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千幻境》若堇尘

8、南溟艳绯（柒）

　　艳绯回到房间的时候，南溟正在等着她，还难得的对她扬起了温和的笑脸。 “允儿。”南溟这么唤她。 艳绯闪了闪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雪月楼，而不是那个偏远的小山村。 “哥哥这是在喊谁呢？”艳绯微扬起了头，语气轻挑：“奴家名唤艳绯，哥哥若是觉得生疏，唤奴家艳儿还是绯儿，都好。” “别自称‘奴家’。”南溟下意识皱了皱眉：“你是南允儿，我自然要喊你允儿。” “南允儿早就死了。”艳绯冷了脸，抿着唇逼视着南溟，唇角缓缓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哥哥不是早就知道吗？南允儿，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当年她失踪后，他不但连找都没有找，还在仅仅一个月后给她立了衣冠冢，认定她已经过世了。 或许她应该感谢他，让“南允儿”有一个葬身之地。 “允儿。”南溟没有办法给自己辩解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这么喊着。 艳绯看他一眼，没有往日与他调笑的心情，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允儿，我……”南溟像是要说什么。 “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名字！”艳绯打断他，掀开被子冷声威胁：“你若再喊一声，我便让人在林雪的脸上划上一刀子。” 南溟不得不住口。 艳绯冷哼一声，侧过身背对他。 她不喜欢“允儿”这个称呼，一点儿也不喜欢。
　　她才不是南允儿那个懦弱、无能又蠢笨的丫头，她现在是艳绯，是雪月楼的楼主，她有钱有权有能力，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
　　南溟看着艳绯的后背，有些出神，最后还是上了床。
　　“你……曾经说过。”南溟拥住艳绯，轻声地询问：“当年你曾说想要嫁给我，这话如今可作数吗？”
　　他想，到底是他毁了她，那他来对她负责可好？总归他是喜欢他的。
　　可背对着他的艳绯却低声笑了：“哥哥这话，实
　　是在怜悯我，还是在施舍？”
　　一个对她的亲近避之不及的人，突然说愿意娶她，不是心怀怜悯便是别有用心，难道她会指望是他爱上她了？
　　南溟抿着唇：“不是怜悯施舍。”他只是觉得既然她喜欢他，她也不排斥他，在一起又有何妨？
　　“那是什么？你爱我么？”艳绯像是不经意般反问。
　　那样子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咄咄逼人。
　　不出意料，南溟还是沉默了。
　　艳绯轻轻笑了笑，问：“哥哥既然说想娶我，那又将嫂嫂置于何地呢？”
　　哪知并没有看到南溟狼狈躲闪的样子。
　　“我与她尚未成亲，解除婚约便是。”南溟回答。他对林雪的感情不像艳绯以为的那样，他们两个与其说是恋人，倒更像是朋友。
　　“可嫂嫂喜欢哥哥似乎喜欢得很，哥哥真的忍心么？”艳绯下意识挂起了娇媚的笑。
　　“不要叫她‘嫂嫂’，你明明就不喜欢这个称呼。”南溟轻抚上艳绯的侧脸，温柔地说：“你若是不喜欢她，我可以保证以后再不见她。”
　　“啧啧，真是狠心的哥哥。”艳绯笑了笑，到底没有答应下来。
　　当年，也只是那个当年罢了。
　　在那个当年里，没有林雪，没有雪月楼，也没有现在的艳绯。那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的小女孩儿，才会对一直照顾着她的哥哥说：“我的哥哥这么好，温柔又体贴，以后嫁给你的姑娘可真是幸福呢。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哥哥娶了允儿吧？”
　　呵呵，这么好的你，不如娶了我吧……