．埃文曼和爱德华多有着差不多的背景，出色的家世，超人的头脑，富有锐气而又狡猾狠厉。

　　“请带上门，谢谢。”怀特道。

　　“互利他妈的对你说了什么我都不管，他们就是这个德行这个做派。”理查德一等门关上就立刻道。一句刚要出口的话被活生生堵回去的怀特别了别嘴，坐在转椅上看着理查德，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但是我告诉你，你完全不知道我会在你们举办的比赛上展示什么东西，那东西比互利的破烂玩意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如果你们就因为不敢得罪互利的一个小小的部门而把我们给丢出去，你们绝对会悔到肠子都断了！”

　　“那．．．．．．”在理查德喘气的的间隙，怀特问道，“你们要展示什么东西呢？”

　　理查德瞪着怀特。

　　“那是——一个平台，程序，魔笛手。”理查德道。

　　“我当然知道你们要展示魔笛手——”

　　“我们的维斯曼指数是五点二！”理查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气势，看见怀特被惊到的表情，他说话更加的顺畅了——“互利的垃圾维斯曼指数有多少？二点□□？哦对了他们还是从我这里偷走了我的程序，我老版的，落后的程序。你知道这个维斯曼指数的压缩程序代表了什么，这就是一场革命，整个硅谷都会为此震惊！谁他妈的管互利？哦你当然可以因为害怕得罪互利而把我们甩出去，但是早晚我们都会发布这个程序，但是不会是在‘你们’的展会上！也不会是在‘贵公司’举办的比赛上！”理查德恶狠狠道，“我们一样会震惊整个硅谷，只是你们在这过程中什么都不是！”

　　怀特眨了眨眼，看着脸通红的理查德，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五点二？”他反问。

　　“怎么，你想看数据？我这就把电脑拿过来给你看数据！”理查德说着就要重新冲出去。

　　“不，不用了。”怀特阻止了理查德，“我相信你。”他皱着眉，目光在理查德身上滑动着，开始思索。

　　互利，他当然是不愿意得罪的，他所在的公司也是不愿意得罪的。毕竟互利是在硅谷根深蒂固的大公司，即使近些年因为之前发展太快而略显颓势，想要给他创建的这个刚刚起头的小公司找些不痛快还是轻而易举。可是他们开这个展会的目的——他之所以提议开这个展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公司打出知名度，发掘出几个天才的点子，野心勃勃的人。本来这展会的效果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如此多的知名人物前来，甚至爱德华多．塞维林新投资的公司和互利旗下的部门也来参展，虽然他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说实话这火爆有些莫名奇妙的意味——但是这也不重要。就在他为此喜悦的时候，一个更大的诱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互利的副总打电话暗示了他，盖文．贝尔森不希望魔笛手继续参展。他当然不愿意为了一个小公司就得罪互利，但是那是在不知道理查德．亨德里克斯拿得出什么东西的情况下——

　　现在他告诉自己，他能够拿出来的，是一个革命性的程序。而这个革命性的程序可以在埃文曼公司举办的比赛上第一次展示，怀特．埃文曼几乎已经可以看见这会带来多大的名气和随之而来的利益了。

　　这就是一个权衡的问题了，是一个潜力极大的，突破了极限的程序的第一次，还是势力强大的互利的威胁？

　　怀特想了想，发现自己的确有些讨厌盖文．贝尔森，上次他去互利的时候盖文．贝尔森这个老混蛋晾了他一个小时连杯咖啡都没有给。

　　“或者我也可以找其他的展会。”理查德道，“硅谷总是不缺展会的，要不然去纽约也可以，我只需要一个平台发表，就算是Facebook上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怀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电话便打过来了，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挑挑眉，看了眼理查德，接起了电话。

　　“嗨，马克。”他道。

　　“嗨，怀特。”马克道，“关于魔笛手的事——”

　　“哦我的上午都被这个词毁了。”怀特道，“你知道我原本是准备去吃个美好的早餐吗？”

　　“让我们直到主题，我知道互利找过你了。”马克道，“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卖我一个人情，掂量一下这件事，我相信我们都对盖文.贝尔森没有什么好感吧。”

　　“你这个电话可能有点多余了，马克。”怀特道，“你要是早点打来，说不定我就不用纠结那十秒了。”

　　他把手机放下，看着理查德，却发现对方皱着眉，非常不愉快的样子。

　　“兄弟你不错啊。”怀特道，“我以为这既然是爱德华多投资的公司，马克.扎克伯格会和盖文站在统一战线呢。”

　　“怎么了？”理查德问。

　　“扎克伯格先生打电话来希望我能再三思量关于魔笛手的‘违规’问题。”怀特道，“不过别太感谢他，我早在之前就下了决定了。”

　　“什么？”理查德问。

　　“我其实挺不喜欢盖文.贝尔森的，”怀特道，“你知道，他居然敢晾我，他还真是第一个敢晾我的人。”

　　理查德出去的时候，爱德华多立刻走了过来。

　　“理查德，怎么样了？”他问。

　　“好了。”理查德道，语气有些恍惚，仿佛是有些不信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

　　“什么好了？”爱德华多问。

　　“我们可以上台了。”理查德道，“我——我大概是吼了一通？他就答应了。”

　　“真的吗？理查德你说了什么！你这是太棒了！”贾里德道，他兴奋的抱了下理查德。

　　“我就是说了下，就算他们不让我上台，我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发布魔笛手，只是他们捞不到好处了。”理查德道。

　　“然后…..”理查德犹豫了下，“好像马克.扎克伯格打电话来让埃文曼改主意，不过埃文曼在扎克伯格之前就下定主意了。”

　　“哦。”爱德华多道，“那，很好。”他道，“我们确定能够参加比赛了就好。”

　　“是啊，”理查德点点头，“只是我估计互利得退赛了。”

　　“谁他妈的在乎他们。”迪尼西小声道，理查德看了眼一眼，没有说什么。

　　“那让我们去准备吧。”爱德华多道，理查德点点头，一行人走向了准备区，当他们进入的时候，正看见互利的人在收拾东西，两方人对视的时候，似乎都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剜死。不过魔笛手的人到底带了些洋洋得意。

　　“丧家犬。”吉尔弗尔冷冷道，再嘲讽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